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櫃
第十五章出櫃
時間很可怕，恍然間，我和大結巴已經在一起五年了。
有時候會覺得不可思議，我和身邊的男人竟然從第一次神奇的「約炮」相識，至今五年，我們依舊能夠緊緊抱在一起，互相溫暖。
可有時候又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好像生活就應該如此。
我們是普通人，普通人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日子總是漸漸趨於平淡，我們也會因為兩個人都懶得去洗碗這種小事而小吵一架，最後要麼紅著臉一起進卧室，要麼紅著臉一起進廚房。
大結巴還是結巴，但他也依然是大猛1。
謝天謝地，三十歲之後的性生活只是頻率下降，質量依舊有保證。
三十歲啊，是個神奇的界限。
沒來之前覺得可怕，過了之後覺得也就那樣。
日子還是照樣得過。
我一說完，我媽就轉頭掩面哭泣，我爸把碗重重一放，對着我媽大聲罵：「我早就說他不正常！每次說結婚都是糊弄我們！」
最近打電話也真就沒怎麼提過這方面的事。
決定之後，我日日忐忑，但真坐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反而平靜了很多。
我依舊非常積極地答應，然後理直氣壯地在他們打電話刺探軍情的時候回答：「我在努力。」
她是個聰明會說的的女孩子，有她打輔助，我就比較有信心。
我有個在上大學的直女親妹妹，是個腐女，上次來找我就被她發現我倆的關係不是我嘴巴說的那種「合租朋友」。
他們拳拳都打在棉花上，對我也是非常無語。
三十歲那年回家過年，他們還威脅我說，今年必須帶一個媳婦回來。
媳婦是早就有啦，只是個頭兒太大，不好帶。
其實我和大結巴有在計劃出櫃。
28歲之後，每年過年都會被安排密集的相親淹沒。
不過我樂得個清凈。
他幾年前試探過他爸媽，聽那意思就是必須結婚生孩子，沒的商量。
但是大結巴很沒底，他是獨生子女，三代單傳，全家都等着他延續香火。
我本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精神，去見了一個又一個女孩子，反正也就是交個朋友嘛。
滲透至今三年多，大結巴和我都決定今年過年攤牌了。
我懷疑他們有在懷疑我有問題了。
對我爸媽來說，那就是得抓緊相親的年齡。
於是他就開始打持久戰，日常給他們灌輸「不結婚也可以」的思想。
我爸媽這幾年就眼睜睜看着我積極赴約，卻從來沒定下過一個。
好多姐姐妹妹都是被逼來相親的，說開后還真能處個朋友。
我媽更委屈了，質問我為什麼會變得不正常。
我無法回答，我妹就開始給我打輔助，說這是很正常的，給他們科普起來。
我爸氣的看都不看我一眼，聽我妹說的話估計也是越聽越惱火，對我妹大喝了一聲：「關你什麼事？老實回房間獃著。」
她當然不會聽，還在說，我媽抬手覆住我妹的手：「我們都懂，可是這種事怎麼就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同性戀再正常不過，可沒有人希望自己是。
四人再無話。
我爸說：「我就問你，能不能改？」
見我在搖頭，他重重嘆了一口氣，起身想走。
「爸。」我叫住他，開始說我和大結巴的事，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愛五年。
他們靜靜地聽，我慢慢地說。
我說對不起他們，但我還是想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
爸媽不再說什麼，我覺得他們聽進去了，只是一時還沒辦法接受。
回到房間，我給大結巴發信息：【取得階段性勝利，你那邊呢？】
大結巴過了一會兒才回我一個哭泣的表情包：【失敗】。
我突然害怕起來，出櫃失敗的後果總是特別悲慘。着急忙慌地給他打電話，但他拒接了，說是不方便。
腦子裏突然構想了很多場景，暴力、咒罵、囚禁。
我想去找大結巴了。
【我回到我們的家了。】
很晚他才回復。
我立馬訂了明天的動車票，想着讓我爸媽冷靜一下也好。
第二天我在他們的注視下拉着行李箱準備出門。
我爸：「沒有人要趕你走。」
「我……我對象出了點事，要回去一下。」然後又補充道，「我會回來的。」
一回到家，就看到頭包紗布的大結巴。
我他媽心疼死了，一把抱住他，許久才問：「你爸打的？」
他點了點頭。
「他怎麼忍心？不是三代單傳？親兒子也能下這麼重的手？」
「他……他也是……是……不……不小心，他打……打了……我，就更……更不會……反……反對。」
「你是不是傻？」我嚴重懷疑大結巴是自己湊到他爸手上挨的打。
不過大結巴這一招也許真的有用，第二天他爸媽就找上門了。
第一次見公婆！
他媽倒還和氣，他爸就直接不給我好臉色了。
他爸端坐着一句話不說，就源源不斷地散發着壓迫感。
他媽一開始心疼大結巴，然後拉着我們說了一大堆話。
大意是我們是兩個男人，註定是不被社會接受，註定是不會幸福的，及時止損對我們都好。
我和大結巴都用很堅決的態度反駁了她。
最後不歡而散。
我帶着大結巴回家補過了個新年，爸媽見到大結巴也有點吃驚，但看得出來是喜歡他的。
出櫃到這裏就告一段落了，我爸媽接受我們指日可待。
大結巴的爸媽對他的愛也是不容置疑的，如果有一天能放下偏見，自然便和解了。
大結巴想了一個辦法，每天發好幾條僅他爸媽可見的朋友圈來秀恩愛。
他媽有天竟然也點贊了。
掃除了最大的障礙，以後的悲歡離合就都是我們自己的福氣。
我以前總覺得這世界存在真愛，只是它不屬於我。後來遇到了大結巴才知道，沒有人是不配被愛的。
也許不應該質疑月老的業務水平，要相信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大結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