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回京

第94章 回京

那之後,張銘又將處理明月的事略微同秦遊說了一通。秦游依稀記得自己任清河縣縣令時也曾向張銘求助過,眼下兩人立場對調,他也起了些戲謔之意。

「早說么,你做事也算周到,將我一家上下的眼線俱瞞過去了。依我看吶,你不願意要那個丫鬟,是嫌她年紀大了,又算不得貌美。若是提前和我說一聲,送你兩個年輕貌美的揚州瘦馬,養在這裏,興許就不是這情形了。」

張銘知他定要埋汰自己,也不以為意,「若真是美人,沒人會不喜歡。不過么,看看便罷了。你若是送我兩個瘦馬,非得送四個給許大人才能將事情辦的體面,可不是要叫你虧本么?」

秦游笑道:「你真是狠心,須知有那不知事的婦人,看你臉嫩,還向蓮娘打聽你可曾娶妻,想着要將女兒嫁與你呢,竟是這樣一位薄情郎,唉。」

兩人互相調侃了一陣,張銘便告辭了。

秦游回到他與蓮娘的屋內,將張銘要向他們託付一位年長丫鬟的事情大致說了說,許蓮娘手上錢多人多,自無不可,又聽說張銘肯替這女人出嫁妝,更覺方便,就將此事應承下了。

范家、許家、以及秦家的附屬霍家共三家,最終拔得了頭籌。不過,這筆生意,因為張銘和許桓設下的「搶錢」套子,這三家,納證金最多的范家出了一百萬兩,許家勢大,又專精布料生意,無人敢與它爭鋒,連金銀帶細軟也繳了八十萬兩,倒是負責販糧的,因為江南水田分散,一時里也找不出能獨佔鰲頭的大糧商,被霍家聯合了其餘幾個中等糧商撿了個便宜。

許桓此行任務完成的漂亮,回京后就得陞官兒了,他自入吏部做主事至今,一直升的飛快,直逼太宗時期的魏參政,好在他長的周正,又頗自戀的蓄了須,看着老成,才未有人揣摩他與皇上的關係。在燕京坊間看來,皇上本人長的可比這許通政使好多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又將陞官的消息逋一從京城傳開,彈劾他的摺子也雪片似的飛到了徐澈的御書房,他隨手挑了幾本置於案頭,就交代了身邊的大內總管馮笙,將其餘的一把火俱燒了。

他要先讓許桓站住了腳跟,才能將張銘扶起來,所以,下一步棋,該動一動了。

「啟稟皇上,百花樓宮人來報,若貴人要發動了。」

馮笙一邊替徐澈研磨鋪紙,一邊輕描淡寫的報了一聲。

他令內務府將若雲肚子裏的孩子報早了一個月,這樣一算時間,早產了兩個月。

徐澈手裏細羊毫略一停,「多讓幾個太醫去看看,着他們替朕將大的保住了。」

馮笙心一驚,「嗻。」

「朕該去合德宮看看母后了。」

隆冬,青田港。

青田港是張銘考察的最後一港,許桓因着彈劾他的摺子已經多如牛毛,火燒火燎般的先行一步,回燕京述職去了,張銘孤身一人,指點着這裏的船匠建商船,順帶錄了一本名冊,預備着新建戰艦時能派上用場。

這塊兒算是他的專業範疇,又無人盯着他,船匠們都是勉強餬口的老實人,相處起來非常的適意。

張銘挑了幾種漆作對比,有些他只在書上見過,不懂其中的特別之處,正在請教有經驗的老船匠。

「大人有所不知,這幾種是海禁時好不容易傳下來的方子,海水發咸,說是尋常的船隻下海捕魚不用這些個塗底便容易壞,這是老一輩的方子,我留在身邊一直派不上用場,不過是圖個念想才留下來,得用不得用,我也不清楚。」

張銘會意的點點頭,撈起一些聞了聞又放回去,又道:「老人家,請你用這些漆塗在一塊板子上,我好帶回京里去,若是合適,請將方子也重寫一份。」

「是,這好辦。大人,你不日就要回京,我們幾個老夥計想請你吃頓全魚宴,」老船匠看張銘面露不解,「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是婆娘們在家裏做的,眼下出不得海,但尋常的江鮮還是有些的。我們幾位看你和那個小夥計日日宿在船上,跟着我們一塊兒白面兒泡水吃,就是再窮也拉不下這個臉面了。」

