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是七個不是三個

伏虎山，楊府。

李世民怔怔望着楊辰，神色一愣。

可頃刻，心臟猛地一抽搐，老臉一下子就綠了。

卧槽！朕去駕駛技術學堂練車考駕駛證，而且科目二考試已經四次不合格的事，可就御前太監總管王德，以及大明殿御前行走的兩個小太監知道，連皇后都沒告訴，而且還使用的假名……

這小畜生咋知道得這麼清楚的？

還有，你知道就知道，這麼大聲嚷嚷幹什麼，朕不要臉面的嗎？

是不是真以為，晉封了一品國公，朕就剁不下你的腦袋了？

沒想到，這殺千刀的惡賊，反倒一下子還更來勁了。

「嗖」的一聲從躺椅上躥起來，輕車熟路勾着他肩膀，丟給他一根煙，臉上已是一片歡樂的笑，「哎呀，老李……」

「我跟你說，不就是駕駛證考試，老是不合格嘛？多大點事？至於垮著張臉？」

「實在不行，下次要是再過不了的話，本老爺給駕校主事的打個招呼，科目二給你放放水？」

「畢竟那駕校主事，還是本老爺親自任命的，這點面子還是會給的！」

「只是接下來，科目三，開車上路，你可得好好練了，畢竟，這事關自己與他人的生命安全。況且，子曾經也曰過，車輛聯繫千萬家，行車安全靠大家！」

吧嗒一口旱煙袋，又話鋒一轉，「對了，你也難得來一趟，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到時候咱好好喝點！」

「還有，你這人就是這樣，來就來吧，還每次總喜歡給幾個小外孫，擰點小禮物，什麼金銀首飾名玩古畫……」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這太見外了，太客氣了，我府上什麼也不缺，沒必要如此破費……」

可突然，卻是一頓，眼珠子在他身上掃視一圈，似乎幾分尷尬，臉色微微一紅，「哦……這次又空着手來的啊，我還以為你多少會帶點啥呢……」

「這樣好！這樣好！不顯得見外……」

「對了，忘了提了，本老爺府上又特製了兩口專門煮火鍋的大銅鍋，一會兒你幫我看看，那像不像你還擺在大明殿書架前，那塊昔日西突厥可汗進貢的漢白玉原石？」

「你……」頃刻，李世民更氣得夠嗆！

死死瞪着他，雙眼在噴火，砂鍋大的拳頭已開始咯咯地響。

刁民吶！土匪吶！

想死是吧？活膩歪了，迫切想被抬上山是吧？

嘰嘰歪歪寒磣誰呢？

都已經富得彪油了，還在惦記朕內帑那三瓜倆棗呢？還在惦記朕那塊臉盆大的漢白玉原石呢？

可最終，卻還是強忍衝動，沒有直接一拳敷在他鼻樑上，或者直接掏刀子噶了他腰子。

哎，不是他老李同志脾氣好，而實在是今天前來，身上揣著任務的吶！

豫章丫頭的婚事，能不能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朕能不能去西域諸國啊啦伯帝國挖猛火油，可就看今天這一哆嗦了啊！

那倆俊俏小丫鬟，倒是挺懂事的，在院子角落那棵大樹樹蔭下，為他添了把椅子，再奉上一杯香味濃郁撲鼻的熱茶。

唯獨張大牛，依然木頭樁子般，矗在一旁。

等到兩人落座，可不知為何，氣氛反倒突然有些尷尬。

扭過頭，卻見這奸逆小兒，又開始舒坦無比躺在那躺椅上，開始閉目養神，嘴裏還不知正輕聲哼着什麼小曲兒。

這讓他李世民，心裏又一陣火大。

算是看出來了，或許因為這幾年，他老李同志每次一到府上，就總會含沙射影表達點什麼，導致這小畜生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是已經提前開始裝傻充楞了。

只是尷尬地輕咳兩聲，努力堆出幾分算不得好看的笑容，「咳，小子……哦不，賢婿啊……」

明明剛才在來的路上，可是絞盡腦汁想了不下於上十種方案，在這奸賊面前，如何拋磚引玉打開話題，如何旁敲側擊聲東擊西，再如何迂迴切入正題，再如何引經據典讓其在朕從大唐錢莊無息貸款百萬貫，投資大唐油業，還能多佔一點股份這個問題上，一拍即合歡心同意……

