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來都來了
第156章來都來了
也許是這個突然的發現十分突然地觸動到了祝一宛的情緒，她點頭答應下來了冼晏的邀約，不是說期待煙火大會，而是想要給自己的內心尋求一個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答案，或許也是需要另外去尋找的一個答案。
有點繞了，但總而言之現在的情況就是，祝一宛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跟冼晏一起去河灘。
雖然河灘也是在S市，但其實S市很大，也分很多個區，從南山區過去估計需要不少的時間，等看了煙火大會，回來就會略顯倉促，祝一宛想着反正現在店裏也沒有什麼需要忙的事情了，在外面過夜沒有什麼不好的。
所以收拾東西也是收拾一些洗漱用品。
現在看看自己收拾的東西，祝一宛也十分感慨。
在自己的世界裏，她雖然是個十足的宅女，不愛出門，也不愛社交，可每年都會抽空出去旅遊的，有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有的時候是約上了好朋友，但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別說出去旅遊，就是出門都屈指可數。
現在開始收拾出小遠門的行李，還真的讓祝一宛收拾出來了一些新鮮感。
第二天一大早，冼晏就在樓下等著了。
說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默契，兩個人今天都是短袖和牛仔褲，都帶了帽子，簡直就是把裝嫩進行到底了。
說實話，祝一宛乍一眼看到了冼晏這打扮，還真的是驚訝了一下，「冼總今天真的是改頭換面了啊！」
平日裏動不動就西裝，再不然也是襯衫的人，現在突然穿得跟個大學生似的，更重要的是，一把年齡了，也看不出來，還真的就跟個大學生似的了，可不就讓人驚訝？
冼晏自己是特地這樣打扮的。
雖然平時也沒有人說，但是冼晏自己也是有眼睛的，當然看得出來，祝一宛平日的打扮都是偏輕鬆休閑的，冼晏每次和人見面都覺得自己直接就年長了十歲，這件事他還是很在意的，所以暗戳戳地穿上了年輕人才會穿的服裝。
感謝他爸媽給了他一張尚且看得過去的臉，讓他能夠成功裝嫩，而不是東施效顰。
「出去玩，就不穿這麼正式了，到時候也不方便。」冼晏嘴上說着，假裝不經意，也假裝滿不在乎。
祝一宛也不管他到底是經意還是不經意了。
她上了車，坐好，系好了安全帶——是自己寄的，倒也沒有發生尷尬偶像劇一般的男主人公在駕駛位上俯下身來給女主人公系安全帶的尷尬情節，一直在腦補的祝一宛甚至很沒有必要地鬆了一口氣。
明顯放鬆下來的情緒很快就被冼晏捕捉到了，他看向祝一宛，沒有提她為什麼放鬆，反而開始了閑聊，「河灘那邊聽好玩的，不僅是在江邊，那邊還有一個小山，直接靠着江，在現代化城市還真的挺難得的。」
「說起來我都沒有怎麼了解過S市，來了這裏這麼久，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河灘。」
河灘不是很有名的地方，但是在S市卻很著名，著名的原因就是那個小山，還有不少的人過來打卡呢。作為外來人員的祝一宛自然都不知道了，她本來以為S市和自己那個世界的上海是差不多的，現在看也就是經濟發展水平差不多，其實城市規劃建設相差很大，主要是連地形都差很遠，自然就有差異了。
這讓在上海打工這麼多年完全沒有想要出去玩的社畜祝一宛對S市產生了興趣，有一段時間稍微空閑的時候還了解了不少，聽說過河灘，但是沒有很感興趣就略過了，這次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河灘。
