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勝南VS江晗

第36章 林勝南VS江晗

這舉動,饒是一貫沉穩的徐轅都吃了一驚,憑江晗的武功,怎麼也不可能和鳳簫吟比試啊!

許多人都見過他被宋恆幾乎踢下擂台的,這時都啊了一聲,一時間目光聚集到鳳簫吟身上,鳳簫吟一驚,忘我地站起,披風掉在地上,一滴雨落在她臉上,兩滴,三滴……

寂靜里,聽見我們的第一名突然「阿切」一聲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原本的鴉雀無聲,將這聲噴嚏映襯到了極致,洪瀚抒見她窘迫,忙遞手巾給她擦,同時幫她把披風撿起披上,怎料鳳簫吟又一個「阿切」將眾人嚇了一跳,洪瀚抒急對陸靜:「蜻蜓和成菊不是去買傘了么?怎麼還不回來!」

林勝南擔心地看着鳳簫吟:江晗怎麼好像知道她忌雨似的,奇怪,他怎知道?

瀚抒忙向勝南使了個眼色,勝南立刻阻江晗:「江公子,你先挑戰我試試,如果可以得第六,再去挑戰第一也不遲!」

江晗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沒這閑工夫!」洪瀚抒見鳳簫吟臉色蒼白,甚是擔憂,只聽她語氣中藏着極大的憤怒:「我傷還沒好,身體不行,不能接受!」江晗冷道:「好像挑戰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吧?」

眾人大驚,陸怡臉色很不好看,陸憑厲聲喝道:「承信!別胡來!」江晗道:「岳父大人,她身體不行,也算是個弱點!」「你……」陸怡氣得雙眼噙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陵葉文昭終於同仇敵愾:「他這樣,就算贏了也不光彩!」

鳳簫吟怒不可遏,洪瀚抒柔聲道:「小吟,慢慢來,也許你可以……」他按住她肩,鳳簫吟聽得見自己緊促呼吸,輕輕除下裹在身上的披風,然而雨剛剛打在她頭上,她忍不住,又是個噴嚏,差點跌坐下來,江晗冷笑:「怎麼?怕我?索性讓給我算了!」宋恆哼了一聲:「江晗,何必費這種功夫,你奪了第一去,做一小會兒,又被我們奪走!」

沈依然小聲道:「可是,這雨真的很小啊,鳳簫吟該不會真的不敢迎接挑戰吧……」宋賢看情勢不對,趕緊「噓」了聲示意她別說話。

恰在此時,宇文白到場,遞來一把小白傘,笑着說:「鳳姑娘不如帶傘上陣吧!」鳳簫吟大喜:「謝謝你!」一把接過:「可是,如果弄壞了我該怎麼賠?」瀚抒一笑:「沒事兒,文白才沒那麼小氣。去吧!」

江晗臉嚇成灰白:「怎麼……怎麼用傘?」勝南笑着看她上來:「怎麼不能?」

台下人看江晗失魂落魄,頓覺爽快。一個少年正議論著:「鳳簫吟好像很怕下雨啊!」另一個少年道:「只怕她一手撐傘一手用劍很難打敗江晗!」

「那不一定。」獨孤清絕依舊一臉冷漠坐在他們身邊,「鳳簫吟劍法很好,一隻手一雙手無異。江晗是幾類角色,能威脅得到她?」

少年驚呼:「獨……獨孤大俠!我叫蔡旭,請收我為徒!」旁邊一個也湊過來:「我叫彭坤,我也不練鞭子了,改練劍……」

……

鳳簫吟撐著傘走到擂台上,木琴一橫:「請吧!」江晗雖然畏懼,卻不動聲色,抽劍之時暗抽鐵膽,鳳簫吟眼疾手快,鐵膽剛剛冒出來,她一腳橫踢過去,右邊過來一絲雨跡,她傘往右一斜,左手將木琴往江晗身上打,江晗立即一劍過來,直敲木琴,鳳簫吟一手握住傘柄,一手甩動木琴將劍擊回,江晗邊撤劍,一邊又是一枚鐵膽打來,簫吟又是飛腳一踢,漂亮地把鐵膽轉回去,江晗抓緊她踢鐵膽的時間發揮雙手優勢,劍已襲至,鳳簫吟冷道:「劍法太普通!」她傘一正,木琴砍在江晗劍上,江晗手腕一轉,想繞過來攻她,而鳳簫吟才不浪費時間,直接運力,牢牢捆住他的劍,正是隔物傳功,江晗內力哪裏比得過她,片刻就落了下風!

