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精忠報謝

第198章 精忠報謝

第198章精忠報謝

「你應該明天出現。」

謝景行吐出口氣,將空酒瓶丟進垃圾桶。

程森乾脆點頭:「那我走。」

「去摩天輪等我,一個小時。」謝景行丟下句話順着原路返回。

程森站在原地目送他走遠,回頭望向高空中那座俯瞰整座城市的巨大摩天輪,滑動打火機點燃根煙用力地吸進肺里。

去年他的同行試圖從謝景行身邊人下手,誘騙宋安梨在潮汕老家的親弟弟嗑藥未果。

劉啟明和李延趕赴潮汕從中協調,聯絡兩廣地區地頭蛇顏姓的公子哥在幕後幫忙,他幾乎是被威脅的充當白手套,當天晚上就用一輛渣土車撞死了那幾個同行。

接着謝景行父親謝誠親自出手,命令劉啟明進京實名舉報,手段凌厲把那幾個同行的後台送進監獄,為反腐鬥爭做出貢獻。

經過這件事,他對謝家父子的能量感受頗深,同時順勢搭上線。

去年底劉啟明主動聯繫,給他的基金會捐款兩百萬,當時什麼都沒說,但顯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真漂亮。」

「你來掌管這家基金,常規風險投資,股權剝離代持,以及部分惡意投資。」謝景行言語直白。

桌子上他們倆都喝過,剩下大半杯的橙紅色酒液被默契忽略,還是做朋友的好。

用刀槍殺人在全世界任意國家都是嚴重犯罪行為,但用錢殺人可不是。

皺皺巴巴的煙頭劃出一條弧線撞進垃圾桶,些許煙灰碎屑飄落,晚風中青年身影大步走遠,越走越快。

可當收到謝景行消息,他還是拋下手頭生意,用盡渾身解數即刻飛抵新加坡,並精心準備出場儀式。

程森擁有美國名校學歷背景,又做了這麼多年公益基金會,雖然是白手套但對金融資本玩法不陌生。

程森輕聲自語,同時在心裏仔仔細細將剛剛兩人的每句對話重複,沒有任何問題。

「你好煩。」陳慧玲坐起身整理隨身物品。

昨天在騰訊總部劉熾平提及WhatsApp移動支付,他給出『剝離預案』建議並非一時起念。

摩天輪運營到晚上十一點,時間剛剛好趕上最後一班,程森包了整個吊艙。

陳慧玲無言以對,花花公子是這樣子的,明明善於撩撥異性心思卻從不主動。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將陳慧玲送上車,謝景行忍不住暗罵。

果不其然,上個月謝景行問了他一句話——想上岸嗎?

程森緩緩吐出煙圈,迎著路燈光暈飄散升騰。

程森捋順思路,還是要做白手套,但至少不需要考慮明面上的風險。

陳慧玲單手拄著下巴,體態慵懶仰臉望向遠處。

最後惡意投資從字面看就不是什麼好事,比如投資母公司的競爭對手,來個中心開花從內部搞死競爭對手。

「如果女士沒盡興呢?」陳慧玲追問道。

謝景行挑起眉毛:「同理,如果女士沒盡興,會想辦法把活動繼續下去。」

這些已經形成模版的程序技巧,都是無數被資本操作玩死的企業血淚史。

「不要問女士是否單身,如果她喜歡你,會想辦法讓自己單身。」

不過能這麼短時間找到他在哪裏,也算消息靈通有所價值,希望沒白浪費他的耐心。

「我要在東南亞建立一家秘密基金。」謝景行站在玻璃窗邊開門見山說明重點。

「先生,這裏禁止吸煙,你違法了。」一位大媽湊到近前提醒。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而死,而資本為此付出的犯罪代價僅僅是華爾街巨頭CEO們在國會聽證會上被議員老爺們逼問流出幾滴汗,嘴上說着深感歉意,推出兩個倒霉蛋關進監獄反省。

程森掏出兩百新幣罰款:「抱歉,我也許得在今晚做一項重大決定,情緒有些激動。」

常規風險投資很好理解,股權剝離代持大多被用作防火牆,隔離財務風險,某些特定情況下另有作用。

這傢伙裝神弄鬼扮演調酒師亂點鴛鴦牽紅線,委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導致他和陳慧玲多少沾點尷尬。

