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乞丐
夥計的喊聲伴隨着打鬥的聲音同時傳來。
等李子安趕過去的時候，一名夥計已經被打倒在地，房間窗戶大開。李子安衝到跟前，發現窗下就是他們進來時的單元門口，一個穿着黑袍戴着帽子的黑影剛剛落地。
李子安正在猶豫要不要追的時候，小乞丐突然從單元口裏沖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黑影。李子安立刻大喊：「小乞丐，放手！」
可他話音未落，黑影已經把乾瘦的小乞丐掄了起來，但小乞丐卻死死抓住不鬆手。黑影身上的袍子連同帽子險些被撕開。
此時已經有夥計從窗口跳了下去。黑影眼見又有人追來便急於脫身，抬起一拳把小乞丐打飛了出去。
小乞丐摔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黑影。黑影沒再繼續攻擊，而是重新裹好身上的黑袍，在其他夥計趕到之前快速跑開了。
李子安衝到樓下扶起小乞丐，「怎麼樣？沒事吧？」
小乞丐有些發獃，李子安連問了好幾次，他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啊，我沒事。羅大哥找到了嗎？」
「放心吧，已經找到了。」李子安指了指被李九扶著走出來的羅開誠。
此時的羅開誠的神志比剛才又恢復了一些，看到小乞丐頓時有些意外，「哎？你怎麼也在這？」
李子安拍拍小乞丐，「這次可多虧了他，要不是他不顧一切地跑過來告訴我們你被抓走了，你現在不知道會怎麼樣。」
「這樣啊，」羅開誠伸手揉了揉小乞丐的頭，「真是多謝了啊，小兄弟，明天請你吃大餐。」
「不，不用。」小乞丐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先走了。」
「哎，」羅開誠叫住他，「你年紀還小，不能總靠這個為生，你家裏還有沒有什麼親人？我可以幫你。」
羅開誠的話讓小乞丐的眼睛有些暗淡，他低下頭，輕聲說道：「我走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李九拍了拍羅開誠的肩膀：「你看人...人家都不...不領情，走...走吧。」
幾人回到車上，羅開誠對於李子安的仗義出手再次表示了感謝，「這次真是多謝了，子安大哥。」
「客氣什麼。」李子安擺擺手，「我知道你之前也救過小九，這次我們幫你也是應該的。哎對了，他們抓你到底為了什麼？」
「這個我也不清楚。」羅開誠疑惑地搖搖頭，「直到你們找到我之前，我都不是很清醒。」
「那你還...還記不記得，他們對...對你做...做了什麼？」李九也在一旁問道。
「這個，」羅開誠回憶了一下，「他們好像問了我很多問題，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對了，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做夢，他們好像還給我抽血了。」說着，他抬起自己的手臂拉開衣服一看，竟然在臂彎處看到了一個針眼。
「還真的有！」羅開誠一看之下自己也懵了。
李子安和李九面面相覷，也是疑惑不解。綁架一個人可能是想得到這個人手裏的東西，也可能是想知道他所掌握的事情，抽血是什麼意思？
「這...這是要給...給你檢查身...身體嗎？」
「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走吧，先送你們回去。」
「先...先去吃...吃飯吧，折...折騰這麼半天都...餓得我都快前心貼...貼後背了。」
「你呀！」
一邊說着，一行人就驅車離開。
此時在街邊黑暗的角落裏，一個黑衣女人注視着車尾燈漸漸遠去。隨即她撥通了一個電話，「喂......你還好意思問，我當然沒事......你的人簡直都是飯桶......你不是說羅開誠是一個人來的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幫他......好了，你不用個我解釋......至於那個傢伙，他已經離開了。」掛掉電話，女人也轉身消失在了黑夜裏。
李氏兄弟和羅開誠等人從旅館附近的飯館出來，眾人散步回去邊走邊聊，十分的投機。
當他們再次經過中心浴池的時候，一個衣衫破舊的孩子遠遠地朝着他們走來。羅開誠以為是小乞丐就笑着迎了上去，可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個陌生的少年。
羅開誠輕嘆了一口氣，沒等少年開口就掏出錢遞給了他。
少年受寵若驚，連連道謝：「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李九在旁邊笑着搖了搖頭，「又...又給了？你可真是大...大善人。」
李子安倒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這個年代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多孩子乞討？」
