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難敵深情

第50章 難敵深情

第50章難敵深情

阿成效率很高,帶着我看了輛二手波羅,說是一個媒體朋友換下來的,保養還好,七成新,只開了兩萬多公里。價格很便宜,半賣半送只給了四萬多塊錢。

初開車的人對新車好奇得很,我成天沒事就開着車在路上磨。四處逛樓,新房二手房都去看。我真的是特別想要一個家,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已的窩。

展雲弈沒來找我。倒是和薇一起去佈置樣板間做平面時她常提到他。薇性格很開朗,對B城處處都好奇,做完工作我帶她去茶館喝茶。

找了個小廳坐下,我問她:「薇,你喜歡喝什麼茶?」

薇甜甜地說:「我就想見識一下,隨便什麼都行。子琦姐,你對茶熟么?」

我張口就背:「這裏的茶館又叫清茶館,一般方桌木椅,陳設簡潔,通用蓋碗,中國的茶最早晉代有紀錄,南北朝出現茶館雛形,唐代出現文字紀錄,宋代就非常普遍,現在全中國都喝茶。」

薇聽得直拍手,崇拜地看着我:「哇,你好厲害。這般歷史記得清清楚楚。」

我嘆了口氣,把桌上的介紹拿給她看:「我照着念的,太多了,全讀給你聽我嫌累,自個兒看吧。我點茶。」

一旁的服務小姐也跟着我笑。我點了鐵觀音,請小姐沖泡演示給薇看。不料這丫頭看完小姐演示后,自已動手要泡給我喝。本以為她鬧着好玩,沒想到舉手投足間,她壓根兒不輸給茶館的專業人員,輪到我目瞪口呆,然後拍手崇拜了。

「子琦姐,我們那裏也講究喝茶呢,展雲弈也是功夫茶高手呢。」她謙虛得很。

「他也會像你這樣泡茶?」我有些吃驚,想起上次他笨笨的砸碎了紫砂茶壺的樣子。

「展雲弈聰明著呢,為討我老爸喜歡,專門跑去學了一個月,每天不停地泡,那些日子我喝他的茶都喝飽了。」薇埋怨地說。

我很奇怪:「為什麼要學來討你老爸歡心?」

只要不在公司里,薇就喜歡直呼展雲弈名字,她老早認識展雲弈。對我的問題她回答得乾乾脆脆,我幾乎懷疑她是展雲弈派來的說客了。

「展雲奕要成立新公司,他不做展家家主,我老爸罵他不爭氣,他手裏有展氏的股份,只能賣給自家人,他不肯就變不了現啊,老爸說想借錢,門兒都沒有,他被我老爸罵得狠了,所以變相去學泡茶好拍馬屁。」

薇三言兩語解釋完,我只能想像他當時的狀況。不是不感動的,覺得越發沉重。要從外人那裏知道他的情況更加生氣。茶也沒心思喝了,吃過茶點就送她回去。

我是不是該對他好點呢?我心軟。在我的心目中,我嚮往的是相濡以沫的感情。不是單純的給予也不是單純的接受。我知道他難,知道他這樣是非常非常不容易了。有多少男人肯為一個女人這樣去付出?這個社會如此現實,要找一份真摯的感情已經不容易,我要求是否高了呢?

我很矛盾。

正巧雜誌社拉到一份廣告,對方以旅遊費沖抵廣告,雜誌社就當是員工福利給了大家。我和菲兒兩個人去了四川。

天府之國名不虛傳。吃的東西太豐富了。我和菲兒跑去吃龍抄手小吃套餐,兩人心想十五元一客能吃多少啊?一人點了個三十元的餐,就瞧著服務員一小碟一小碗一小盤往桌上放,一會兒功夫就擺滿了整張桌子。我們兩個人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菲兒,我覺得有必要圍着桌子吃。」我感嘆。

菲兒拿出相機拍我的吃相。完了給大李發信息說:「來這裏明白了什麼叫價廉物美。」

市內景點轉了遍,九寨溝,樂山大佛,峨眉山一一遊歷。我印象最深的是青城山。這座號稱天下第一幽的道教名山。我在山腳的定福宮看到一堵牆,牆上刻了一行字:「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