洪瀚抒欣喜看着,二人僵持原處,鳳簫吟右手依舊在阻擋風雨,卻可以擋住江晗攻勢,果真了不得!但見到江晗拚命地伸出左手欲打簫吟,眾人均是大驚,哪知他手至中途,鳳簫吟右腳抬上,同他左掌抗衡,江晗方才差點得逞,現在卻手足震麻!

鳳簫吟冷道:「江承信,我讓你看看我是誰!」突然之間,左腿也抬起,凌空對着那劍踢了一腳,江晗後退數步,沒有站穩,立即倒地,鳳簫吟落下之時傘也剛好轉了一圈,身上自是未淋一滴雨水!

眾人拍手叫好,鳳簫吟猛地一推木琴,同「殘情長虹」一樣,她的木琴徑直飛向江晗,擦他脖子而過,玉劍還在她手裏握著!

江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聽她冷冷拋來一句:「承讓!」

全場震驚,楊宋賢首先贊道:「好琴法!好傘法!她可以自立門戶了!」獨孤清絕站在過道上,驚得合不上嘴:「她居然用我的殘情劍法!」

洪瀚抒方才因為緊張,什麼都沒說,這時看鳳簫吟得勝,高興至極,卻什麼都說不上來,立刻飛奔過去迎她,文白看那小白傘完好無缺,羨慕道:「鳳姑娘真是厲害!」蕭駿馳嘆了口氣:「若我妹妹有這麼好的武功,就好了。」鳳簫吟看了看他:「我倒是很希望有個哥哥……」

洪瀚抒道:「我早就信了,你不是玉蓮。可是,我有件事要問你,你不是玉蓮,怎麼會有祁連山政變時丟失的印章?怎麼會初遇我的時候,那樣慌張?!」祁連山人聽聞她有印章,均是震驚不已,目光齊齊射來,鳳簫吟笑道:「聽說陸怡還有一匹祁連山山主之馬呢!這印章是我偷來的!所以,你也知道,小偷最怕遇見失主了!」瀚抒哈哈大笑:「原來如此,真是天大的巧合了!」

文白見他開心,心裏又開心,又感傷,淚要落,趕緊轉過頭去看台上。

江晗一動不動,像僵了一樣,陸怡急道:「承……承信,下來吧。」

江晗猛地一轉頭,他眼睛裏射出一種可怕的光,嚇了陸怡一跳,陸怡口中喃喃道:「承信……承信……」忽然間跌倒在地,陸憑趕緊去扶,江晗卻不聞不問,掉轉身去。

鳳簫吟大怒:「哪有這樣的丈夫,妻子病成那樣卻不問不管……」江晗仍舊在台上:「我要挑戰,林勝南你!」

勝南在為陸怡痛心的同時,帶着憐憫的眼光看着他,一言不發,沈依然哼了一聲:「林大哥也不會幾招就敗在鳳簫吟手上啊,這個江晗,真是不怕死!」

江晗侮辱道:「怎麼,擔心江夫人,不願同我打了?」全場大驚,竊竊私語起來,陸怡氣得幾近暈厥,陸憑大怒:「承信,你下來看看你妻子!」

鳳簫吟亦是氣憤不已:「哪有人拿名節之事開玩笑的!」瀚抒輕蔑道:「這個江晗,做什麼都不擇手段,是個卑鄙小人!」

宋恆笑着說:「他也不怕丟人啊!幹什麼一味打擊人,還沒有長大嗎!他太小孩子氣了!」洪瀚抒和楊宋賢聽他如此自顧自地評價,正是前幾天他們倆說宋恆的原話,不知道該笑不笑,嘆了口氣。

