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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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陸齊銘低頭沉思,心中許是掙扎無比,好半晌都沒能做下決定。

「我想陸伯父也不想一輩子窩在袁州當個軍戶吧。」

他猶豫,盛葉舟就替他將心中最大的顧慮說出來。

陸父陸母是陸齊銘下決定的最大障礙,怕因此連累父母,因此毀了家。

但在座幾人都肯定陸父若是知曉有如此機會能翻身,想必會豁出去性命一博。

給陸家兒孫博,也是給自己搏。

果不其然,陸齊銘聽罷,身子一震,眸光逐漸堅定起來。

燭光中,他輕輕點頭:「那我便厚臉皮再欠你們一個情,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

盛葉舟笑,端起桌上陶杯舉起:「六年前我說咱們安義府再見,今日我再將這話說一遍,來日安義府重聚。」

「如此一來,韓長風到處搜查五石散都沒查到源頭就說得過去了。」廖飛羽又道。

事無巨細,從早到晚都有。

幾人稍作休息后,立即喚來盛風。

「金樓,鐵匠鋪,還有裁縫鋪。」廖飛羽緩緩念出盛葉舟所圈的字樣,有些疑惑道:「這兩個地方有什麼問題?」

柳夫人大壽,他盛葉舟作為盛府代表,將要去赴宴。

***

濱州。

如此反覆三次,去最後一家裁縫鋪時明顯都過了關門時刻,整條街上就那家鋪子還開着門迎客。

「眼力倒是不錯。」盛葉舟笑。

盛風倒也坦蕩,朝盛葉舟拱手回道:「屬下還沒來得急調查,府里就派人送來了消息。」

「一開始老太爺並不知,是二爺所說,柳府之事……五少爺啟程前屬下們就已經開始查,老太爺說您肯定會管濱州之事。」

再次重回盛府別院,府中伺候的人已經換了對老實夫婦。

「祖父早知曉濱州之事了吧?」

「走吧,先回濱州稍作準備。」

盛葉舟掃過一遍后匆匆起身,來到書案前挑亮燭火,執筆在幾處地方下畫了個圈。

「二爺……還讓我把這個給您。」

「羅校尉走後,被稱為三爺的男子罵罵咧咧走出酒樓,當天深夜去了柳護軍府上,天亮才離開。」

「屬下按照五少爺所說跟蹤那伙人,這是他們前些日子的所有行程。」盛風遞上本小冊子,隨即又說道:「他們辦完事後特意從袁州繞行到隴南城,饒了個大圈子之後才回到濱州。」

「你是說……你是說他們將五石散放在這幾間鋪子裏?」廖飛羽驚呼道。

「袁州守軍羅校尉。」盛風回得言簡意賅,名字完全在盛葉舟意料之中,他抬抬下巴示意繼續說。

「他們去這幾家鋪子作甚?」雖然看出了端倪,盛葉翰卻也還是疑惑。

盛葉舟點頭:「想必前些日子沒能運到安義府的五石散都存在這裏呢。」

「一行來袁州辦事的人去這幾個地方作甚?出來時還都空着手。」盛葉舟淡淡道。

四人舉杯,喝下這杯略顯苦澀的濁酒,盛葉舟輕輕放下杯子起身。

「安義府重聚。」

但也就是太詳細,粗略看下來后一般人都會覺得沒甚奇怪。

一張請帖送到盛葉舟手上,翻開一看,上面寫着的名字赫然就是他的大名。

「但羅校尉入酒樓只有半盞茶的功夫,隨後就氣急敗壞離開了,跟蹤他的人回稟,羅校尉回府途中曾罵那幫子人狗膽包天,他才不賺那個買命錢。」

「安義府重聚!」

「柳護軍乃柳家養子,但朝中並無人知曉他們的關係,柳護軍籍貫登記的是羅州縣城柳家村。」

「既然朝中無人知曉,那想必藏得極深,你又如何能如此快得知?」盛葉舟似笑非笑看向盛風。

「前些日子朝中到處搜查五石散都未尋到源頭,你們說從鄰國運進來的五石散究竟去了何處?」

「你可查出他們兜兜轉轉要見的人是誰?」盛葉舟又問。

冊子翻開,詳細記錄了長須男子一行這半個約的行程。

不同六年前的離別,這回幾人心中都有着隱隱期盼,再次相逢的日子應該不短了……

盛葉舟:「……」

千里迢迢趕來,一頓連豐盛都算不上的飯後,幾人在月色下告別。

「看來不僅祖父了解我甚深,就是我爹同樣也是如此。」

「條順街……」盛葉翰一眼就看到了兩家店鋪的地址,並且疑惑地指了指時間:「這三個鋪子是同一日所去,而且中間好像故意饒了許多地方又重新回到了這條街。」

「柳護軍跟柳勛是什麼關係。」

「沒想到這個羅校尉倒是清醒。」

明明就是一條街上的店鋪,這夥人非要在其他街上東繞西繞半天,隨後才去第二家。

將請帖遞給其餘兩人看,廖飛羽一看到請貼上的名字,驚得捂住了嘴,聲音變得有些聽不清:「盛伯父連接近柳府的機會都給你找好了。」

壽宴就在七日後,完全是掐准了盛葉舟的行程。

「五哥,那咱們可要去?」盛葉翰問。

「去!」盛葉舟簡單道:「不僅要去,還要大張旗鼓地去,咱們就好好瞧瞧這柳勛到底是何許人也。」

「我怕……」盛葉翰神色複雜,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只是用雙咕嚕嚕的眸子打量著盛葉舟。

