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靈寶獸】
「哇！好好喝啊！芍藥姐姐，這是什麼茶啊？」
原本看到子墨少爺對眼前這個叫芍藥的姑娘，竟然做出原本只會對她才會做出的曖昧動作，心中正吃味不已的靈兒俏臉上更是直接露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然而，徐子墨只顧與胡天縱話談天下，卻根本未曾注意到她，這不免令靈兒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
她沒有打斷二人，出自名門的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但卻知道，這種對話，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丫鬟可以插言的，她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聽着，神情落寞的喝着涼茶。
誰曾想一口涼茶入喉，一股清涼之意順喉而下，游遍全身，原本因趕路而疲憊不堪的身體竟然猛的一震。
一身疲憊一掃而光，深深的吸了口氣，竟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直入臟腑，伴隨着靈兒的呼吸香氣卻是又四散了開來。
這一品嘗之下，靈兒怎能不知道這茶的奇異，連忙拉着一旁依然站立未走的芍藥詢問道。
一旁的芍藥看到相談正歡的徐子墨二人，想與子墨說話，卻不知該從何開口。
一時間，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不禁有些慌亂，而靈兒的一句話，卻是正好幫她解了圍。
感激的看了一眼靈兒，芍藥這才緩緩答道「這是凌羅茶，可是只有我們一盞茶才有的涼茶哦。」
「凌羅茶？好奇怪的名字啊。」靈兒道。
「此茶乃是用凌羅茶樹的嫩葉配以數種草藥熬煮而成，茶味清香，繞口不散，又可祛暑解乏，這可是我爺爺的獨門秘方哦。」芍藥解釋道。
「好複雜啊，內個，芍藥姐姐，我還可以再要一碗嗎？」聽到獨門秘方四個字靈兒便知道，自己是沒機會學到這門手藝了，原本想學會煮給子墨少爺喝的心思也只好止住。
想到這裏，靈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我們一盞茶的涼茶，不管你身份幾何，也只能喝一碗，不過……」原本聽到芍藥的話，靈兒還有些惋惜，但當聽到芍藥說不過的時候不禁問道：「不過什麼？」
見到靈兒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芍藥哪還忍心吊其胃口，只好微笑道「不過因為你是子墨哥哥的朋友，所以，想喝多少都可以。」
「那就麻煩姐姐啦~芍藥姐姐最好了~」本就嬌憨可人的靈兒此番撒嬌般的言語，縱然身為女子的芍藥也不禁有些承受不住。
嗔怪的看了一眼靈兒，芍藥無奈道：「好啦~知道啦~」說着便是起身，向著茶鋪走去。
不一會兒，芍藥那窈窕的身形再次出現。
一隻手端著茶碗，另一隻手卻是攙扶著一位年約九旬的灰發老者緩緩向著徐子墨所在的方向走來。
老者的穿着很簡樸，一襲淡青色長衫看上去雖然有些做舊，但穿着在灰發老者身上卻絲毫不顯土氣，反而給人一種返璞歸真的韻味。
看他行走間步伐穩健，若不是那被歲月刻畫的溝壑縱橫的古銅色臉頰，真的很難讓人相信，這竟然是一名年過九旬的老者。
老者出現的剎那，徐子墨便是發現了其蹤跡，當下，連忙起身，快步來到老者身前，語氣恭敬道：「小子見過黎前輩。多日不見，想不到您老的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
「呵呵，多謝徐小友的關心，我這把老骨頭再硬朗又怎麼能比的上你們年輕人，不得不承認真的是老嘍。」
「李前輩這是哪裏的話，在小子看來，前輩可是寶刀未老啊！」徐子墨道。
對於子墨的話，老者只是爽朗一笑，道：「呵呵，徐小友可真會哄我老人家，看小友一路西行，若老朽沒有猜錯，小友是想去咸陽吧。」
「不錯，晚輩正想去咸陽城外十里湖的鑄劍山莊去看看。」對於白髮老者，徐子墨沒有半點隱瞞道。
「哦？莫非徐小友也是準備參加鑄劍山莊的觀劍大會？」老者詫異道。
「呵呵，晚輩正有此意，不過前輩您也知道，小子我對刀劍向來不感興趣，閑時只喜歡舞文弄墨，此番不過是想去見識一番罷了。」徐子墨答道。
「傳聞，千年前，鑄劍山莊偶得九天神鐵——星絡石，歷時千年才終是將其打造成功，而此次的觀劍大會也正是因此而開。」
說話的是大漠刀王胡天縱，之前徐子墨迎上白髮老者的時候，胡天縱便是伴在身旁，只不過一直都未做聲。