我問導遊這是什麼意思。導遊沒有先給我說字,而是指著這座道觀對我說:「你看這座道觀是不是形狀不整齊?」

我仔細一看,定福宮依山而建,不象紫禁城四平八穩講究對稱,看得出這裏的殿堂樓宇沒有因為修建而毀去山石樹木,有幾棵樹斜斜從邊角擠出來也沒捨得砍去。

我對導遊說了看法,導遊微笑:「這行字是出自老子的『道德經』,意思是混沌初開,天地形成,道家的思想由天地轉化而來,而道是天地之道,自然之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然形成,你看道家的廟宮殿觀的修建都依山勢而為,不強求一定要中規中矩。」

我如茅塞頓開。這一刻心中喜樂無限。我不用去想展雲弈為我付出了多少,他應該去怎麼做,順其自然,順心而為。他想不相得通都沒什麼關係了,想不明白,我不想這樣和他在一起,分手自然,想得明白,他也覺得該這樣,在一起也自然。

我喜滋滋地帶着我新學得的理論回到B城。我懷着一顆感悟道法的心平靜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不久后他打來電話,說晚上要來。

我想王八湯忍不住想笑,這次沒有去弄那些稀奇古怪,炒了幾道小菜等他上門。

七八點的時候,我聽到瞧門聲,打開門一看,幾乎嚇呆。展雲弈帶着幾個大漢並一大堆不明物品出現在門口,沒等我開口,他笑嘻嘻推着我進屋,回頭招呼:「把東西全搬進來。」

我費勁兒地問:「搬?搬什麼?」

他不回答,一個勁招呼那幾個膀大腰圓看模樣象是搬家公司的員工一個箱子兩個盒子不停往我屋裏塞東西。就眨間功夫,進門的地方已經被不知內容的箱子盒子堵得只剩條能擠身出去的縫兒。我獃獃地看着,反應不過來。

直到那幾個搬運工走了,我還愣著。展雲弈說:「從今天起,我搬過來住,咱們好互相了解!」說完也不理我,摩拳擦掌圍着飯桌流口水,「看着就好吃,子琦,開飯!」

我徹底給他打敗。這是怎麼回事?他說他要搬來住?我沒聽錯?看着這堆小山一樣的物品再看看我這一居室的屋子。我沒法心靜沒法想我的道法自然,我指著那堆不明物品對他怒吼:「展雲奕!你解釋!怎麼回事?!」

他貌似無辜地眨眨間,嘴裏還含着菜,發出一陣模糊的聲音:「哦,我的衣物用品,子琦,你說的對,我們太不了解,我決定搬過來,我們以後同吃同住同睡,我做什麼事會及時與你溝通,你不了解的我一一做說明,再也沒有誤會!」他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嘴油汪汪的,一隻手還拿着根排骨。

我給弄糊了,我不知道我的意思啥時候變成需要與他同吃同住……等等,什麼?同睡?!我已經氣得口齒不清:「我是說你做什麼事都不考慮我的感受,都沒想過要和我一起去面對?!」

他還在吃,還在笑,還在裝無辜:「我就是充分考慮你的感受啊,不再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不管,不再讓你一個人去超市拎着大包小包可憐兮兮地連個搭手的人都沒有啊?」

我張張嘴,還沒說話,他順手就把手裏的排骨喂進我嘴裏:「很好吃呢,快吃,我餓了。」

是,你餓了,我暈了。

一頓晚飯我食不甘味,他吃得眉開眼笑。我慢慢嚼著飯粒,靜下來想對策。展雲弈似乎很滿意我現在的反應,難道這就是他思慮多日後想出來的解決辦法?他把東西搬過來就這麼肯定我不會發火把他掃地出門?要是我硬趕他走,他會怎樣?

想到就動手。我「啪」的一聲把筷子一放,橫眉冷對:「東西哪兒搬來的還搬哪兒去,限你兩個小時內搬東西消失!」

「不!」

啥?他說啥?他不?他不搬回去?這個答案絕不是我現在想聽到的:「你憑什麼要住這兒,憑什麼不搬回去?」

「我把別墅賣了,沒地方住了。」他慢慢說。

「賣了?為什麼?」我奇怪。

「沒錢啊,欠的錢還沒還呢。我窮。」

他居然對着我哭窮?「真的假的?誆我玩是嗎?」我不肯相信。

「子琦,真的,你說不能瞞着你,我這不都大實話嘛。幾套房子全賣了,要還債還利息,好在北京房價漲得快,賣得不錯。」他看似真誠地盯着我。

可是我就是不能相信。怎麼可能?他由一隻鑽石龜一下子變土鱉了?