「大男人說話怎磨磨蹭蹭的,怕甚,有我在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廖飛羽拍著胸口保證。

盛葉翰眨眼,故意縮了縮肩膀:「我怕那柳方銘對我五哥……」

「……」

要論長相,三人中只有盛葉舟最為出色,盛葉翰對自己和廖飛羽很放心,卻不得不擔心兄長的安危。

盛葉舟:「……」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

七日後,柳府。

濱州知府夫人壽宴,濱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前來赴宴,一大早別院門口就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

幾人不忙着上門,各自在院中磨蹭到日上三竿,這才慢吞吞地出門。

門口,兩個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立在門口,笑臉相迎眾位前來道賀的賓客。

盛葉舟幾人的出現並未引起多大注意,直到他遞上請柬,管家神色一變,疾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低語了幾句。

中年男子微微挑眉,笑着迎上。

「原來是盛府五少爺六少爺和國舅府的三少爺。」

柳勛,出人意料地長著張俊秀斯文的臉,聲音溫和,笑容使人如沐春風。

盛葉舟笑着拱手。

「柳大人好。」

「五少爺客氣,盛太傅近年身子可好,當年我曾在翰林院聽過太傅講學,收穫頗深啊!」

「祖父經常提起大人當年狀元遊街時的狀況,我等解敬佩不已。」

「太傅過獎了過獎了。」

盛葉舟短短几句,極大滿足了柳勛的虛榮心,當年萬人空巷看狀元遊街他每每醉酒便會與旁人吹噓。

沒想到竟能從小輩們口中說出,這讓柳勛心裏對盛葉舟倒多了幾分親近。

「方銘,帶幾位少爺進府稍作休息,晚宴一會便開始。」

柳勛話落,門前陰影下走出來個臉色蒼白,身形高量的年輕男子。

容貌還算清秀,就是一雙眸子暗沉沉的,與之一對視廖飛羽就冷得打了個擺子。

從眼底散發出的冷漠讓人望而生畏。

但現在這雙眸子盯着盛葉舟,看不懂的光芒從眼底一閃而過,讓人瞬間汗毛倒立心裏更是不舒服。

「盛五少。」柳方銘拱手,眸光似是盯在盛葉舟臉頰之上。

但盛葉舟好像根本沒看見,笑得和煦而又淡然。

「柳大少。」

柳家父子倆都長了張帶欺騙性的臉,若不是柳方銘不懷好意的眸光太過□□,也是張清秀斯文的臉。

但就是這樣兩張臉,卻做出了許多喪盡天良之事。

可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盛弟隨我來。」朝盛葉舟見禮后,柳方銘好好似沒瞧見廖飛羽兩人,笑着請人進府。

稱呼一躍從盛五少變成了盛弟。

廖飛羽震驚惡寒。

盛葉翰調侃兄長臉長得好看,眼下真被柳方銘盯上,心裏焦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心中一熱,幾步跨上前去摟住盛葉舟的胳膊,硬生生擠進兩人之中。

廖飛羽也覺不妙,慢幾步上前挽住另一隻胳膊,兩人將盛葉舟夾在中間,完全杜絕了柳方銘的靠近。

柳方銘被擠開,沉下臉明晃晃地擺出個不愉之色。

但眼下眾多雙眼睛看着,他也不好由著性子發作,勉強擠出個笑意來后冷著臉引幾人入偏廳。

宴席中人眾多,盛葉舟幾人年輕輕又沒自報家門,入偏廳中坐下許久都沒人來搭話。

這倒是讓幾人樂得清閑,順勢聊了幾句。

但也是幾句而已,沒過多久就有小廝來請盛葉舟入後院喝茶,邀請他的便是柳方銘。

廖飛羽搶先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並且故意太高聲音調侃盛葉舟未婚妻還在安義府等他會去成親。

廳中許多道眸光齊聚盛葉舟身上。

濱州誰不知柳方銘有龍陽之好,但今日邀的可是客人府中子弟,就算不知是誰家子孫,但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這讓凡是家中有子孫心中都不由擔心起自家孩子。

小廝悻悻而去。

盛葉舟瞟見廳中有個管事模樣的男子鐵青著臉急匆匆離開,想必是將今日之事稟報給柳勛去了。

半盞茶后,柳方銘的小廝又再次來到前廳。

臉上清晰可見的五指印,剛一張口就因疼痛「嘶」了聲。

「盛五少,我家少爺請您去後院喝茶,他特意為您準備了上好的遷清春前茶。」小廝帶着哭腔地拱手。

廳中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盛葉舟輕嘆一聲,起身朝那小廝拱了拱手:「勞請帶路吧。」

這一趟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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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忽悠考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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