「因為要幹事業，的確事業帶來的成就感是巨大的。」冼晏倒是很平常，「如果讓現在的我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仔的話，我覺得我可能是沒有辦法忍受的。」
這是冼晏的真心話。
當成為老闆久了之後，真的會比較難共情員工，因為思維角度和模式都已經發生了改變，打工人想要的東西真的太過於輕微了，已經滿足不了吃過了山珍海味的資本家們。
當你擁有過百萬資金之後，你就很難再去做一個月薪五六千的普通打工人了。
冼晏是最近對祝一宛幹事業的熱情有感而發，其實也是很平常的話語，但是祝一宛聽了之後，卻開始發散思維了。
這個議題，正好撞上了祝一宛最近遇到的艱難抉擇——她真的要回去嗎？
其實她一直都很自信，自己回去之後完全可以適應在原本世界的生活，因為那是她前面二十多年人生都在過的生活，沒有道理在這個世界一年不到的時間就改變了她。
可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卻很難，這也是必須要考慮到的因素。
雖然一碗餐廳的盈利她不能在這個世界使用，但是賺來的錢卻全都是實實在在的，她可以抽卡，也可以在遊戲平台的商場里購買自己需要的各種物品，這些錢其實也都是改變了她的生活質量的，看着好像她賺的錢也不多，甚至比自己作為打工人的時候可支配的還更加少，但實際上就是不少，可支配的也多，即使加了一個範圍限制，也是往更高層面的限制而不是限制下層。
再說了，她現在月入數不勝數，產業版圖也在逐漸擴大，甚至一碗餐廳在自己升級之後還能有更好的發展，她真的甘心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然後按部就班上班，該幹嘛幹嘛，領着死工資跟自己熬夜轉來的身體消耗費，繼續成為人群當中一樣碌碌無為的人嗎？
就算是從自己的喜好出發來看，難道現在運營著的新媒體賬號不如為別人運營的賬號嗎？
最後，她真的能捨棄一碗餐廳帶來的巨大名利嗎？
祝一宛不太確定。
之前是隱約地不確定，現在卻是確定自己不確定了。
「你說的沒有錯，如果現在讓我重新回去打工，我可能也接受不了。」祝一宛認命般地說出了這句話，她很清楚，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內心搖擺的天平已經開始有了答案。
人都是自私的，人性本身就是自私，昨天想這個想那個，想這些朋友自己捨不得想那些事情自己捨不得，其實現在看來，最割捨不下的其實是既得利益。
怪不得資本家為了割韭菜這麼不擇手段，因為這些都是既得利益，如果不能得到的話，內心的涌動是怎麼樣都無法平息的。
冼晏有點錯愕祝一宛竟然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了一會兒，然後才說，「你以前是什麼工作的？」
其實如果冼晏去查的話，也能查到相關的信息，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查過。
當然，除了他，也從來沒有人查過，查到了的也都是祝一宛之前真實的經歷。
所以現在祝一宛也很自然地說，「就是做新媒體運營啊，你沒看我做我們餐廳的賬號比做餐廳還更加認真嗎？」
這是真的，一碗餐廳旗下幾個賬號都有自己的「人設」，分別深植於不同的領域板塊，現在都做的很好了。
@一碗餐廳的粉絲很多，這個賬號日常也很活躍，所以就算是沒有內容產出，也屬於平台比較喜歡的賬號類型，而@一碗這個賬號在兩個平台都是高冷的內容輸出者，輸出了不少的內容，光靠內容就可以吸粉無數，根本就不需要怎麼營業，更何況有@一碗餐廳這個賬號配合營業。
所以祝一宛的話完全沒有錯，比起時不時就停業，一直搞預訂，還很不傷心愿意把產品分享給其他品牌的餐廳經營來說，祝一宛經營賬號真的經營得十分認真。
「怪不得，那你怎麼突然就想到來做餐廳的？」冼晏知道祝一宛是偶然得到了這處房產，但是從祝一宛內心出發的轉變他還不知道呢。
這個問題到了現在，祝一宛已經有了更明確的回答，她說，「因為之前幫別人運營的就是美食類的賬號，我對這塊也算是了解，這才想要做餐廳。」