弈嘴角一翹,在我眼間晃晃手:「別瞪了,相信事實吧,我絕不說謊騙你!」

我還是不放心:「那你以公司為家,回公司住辦公室去。」

「我這麼多東西,辦公室放着影響客戶上門,子琦,我找著房子就搬,今晚你收留我?」他居然露出可憐巴巴的神色。

我怔怔地望着他,手上冒起一層雞皮小粒子,實在不習慣他對我撒嬌,深吸口氣轉過頭不看他:「找着地方就搬哈。」

話音一落,他迅速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高興地跳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家子琦心腸最好,肯定不會把我掃地出門的。」

我回頭怒視,他馬上介面:「我洗碗!」

對,我心軟,聽他說賣房子還債我就心軟。薇那天還說展雲弈找她老爸借錢。嘆口息覺得自已太沒出息,怎麼就成這樣了?指望他想明白,可沒指望到直接放狼入窩了。我是不是傻了點?

展雲弈襯衫袖子一挽開始動手整理門口那堆小山。他對我家地形熟悉程度讓我懷疑這是他的地盤兒。他東放一個箱子,西擱一個盒子,不時對我說:「抬腳,讓讓,別擋着。」

我幾乎看花了眼。

完了他拍拍雙手:「衣服掛那兒?」不等我回答,他嘩的一聲把柜子拉開,我跳起來擋他面前:「這裏面放不下,你的還擱箱子裏去。」

他笑嘻嘻地往裏面打量了一下:「可是我的衣服不掛不行呢,怎麼放不下?我來整理就是。」他摟着我的肩把我往沙發里一推:「你休息,我來。」轉過身卻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沒見過。」

「你說什麼?」

「我說你衣櫃太亂了。」他弔兒郎當地回答。

我越來越後悔讓他住:「你找到房子就搬哦?」

「你放心,我肯定搬」

有他這句話,我放心得多:「晚上你睡沙發我睡床,不準亂來!」我開始交待政策。

展雲弈迴轉身沖我笑:「我要是想,你攔得住?」

我氣,我跑到廚房拿出煙來抽,不想坐在屋裏看他。一陣心煩意亂,這個場面離我的想像差距太遠。他突然搬到家裏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活潑的樣子我也接受不了。道法自然沒教會我怎麼面對這個客觀事實。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展雲奕換了身馬甲就冒到眼皮子底下來了。

「子琦,我洗澡,你幫我鋪床。」弈在衛生間喊。

我認命地拿出床單往沙發上鋪。沒多餘的枕頭,將就吧。拉了床毯子,也將就吧。再看看房間,他整理得還不錯,空間沒小多少。我累了,不管他了,上床睡覺。

剛閉上眼,他推我:「子琦,我要睡床。」

睡意全消:「你敢上來!」

他好笑地看着我:「那是雙人沙發,你覺得我睡得下?」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的沙發坐兩人剛好,坐一人稍寬,展雲奕一米七八的個頭肯定睡不下。

我無奈地看他。他裸著上身,還掛着小水珠,肌肉結實,身板真不賴啊。

「好看嗎?」他嘴角噙著一絲挑逗,我臉一下子漲紅,跳下床,往沙發上一蜷:「我睡沙發,你睡床。」拉起毯子蓋好,頭朝里不再理他。

聽他輕輕地笑,關燈上床。

黑暗是最好的保護色,我半天睡不着。他順利闖進家裏來還成功霸佔了床,我着實失敗。憋了一肚子火,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子琦,睡著了么?」他靜靜地問我。

「睡著了!」

「你會擔心我么?」

「不會!」

「為什麼?」

「因為睡床手腳能舒展不會做惡夢!」

「你喜歡我沒錢,還是喜歡我有錢?」

「有錢!」

「為什麼?」

「你不會住我家打秋風!」

「其實我非常有錢,現在還是要打秋風!」

「為什麼?」

「因為我有展家的股份,那是我母親在展家的名份,我不能賣,不在展氏,我只年年拿花紅。」

我沒說話,我心裏發酸。

「子琦,你會讓我住到年底嗎?」

「為什麼?」

「今年底,就還完債了!」

「你可以租房子,一樣到年底就還完債!」

我聽到黑暗中有牙齒磨得霍霍作響。

展雲弈很生氣,唐子琦很得意。

我小扳一局,偷笑着入睡。這樣子的奕比板着臉生氣發怒的奕可愛太多太多。

我不知道的是,他其實也在偷笑,展雲奕並沒睡着,他終於明白兩個人之間有些東西不是他原來想像的那樣。子琦也不是那個蘇河鎮里沒長大的孩子。他為自己成功地跳進她的屋築巢壘窩得意地偷笑着。