鳳簫吟輕聲道:「現在回想起來,今天中午我們的對話,很可能被這江晗聽去了,所以他才有膽子來挑戰我!」

台上林勝南淡淡說了句:「清者自清。」他雙刀齊備:「江晗,今天我給你三次機會,如果我敗了你兩次,你不算敗,敗了你三次,才算我贏!」

江晗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陸憑在台下緊抱女兒:「怡兒啊,你命好苦,居然嫁了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畜生!」陸怡只是哭,鐵雲水蹲下身來:「小師妹,我一定會把哥哥找回來,替你出這口氣!」陸怡想起她成親那日失蹤的大師兄鐵雲江,淚止不住地流:「只怕大師兄回來,也沒有用了。我……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陸憑、雲水皆是大驚。

擂台之上,勝南與江晗已經在交手,洪瀚抒一邊看一邊評價:「林勝南的武功功底很紮實,身上還有不少潛力可挖!」鳳簫吟點頭道:「但願他握了飲恨刀之後,內力能夠深一些,像這樣不出幾年,他的武功可以完全上一個層次!」

才說了幾句,林江二人已經比試近十招,勝南一直處在優勢,短刀在手幾乎未派上任何用場,一把長刀已將招式揮舞得淋漓盡致,只能說,飲恨刀令他如虎添翼,江晗只能步步後退,退到擂台邊,顯然已是絕境,根本不可能反敗為勝絕處逢生,長刀圍困之下,江晗頭髮被刀氣傷及,好幾根髮絲做了飲恨刀的犧牲品,勝南哼了一聲:「這一刀,是替你父親砍的,砍你傷了他老人家生前的抗金意願!」眾所周知,江晗的身世很好,他的父親江宏富,早年也是短刀谷抗金首領,奈何英年早逝,江家幾代單傳,只剩這麼一個兒子。

就在這時,江晗一個「鯉魚打挺」,一劍襲向勝南,葉文昭驚呼:「這一招不是『追魂奪命』么?江晗暗藏殺機!」葉文暄搖頭:「林勝南死不了。這江晗怎地這樣!?」

果真勝南化險為夷,再度出擊,右刀一式「小山重疊」,如怪石突兀般,上下互補,重疊如山,又左右閃動,如「金明滅」,這一式原本適合長短刀並用,但勝南靈活變通,融於一式,看得鳳簫吟不住稱道:「他進步很快!」瀚抒道:「那還用說,論天資,他是刀壇難見的人才!」

宋賢喜道:「這回他不僅可以當紅襖寨的首領,更可以當短刀谷的首領!太好了!」瀚抒看了他一眼:「紅襖寨這幾年事業蒸蒸日上,但好像還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義軍。」宋賢道:「是啊,缺少的東西也還在準備中,而且金國那邊形勢相當緊張。」「你們想過起義么?」「起義?」宋賢搖搖頭,「起義最少要準備五六年,而且還要相互呼應!」

勝南很快結束了第二次勝局,再次厲聲道:「這第二刀,我是替陸老前輩砍的!」江晗哼了一聲:「你憑什麼?!」又提劍而上,勝南用足了力氣,剋制不住心中氣憤,狠狠砍在他劍身,江晗只覺虎口發麻,難過得要命,一眨眼第三招壓來,他衣領掉了一角。「第三刀!我是替陸怡砍的!」

江晗一驚,回頭看見台下陸怡期待的目光,頓時誤解更深:「她一直在期盼你幫她出口氣!哼,真是見不得人!」他這一句幸好聲音很小,只有勝南一個人聽到,勝南登時臉色鐵青,低聲喝道:「江晗!你要是懂事一些,就應該好好地愛護自己妻子!」

陸怡強撐著病體來扶陸怡,江晗卻猛地將陸怡一推,陸怡慘叫一聲跌倒在台階之上,陸憑衝上前去猛地給呆住的江晗一個耳光,抱着陸怡下去了,留下江晗一人在雨中。

鳳簫吟氣道:「天底下竟有這種丈夫!那個陸姑娘瞎了眼睛,怎會嫁給他?」石磊同她耳語一番,鳳簫吟一陣感傷:「陸姑娘沒有你好運,你愛着吳大哥,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因為怕他才愛他……」沈依然笑着無忌地說:「或許你以後也嫁這種丈夫呢!哈哈……」

