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兄弟三,復當年(25)進退

第309章 兄弟三,復當年(25)進退

自楚風流認輸一刻,整片寒潭都聚積起戰爭的強厚力量。號令整肅、軍心所向的抗金聯盟,鬥志被燃燒到極致:盟王盟主已然會合,當然所向披靡!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王妃,我曾聽你說過,林阡本性並不向戰?」然而也就是這一刻,軒轅九燁,繼迎合吟兒之後,令群雄始料不及地竟好像刻意在讚譽勝南。吟兒心一凜:不能忽略,金北有這樣一個同樣可能扭轉局勢的人物,這條毒蛇還沒有發話,勝利就還沒有穩妥。

楚風流點頭以應軒轅九燁,認輸之後,沒有半句辯駁。

當三方混戰漸起漸平,難以根除更難分明,軒轅九燁本該極力爭取寧孝容的寒屍繼續留在戰局之內以充金北實力不是嗎?卻何以、軒轅九燁說的這兩句話,根本是在把寧孝容推出戰局甚至是在幫抗金聯盟拉攏寧家?吟兒蹙眉,正欲發話硬生生地把軒轅九燁下面的話打斷,忽然手背一涼,原來被身側的阡握住了。

又在握她的手堅定她?可是吟兒為什麼這麼心疼?那屬於阡的熱乎乎的手跑哪兒去了呢?換作從前的吟兒,擔心、害怕、難過衝上心頭,眼淚一定會刷一下便流下來:可惡的金北前十,從第七第十那次開始,合力把阡重創成這樣,可是阡到現在還沒有承認任何失敗,而且還要繼續他的狂勝!

「林阡,既無向戰之心,何不放過寧家?寧家本該置身事外,不該捲入你我此戰。」軒轅九燁的話終於出口,難道、是想在寧孝容面前充一次好人以博好感?

吳越冷冷道:「裝腔作勢!是誰將寧家捲入了這一戰?是你軒轅九燁!」

「鬼兮兮,我們和寧家銷戰,與你何干?!」吟兒百思不得其解,先是不解軒轅九燁為什麼要指引寧孝容休戰,更不解勝南為什麼要任憑軒轅九燁把所有話都說出來。

「當然與我們有關,我金北與邪后大軍聯合,寧孝容是邪後部下,寧家安危,與我金北息息相關。現今你抗金聯盟勝利在望,我們寧願不作戰友,也要保證寧家,他們本是無辜。」楚風流輕聲對阡說,「林阡,我知你不願傷及無辜,你來的目的,止戰而已。」

海將軍嘖嘖稱讚:「好一句寧願不作戰友,也要保證寧家,你金北還真他媽高尚。」吟兒卻聽出楚風流話外有話,她好像,是在勸勝南切勿牽連過廣,以勝南現在的心態,是極其恨透了殺戮的。

當此時,金北兵力遠不足以與紅襖寨短刀谷抗衡,其實很需要寧孝容的支持,軒轅九燁卻先於林阡提出這句話來,豈止抗金聯盟琢磨不透,連寧孝容也不免一愣,但看此形勢,強弱分明,寧家的秩序固然重要,寧孝容自然不可能把全部寒屍投入到一條不歸路上,有機會退出這一場本不屬於她的戰爭,她求之不得。楚風流這句話一出,使得諸將不得不揣測——難道、金北真的是在搏寧家的好感?

軒轅九燁反常退讓,之中必有蹊蹺。阡心知,這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好一個軒轅九燁,先發制人提議和解,悄然爭取到了寧孝容的信任,不知不覺就已經和寧孝容統一戰線,更洗清了他軒轅九燁毒害寧家的嫌疑,他越讓步,寧孝容的潛意識裏,就越覺得和抗金聯盟和解是被迫,就越有可能名為和解,實則結仇……