如今開口，徐子墨不禁有些驚奇，沒想到胡天縱竟然會主動開口。
「大漠刀王？」對於胡天縱的忽然插話，白髮老者並沒有怪罪，反而是一口道出了胡天縱的身份。
「胡天縱見過前輩，未曾請教前輩？」胡天縱被老者直接道明身份，卻是沒有絲毫的傲氣，反而是放低身份，恭敬的詢問道。
「什麼前輩不前輩的，老朽我名百草，單姓一個黎字。」白髮老者隨意道。聲音不大，剛好三人聽見。
「您是？！紅……」聽到黎百草的話，胡天縱滿臉驚駭，然而，還未等他說完，卻是被一旁的徐子墨拉了一下。當下，胡天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生生將後面的話語吞回了肚中。
見到胡天縱沒有說下去，徐子墨連忙小聲解釋道：「前輩不想被人打擾清修。你我心知便好。」
胡天縱能混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又怎會是草莽之輩，就算是徐子墨不說，他也絕對不會再說下去的。
恭敬的對黎百草拱了拱手道：「晚輩有禮了。」
黎百草擺了擺手，顯然不曾在意。
不過他並沒有與胡天縱繼續交談，而是收回了看向胡天縱的目光，轉身對徐子墨道：「既然徐小友此正是去鑄劍山莊，不知能否請小友幫我給鑄劍山莊的老莊主捎些東西過去？」
「前輩哪裏的話，能幫上前輩的忙是晚輩的榮幸。」徐子墨也不索問何事便是一口應下。
「那就麻煩子墨小友了，呵呵。」見徐子墨應承下來，黎百草也不羅嗦，對着遠處正和靈兒聊得投機的芍藥道：「丫頭，過來一下。」
歉意的望了一眼靈兒，芍藥快步來到黎百草身旁，微笑的看了一眼子墨，這才轉身對黎百草道：「什麼事啊爺爺？」
「今日，你就跟着你的子墨哥哥幫爺爺跑一趟鑄劍山莊吧。」慈愛的摸了摸芍藥的頭，黎百草微笑着說道。
黎百草的話，瞬間讓芍藥怔在原地，緊接着芍藥那水靈靈的雙眸微微泛紅，晶瑩的淚滴在其眼眶中不斷的打轉，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爺爺……」哽咽的聲音，在說完這兩個字之後，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前輩您這是？」雖說徐子墨答應了黎百草。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時間，就算是他也不禁有些疑惑了。
「呵呵，徐小友不必多慮，這是老朽當年答應過鑄劍山莊老莊主的，如今兌現之期已到，本來應該是老朽前去的，但老朽突然還有其他要事，所以只好麻煩徐小友了。」粗糙的手掌輕輕的拍了拍芍藥的香肩，此刻的黎百草，那略顯渾濁的雙眼竟也是微微有些濕潤。
「傻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這麼大個姑娘了，也不怕外人見了笑話。」對於黎百草的訓斥，芍藥恍若未聞，猛的撲進黎百草的懷中，哽咽道：「葯兒不要離開爺爺……」
芍藥的話，不禁令黎百草感動不已。
縱然他黎百草曾英雄一世，如今暮年，卻也如尋常老人一般，希望兒女伴其左右，閑暇之餘，逗一逗調皮可愛的孫女，那樣的生活，該是有多美好……
可當他眼角的餘光望向不遠處的密林時，眼神中卻又充滿了決絕。深吸了一口氣道：「今日，算老朽欠小友一個人情，他日若有緣再見，只要老朽力所能及，定當不遺餘力！
不過在此之前，我這不成器的孫女，就拜託小友照顧了。如今天色不早了，你們還是快快上路吧。」
「黎前輩嚴重了，您放心吧，只要我徐子墨活着一天，定然不會讓芍藥妹妹受半點委屈的。」看着黎百草異樣的神色，徐子墨的心中竟是有些不安起來。
「芍藥妹妹，我們走吧。」看着仍舊趴在黎百草懷中的芍藥，徐子墨終是狠下心來，開口道。
「去吧，丫頭，等事情辦完了，你再和你的子墨哥哥一起回來看爺爺也不遲啊，到時候，你再給爺爺做你最拿手的東坡肉。讓你的子墨哥哥也嘗嘗你的手藝。」溺愛的拍了拍芍藥的後背，黎百草和藹的說道。
「嗯……爺爺……你要保重……晚上天涼！記得要多添些衣服！」終是和黎百草分開的芍藥，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的告別這。眼中的淚水更是如斷線的珠子，滴落不已。
「知道啦！臭丫頭，快些走吧！」
四人的身影，漸漸變成了四個黑點，最後，消失在地平線上。
直至再也看不到四人的半點身影，黎百草才不舍的收回了目光。但卻依舊怔在原地，未曾移動。
……
路上。
有着靈兒的安慰，芍藥的心情漸漸的從離別的傷感中脫離了出來。
雖然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但相較於之前，卻是好了許多。
隨着步行漸遠，芍藥和靈兒之間的姐妹之情不斷攀升，最後竟是結為了異性姐妹。
