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過幾天要搬出去

61 過幾天要搬出去

他的話語平靜沉穩,是他一貫的辦事態度,任何一個項目,只到了最後一刻,才算有了結果。

許秀又是問道,「那競標書方面……」

標書和重天的有百分之八十相似度,除非是重新出一份,不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麼短的時間內,又怎麼可能?

「許秘書,聯繫警署,撤了控訴。」秦昱笙冷漠道。

許秀眼眸一凝,「那簡助理呢?」

「她已經回公司了。」秦昱笙漫不經心地說道,隨後吩咐,「行程安排就這樣,你出去吧。」

「是……」許秀應了一聲,而後退出辦公室。

然而,許秀的心卻不能繼續平靜了。她坐在秘書室里,一直忐忑不安。出了這樣大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任的。哪怕不是簡紫銅做的,但是也應該有個處罰才是,以往為了以正公司綱紀,肯定會開除以儆效尤。

儘管簡紫銅是無辜的,可是也難逃責任,必須要有一個人出來為這起事件承擔過錯。

但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秦昱笙竟然沒有開除?

不僅沒有開除,還繼續讓她跟進競標案?

許秀有些坐立難安,覺得倍感不寧。

中午的時候,秦昱笙離開了公司,他約了李主席。

這次的會面恐怕也不單單是普通的會面而已,許秀跟隨秦昱笙這麼多年,完全相信秦昱笙的能力。雖然競標會已經大致結束,照道理來說不會再有可能,但是現在是秦昱笙,萬事就有了轉機,他有着可以力挽狂瀾的能力。

等到了下午,許秀將一份文件送去部。

她走進部門途徑那間辦公間,百葉窗半閉合著,可是透過那縫隙,還是瞧見裏面的情形。

眾人各個聚精會神,已然忙得不可開交。

簡紫銅正在審視組員遞來的文件,她沉靜的摸樣,讓許秀心中一凜。

「許秘書?」身後響起呼喊,許秀回過神來。

許秀一瞧對方,微笑的男人正是宋嘉行,「宋經理,有一份文件要交給您。」

「怎麼還特意過來,讓明助理送來不就好了。」宋嘉行笑着說道,走向了辦公室。

經過的時候,亦是瞧了百葉窗裏邊一眼。

「只是送份文件,我自己來跑一趟就行了。」許秀將文件放下,微笑說道。

「我身邊的秘書要是有許秘書那麼能幹懂事就好了。」宋嘉行開口稱讚。

「宋經理太誇獎了,這只是我的分內事。」許秀淡淡笑道,隨口提到,「宋經理,剛剛我看見組員們還在忙着,競標的案子有轉圜的可能?」

「許秘書覺得有可能么?」宋嘉行平視着她,俊朗的臉龐溫煦。

「我不知道……」許秀默了下反問道,「宋經理覺得呢?」

宋嘉行笑着打趣,吐出一句廣告詞,「凡事皆有可能。」

許秀也笑了,「宋經理,您還是這麼幽默,我先回金融部了。」

許秀不知道簡紫銅的能力,究竟是如何,但是她也同樣認同那句話,凡事皆有可能。

簡紫銅熬了整整兩天,和整組的組員一起,將整修過更為完整的競標書文案完成。眾人都累得不行,坐在椅子裏沒了力氣,但是精神卻很好,垂着眼睛微笑着,組長說道,「簡助理,辛苦你了,你去交給笙總吧。」