鳳簫吟怒道:「你才嫁!」

楊宋賢笑道:「看你們兩個樣子像母老虎,怎麼可能?只要你們不欺負人家就謝天謝地了。」聽他這麼一說,氣氛才略有舒緩。

第七日,第七名穩穩噹噹落在洪瀚抒手上。

夕陽落山之後,在天空留下一段橙紅色的霞,將雲霧山點綴成極美。到了,春天真的到了,山腳下的花草已經簇擁得滿山遍野,奼紫嫣紅,洪瀚抒、鳳簫吟、林勝南三個採花大盜一路掃下去,一直到天色全黑才往回。說到今天已經是二月底了,勝南簫吟驀地就想起上個月兩個師父的慘死,鳳簫吟的興奮即刻一掃而光,睫毛低垂下去:「武功再好也會死於江湖紛爭。希望他們投胎投戶好人家,最好平平淡淡過下去。」

洪瀚抒按住他們兩個的肩膀:「別傷心了。這麼說,你們正月里,都在廣南西路了?」

勝南簫吟齊齊點頭,瀚抒嘆了口氣:「我在灕江,因為祁連山有人再度叛亂,我是去追叛徒的,可是叛徒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鳳簫吟隱隱覺察出什麼。

「他們叛變的原因,我不是老山主的親生兒子……」

鳳簫吟點點頭,勝南回憶起當時宇文白和李龍吟在石林中比斗,還有他和陸怡偷「祁連山山主之馬」時情景,恍然大悟:「祁連山這兩年,紛亂一直,竟是久久不能平息……」

「這些叛徒,四處逃竄,有的到大理,有的到宋國來,不過你們不必擔憂,現在差不多平定了,只可惜,我連自己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鳳簫吟哼了一聲:「世上有這麼多不負責任的爹!我沒有,你也沒有,吳越也沒有,我師兄沈延也沒有……他們都到哪裏去了!」

「也許他們也正在尋找你們呢……像我爹一樣,其實,瀚抒也不必去尋父,洪老山主養育你長大,是你真真正正的爹,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仲春夜,金陵、厲風行二人擺脫了葉大妹子和華叔的千叮嚀萬囑咐,跑到雲霧山人跡罕至的樹林里呼吸新鮮空氣,比武進行到第九日,所有名次都塵埃落定,但是,前十里最後一個座位,金大小姐還是比較在意的。

「你一個女孩家,湊什麼熱鬧,一定要去爭一個位置!」厲風行當然想勸阻,刀光劍影,可不是說着玩的。而且,厲風行之所以不服鳳簫吟,還有一小點大男人主義在,覺得金陵去給前十名收尾不大可能。

可是金陵主意已定:「第十名多好啊,十全十美!」

厲風行勸阻不了,只得潑水:「你別得意在先,我替你看過,有五大勁敵,沈家三兄弟,蕭駿馳,還有連景岳!」金陵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他們分別什麼兵器?」

「前三個是刀,蕭駿馳是劍,連景岳你也認識,是劍加暗器。」

金陵忽地將她裙帶一拉,腰后竟伸出一大兵器袋來,其中不乏刀、劍、鉞、戈、戟之類,厲風行驚得差點跌坐在地:「你……你做什麼?!」

金陵笑道:「這麼多兵器,我好歹學了多年,怎麼樣?對了,我找找看,有沒有暗器!」

厲風行瞠目結舌:「明天,你打算把這些都帶上擂台?!」金陵邊找邊說:「對啊,對方用什麼,我就用什麼……我要讓爹知道,他女兒是個叱吒風雲的女英雄!」

厲風行「噗哧」一笑沒說話,金陵突地啊了一聲嚇了他一跳:「找到了,連星墜!」

厲風行替她掂了掂袋重:「你小心成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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