「懂了,這家風投機構跟您沒任何關聯。」

早在去年年底來新加坡時,他便有考慮做點什麼,於是今天早上發消息讓程森來這裏見面。

遠處從任何角度都能看到的巨大摩天輪悠悠轉動,霓虹閃爍照亮夜空。

「該死的程森!」

程森背靠扶手,抬着下巴仰臉望天:「我能為您做點什麼?」

謝景行喝光最後一口酒:「友情提醒,你明天要應付盡調。」

無論親手殺人還是販賣人口都微不足道隨時可以洗白,但以基金會之名往國外轉移的近千億資產,以及這千億資產背後的人,不允許他跳船上岸。

「感謝你的配合,祝你一切順利。」

深夜時分靜謐無聲,隨着吊艙轉動升上空中,整座城市在視野中變成看不真切的點點燈火。

許多企業融資時要跟風投機構簽『排他協議』,投了我們就不能投資其他同行,還有『反向盡職調查』風投機構成分。

金融危機掀起海嘯席捲全球,美國民間持槍率飆升失業流浪漢遍地,國內幾百萬農民工返鄉,歐洲到現在還沒從債務危機緩過氣。

謝景行辯解道:「這是社交禮儀,讓女士先說晚安不禮貌。」

沒錯,兩個,整條華爾街只有兩個倒霉蛋對金融危機負責!

倒是喊著攻佔華爾街遊行抗議的熱血學生們,幾位領頭者的屍體幾年後被發現。

金融資本有助於推動人類文明進步理應受到特殊偏愛,要是金融違法成本過高,誰來為經濟注入活力刺激社會發展。

難道指望那些個想通過遊行抗議獲得獎學金,在面試簡歷里驕傲的寫着,曾為普通人權力而戰的投機學生分子嗎?

程森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不自禁扯動嘴角笑意嘲弄,相比之下他還真是個低級白手套,現在一個上岸掌握高級玩法的機會近在咫尺。

「我該怎麼做?」他誠懇問道。

謝景行審視着他:「明天先跟我去看幾個投資項目。」

「我…可能需要組建一個專業風投團隊。」程森心裏發虛。

謝景行輕笑一聲:「當然,我會給伱一份投資名單,定期擬定投資項目。」

程森利用人脈資源干點臟事足夠了,期待他能做好專業投資項目,得怪主人瞎了眼睛。

謝景行自認重生以來管理水平有所成長,最起碼達到老謝三層功力,大差不差還是能夠做到知人善用的。

暫時這家隱秘基金主要用來投資東南亞企業,程森當好工具人,按照他輸入的指令一個個項目投資過去即可。

至於惡意投資,以後有機會用到,不止於惡意投資。

二級市場有個名詞叫做「北向資金」,意指通過港島交易所流入國內二級市場的境外資金。

由於新加坡『富時中國指數』等亞洲金融市場技術指標跟國際市場接軌度高,資金敏銳性優於國內,北向資金通常能在國內市場好的時候進來,差的時候提前跑路。

長此以往北向資金流向就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技術指標,韭菜們跟着風向操作。

所以國內資金喜歡先把錢弄到國外,偽裝成北向資金迴流國內市場,操控市場情緒。

某些國家隊在市場陽痿進場托底時也會這麼玩。

一級市場的美元基金同理,乾淨的不幹凈的國內資本,跑到國外繞個圈通過美元資金回到國內不僅全乾凈了,還能裝作外資對國內市場抱有極大信心的鬼樣子。

可操作性極強,但事實上這遠遠不是謝景行的核心訴求,他想要資產剝離!

