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驚天逆轉

第820章 驚天逆轉

自十月末越野發威伊始,兵鋒橫掃洪瀚抒不費半月,勢如破竹易如翻掌;打到林阡后也是毫不吃力,十次交鋒九次必會將他砍傷,只怕林阡從出道至今的戰史上還從沒有過這般窩囊。越軍愈發振奮,鬥志自然高漲。

這場蓄謀已久的白碌之戰,越軍採取連夜圍城,令抗金聯盟不敵受困。越野更不遺餘力封死了林阡的出路,不準林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和對洪瀚抒不一樣,越野不想放過林阡,不能放!

當然,林阡這樣的人,也不可能棄城而逃。

這一夜,越野的陰謀得逞,對白碌儼然唾手可得。半個月來的屢戰屢捷所向無敵,將要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而且,是以林阡的死為結局。

越野沒有想到的只有一點:愈走愈高的軍心鬥志,萬一遇到了挫折,哪怕只是一個微擾,都會狠狠地摔下去,比那些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士氣更容易被影響。

這樣的微擾,被林阡在最後一刻實現。誠然這一次林阡的把握曾經不足一成——不足一成他都敢賭。

林阡不是自信爆滿,只是因為不信越野。不信越野會是自己的天敵,論武功,他不配!論機謀,阡不屑。

林阡的孤注一擲終換得士氣的勝負陡轉,被壓得喘不過氣的白碌軍兵,戰力爭先恐後地衝破瓶頸,瘋了一般竟比古洞庄殺得更猛,而城下,被飲恨刀攪亂了陣列的越軍,一撮還在手忙腳亂找武器,一撮正瞠目結舌於戰局,一撮提心弔膽著越野能否制住他,又一撮被判若兩軍的敵人們打得措手不及……

豈能不敗!

誰該放心和滿足於一帆風順?長時間過於順利的形勢,往往將導致一場短卻顛覆一切的大敗!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未得白碌,反失亂溝,越野還在為收拾殘局焦頭爛額,那邊就傳來榆中上樑的驚人戰況。原還寄希望軒轅九燁擊敗向清風影響林阡心態,誰料到金宋榆中之戰竟然以金軍大潰、錢弋淺琴瑟死而告終!軒轅九燁更還讚歎,向清風對疊陣的操控更勝林阡……榆中得保,固若金湯。

榆中的固若金湯意味着什麼?定西西線穩穩地落在了林阡的手裏!

雪上加霜,火上加油。

值此十一月下旬,定西局勢驚天逆轉,越風竟在會寧楚風流的眼皮底下,一夜之間襲取了石峽灣!越野得知戰況時豈能不震驚!驚的是越風怎會這麼快又這麼狠,事實上,除了林阡及其一干要將,世人都不知越風要謀石峽灣,還以為他駐紮在小青杏。

越野曾想過,若擊殺了林阡,大軍東移去小青杏,越野可以念在骨肉親情,放越風一馬。

如今,越風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定西東線最重要的戰場石峽灣收於囊中。石峽灣、小青杏、下陰山、白碌,再加榆中上樑……林阡在定西的地位猛然飆升,根本直欺越野……

「有其兄必有其弟。」越野冷笑一聲,將地圖打落在地。他深知,這不是巧合,這是林阡對大局的規募。卻偏偏,那個很會打仗的人是越風。

問清戰況,才知這歷時僅一夜的戰爭是何等荒謬,除了越風之外,最應歸功的是那個姓沈名延的高人。當然,沈延採取的不可能再是掘地道、何況對付戰亂中的石峽灣也行不通,然而,沈延又不是只會掘地道,沈延同時還是個神偷……此人來無影去無蹤,偷盜了石峽灣主將隨身攜帶的兵符,前半夜,竟隨心調控起石峽灣的佈防來,後半夜,主將們剛要發現疏漏時,擅長強攻的越風已經殺進了城中。

石峽灣的主將,是越野安排去取代田若凝的於樵,越派人物的戰力榜上,他排第五。越野知道這不能怪於樵,誰能想到沈延的花招這麼多,再者,於樵的戰力再高也萬萬比不過越風……

「田若凝呢?他在一旁,竟不給於樵提醒?」越野問那傳信之人。

「田副將?日前於將軍剛到石峽灣,就把田副將調到陽陰河去啦!」傳信者說。

越野一驚,大汗淋漓:「什麼?!」

自食其果!越野在吩咐於樵接替田若凝之前,就是對於樵反覆灌輸,如何以權力壓蘇派人。哪想到在這關鍵時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田若凝在石峽灣,絕對不可能任由越風神速攻陷!

