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鐵血戰志

第405章 鐵血戰志

自金陵指出攝魂斬中暗藏玄機、並成功於十日之間製得解藥,盟軍險情明顯可以得以緩解。看似走投無路,突然柳暗花明:果不其然,盟軍中毒力竭與水弩「含沙射影」脫不開關係。

「眾位先前問我,攝魂斬為何單憑笑容就能下毒。正如大家所料,笑容本身當然無毒,只不過是向特定的毒物來傳遞殺人指令罷了。」陵兒向眾人闡述之時,所有人都恍然:「原來是假手於毒物?」

「由其馴養的特定毒物。」陵兒點頭,「蜮兒馴養的毒物,正是蜮蟲,又名水弩。」

「假手於毒物並不稀奇,奇的是,不開口也不用動作,卻用笑來發號施令……」李君前沉思,點頭領悟,「這樣一來,大家只不過看她笑而已,哪裏會想到是下毒指令……」

「在一個極短促的時間內,水弩便可以得令殺人。由於它們善於變化、細微難察且攻擊力猛,因此帶有極度的危險性。任何人,一旦接近蜮兒,必定中毒而戰力減弱。同時這些水弩對蜮兒又起著一定的屏障作用。所以,百毒不侵。」

「辛苦厲夫人了,這次解除危機,厲夫人功不可沒。」天驕代眾人感謝金陵。

「不過還不能怠慢。既然他們膽敢合稱『鬼蜮』,就表明他們不怕蜮毒被提示。勢必還有另外的毒摻雜,或是新的毒待命。」陵兒轉頭看風行,他雖然恢復了不少也能夠恢復武功,但脈象仍然有異,身體也時不時發寒,應是還有餘毒。

「厲夫人是說,還有另外的毒摻雜?」

「不錯,水弩本身攜帶噴沙之毒,馴養過程中勢必會被餵養其餘毒素,初步看來,應當有不少寒性劇毒……」陵兒說,「還是那句老話,金人仍然在嘗試着配製寒火毒,一刻都未有停歇。目前他們的火毒已經一流,寒毒卻不曾有什麼頭緒。這幾年看得出他們在各地尋求至寒毒藥,卻還未見眉目。」

「他們的火毒已經一流了?這幾年沒關心毒門,不知道有這麼岌岌可危了。」柳五津面色蒼白。

「柳前輩放心,陵兒的火毒水準,已經超一流。」厲風行笑着褒揚陵兒。

「厲夫人說蜮兒『寒毒不曾有什麼頭緒』,是何以見得?」天驕問。

「水弩本身的噴沙,中毒者是不會即刻就死的,也便是現在這樣,毒性可以得到控制。如果和噴沙融為一體的寒毒是真正的至寒,那中毒者顯然就是瞬間斃命了。所以說,蜮兒的寒毒,還少欠火候。」陵兒一笑,「若她的寒毒水準一流,我手中能解百毒的丹藥,不會輕而易舉就將各位的毒克制;若已經將寒毒配製成功,蜮兒也不必要有鬼之搭檔,她一個人,已經足夠摧毀一切……」

「這個蜮兒,我建議還是早殺為好,趁着她現在還在寒毒的摸索階段,立刻殺了她,免得夜長夢多。她的寒毒一旦進步,哪怕只是一小步,破壞性都會突躍。」厲風行語氣極其嚴肅地補充。

「不錯!不能再任由著蜮兒胡來!他們怪是怪了點,突然也突然了點,可難道說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輸給兩個剛出道的新人?!」祝孟嘗體力恢復,不改他一貫的嗓門中氣。

眾人皆是一震——

難道失去了林阡的聯盟,竟鬥不過兩個剛剛出道的金人?一個心照不宣卻尚未公開化的疑問。是啊,鬼蜮的出現太突然,是意料之外的勁敵沒錯,可是曾經出現過那麼多的敵人,哪個不是突然的、意料之外的?那時候的盟軍呢,去哪裏了?

「說得對,莫讓他人笑話了我們。」莫非攥緊拳,捍衛感由來已久。

「我們先前的失敗,真正在於分心。分心去懷疑自己的主公,當然要輸。若是先放下主公的事情不去質疑,而是齊心合力來對付鬼蜮,事情根本用不着發展到如此惡劣。」風鳴澗道出經驗之談,打動了盟軍中不少英雄豪傑。

范遇立即就呼應說:「將軍必定會回來,把鬼蜮拿下,等將軍回來的時候,獻他一份厚禮!」徐轅不禁多注意了范遇一眼。這個人,真是教林阡走也走得放心。

「好!用這份厚禮,迎主公主母回來!」「不該恐慌,而該反擊!」鐵血戰志,沸騰而生。

理智,戰勝了恐懼。在決定反擊的那一刻起,聯盟就還是牢不可破的抗金聯盟!

