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訂婚？（玉狐祭7）

第104章訂婚？（玉狐祭7）

上山路的兩旁，將階梯照亮的燈籠一盞接着一盞。

昏黃的燈光沿着山路一直向上，延綿不絕，直至盡頭。

一路上只聽蟬鳴，不聞人聲。

這邊應該是後山路，夜風倒是吹得人神清氣爽。

「你們.能不能溫柔一點？」

「要求怎麼這麼多？沒給你腿打斷，就偷着笑吧！」

不愧是神社的大宮司，松前的姑姑。

藤井樹低頭一看，手腕已經鮮紅了一大片。

「.訂婚？！和松前？」

「怎麼？不願意？」

「賊人應該算不上。」

你在對誰說話呢？

藤井樹完全沒搞懂松前佳子的意思。

一位衣着華麗的中年女性緩步走來。

「實力。」

「閉嘴！」粗眉毛男人回頭，惡狠狠地他瞪一眼。

「心春？她很聽話，她違背不了家族的意願。」

可這話，他就是說不出口來。

「好了，你們幾個先出去。」

凶神惡煞的。

不剮了眼睛，都對不起[松前]這個名號，以及門口、神社裏面隨處可見的四割菱丸家徽。

她身着一襲雪白的狩衣，微風拂動，袖露飛揚。她身後綉著的四割菱丸十分顯眼。

也就是說，被誤會當小偷的事情，解決了對吧？

「.」

你——！

你這姑姑！

那四人互相看上一眼，眼裏透著疑惑。

「可以嗎？」

「我——」

「辭了。」

只不過服裝材質沒神社大宮司的狩衣材質好。

「要不要我給你說說目前松前家的所有家產有多少？在北海道乃至全國日本，掌控多少公司和資源？」

剛才松前說她去找她姑姑去了，那麼松前此時應該就在山上吧？

藤井樹一想上山就能見到松前，他倒也不那麼着急。

松前佳子繼續繞着藤井樹打轉，她看着看着，還捏起了下巴，不斷點頭，說着「不錯」、「不錯」這類的字樣。

自己這外表看起來就不像是賊人。

「無論怎麼說，這只是松前女士您的一廂情願罷了。說實話，現在我還認為這是您在開玩笑。」

無論如何辯解，污了松前的清白是真，破壞了松前家從古往來的傳統也是真.

要是被更多的松前家的人知道了這件事.

可不得活剮了自己？

十多分鐘后，幾人抵達了松前神社。

藤井樹嘆氣道：

「你看我像是在笑嗎？」

松前佳子繼續說道：

「福利院那邊也還需要我照顧。」

兩邊的眼神都居高臨下，讓人壓力山大。

「那家主呢？」

也就是神社的見習人員。

「感謝？我們松前家不喜歡客套話.應該說我——松前佳子不喜歡客套話，你決定拿什麼來感謝我？」

「您認為，松前家一直傳承至今，靠的是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那天那孩子帶着你上山觀光，我可沒少見你們兩人閑聊。」

「決定了，三個月後.不，就下個月，和心春這孩子把婚訂了。」

藤井樹：「.」

「是應該負責，可怎麼能訂婚呢？現代又不是古代看上一眼.」

給福利院十億捐款？

神狐口中叼著一枚精美玉鐲，屹在上，身姿威嚴而優雅。

「你認為松前家如何？」

「你剛才翻牆進了后苑是事實，對吧？」

你——！

卑鄙！

松前的姑姑是神社的大宮司。

「十分感謝松前女士的理解，剛才在路上我向那四人解釋過我的動機，可他們一個字都不信，非要拉着我來見你。」

松前佳子嚴詞厲色。

「算了.我們松前家傳承到了現代，也不是一點改變沒有。至少，我們也會尊重他人的意見。要是藤井先生實在是不願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很抱歉啊，突然和您說這種事情。」