「反正我不需要租店面，也不會怎麼虧本，想到就去試試了，實在不行就重新回去工作就好了。」
捫心自問，祝一宛想，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店面放在自己面前，沒有遊戲外掛的自己會做什麼？好像也是會冒險去做點別的生意吧。性格當中就有偏愛冒險的部分，只是會因為虧損的可能和風險止步，如果減輕了這部分的負擔，祝一宛覺得自己也會是個熱血笨蛋。
既然是熱血笨蛋，那就完全沒有關係了呀。
不要再想這麼多了，世界的運行本就是這樣，人走一生的路有的時候需要的就是隨心而動而不是考慮這個再考慮了那個之後再艱難抉擇。做一個毫無顧忌的笨蛋或許會快樂很多，反正熱血也不是什麼貶義詞，。
想通了之後的祝一宛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對冼晏說了一聲。
「冼晏，謝謝。」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冼晏為「冼晏」。
之前要不然就是冼先生要不然就是冼總，兩者關係變好並沒有讓祝一宛改變自己的稱呼。但是這一次，冼晏聽到了「冼晏」這兩個字。
他自然是吃驚的。
只是吃驚也蓋不住他的喜悅。
應該說這一刻他才像是一個真正的熱血笨蛋，開着車，帶着自己喜歡的人，就像是所有的小年輕一樣跳動着的心一直不斷，然後一路飛奔，飛奔到目的地。
河灘真的不愧是被重點開發的景點，這邊的景色真的很不錯。
也不算是很清澈，但是也算是清澈的江水十分平靜，在白天陽光的照耀下泛出一片波光粼粼來，看不清楚人的倒影，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影。最矚目的應該是那座小山，也沒有什麼樹木，只是怪石嶙峋，卻讓人感覺十分有風骨。
灘上有不少的人在走動，有的是自己一個人拿着相機在拍攝，也有的是跟朋友在散步，有和煦的風吹過，歲月都陷入了一片平靜當中，人人都似乎在這裏找到了自己的安寧。
越是安寧，祝一宛就發現自己心裏的想法就越是清晰。
她看着河灘那著名的小山，其實這山在這邊顯得有點突兀了，就像是一片平靜的水面被一塊石頭砸中了，濺起來了許多水滴，然後又砸回了水面，又重複地不斷地濺起了水滴。
誰都會說它突兀，但是在持久的突兀當中，你又會覺得，它又很和諧。
就像祝一宛現在突變的決心。
當然，祝一宛認為這小山真的算不上什麼小山。
因為站在山頭，看向今日的煙火大會的時候，你彷彿觸手就可以接觸到這片天地的廣闊，這樣的小山怎麼算是小山呢？比不上「會當凌絕頂」，也沒有「高處不勝寒」，但也的確讓人心曠神怡。
煙火大會的確是煙火大會，河灘上有架起來的篝火，山頭的酒店的燈也都關了，祝一宛和冼晏在酒店的頂樓的一個陽台上，看着在空中綻放出來的煙花，還有「peng」的聲音，內心十分平靜。
冼晏想，如果這次被拒絕了也沒有關係，人生這樣的長度，本來就應該走一步算一步。
而祝一宛在想，其實不回去也沒有關係，世界是不一樣的世界，但是祝一宛是一樣的祝一宛，就當是人生走向了新的方向，一切都是最不可思議的模樣，也很好。
「你真的不跟我試試？其實我也不差吧，反正只是談個戀愛。」冼晏想着自己穿了一身小男生的衣服，自然就要說小男生要說的話了。
所以這句話出來的是如此自然，讓祝一宛都被嚇了一跳。
已經決定留在這個世界的祝一宛面對冼晏的表白的時候心情跟以前截然不同了，她看了一眼冼晏，點頭承認，「你的確不差，但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然還是算了吧？」
「來都來了，怎麼就算了呢？」
這個時候，正好一朵煙花升上了空，一下子炸了開來，祝一宛的聲音其實很小，但是在煙花聲中卻很輕易地就被冼晏給捕捉到了。
她說：「行吧，來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