「唯今之計,盟軍仍然以防禦為主。目前鬼蜮只敢在岸邊暗殺,凡是要去河岸的兵將,都成群結隊而去,隨身攜帶蜮毒之解藥。」天驕對反擊的提議不置可否,只對盟軍下令說,「在盡量減輕盟軍傷亡的情況下,再考慮主動出擊。」

天驕出奇冷靜的態度,一下子就如涼水潑在盟軍各大將領燃得旺盛的鬥志上。奇也奇在,在鬼蜮這件事的態度上,天驕從來都保持着防禦為主,從未主動出擊。看上去,不想反擊?

倒也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反擊,其實已經箭在弦上了。徐轅很明白,也完全不糊塗。

但正因為箭在弦上,才更不該魯莽行事,更該備戰充分啊。徐轅想。

可是這個想法,這個情景,為什麼這麼熟悉?這麼相似?

川北之戰,林阡也這麼對自己說吧,說草草出擊會激化內亂,說不應這麼早必須延期,說形勢複雜必須從長計議,厚積薄發。

當時自己卻不了解,林阡對川北形勢的掌握。其實川北之戰,在林阡心裏,早也已經箭在弦上了,可是,林阡對這一箭賦予的力量,還沒有齊集,不能匆匆出手,或者,還沒有對準方向,射偏了就是徒勞。

兵法有雲,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所以林阡才斬釘截鐵要留在這裏,鞏固他稍事安定的川東,也保護他剛剛平靜的盟軍。

不錯,林阡是想打川北之戰的,比任何人都想打,就像現在徐轅自己,比誰都想向鬼蜮反擊。但說到底,不能因為自己想反擊,就拖下一整個聯盟。當初,林阡是那麼理智,那麼清醒。

又是誰人,當初那麼堅決地非立即北上不可?不相信林阡說的「時機未到」,不理解林阡的延期之舉,從背後疑惑,到暗中算計,再到正面交鋒,直至逼走了他……

彷彿是報應,讓徐轅自己承擔一次,才知道有些決定,不能隨心所欲。不能勝得暢快淋漓,是因為要顧及的實在太多……

「好像有不少人,很不解你的『防禦為主』?」雲藍的聲音響起,徐轅這才緩過神來,制止了心中傷懷。

「當然要防禦為主啊,可以反擊的高手畢竟是少數,盟軍絕大部分在鬼蜮的面前,是弱者,要防禦。怎可以逞了一時之快呢。」站在這個位置上,徐轅不得不理解林阡從前的所作所為,「總不至於為了迎合一些好戰分子,就把無辜的別人搭進去……」

「天驕總算完全地設身處地了,也忘記了與林阡從前的分歧。」

「從前的確都是我們不對。」天驕苦笑,「只不過,這次有點危險,不知有多少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除鬼蜮而後快不聽我的號令。」

「天驕放心,不會的,他們不敢不聽。」雲藍一笑,搖頭,「那個人,已經幫你消除了這個可能性。」

「那個人?」天驕一怔。

「林阡。」雲藍笑着說,「上次也是一樣,手下對主上有了疑惑和質疑,主上選擇了離開,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聯盟深受其害,不會再有第二次的。不止是現在,等林阡回來之後,恐怕也很難有第二次。」

「這……也是一種手段嗎?」天驕嘆了口氣,「的確是陳旭說的那樣,『雖走還留』,他,把我留下了,做了第二個他,由這個他來和聯盟絕對互信。」

雲藍一笑:「跟他爹,越來越像。」

天驕看向天外陰沉的夕陽:「只盼他能夠回頭。希望他不要因為這一個月的經歷,真的忘記了我們,以為聯盟交到我手上就安妥了,然後帶令徒隱居去……」

「理當不會。」雲藍說,片刻,又說,「但願不會。」明顯不是那麼堅定。

天驕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堅定的理由,紅顏禍水。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何必把惜音劍給鳳簫吟呢。

「若他被落遠空勸回來,與我們冰釋前嫌。以往一切都忽略不計,只要他回來就好。我將率抗金聯盟,獻上這份鬼蜮的厚禮,然後迎他一起去短刀谷,統一亂局,指日可待。」天驕說,「也請雲前輩記得對我的承諾,有生之年,不要再讓令徒影響他。否則,我一定會銷毀她。」

為了杜絕她銷毀他,徐轅惟能夠這麼做。而雲藍明白徐轅苦心,輕輕點了點頭:「念昔就交由我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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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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