真不愧是我林阡最大的敵人,不必憑他劍笛,就成為我完勝路上最大的阻礙……

阡一笑,對寧孝容的爭取,的確他慢了軒轅九燁一步,不過,這一步,現在奪回不遲。軒轅九燁退一步,他林阡就要吃掉這一步,決不客氣。

「寧姑娘,可願休戰?進駐魔村之前,抗金聯盟就曾明令禁止對寧家起兵,所以,我們誠心希望寧姑娘能夠置身事外。」阡語氣平和,絲毫不見平日殺氣,明明是答應和解,卻沒有如軒轅所願用冷淡的口吻,反而態度如此,粗略聽來,竟比軒轅九燁要有誠意。

有些戰爭,如果強力制止無效,則溫和的態度,就是最好的一劑。

這樣的情勢下,阡當然要握住吟兒的手克制她不說話,吟兒對收服勁敵不留情面常常卓有成效,可如果對寧孝容也以高傲姿態,很可能正中軒轅九燁下懷,因而這次勸降,必須由阡掌握。

寧孝容果真為他這態度而動容:「明令禁止對我起兵?」

「若非如此,盟王又怎可能寧願屈尊盜葯而不起兵進攻?」何慧如嘆。

吟兒延續了阡的語氣,輕聲引導寧孝容:「他這麼做,自是不想看見兩支不該廝殺的軍隊廝殺。有這樣一個寧盜葯也不起兵的盟王,又怎麼可能會有無故挑釁、亂起殺戮的麾下?寧姑娘,我抗金聯盟也有自己的原則,從頭到尾,我們都不願寧家參戰。」吟兒說罷,阡微笑點頭,贊她續接完美。

寧孝容因為金宋雙方這一退一進而戰念減輕,對於休戰的贊成也呼之欲出,只差最後一個衝擊而已。

軒轅九燁察言觀色,笑道:「寧姑娘,是擔心抗金聯盟不信你的誠意?適才你也見到了林阡以半壺酒釋亂的本事,不是可以恰好藉以一用?」

被他這麼一提示,群雄才明白,軒轅九燁退到死角,還在這裏設了個埋伏?可如果沒有這個埋伏等著,憑軒轅九燁,也不可能退適才那一步。是的,軒轅九燁無論做什麼,都為了殺人。

既然他退一步就是為殺人,那他退的這一步,你進也是死,退也還是死!——如果不進,是不給寧孝容面子,會為淵驅魚,如果進,那就是要給生死一線的阡性命威脅,欲進而不能進!

軒轅九燁,就是設計了這樣的進退兩難,他倒要看看,抗金聯盟敢不敢在最後關頭賭他們主帥的性命!

軒轅冷笑,看向阡,「我想,你雙方都不應該辜負對方誠意。」

「不能喝!」宋賢首先怒喝。

「鬼兮兮,誰敢碰你碰過的東西!」吟兒心寒,雖然軒轅再敢下毒對他和寧孝容的關係不利,但只要能殺了阡,何必再顧慮寧孝容?突然的變故,竟令軒轅重新佔據了主導。

形勢猛然僵滯,寧孝容臉上掛着意想不到的詫異,也許這詫異,會即刻換成惱羞成怒。

吳越一怔:難道軒轅九燁料到勝南不會喝寧孝容的敬酒,所以適才故意一步步引導,先給寧孝容希望,再給寧孝容失望,從而令她徹底與抗金聯盟結仇?是啊,當眾羞辱寧孝容,這比先前哪一條罪名都大啊!

「既然盟主畏懼這酒經過我軒轅九燁的手,不如由寧姑娘自己易酒相敬便是。」軒轅輕聲道,自由控制着寧孝容的思維。

思維僵死的寧孝容,徹底被軒轅九燁引導著,易了寧家的酒,面帶着些許期待走向勝南,眼裏的確是意欲休戰的真摯。但同時,也已經是她寧孝容最後的底線。

群雄見寧孝容易酒、與軒轅九燁再無關聯,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唯獨宋賢卻心弦緊扣,只有宋賢才最清楚,軒轅九燁的陰謀遠不止於大家想的那些!易酒,才是軒轅九燁最終的目的!