兩人同齡，皆為十九歲，而芍藥稍長半歲為姐姐，靈兒小半歲則為妹妹。
一路上，胡天縱與徐子墨出奇的沒有說話，沉默不已。
許久。
胡天縱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句：「你為何沒有要求留下」
看着天邊的斜陽，徐子墨輕輕的嘆了口氣道：「靈兒芍藥皆為女流之輩，且不會半點武學。縱然是你我這等高手，也不見得能幫上前輩分毫，我們離開，前輩尚有一線生機，若是留下，只會平添五具屍體。」
「賢弟果然心思縝密，真是讓老哥我佩服的緊吶。」對於徐子墨的話，胡天縱着實是佩服不已，沒有想到，自己這賢弟不但功力深厚，就連這才智都是這般的敏捷。
「胡大哥廖贊了，只是我心中，卻很是不甘啊！」縱然他再怎麼才智聰穎，但依舊只是個少年，正值熱血年華，又怎麼肯甘於人下。
「賢弟準備如何。」胡天縱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子墨道。
「無論結果如何，這些人，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徐家男兒，有恩必報，有仇必還！」看不出他如今的表情如何，但話語中堅定不移的氣勢，縱然連胡天縱都是感到震撼不已！
「哈哈！好！那哥哥我奉陪到底！」許久，回過神來的胡天縱不禁豪邁的大聲笑道。
……
屋角山，一盞茶。
夕陽西下，如血的殘陽，映紅了漫天的雲朵。
一朵朵紅雲仿若一簇簇燃燒的烈焰，隨風搖曳，好似要將這整片天地都焚燒殆盡。
殘陽餘暉下，就連破舊的茶鋪都仿若披上了一件金黃的盔甲。
整間茶鋪里，早已沒有了品茶之人，剩下的，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白髮老者在茶鋪間來回走動，收拾著散落四方的茶具。
孤獨的老者，破舊的茶鋪，在這餘暉的映照下不禁有些凄涼。
這老者除卻黎百草又會是誰。
將收拾好的茶碗搬進茶鋪之中，黎百草又再次緩步而出。
他來到茶鋪前的一張茶桌前坐下，將剛剛洗好的茶碗和茶壺擺放在桌上。斟滿茶水，一邊品位著清淡的茶水，一邊將目光望向咸陽所在的方向，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幾許挂念。
就這樣過了許久，黎百草望着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的落日，卻是開口道：「天色已晚，本店已經打烊了，各位客官若想喝茶，還請明日趕早。」
黎百草話音剛落，數道黑影竟是自不遠處的山林間魚貫而出！
動作整齊有序，落地之後未曾帶起半點煙塵，很顯然，來者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且訓練有素！
每個人皆是一襲黑色勁裝，一柄柄漆黑如墨寶劍斜挎肩頭，臉上黑紗這面。
落地的瞬間，便是整整齊齊的分為兩列，而中間則是讓出一條路來，直通黎百草所在的茶桌前。
不久，一個魁梧的身影自亦是自山林間緩步而出，來到黎百草身前，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來者是名中年男子，一張泛著妖異光澤的黑色鬼面遮住了他的面容，讓人難以知其樣貌。一身蟠扎的肌肉青筋畢露，恍若充滿了力量。
「閣下深夜造訪，老朽身體不便未能遠迎，還望見諒。」黎百草絲毫不在意來者的動作，更是拿出一個嶄新的茶碗放在鬼面男子身前，斟滿茶水。
看起來，仿若兩個知心好友，如今相遇，比鄰而坐，一起品茶談天。
「東西呢。」看着身前的茶碗鬼面男子一飲而盡。似乎根本不曾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好魄力，不過閣下所說的東西，恕老朽愚鈍，不知是為何物？」讚賞的看着鬼面男子，黎百草微笑道。
「綾羅草。」鬼面男子道。
「這倒是巧了，這屋角山上別的不多，就是這凌羅草漫山遍野都是，不過天黑路滑，老朽又上了年紀，恕老朽不陪閣下上山了。」鬼面男子說出凌羅草三個字后，黎百草臉上卻是不見有絲毫慌亂，依舊那般隨意的說道。
「嘭！」
鬼面男子聽得黎百草的話，不禁怒從心起，猛的一拍桌子，怒喝道：「老東西！別跟我裝糊塗！我說的是百草之源——綾羅草！我知道東西就在你這！不用在這裏演戲了！」
「唉……非你所有，你又何必強求。」鬼面男子的話黎百草知道再裝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想到這裏，黎百草不禁嘆了口氣，緩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