羅開誠對着少年問道：「你們那有沒有一個跟你年齡差不多，個子稍微高一點的孩子，平時他也在這。」
少年稍稍一沉吟就點點頭，「啊，你說小六吧，我出來的時候他剛回去，估計是來不了了。」
「小六？」李子安問道：「這是他的名字嗎？」
少年搖搖頭，「我們這些人都不用自己原來的名字，老叔給我們按順序編了號。」
「老叔？」聽到這個稱呼，李子安和羅開誠不由得對視一眼。
「好了，我得走了，要是要不夠錢，我也得挨揍了。」少年說着就要轉身，羅開誠想要拉住他，卻被少年一下掙脫開，頭也沒回地跑開了。
「算...算了。」李九拍拍羅開誠的肩膀，「人...人各有命。」
回到旅館不久，李九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鼾聲如雷。羅開誠雖然同樣身心俱疲，心裏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小乞丐。他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又看了看時間霍然起身坐了起來。
羅開誠打開門剛要出去，李九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你干...幹嘛去？」
「哦，我，抽根煙，你睡吧。」羅開誠應付了一句，就獨自走了出來。
此時，時間還不算很晚。羅開誠沿着街道朝中心浴池的方向走，剛走出去沒多遠，他就看到有兩個瘦小的身影在街道轉彎處一閃而過。他加快腳步追上去，發現其中一個就是白天遇到的那個少年。
羅開誠不動聲色跟在後面，一直跟到了一處院子跟前。前面兩個少年拍了拍門，院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名謝頂的中年男人探出身子，見是兩個孩子開口就罵道：「他媽的，怎麼回來這麼晚？滾進去！」
兩個少年唯唯諾諾地說着什麼，在羅開誠這個距離完全聽不清楚。
待院門關閉之後，羅開誠左右看看無人，縱身一躍抓住院牆的邊緣，拉起身體往裏面看了一眼，隨即翻身跳了進去。
無聲無息地落地之後，羅開誠看到中間的一個房間里亮着燈。他輕手輕腳地摸到窗前，側身朝裏面張望。
只見剛才那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張桌前喝着酒，面前擺着幾個冷盤還有半隻烤鴨。另外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擠在地上的一個矮桌上，每人端著一碗爛粥正大口地吃着。
羅開誠一下就明白了，這些孩子不是被騙來的就是被買來的。可憐這些孩子小小的年紀就被這個男人當成了是賺錢的工具。
羅開誠仔細地看了一圈卻並沒有發現小乞丐，他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羅開誠又矮下身子，繞道窗戶的另一邊。這一次，由於角度的原因，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條腿。通過褲子和鞋，他一下就認出這是小乞丐。
羅開誠感覺到自己的頭嗡的一下，心臟開始狂跳起來。他用力地踮起腳尖，這回他終於看清楚，小乞丐被人反綁着雙手躺在地上，兩隻眼睛圓睜狠狠地瞪着謝頂男人的方向。他的嘴角有血，臉上明顯有毆打的痕迹。
羅開誠感覺自己的血在往頭上撞，拳頭死死地握著。他正要衝進屋裏，忽然看到小乞丐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姑娘，只有七八歲的樣子。此時她正伏在小乞丐的身上，兩隻大大的眼睛裏還擎滿了淚水。
羅開誠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了什麼。他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轉身一腳就踢開了房門。屋裏的男人被嚇了一跳，回了回神才猛地站起身指著羅開誠，「你，你幹嘛的？怎麼進來的？」
「我去你媽的！」羅開誠一腳就踢飛了男人面前的桌子，指著這旁邊的孩子們，「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
男人也是有些心虛，原本還憤怒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躲閃，「你管得着嗎！」
「管得着嗎！」羅開誠指著男人，「你別動，我現在就報警！」說着，他的手在衣兜里摸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壞了還沒修好。
可儘管這樣，羅開誠的話和動作還是把男人嚇得夠嗆，他大叫一聲抄起身旁的一根棍子就沖了上來。可他完全不是羅開誠的對手，兩三個回合就被打得口鼻流血倒在了地上。
羅開誠轉身朝着一群孩子喊道：「走啊，你們快逃吧！」
可桌前的幾個孩子全都滿臉迷茫又帶着驚恐地看着他，誰也不動。
小乞丐一見是羅開誠立刻大叫：「羅開誠！快把我妹妹帶走，不用管我！把我妹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