醒了,最多六點,我看見青色的晨曦帶着一線陽光剛剛探出頭來,不習慣睡沙發連懶覺都沒了。瞧瞧自已,躺沙發裏面,腳翹在沙發背上,頭朝下腳朝上。作孽啊,這身酸疼都拜展大少所賜。我往床那邊看去,豬還在憨睡中。

我懾手懾腳起來,走到床面前看他。濃濃的眉,長長的睫毛,睡得一臉滿足。哼,霸佔我的床當然好夢。我用口紅在左手寫了個王字,在右手寫了個八字,輕輕印在他臉上,他感覺到了,人沒醒手自然一揚。我躲開,得意地瞧著那兩個鮮紅的字印在他臉上。

曾經看過一條新聞。有個小偷跑別人家裏偷東西,正想下手,房主回家了。小偷靈機一動躲到了床底下,想等主人睡了再爬出來偷,不料他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半夜還打起了呼嚕。主人看着電視聽到聲音很奇怪,不是電視里發出來的,哪兒來的呼嚕聲啊?一家人東找西找,發現在躺在床下呼呼大睡的小偷,小偷一覺醒來束手就擒,嘆氣說,不該在作案現場久留。

當時看得大笑。現在就當它是經驗。作了案,及早開溜。

走出大門去上班。我決定今晚去郁兒家霸佔她的床,順便躲開展雲弈的怒火。

兵法有云: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今晚回家,展大少士氣正盛。唐子琦不與他正面交鋒。

下午快下班,正準備和郁兒聯繫。展雲弈電話打來:「子琦,我沒鑰匙。」

一句話打破我的計劃。我試探地問他:「今天我累了,不想做飯。」

「沒關係,我們在外面吃。」展雲弈的聲音不帶絲毫火氣。

「早上那是開玩笑,你生氣沒?」我得探明敵情。

他笑得很自然:「你啊,就是淘氣,多大的人了,還搞這種小動作?我沒生氣呢。」

我放下心來:「今晚我想吃披薩。」

兩人約好時間在必勝客見面。我開着我的波羅,他開他的奧迪,其樂融融吃完披薩,沒有見他臉上現出一點端倪。各上各的車,開着回家。

一進屋他就發難了:「子琦,你的口紅呢?」

我乖乖把作案工具交給他。

「很好,沒敢跑也沒反抗,我會從輕發落」他在獰笑。

我腸子都悔青。這裏是大尾巴狼的天下,我要是黑帶高手我會把他連同他的雜物一併丟出去。拍拍手關門不理。

「把眼睛閉上」展雲奕冷冷地命令。

我聽話地閉上眼,聽到他在耳邊說:「你怕得睫毛在抖。」然後密密的吻落在我的臉上,從額頭到臉頰到下巴到脖子,就是不親我的嘴。

我睜開眼,展雲弈的眼睛炯炯有神,他的嘴,天,他塗了口紅的嘴看上去妖魅詭異。我猛的清醒往衛生間跑,聽到他在身後大笑。

恨恨地擦掉滿臉的紅嘴唇,展雲弈,你休想再住下去!

我憤然走出去。他笑着看我。「展雲弈,你心機夠深啊,你真能忍,你逗我好玩是吧?」

「子琦,我最喜歡看你瞪着眼睛生氣。」他說。

我氣結無語。

他斂住笑聲抱我入懷:「子琦,我們不鬧了,我不捉弄你了,我們以後一起,再難也是一起。」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他沒有迴避,眼睛沉得象黑夜,真摯地看着我:「我想了許久許久,一直以來,你在我心裏都是單單純純,那麼小,一直就想護着你,就想給你最好的環境好好疼着你,看你開心,我會覺得有種說不來的滿足。可是,子琦,我忘了你長大了,你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的空間,那天你生氣地問我為什麼不能和我一起去面對。」

他像是在訴說也像是在問自已。

「為什麼呢?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從沒想到過你還能分擔我所有的煩惱與困難。我沒有想到過。也許我做事的習慣是一個人去肩負所有,什麼事都一個人擔了,我沒覺得一個人會累。我想了許久許久,給你一個好的環境不好嗎?不要你去面對那些頭痛的問題不好嗎?,想到不用你去面對我累着我也願意,我打心眼兒里樂意。從前我拘着你,你要跑,後來不拘着你了,你還是說不好,你要和我一起。我想我真的是錯了,你不是我養在籠子裏的鳥,只餵食你就會滿足。也不是我放的風箏,由你飛,我一扯線你就得回來,你要和我一起飛,是嗎?子琦。」