太禾、西柚被他打上鮮明個人符號,在國內利大於弊,無論做什麼都能借勢。

反之在國外,就像WhatsApp在騰訊手中,所有人都有意窺視,如此本地保護主義全世界通行。

他需要一個和『謝景行』毫無關聯的隔離層,去掌控越南的文化娛樂,馬來西亞的衣食住行,印度的移動支付,美國的互聯網雲數據。

謝家,也需要把雞蛋分散放到國內,新加坡,乃至新西蘭。

老母親力主創建新加坡太禾家族辦公室,在過去雲山集團飛速成長期給老謝打造後路,自身久居新西蘭買地皮買海島屯黃金,又給兒子未來打造後路。

如今輪到謝景行接過這份工作,再造一條後路,他選擇挂名放到中東沙特阿拉伯,主體在新加坡。

東南亞亂沒關係,選個更亂的地方。

「你得先死一死。」

腳下城市風光漸近,謝景行頭痛的說道。

程森以為自己聽錯了:「您的意思是?」

「回中東轉一圈,弄個假墳雇兩個人抬着你的棺材哭喪,改個名字。」謝景行具體說道。

程森默然無語,要是這套小把戲有用,他自己就能辦了。

「讓你父母移民新西蘭,你的事聯繫她,年底之前辦完。」

謝景行拿出事先寫的紙條:「喊兩聲老闆娘,她高興了說不定能親自給你取個新名字。」

「好的,老闆!」

程森心頭緊縮嘴唇蠕動,用盡渾身力氣吞咽吐沫艱難吐出幾個字,從今天開始他是家養的狗。

國內換屆餘波日漸平息,遠在中東的白手套們輪到清算,可以跳船上岸哪怕要在岸邊走沾濕鞋,總比翻船淹死好。

至少父母能夠安享晚年,滿臉驕傲與旁人炫耀兒子時,他問心無愧。

「晚安,明天見。」

摩天輪在空中繞了個圈回到地面,霓虹燈光熄滅,謝景行忽然想起什麼奇怪問道:「對了,天上有什麼嗎,你為什麼一直仰著腦袋?」

「我在看您,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程森微微頷首莊嚴肅穆。

「……。」

謝景行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出現了,劉啟明大內總管位置恐將不保。

「哇。」

謝景行飄然離去,程森一屁股坐到路邊連連嘔吐。

幾分鐘后,一輛車悄然停到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戴着墨鏡的冷酷堅硬臉龐:「上車。」

「能扶我一把嗎,恐高,腿軟。」程森齜牙咧嘴笑着。

李延無動於衷順着窗戶扔給他包紙:「我還以為你被嚇尿了。」

「謝總給甜棗,扇巴掌是你該乾的活兒。」

程森心如明鏡,勉強從地上爬起,拉開車門自來熟的坐進副駕駛商量道:「你看我都這樣了,能不能免了這部分流程。」

「老闆送你的見面禮,打開看看。」李延揚起下巴。

程森打開擋風上的小木盒,裏面是一枚古樸的紅色十字架,愣了愣說道:「救贖?」

「你這種壞東西如果不能救贖就得下地獄了,所以千萬別辜負老闆的善良。」

李延無奈嘆氣:「我協助你擦屁股,先說說你這些年都拉了多少屎。」

給程森洗白不難但是很麻煩,謝景行要通過遠在美國的俞童動用私人關係,朋友托朋友一重一重套殼子拐著彎做,不能直接出面。

隱秘基金組建流程亦然,需要藉助程森的個人關係,個中會涉及到很多不和諧的操作。

謝景行之所以大費周章要他這個人,就是因為這傢伙在中東搞得那套公益基金會殼子頗具技術水平。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程森沒能力像謝景行一樣從根源解決問題,讓明知道他是假死的人不敢深究。

但他能暴力銷毀某些物證或者人證,用一坨又一坨屎堆積成山把事情變得非常複雜,明知道有問題細查起來沒個一年兩年查不清楚。

李延接下來是監軍,看着他怎麼把隱秘基金搭建起來。

「其實真不用這麼麻煩,我父母都要移民新西蘭伺候咱家老太后了,還需要什麼把柄拿捏我?」

程森光棍的說道:「覺得我有問題,你直接一槍崩了我多簡單。」

搭建隱秘基金的過程就是洗白身份后再次染黑的過程,這份小把柄在他看來不值一提。

「還不如想想妹妹的話茬,領養不行……我有個表妹行不行,跟我關係很親近。」程森沒完沒了絮絮叨叨。

李延聽得心煩意亂,他好好一個保鏢既當助理又當錦衣衛,別提多膩歪了。

奈何老婆在雲山集團上班過着清閑日子,孩子在雲山集團資助的中學讀書。

父母住村裏逢年過節都能收到老謝總親自登門送的米面豆油,前兩天老婆打電話還說她們部門組織新馬泰半月游,可以帶家屬。

簡而言之,在他被送到謝景行身邊當保鏢的那一刻開始,思想沒被打上鋼印,脊樑卻被刺了四個大字——精忠報謝。

做不到,祖墳都容易被撅了。

「一臉的奴才相!」他嫌棄地惡狠狠罵道。

程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眉飛色舞顯擺到:「嘿,你還真別說,我一定求咱家主母賜我個新名字,跟你一個姓怎麼樣?」

「你他娘還是姓劉吧!」李延不假思索罵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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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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