簡紫銅朝着眾人道,「各位都辛苦了,請大家等待我的好消息。」

此時宋嘉行到來,微笑說道,「今天就給你們放假,回去好好休息吧。」

「謝謝宋經理!」眾人也是真的累到無力,聽到這個話,立刻起身而出。

簡紫銅則是立刻跟隨着宋嘉行去了金融部,許秀瞧見她抱着厚重的文書進去了。

許秀垂眸凝思,只見明助理拿了份文件走向了辦公室。

「明助理。」她急忙喊道。

明助理扭頭望向她,許秀問道,「這份文件要交?」

「那邊急着要。」

「我幫你送進去吧,我這裏正好也有文件要交。」

「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

於是許秀接過了文件,她瞧著明助理轉身折回助理辦,自己定了定心神,瞧響了辦公室大門。

許秀走進去后,就瞧見宋嘉行和簡紫銅坐在大班桌的一方,而對面是秦昱笙。

他正在過目文書。

許秀拿着文件走近一些,並沒有立刻上前,只是朝着兩人微笑打過招呼,而後在旁靜候。

過了片刻,秦昱笙合上書頁,沉聲說道,「簡助理,這些文書,由你保管。至於資料盤,放在我這裏。」。

「好。」簡紫銅點頭應允。

宋嘉行笑道,「這兩天簡助理都沒有好好睡過,你也回去休息吧。」

「明天的競標會,不要遲到。」秦昱笙亦是出聲。

簡紫銅確實也累了,兩人一致如此,她也不拒絕,抱起文書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簡紫銅一走,宋嘉行微笑一句,「許秘書,你可是有接班人了。」

許秀臉色無恙,笑着說道,「那我也能輕鬆了。」

「你們忙吧,我也走了。」宋嘉行自然起身,隨即離去。

許秀心裏卻因為焦慮而有些泛空,只聽見有人在喊她,她一回身,對上了秦昱笙如鷹般銳利的眼眸,「許秘書。」

他突然一喊,讓許秀整個一怔,他的目光太過凜冽,讓她無所遁形。

她趕緊回過神來,「……笙總。」

「許秘書,你走神了。」秦昱笙沉聲道。

「抱歉,笙總,這份文件請您過目,急着要的。」許秀趕緊將文件放到他面前,讓他批閱。

秦昱笙一言不發,拉開抽屜將手中的資料盤鎖了進去,他這才瞧向文件閱覽。

許秀的目光,不著痕迹地收回,看着秦昱笙落筆簽字,她恰時地拿起文件,「笙總,我先出去了。」

秦昱笙漠然地「恩」了一聲,許秀轉身而去。

辦公室里豁然只剩下他,秦昱笙眼底躥過一抹陰霾。

冬日的夜裏,天色黑起來格外得快。我不來人。

五點是準時的下班時間,等到七點的時候,就已經人去樓空。大廈里很安靜,只有保安在巡邏。所有的燈也已經黯了,卻有一抹身影在黑暗裏閃出,靈活地走在迴廊里,而後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又過了片刻,那道身影重新走了出來。

熟練地在黑暗的迴廊里穿梭,甚至避過了攝像頭,並沒有走電梯,而是奔向了樓梯。

從三樓的樓梯間而出,外邊是戶外迴轉樓梯。

這裏是大廈後門,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卻有一輛車在遠處的馬路上停靠着。

那人往停靠的車輛奔去,鑽進去后,車子就立刻開走。

夜色正朦朧,霓虹閃爍著輝煌,前方駛來的車交織而過刺目的燈光,照映在一張戴着口罩的臉龐上。她的眼神,帶着明顯的慌亂。她將口罩摘下,露出一張清麗的臉龐,神色亦是惶惶不安。

「怎麼回事?」張生問道。

許秀還在平復心情,並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口罩。

過了兩個紅綠燈,張生將車往路邊一停,扭頭問道,「許秀,怎麼了?」

許秀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笙總和李主席見面了,跨江大橋的項目,也許會有轉機。」

這件事情,張生當然也有所聽聞。

只是這個案子,應該已成定局,只不過依照秦昱笙的能耐,也不是沒有可能。

「笙總還命令負責小組,重新跟進競標書,這是修整后的數據備份。」許秀一邊說着,一邊取出了口袋裏的磁碟轉手遞給他。

「許秀……」張生也是一驚,感到詫異。

「你不是說,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么?」許秀顫著聲問道,一張麗容慘白著,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張生久久凝望着她,而後一下將她帶入懷中,緊緊擁抱,「許秀,我們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聽見他的話語,許秀亦是回抱住他,抱住這個她深愛的人,沙啞地說道,「好。」

「不怕了,沒事了,不怕。」張生不斷地安撫着她,低沉呢喃著。

兩人在車裏緊緊相擁,他們並沒有發現,斜對面有一輛商務車停靠,有人正用相機拍攝畫面。

來往的車平治而過,一個折,那輛商務車消失不見。

a城一家高級會所,頂級豪華包間里,響起女人的歡呼。

「宋少,你的飛鏢射得真准呢!」

褪下了外套,宋嘉行穿着襯衣,捲起袖子,正摟着懷裏浪漫微笑的女伴在射擊飛鏢。

他手把手地教著,握著女人的手,「再射一支。」

「哇!又射到紅心了!」

「宋少好厲害!」女伴不住地稱讚,扭頭就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宋嘉行這邊正和女伴歡愉地玩樂着飛鏢,沙發那一角,卻是冰天動地的情形。