我感動,我望着他說不出話。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為什麼在國外是怎麼過的。我見到了我祖父,見到了展家的人,我從來沒有當自已是展家的人。用他們的錢讀書,為展家做事,我只是不甘心。母親去世后除了在蘇河的那一年,我從來沒有快樂過。子琦,只有想到你,我唯一能感覺到真情和溫暖,所以,我不能沒有你。」

我徹底敞開心扉:「弈,阿娘走了我很孤單,很敏感,我好強,我生怕別人說你養着我,我很努力,讀書也好,工作也好,我一直努力。別人凶我可以,你說一句重話我都受不了。我只是小鎮上的孩子,對大家庭充滿恐懼。我怕別人挑剔,怕別人看我不起。你說你養我我就受不了。我表面上不看重金錢地位權勢,那是我骨子裏在自卑,我覺得自已配不上你。郁兒說我太驕傲,其實是我太弱,所以,如果不能和你一起面對,我寧可不和你在一起。」

他的手抱我更緊:「不行,你不能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是怕,所以才會搬過來住。」

「那你是故意搬來的?」我問他

弈微笑着親我的臉:「別墅真的賣了,我當然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但能搬來和你一起住我求之不得,自然不會去租房子。」

我嘆氣:「就知道你是成心的。」

「我想好好和你呆一會兒,像在泰山那會兒抱着你和你說心事。你說我成心也好,有預謀也好,我搬來就不會再搬走。你心裏有再多的結,我也要解開。子琦,你不要罵我不講理,看你和我呆一起這麼犯難,我不是沒想過放手。這麼多年,我身邊也不是沒有女人。我只是找不着,找不着那種能讓我從心底里想要去保護,想要去擁有的感覺。」

我吃醋:「那你有多少女人啊?嗯?」

弈胸膛震動,發出笑聲:「人家說不吃醋是不在意。你在意我,而且很在意。」

「有什麼好得意的?」我拿眼瞟着他「我也去找很多男人,看看你在意不?」

「你不用去找很多男人來證明,答案早就出來了,我同樣在意,所以,子琦,你說你不嫁我行嗎?」弈深情款款。

我,就這樣同意?我總覺得虧,自已很虧,這麼多年我就一個人,憑什麼他有那麼多女人,憑什麼他一溫柔就萬事大吉?我從十六歲到現在快滿二十九歲,跨入三十老女人的行列。十四年的歲月糾糾纏纏都和他一起,「展雲弈,你太可惡,你幾句話就要騙我原諒你,就要我嫁給你?!「我忍不住心酸。

「子琦,這樣可好?」他親我左邊的臉。

「不行」我拒絕。

「這樣呢?」他吻我右邊的臉。

我搖頭。

「從現在開始,我只疼你一個,寵你,不會騙你,答應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會做到,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不欺負你,不罵你,相信你,有人欺負你,我會第一時間出來幫你,你開心的時候,我會陪着你開心,你不開心,我也會哄的你開心,永遠覺得你最漂亮,做夢都會夢見你,在我的心裏只有你。」他一口氣背台詞,連個結巴都不打。眼睛閃著笑意,盈滿溫柔。

我撇撇嘴不屑:「對多少女人說過?記這麼熟?」

他騰身抱起我:「女人難纏,終於明白了。」

「你幹嘛?」我摟住他的脖子喊。

「有句說得好,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再和你廢話半句。」他抱起我往床上放,他的溫柔跑得影兒都沒了,只有霸氣。他堵住我的嘴不讓我再說話,他的吻綿綿不絕,我嘆息,雙手繞上他的脖子,熱烈的回應。

半響他抬起頭來看我,眼睛染滿情慾:「子琦,你總說我只是在守着蘇河的那個夢境,我也想不出我喜歡你什麼,我就是愛你。」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說:「我愛你,子琦,說這三個字很難,我也會害羞,男人說這三個字很難很難。」

我看着他,捨不得移開眼睛,這是我一直愛着的弈,眼淚忍不住往外涌。

他輕輕吻上我的眼睛:「清明節到了,我們回蘇河看阿娘,我答應過她,這個時候帶你去。」

我抱着他放聲大哭。

這一夜,他的懷抱一如從前,安全而溫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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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雨 落雪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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