「換一壺也不能喝!」宋賢極力攔阻,還想攔擋在阡和寧孝容之間。這裏,唯有宋賢嘗試過寧家的玉液瓊漿。那天,是寧家一年一度的山珍節,寧家的酒水很特別,特別得是由山珍釀造……

這是軒轅九燁字字句句里都暗藏的陷阱啊,寧孝容會被他誘導著來親自給勝南敬酒釋亂,酒里不會有毒,酒里不可能有毒,卻對勝南的死穴最特效……

軒轅九燁怎麼會知道阡的死穴?——招降了唐迥、唐進、趙顯、范遇,其中唐進趙顯都是看着勝南長大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勝南有這個弱點,也許鬼迷心竅了就告訴了軒轅九燁。幾乎沒有破綻的林阡會忌山珍。軒轅九燁顯然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就趁此機會賭一賭,試一試?

那一刻,宋賢知道,連自己都猜到了,謹慎如勝南,根本不可能不知道酒有山珍,然而看他過寧孝容敬酒,宋賢拚命要阻止:「既是寧家請求休戰,又為何甘心被寧家脅迫?」

阡一怔,低聲道:「宋賢,這不是脅迫,與寧家休戰,一刻都不能耽擱。」一刻都不能耽擱,因為寧孝容變化無常,因為軒轅九燁詭計多端,也因為趙顯性命之憂,還因為,寧家萬萬不該入局!

「和一個手下敗將休戰,卻被脅迫?就為了短刀谷是嗎?為什麼,你要有這麼多事情擔負……」宋賢泣道,「就是為了短刀谷,你忽略了玉澤你不記得了么,你還要為短刀谷,犧牲更多嗎……」勝南面色一變,手中酒差點傾出。

「如果你後悔了,你就不要再為了短刀谷!」宋賢厲聲道。

勝南大怒,「新嶼,照看好他,他記憶還沒有全然恢復,又在語無倫次!」

「宋賢……」吳越上前來驚異地拉開宋賢,也覺得他不應該在此刻把玉澤突然搬出來攔阻寧家休戰。

宋賢苦於不能在所有人面前公佈勝南死穴,面露痛苦:「求求你,求求你……」

「楊宋賢,果真記憶沒有全然恢復,把你林阡膽量算得如此之小,你在我金北監牢,連烈酒都敢喝,難道連寧家山珍酒都不敢下口?」軒轅九燁一笑,從宋賢的反常里看出果然有問題,故而開始對新嶼等人旁敲側擊。

「山珍酒?」吳越一愣。吟兒也心念一動,來不及續問,所以還沒有來得及為阡擔心。

「寧家特產,又豈會是毒酒?」勝南早就明白,適才自己借酒釋亂,被軒轅九燁看在眼裏的同時就已經計上心頭,嘆只嘆這個敵人陰險,他不僅抓你的漏洞弱點,還抓你的勝利經驗!阡早該預料到軒轅九燁會借酒試探——連唐進趙顯都被楚風流招降過去了,這個弱點再也不是秘密,阡打定主意,你要試探,那我便給你試探,正好把這個弱點徹底消去!

因此,在軒轅九燁提醒這是寧家的山珍酒之後,阡不可能流露出一絲猶豫,一絲猶豫,就會左右寧孝容的決定,同時落入軒轅九燁的陷阱!不搏命一賭,敵人會有怎樣收效,阡再清楚不過。

趁身邊人尚未察覺,阡沒有猶疑,將寧孝容敬酒一飲而盡:「寧姑娘,從此之後,我抗金聯盟與你寧家再無瓜葛,舊賬新仇,一筆勾消。」阡說的同時,寧孝容連連點頭,作為寧家主帥,她自然也是一言九鼎。

軒轅不由得一驚:林阡把這壺酒一飲而盡,不像是對山珍忌口,可為什麼,楊宋賢會那麼反常,難道真是因為記憶紊亂?饒是軒轅九燁,也未免半信半疑,如果林阡真的有這個極其奇異的弱點,為什麼他聽見「山珍酒」時,沒有絲毫驚疑流露?不怕那山珍加速他的死嗎?