秦昱笙只是沉靜坐着,也不說話,把玩著酒杯微微輕晃。

偶爾的,喝上一口。

而他旁邊坐着的漂亮女伴,已經坐了很久的冷板凳了。從進來到現在,還沒和他說過一句話,女人不死心了,瞧着他英俊的側臉,嬌笑說道,「秦少爺,來嘛,一個人喝酒多無聊,我來敬你一杯。」

女人說着,就將酒杯湊向了他,連帶着自己婀娜的身體也靠向了他。

秦昱笙依舊不理會,更是將酒杯擱了。

女人微微一僵,腆著臉笑道,「秦少爺,我來喂你喝好嘛?」

餘光冷冷地掃過去,秦昱笙吐出兩個字,「出去。」

女人這下是臉色也變了,尷尬到不行,更是被他那太過冷酷的眸光給震懾了,哪裏還敢再汪,立刻起身離開。

這邊走了一個,宋嘉行輕拍自己的女伴,貼著耳朵道,「你先走,一會兒來找你。」

女伴嬌嗔地瞧了他一眼,拿起東西也走出了包間。

宋嘉行走向沙發,坐了下來,拿過一杯酒道,「最近沒看見你身邊有人。」

今天出來休閑,並沒有許多人,只有他們兩人,秦昱笙並不喜歡人多,必要時候才會和一個圈子裏的富家公子玩樂。而絕大部門的時候,都是單獨出來放鬆。只是宋嘉行的女伴可是自己帶來的,而秦昱笙剛才那位,是那位女伴邀來的。

似乎,秦昱笙身邊已經很久沒看見新面孔了。

宋嘉行喝了口酒,打趣說道,「剛才的那位,不好么?」

女人就是要乖巧聽話懂事,不要太過纏人。

「太吵。」秦昱笙幽幽開口說道。

宋嘉行無奈了,只是舉杯向他致敬,剛才那個女人,從頭到尾就沒說過幾句話。

「咚咚——」

一個穿着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瞧向了包間里的兩人,沖他們點頭后道,「笙總,您要的東西在這裏。」

秦昱笙揮了下手,男人恭敬地退了出去。

宋嘉行低頭望過去,茶几上是一個信封口袋。

秦昱笙抽了支煙,沉聲說道,「怎麼不看看。」

宋嘉行卻是端著酒杯走到轉盤前,繼續投擲飛鏢,又是一支,正中紅心,「我不需要看,你自己處理。」

秦昱笙漠然,半晌才道,「謝了。」

宋嘉行笑着說道,「客氣什麼,只是可惜了。」

又抽了幾口煙,秦昱笙將煙蒂掐滅,收好了信封,起身說道,「先走一步。」

「自己找我出來喝酒,你這又是要去哪裏?」宋嘉行眯起着眼睛,一手握著飛鏢問道。

秦昱笙取過西服瀟灑挽過手臂,「回家。」

「現在回秦家?」宋嘉行隨口接了下文。

「公寓。」

宋嘉行一愣,飛鏢出手,這次偏了紅心好遠。他一回頭,秦昱笙卻已經推開門離去。

他要回公寓?

明天應該是要下大雪了!

睡了一晚,簡紫銅的精神狀態很好。

今天是競標出結果的日子,簡紫銅起了個大早,抱着厚重的文書來到公司整裝待發,這次為了安全起見,她都不敢將競標書留在公司,只怕又會出狀況,所以就抱着來回奔波。

「明助理,早上好!」簡紫銅微笑着打招呼。

明助理剛到公司,也笑着回應,「早上好。」

「簡助理,你今天的精神格外好!」明助理見她神清氣爽,很是振奮的摸樣,也不免為她高興。

簡紫銅自信說道,「今天要出競標結果,我要應戰!」

「應戰?你說得好像打仗一樣!不過商場也和戰場沒有多大差別,不過商場有一點好,沒有死亡率!」明助理笑着說道。

兩人聊了幾句,簡紫銅又瞧見了許秀,開口喊道,「許秘書,早上好。」

「早。」許秀淡淡回道,而後進了秘書室。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集合。」簡紫銅叮嚀一句,抱着文書離開。