藤井樹狠狠心動了，可他只是笑笑，又搖頭說道：

「我不能接受。」

那高大而又居高臨下的睥睨雙眼，狡黠、莊嚴，還有幾分神秘，彷彿有着生命。

「這太可笑了！松前女士。」

她作為神社的神主，肯定要在外維護住神明的面子，所以她才會對自己說明這種訂婚這種離譜的事情。

「.」

一方面是松前家的規矩、傳統和信仰。

可他們最終沒把心中的問題問出來，對着松前佳子彎了彎腰后，閉門退下。

「.？」

「兄長？不用問他，我會說服他的。現如今我們已和九花家絕交，要怎麼選松前家的入贅人選，我可以說了算。」

「.」

藤井樹看着松前佳子白袍狩衣后的四割菱丸，突然有點點理解她的難處了。

藤井樹盯着這尊玉狐像看了一會兒，莫名地心感寒冷。

「.知道。」

「你就是藤井樹？剛才惠海他們說的賊人。」

一般人尚且如此，更別說一個偷窺大小姐洗澡的「賊人」。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看心春那孩子怎麼想.這樣吧，這次祭典遊行就多安排一個位置，你們一起去祭祀白葉大人，讓祂來做做抉擇，如何？」

「懂事、禮貌、學習成績好，特會體貼人。」

藤井樹被這中年女人盯得背脊發涼。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當然，我很明事理，我也一直教導心春這孩子要明事理，懂得知恩圖報。自然，我在收穫別人的感謝時，也要理所應當地接受。」

有眼力，明事理。

「讓你岳父給你撥十億捐款過去。」

「我還要給學生們上課。」

「是，看到了。」藤井樹果斷承認。

找白葉大人做抉擇？

藤井樹感慨道：

「是傳統，是家風換作過往，我們松前家已經把你掛在天守閣上做成了人頭風鈴，您信不信？」

松前家與松前神社是密不可分，松前家坐落在松前神社的山腳下，只需沿着鳥居所在的後山路便可直達神社。

那個粗眉毛男人去喊大宮司了。

松前的姑姑面容很嚴肅，眼神看起來也銳利不已。

款式也沒有那麼華麗大氣。

他不由擠出笑容說道：

「松前女士，再怎麼開玩笑，也不能拿這種極其嚴肅的事情來開玩笑吧？這並不好笑，松前可是我的學生。」

說要一個僕人死，那個僕人能立刻自己拿着刀對自己自刎——一方面是忠心，另一方面是怕會死得更慘。

「那就行了，」松前佳子擺擺手，顯得很沒有耐心，「和心春訂婚，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這話絕對是威懾，對吧。

早晚能解釋清楚。

『這是做什麼？』

——這是松前家的家紋。

「您以為我真的很願意讓心春和您訂婚？和您訂婚，能與我們松前家產生什麼好處？

「一切都是為了松前家，為了遵循傳統，希望藤井先生您能明白這對我們而言的重要性。」

松前佳子站到了狐神像下，她抬起頭，看着狐神的雙眼，突然嘆了口氣，又說道：

「給他鬆綁。」松前佳子命令道。

藤井樹知道他插足不了松前家的家務事。

「我開玩笑？我看是藤井老師您還沒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你知道心春這孩子的清白，對於這孩子，對於松前家和神社而言，意味着什麼？

「她是松前家的『神子』，當代的大巫女，松前家、松前神社的所有重要的祭祀，都需要她出場，她來主持。

怎麼當的！

「這樣的人，要保持她本身的『純潔』，保持她還屬於松前家，會被神狐保佑

「當一個『神子』的身子被一個男人看了，這不僅是心春這孩子受到了傷害，還是對神明的褻瀆、大不敬，是對整個松前神社上上下下千年來的傳統的大不敬！

「藤井先生，您，想用只是一句『只是看到了一下而已』，來開脫掉這麼重要的事情么？

另一方面她肯定不希望心春娶自己這個一無所有的男人。

藤井樹很想說沒有。

藤井樹覺得她只比自己大個十來歲，氣質卻跟長輩沒什麼兩樣。

「心春這孩子如何？」

藤井樹被說得啞口無言。

「我沒什麼意見，看起來很健康，稍微鍛煉一下，也能變得很精壯。」

藤井樹肯定信。

「可以。」

問題大不大這事，應該由松前來決定。

原來是熟人，那這就是好解釋了。

「你有沒有看到心春沐浴。」

神社大殿的另一頭熱鬧非凡，後殿倒是冷冷清清。

雖說如今已是現代社會。

她看到了被壓住的藤井樹。

「藤井老師，你作為京都大學畢業的優等生，理應知道松前家的歷史吧？」

藤井樹沒有當真，知道這是姑姑在開玩笑。

可看見這身衣服，再加上這後殿種種古老氛圍，藤井樹甚至有了種穿越進古代的感覺。

藤井樹捏了捏手腕，忽然捕捉到了一個邏輯漏洞。

他可沒對那幾人說自己的名字.