緩得一緩,新嶼總算明白了來龍去脈,剋制住內心強烈的震驚和怖懼,新嶼知道,現在最好的方法只有和勝南一起偽裝,強笑着說:「既然寧家已然休戰,那便由我紅襖寨與短刀谷,會一會你金北前五!」儘管雙方主將一直在互相威脅,但金北與抗金聯盟的交戰由始至終就沒有停歇過,此刻寒屍退卻,被分割成數十塊的戰地交聯一片,不再有寧孝容那種不可理喻的敵人,吳越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強攻致勝!發號施令的同時,吳越按著宋賢的肩,示意他不要又一次地關心則亂。

「獃著幹什麼?哪個先來接我海逐浪的掩月刀!?」虎背熊腰的海將軍,他不知道適才戰局裏有這麼多變故,但他第一個出戰,就打出了短刀谷的氣勢。

倘若,以解濤對楊宋賢,以楚風流對鳳簫吟,以葉不寐對海逐浪,以羅洌對何慧如,不必計算薛煥出不出刀,軒轅應該可以把吳越再度拿下。其實論主將,金北前十不佔劣勢,可是,軒轅忽然覺得,好像不對勁……

解濤自得救之後,一直冷冷站在一旁沒有說過話似乎有心結未解;而楚風流,雖然她已經在葉不寐對戰海逐浪之際,躍上戰馬去迎戰鳳簫吟,但一反往常的是,她淡泊靜謐的劍法裏,竟平添了太多的百折千回。

薛煥,亦更不受控制地被阡吸引著,在陣前,沒有出刀的念頭,只有震撼的神色,彷彿對阡說了些什麼,說了什麼,其實軒轅聽得見:「等你傷好了,再接我第二刀和第三刀。」言下之意,今年這三刀,全都留給他。薛煥也許是看中了阡這一戰從頭到尾的凝聚力、威信或泰然?又也許,是明明佔據優勢卻還與寧孝容休戰,觸動了薛煥真正開始重新地審視林阡?

也許是吧,薛煥認識阡豪氣之外的悲憫,那不也就算一種服天下,不憑一刀一劍?

平靜一笑,阡對薛煥的回答很簡單:「會好很快。」

他並未像唐進透露,會因山珍就中毒,看來,這個弱點,還留待日後小心地推敲了……軒轅再看了林阡一眼,這個敵人,帶給了軒轅前所未有的考驗,竟然,使他這條毒蛇,親口將自己咬傷……

魔門一望無垠的地域,承載了金宋雙方的又一場戰役,從最內側金北對陣紅襖寨短刀谷,到中途邪后攔阻越風莫非等淮南勢力,再往外拓展到金南的外圍人馬與厲風行等留守幫派的相互牽制——決戰很早就已經開始,沒有停留,根本沒有可以停留的力量,如吳越所預料,果然提前到此!

暌違多日,得以復見一片盛世景象,既來自聯盟,也來自金北與邪后聯軍。若由制高點俯瞰這一番的糾纏廝殺,會發現戰局瞬息萬變、戰地的圖案飄忽不定、輪廓起伏不平、界限模糊不清、氣勢源源不絕,少頃,寒潭這道自然屏障已然摧枯拉朽,兩大戰區交融一片,決戰也因邪后和越風的到來而直入高潮,此刻若再從心的制高點俯瞰,也只覺有無數狂潮恣意洶湧吧……

這巔峰,大約,也只有戰場會有,那風雲變幻、那波瀾壯闊、那熱烈澎湃全在耳畔,喧囂得振聾發聵、聲響震天、氣勢能直逼得連制高點也感覺衝擊,卻因為有種堅決的信念,使得被激流簇擁下的巔峰站穩,於恢弘中孤絕,孤絕卻從不寂寞,豪情全被俯瞰。

巔峰,這才是阡想要的,巔峰……

可是這場由軒轅九燁主導、由楚風流部署、卻由阡扭轉的盛事,阡恐怕,不可能再參與了,戰事剛剛開始,他卻無力維持。

阡當然有極限,金北前四,害人不淺。

當越風一鞭殺入戰局替代吟兒對戰楚風流,吟兒不加喘息,立即離開戰馬重新走到阡的身旁,噙淚看着他,她不用說話,只用眼神勸他離開戰場。

他固執地不肯離開這裏,這是他的戰場,他心心念念的地方。

吟兒低下頭來,輕聲道:「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過的話么,飲恨刀的責任,不應當只有你林阡一個人擔負。」阡一怔,當多日以後的現在,閉上眼睜開眼都是吟兒在身邊的時候,有關幽冥獄和彼岸花的回憶,已經恍如隔世,可是阡還記得吟兒的意思,吟兒說,阡有太多的戰友和朋友,不能忽略了他們,阡再強,也不能離開他們,何況,就算阡不在場,他們同樣可以把戰勝的消息帶給他……