然後在酒桌上，多灌他兩杯，趁熱打鐵，就趕緊草擬入股契書，簽字畫押，免得夜長夢多。

然後，這次伏虎山之行，就能在一片其樂融融的和諧氣氛中，落下帷幕。

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卻偏偏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憋了半天，硬是憋得老臉漲紅，可也不知是不是腦子犯抽，訕訕憋出一句，「賢婿啊，其實朕今天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來散散心，順道看看你，和朕的幾個小外孫……」

「哦對了，咱大唐海軍艦隊，前些日子到了一個名叫什麼不列顛的地方，一口氣滅了三個王國，這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哎，造孽呀，朕這皇帝，當得窩囊呀！

行了！也罷，既然還沒想好，在投資大唐油業以及豫章那丫頭的問題上，如何開口，就先聊聊這個問題吧。

先藉此墊巴墊巴，熱絡一下氣氛，也挺好。

況且，這三個國家如何處置，大唐海軍艦隊接下來的行動，那幾名萬里迢迢回來報捷送信的將士，還在驛站住着，等着他下旨呢。

反正他老李，現在也是腦袋一團懵！

那什麼不列顛不發癲的地方，他連聽都沒聽過，他咋知道怎麼辦？

而眼前這小畜生，雖實在可恨了些，奸詐了些，卻也實在堪稱經天緯地的治世大才，聽聽他的意見也好！

說不定，這事就找到解決辦法了呢？

可沒想到，這奸逆小兒，聞聲卻是一愣，鼻樑上墨鏡一扒拉，「什麼事？不知道啊？」

剎那，李世民又一陣氣結！

死死瞪着他，面色青得發紫，心肝尖尖都在顫。

這亂臣賊子，裝傻充愣上癮了是吧？在朕面前，能不能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

雖然這份捷報，是以密報的形式，今天一大早送到朕手中的，而且今日早朝，朕也尚未在朝堂上公佈這消息，如今連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都尚且不知……

可你會不知道？

就這些年，海軍艦隊在海上，東搞西搞，哪次捷報，不是一份往宮裏送，一份同時往伏虎山送？

而且朕會不知道，每次你手裏拿到的這份捷報，比朕拿到的還詳細？

儘管如此，卻還是強忍衝動，沒直接一杯熱茶潑他臉上。

只是慘綠著臉，從懷裏掏出一份已經拆封的密報，遞給他。

可接下來的情形，卻更讓他李世民一下子懵了。

只見這殺千刀的惡賊，倒是老老實實，從裏面抽出那份海軍艦隊將士遞上來的密報，只掃了兩眼……

可剎那間，那叫一個義憤填膺，那叫一個神情憤慨，「嗖」的一聲又從躺椅上躥起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那江正，還有劉文才，堂堂海軍艦隊的正副統領，哦不對，現在是大唐海上行軍大小總管了，還都是朝廷冊封的堂堂侯爵，怎可如此行事，如此魯莽？」