周芹在一旁幫人搬木材,聽說了有魚吃,眼睛都閃閃發亮。

張銘聽這老船匠說話誠心誠意,他雖不想吃老百姓的東西,但也大為感動,便道:「白面兒泡水已經不錯了。倒是我多日未飲酒,對上回在你家喝到的那個小米酒念念不忘,若是便宜,請你家嬸子溫一壺,就讓那個傻小子去買點下酒菜,和你們幾位喝一頓。」

「酒有!酒有!」老船匠哈哈大笑。

張銘喝了一通老酒,眼神也溫和下來,幾位請他喝酒的船匠一直因他來此考察惴惴不安,眼下逮著機會,便伺機問道:「小張大人,你來我們青田港考察,也不宴請也不收禮,天天的往船上跑,究竟是來作甚的?」

張銘含糊道:「嘿嘿,你們有所不知,大人我……咳咳,大人我啊,想着讓咱們大周解了海禁,將水寇倭寇殺個片甲不留,好讓你們出海捕魚的捕魚,經商的經商……」

諸位聽了面面相覷,其中有個機靈的問道:「出海經什麼商?」

張銘一拍桌子,道:「自然是去搶別人的黃金!」說着他便一個人笑開了,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瓷碗兒,「咱們這個小青花碗兒,十文錢一隻,越過一道海,就值十兩銀子!」

周芹只當自家老爺喝大了,也顧不得自己滿嘴的肉,將他扶了起來。

「老爺,您喝大了,快別說了。」

張銘藉著酒勁鬧了一陣,到底將自己心裏的願望說了出來,待周芹將他扶到慣常睡的船上,便呼呼大睡了起來。

另一邊,辛迪斯到了燕京,在使館住下后,一直未得徐澈接見,倒是將燕京的諸多窯子全逛了一圈兒,他財大氣粗,*手段又高超,花姐兒各個愛他,還學會了跟人爭風吃醋,騎士精神一發作,就打傷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永定侯。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一樁公案,又鬧至了徐澈面前。

可惜他無暇判案,只發了一通怒,將永定侯圈在了家裏,才注意到辛迪斯這位金毛紫眼的霍蘭總督,中書省將霍蘭使者到京的消息壓下這欺上瞞下的小動作,又觸動了年輕的皇帝的眉頭。

真是怒上加怒了。若貴人早產,生下了一個完整的死胎,還是個小皇子,命也去了大半,她昏過去前只當自己要死了,大著膽子告訴徐澈生產前陳皇后請她吃了一碗湯圓兒。

徐澈對若貴人之寵愛宮內皆知,加之皇室子嗣歷來艱難,連太后都無可奈何,只得先下手將陳皇后軟禁在鳳藻宮裏,待事情查清了再作發落。

張銘自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反而琳娘挺著八個月的肚子,在普壽寺聽青青將宮裏近來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先時頗為那失了孩子的若貴人唏噓了一番,待她聽聞淑妃娘娘的肚子亦有了動靜,眼下已有四個月,饒是她頗仁厚,因着對淑妃娘娘的私心,也不免為若貴人失了孩子深感慶幸。

她當着佛門重地生出這樣大不敬的想法,反應過來后就出了一身冷汗,連連念經,想着今年過年前要多施些衣物給流民,切切不能再生出這等想法了。

許桓已歸京了,可張銘卻遲遲不歸,唉,她抱着肚子長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孩子是等不及爹回家就要出來了。

「姐姐,今日時辰到了,我該回去了。」

琳娘依依不捨的看着青青,比起上回,她又瘦了許多,再要見面,興許得等她生完孩子,開過了年,才有機會了。

「娘娘懷了身孕,想必身邊肯定多出許多不周全之處,這個你拿着,也好幫忙打點。我看你又瘦的不成形了,就不能請人開些小灶么。」她拿了一囊金葉子就往青青手裏塞。

青青每出宮來見她一回,就要被塞一回金銀或首飾,饒是琳娘看着仍舊年輕貌美,她也生出些為人娘的也不過如此這樣的想法,她心一軟,到底不再像以往那般推拒,接下了。

琳娘見她終於肯接錢,簡直感覺老懷安慰,突然「哎」了一聲,摸向肚子,原來是原先一直乖巧的小寶寶將一隻拳頭頂了起來。

張銘上了回京的船隻,臨近過年,只得這一艘了,他來時帶了明月和周芹兩個,坐的是極寬敞的商船,心情卻頗不寧靜,回去時就只帶了周芹一個,只得一間船廂,他東西又多,倒開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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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雞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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