「去,請田將軍出山!」越野急道。

遲了,不過再一天功夫,坐穩了石峽灣的越風已經襲至陽陰河,不等田若凝出山就主動來找他挑戰,彼時,何勐主守,越風主攻,沈延則拉攏陽陰河當地越派人馬,或以沈絮如與他的姐弟關係,或以越風與越野的兄弟關係……如此,何、越、沈的強強聯手,竟使陽陰河有將近一半的越派人物包括排行第八的石弘輕易倒戈,而田若凝此人,明明戰場交鋒並不弱於越風,但看着陽陰河一片蕭然、不少軍兵都飽經戰亂饑寒交迫,竟然選擇主動棄權,把蘇派人馬交託給越風說希望他善待,自己一個人轉身離開了……田若凝這種做法,越野難以理解……

那是自然,越野沒有見過,田若凝在隴南之役時曾經為了百姓連自己的父親都見死不救,更何況現在的感情天平上,一方是手無寸鐵的當地居民,一方只是個守無可守的越家城寨。

「讓……讓子滕來……助我強攻林阡,或許還有轉圜!」越野氣急敗壞。

這個時間,各自部將,都應該一樣忙碌地進出於林阡和越野營帳,但情境與氛圍卻明顯截然相反,一方熱血澎湃,一方疲於奔命。

這個時間,各自的女人,也一樣懂事體貼地沒去打擾林阡和越野,但吟兒和絮如的心情……一個甘之如飴,一個苦不堪言。

當日在天池峽沈絮如被氣病真有過性命之憂,越野都從始至終不曾探望過一次,狠心之程度令她死心,於是一旦恢復便悄然離開了天池峽,找到下庄這樣一個不近不遠也不尷不尬的地方獃著。越野他,不曾過問,不曾阻攔,不曾挽回,這些舉措,她早已不奢求。

越野他,卻終究還是來了下庄,打了敗仗退到這裏容身。是天註定的吧,只有在落難的時候,他才會被推向她……

越野在白碌、亂溝輸給林阡接連兩戰退到下庄,沈絮如和駐守此地的陳玘集結兵馬阻擊林阡,如此,才停止了林阡的第三場勝利,不至於令下庄也落到林阡手中。

她不圖自己什麼了,只圖越野能夠好些……做妻子的,當然希望丈夫好,哪怕兩人已不應有愛。

越野,意料之中沒有感謝她一句,因為對越野而言,下庄的仗主要是陳玘打的,陳玘,越派人物中僅次章邈、宋丞武功的戰將,年紀輕輕就有一手流暢的好劍法。

卻因何會覺得苦不堪言?從陳玘及其部將的言論中,她可以聽出越野對她不謝反憎,原因很簡單,石峽灣的淪陷責任在沈延,陽陰河的倒戈主謀是沈延,亂溝和白碌兩戰林阡的主要精銳就是古洞庄沈氏兄弟……全是她的家族。他甚至要懷疑,這一切幕後黑手會否是她沈絮如。

因為,如果越野被顛覆,最容易做寨主的人,不排除她沈絮如……

晴天霹靂。

曾幾何時,越野不再猜忌她、責罵她、或打她了,外人看來也許這對她來說是比較好的處境,殊不知,冷淡和無視才是最大的刺傷。她雖然賢淑溫柔慣了,可到底是個脆弱的女人,她心思細膩得很。她大多時候都選擇不去碰觸,可受了重傷還是很希望得到安慰……卻為什麼,這樣多的犧牲和付出越野他始終不懂……她病的時候抱存了一絲希望,希望穆子滕的那一聲吼吼醒了越野,她對自己說越野避着她的原因,是因為理虧和要面子不肯低頭,她還想過即使不做夫妻了還能夠恩怨泯然。

得知內情的一剎,她的心完全破碎,抑鬱和悲傷堵在胸口,竟還摻雜了一絲的憤恨。她想哭,卻流不出眼淚,淚早已經為他流干: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她曾經多想給他原諒,給他轉圜,可他竟然連懺悔、連歸心都未有過……

答應過吟兒不再為他傷魂,答應過自己別再給自己添堵……沒有用,站在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她四肢都發麻。忽然醒了,覺得腳邊的空氣都暖了,因為整個軀殼都像被榨乾了血,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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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風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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