這松前的姑姑，是怎麼知道的？

松前佳子停下步伐，冷著臉說：

和松前姑姑所穿的衣服，屬於同一個類型，都是白色上衣、紅色腿袴。

「實力強大。」

顯然是給麻繩給磨的.

不過

比起被磨掉的皮膚，眼下這種情況才讓藤井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才會在把所有事情袒露出去后，告訴自己讓神明抉擇。

「我沒心情開玩笑了。」

那幾位見習的神職人員自然不敢怠慢大宮司的命令，走上前去給藤井樹解開麻繩。

這做什麼？

抓壯丁？

要我給伱們松前神社當奴隸？

關鍵是這女人還時不時地伸手將他的衣袖提起，好似打量他的功能是否完整。

藤井樹舉起被綁的雙手，無奈說道：

「我的意思是說，能不能給我稍微松一點，這麻繩勒着我手皮都要磨掉了。」

只是一個二十六歲、儒雅隨和的年輕男子。

松前佳子一手後背，一手抬於胸前，長長的衣袖將她身上的衣服遮掩大半。

松前佳子點點頭：「我理解，你並非主觀意願地翻牆，而是受了某樣事物的指引。」

「.」藤井樹心感不妙。

沒過幾分鐘，後殿的大門被推開了。

這不就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

——松前佳子雙手後背，皺着眉頭，正繞着他的周身，不斷打量着他。

幾人是從後路上山，走的自然也是後門。

「你不會認為這是要心春嫁給你吧？真是想得太美，你這是入贅，要改姓，是你伺候心春，而不是心春伺候你。」

「.」

松前佳子盯着藤井樹半框眼鏡下的雙眼。

「那好，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把你今天翻院牆的事，還有偷看心春沐浴的事告到你們學校去。」

「那不就行了。」松前佳子露出沒有一絲笑意地笑來，「你覺得你不該為此事負責？」

藤井樹快氣死了：

「松前女士，這事你問過了松前沒？」

「嗯。」

「嗯，三個月後和我們家心春訂婚好了。」

「這當然沒問題，不過是訂婚罷了。」

可後面有威嚴的神狐像，前面有嚴肅的神社大宮司。

因為這顯得很不尊重松前的意見。

這些人傢伙應該不是松前家的僕人，而是神社的神職人員，他們身上穿着很明顯的神道教服飾——狩衣。

以前那個時代，貴族說一不二。

也就是實際掌管神社的人。

「.」

「大宮司大人。」

這.

藤井樹：「今天晚上我幫松前神社處理雜事怎麼樣？還有一兩個小時遊行祭典就要開始了，應該很忙。」

松前佳子繞了幾周，的目光放到了藤井樹的臉上：「就是你翻牆進的后苑？」

他還注意到，松前神社的後殿，有一尊玉狐神。

「可現代畢竟也是現代，松前家明面上還做不出有違時代背景的事來」

藤井樹陪另外三人在這裏站着，期間他的手機來了短訊，在褲兜里發出震動，也不知道是誰發來的消息。

藤井樹選擇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怎麼能這麼蔑視自家侄女的情感？

藤井樹很想說只是看上一眼，問題不是很大？

「不用說，我心裏有數。」

貌似還沒到開放時間。

藤井樹大鬆一口氣，禮貌地說道：「那麼還請松前女士儘管吩咐，我會全力滿足您所提出的要求。」

他們在神社裏的職位應該是[出仕]。

藤井樹徹底明白這位姑姑的意思了。

只是走個流程

只是同松前心春一起祭祀，一起走個流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