「不就是那什麼盎格魯的王子，迎接他們上岸的時候，嘰嘰哇哇說的話，他們聽不懂嗎？不就是沒按照大唐禮節，朝他們躬身施禮嗎？」

「他們居然，就把人家王國給滅了？而且還順手，一滅就是三個？」

「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禮教嗎，還有將聖人教化記在心裏嗎？」

一時間，情緒還更加激動起來，跟前小桌案拍得噔噔地響，「記得去年，他們剛出海的時候，你老李和本老爺，還耳提面命地囑託過他二人……」

「這次海軍艦隊出海，是為大唐開拓新的航線的，是為日後大唐開展大規模海外貿易做準備的，是去弘揚大唐國威的，不是去打劫……打架的！」

「從小，本老爺就看出來了，這倆孩子皮得很，就愛惹是生非，果然如此！」

又一拍胸膛，「不過，老李你放心，這事就算你不處理，本老爺作為他們的授業恩師，也非得嚴懲不可！」

「等他們回來，我一定狠狠罵他們一頓，罰他們兩天不準吃肉，再讓他們寫一份不低於一千字的檢討，必須給你和滿朝文武，特別御史台那群言官，一個滿意的交代！」

「你……」頃刻，李世民更氣得快吐血！

雙眼噴着火，砂鍋大的拳頭又已經饑渴難耐，下巴鬍鬚都快一根根翹起！

卧槽！沒完了是吧？上癮了是吧？

別的不多說，雖然那江正，性格乖張了些，可劉文才，作為海上行軍大總管，多憨厚穩重的人，深得朕喜愛……

跟昔日艦隊首次出海倭國如出一轍，若沒有你這個師父私下授意，他們膽敢如此？

況且，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嚴懲二人了？

那劉文才與江正，雖這次出海，的確與朕的初衷有所出入，行事的確跋扈了些……

可區區三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王國，滅了就滅了，朕難不成還能給自己的將士下獄治罪？

還有，這事就算明日早朝，在朝堂上公佈，雖難免引得御史台那言官，聒噪彈劾兩句，甚至天下那群成天之乎者也滿嘴聖人教化的腐儒，謾罵聲討兩句……

可如今這種小事上，恐怕還沒兩幾人，敢把火燒到你這剛剛晉封的一品國公的身上！

你至於這麼瞎激動？

都是大尾巴狼，裝什麼清純小羊羔呢？

可半晌，李世民也只是沒好氣瞪他一眼，「表演完了沒有？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嚴懲兩位海上行軍總管了？」

「你沒瞧見江正親筆手書的這密報最後，在詢問朕，艦隊接下來的行動當如何，在請旨啊？」

「朕現在也是腦袋一團糟，所以關於這件事，想徵詢徵詢你的意見……」

突然，語氣猛地一頓，「哦不對，這點小事，朕自然是遊刃有餘，早上剛接到密報，抽根煙的功夫，就已想好了一個萬全之策，已經下了密旨，讓艦隊的將士迅速啟程，前去不列顛復命了……」

「只是呢……既然來都來了你府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嘛，順便再聽聽你的意見嘛！」

只是不知為何，說着說着，老臉紅有些發紅。

果然，話音未落，只見這小畜生，一下子消停了。

也不神情憤慨了，也不拍桌子拍胸膛了。

臉色同樣微微一紅，幾分尷尬，神色說不出古怪，在他身上打量幾眼，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倒是早說啊，我哪知道你突然問本老爺這個，是想幹啥？」

「昨晚本老爺接到江正呈回來的密報，跟你這份也不一樣啊。他跟我說的是，那片大陸的七個王國，已經滅完了。只是劉文才害怕老李你龍顏大怒，他與江正倒是無所謂，但只害怕會牽連到眾多海軍將士，開了個帳前軍事會議，幾十個將軍統領，大家最後投票表決，先給你報三個！探探你的反應，緩兩個月再報兩個……」

「害得本老爺嚷嚷了半天，嗓子都嘶了！」

「噗……」剎那間，李世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眼珠子瞪得滾圓，老臉青一陣紫一陣，嘴角抽搐得厲害！

卧槽！這特么……這次艦隊出海，宣揚大唐國威，宣揚得真一步到位！

可沒想到，不等他說話，楊辰反倒一下子急了。

一跺腳，沒好氣朝他一瞪眼，「我說老李，你這又是什麼表情？」

「好歹也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漢子，不就是一覺醒來，又滅了七個王國嗎？」

「怎麼？這就害怕，被御史台那群言官，要死要活罵你是暴君了？這就害怕，被那些成天禮制禮教掛嘴邊的酸臭儒生，罵你殘暴不仁了？」

又只如看白痴一般，瞟他一眼，「還有，好歹也跟本老爺混了這麼久了？也當了這麼多年皇帝了，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不就是遠隔萬里重洋，滅了七個王國，偏偏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么？這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略微低頭一沉思，可緊跟着，卻朝身後張大牛一吩咐，「去！去書房，把皇長孫李象叫來！」

「這小子，拜在本老爺名下做弟子，算起來也好幾年了，也該正式考教考教他的學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