「等越風從楚風流的手裏奪下趙大哥的解藥,我便,先行離開……」阡輕聲回答,吟兒極力扶穩了他,那一刻的感覺就猶如在萬丈深淵裏懸吊著,一刻也不敢鬆懈,當阡要擔負所有人的性命,她卻要擔負阡的性命。

吟兒便這樣一直陪着阡站在戰場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靜觀戰局,心裏拚命念著越風要擊敗楚風流,不知過了多久,謝天謝地,廝殺終於趨於減弱,敵我重新分佈對峙。陽光、亦不斷絕地、從陰暗的風中穿過來。

數戰起伏,風雲失色,飛鳥絕跡。樹梢間多餘的新綠全部被剔除,春天註定會消瘦。

「勝南……」換作以前,她多希望和他一起,置身輝煌戰地之中看他獨笑攜策,以靜制動,現在,她卻不敢抬頭看他,怕他已經死了,「還活着,是不是?」

他嗯一聲,許久,笑着低聲說:「還在。」

吟兒滿眼淚花:「沒見你被金北前十武力擊敗,卻看你,好像要被蘑菇給放倒了……」

他笑着,輕咳了聲:「小聲些,莫讓敵人聽見了。」

「嗯,宋賢真的很關心你,當時大家誰也沒有想到,他卻拼了命地制止你。」吟兒想,現在就該一直跟阡說話,把阡留下來。

「適才對他,是不是態度惡劣了些?希望他不要介意才好……」

「不會在意的,他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會知道,適才你也是被鬼兮兮逼得進退兩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吟兒說。

阡一笑:「其實,鬼兮兮這麼做,正合我意啊。」

吟兒一愣:「怎麼?」

「適才那情景,要休戰,就非喝不可,就算真的有毒,也要照喝不誤。」阡低聲道,「其實,將計就計,收效會很多很廣,起作用的時間也會很長……」

吟兒還愣在那裏:「將計就計?收效?」

「魔門裏現在還不肯對我們投誠的人,都不是不想投誠,而是不敢投誠,我這麼做,就是在消除他們的顧慮,告訴他們,我的決心……」阡嘆息,「這些,都是我飲恨刀前些日子犯下的過錯,理應現在功過相抵才是。」

吟兒微微領悟:「原來,不止是為了短刀谷和寧家的關係,也是為了抗金聯盟能夠多一些征服人心的機會……」

「還有一點,就是為了掩蓋。」阡說,「把破綻改成謠傳,就必須在軒轅九燁面前多發生幾次,弱點,暴露久了就不是弱點了……有薛煥這一刀掩護……軒轅九燁不會絕對地相信,我……是被山珍所害…他不知道,他其實已經又一次勝了我,他卻更可能以為他敗了,現在還在為寧家的休戰後悔吧……」

是啊,軒轅一定已經後悔,他和楚風流一樣,創造了一切機會,創造了也是被阡所用。吟兒點頭,這一次,阡對金北,影響已不亞於對金南。

「吟兒,可記得了,對寧孝容,越溫和越好,溫和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該接受,對軒轅九燁,就越繞越好,繞得他自己咬自己尾巴。」

吟兒想笑,笑不出來,這次阡為了不殺戮不犯罪,獨獨重創他自己,吟兒整顆心都已經被揪成一團,強忍痛苦支撐着他:「勝南,我明白……接下來,金北金南那些對手,全都交給我們來打……」

「嗯,接下來由盟主指揮戰局,我放心……」阡說笑,想要安慰吟兒。

吟兒沒有笑,只凝神看着他,語氣堅定地向他請戰:「接下來,便讓我們,與你榮辱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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