「好,那我就等著好消息了!」

「希望如此!」

這日早上十點,競標會在國貿大廈宣佈競標企業。九點時間,簡紫銅就要隨同宋嘉行一起從秦氏出發。

同一時刻,許秀接到了張生打來的電話。

「許秀!你為什麼要騙我!」張生的話語,讓許秀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更是一沉,好像砸下一塊巨石。

「張生,你在說什麼?」許秀急忙反問。

「你給我的根本就不是修整后的數據備份,那是病毒!昨天回到公司后,我召開緊急小組會議,根據技術人員統籌,這份數據和先前的沒有多少出入,幾乎一模一樣,根本就算不上修整!今天一早,公司內部系統全部癱瘓了!」張生在那頭沉聲質問,「許秀,是不是秦昱笙讓你這麼做的!」

「不,不是的!」許秀慌亂起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張生卻已經掛斷電話,那頭一陣嗡嗡地響,眼前晃過一道身影,許秀看見秦昱笙走過了窗邊,

隨後話機驚響而起,許秀愣了下,趕緊去接。

秦昱笙一貫淡漠的語氣,此時卻有一種奇異的冷感,「許秘書,咖啡。」

「……是。」許秀艱澀應道,放下了話機。

這一刻,她才知道一切都是設定好的。

她早就被懷疑了,他只是在等着她現行而已。

許秀的心情格外沉重,她沖了一杯咖啡,走進了辦公室。即便不用秦昱笙開口,她都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為他沖咖啡了。她將今日的行程彙報完畢,而後說道,「笙總……」

許秀剛剛說了開頭,下面的話卻怎麼說不出口,她一下哭泣起來,懇求說道,「學長,我知道錯了,請你給我一次機會……」

咖啡升起白色裊裊的煙,空氣里瀰漫散開一陣香氣。

秦昱笙的俊顏分外的肅穆冷漠,對於她的哀求,他維持一個表情,沒有動容半分。

「學妹。」他極少會這樣喊她,記憶里只有那麼幾次。

當年他趕赴英國之前,她主動找上他,提出要跟隨他一起去,他也是這麼喊她。第一次配合完成首個案子,他高興的時候,喊了那麼一次。還有一次,就是他遠洋電話讓她回國擔任秘書,告訴她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她。

除了那麼少少幾次,許秀的記憶里,沒有再聽過這樣親近的呼喊。

「我給過你三次機會,是你沒有珍惜。」秦昱笙一句話,判定了她,也讓她一怔。

三次機會……

許秀眼前一片模糊,她很是愕然,卻也沒有意外。

原來,原來他都知道。

那一次珠寶大亨的案子,她不是忘記了合同,而是故意沒有拿。她早就該想到了,以他這麼精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小把戲。而在當時,他給了她一次機會,並沒有處罰。

第二次是之前的競標書泄密,這一次是第三次。

可是這最後一次,卻是一個局。

許秀懊惱萬分更是自責難擋,眼淚簌簌落下,「對不起,學長,對不起……」

她沒有要解釋的話語,事實就是如此,就連請求的機會,也不敢再奢望,也不再說了。只是希望,他能夠原諒自己。可是連她都明白,這樣的情況,這樣的她,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諒。

秦昱笙平靜望着她,漠漠說道,「你要道歉的人,並不是我,這次的事情,你對不起的是公司,是你的同事。」

「對不起……」許秀無言以對,只能說着道歉的話語。

秦昱笙從抽屜里取出那隻信封口袋,遞到她的面前,不帶一絲感情道,「現在馬上離開公司,我不想再見到你。」

許秀拿起信封一看,裏面是一沓照片。

而照片里的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她和張生。

這是她犯罪的證據,許秀更是悔恨,「學長……」

「馬上離開!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秦昱笙冷酷呵斥。

許秀這次沒有停留,拿着信封轉身奔出了辦公室。

冬日裏的陽光漸漸溫暖起來,透過落地窗戶照射下,秦昱笙看了眼時間,十點四十二分,競標會應該出結果了。

……

國貿大廈至高的樓層里,數家企業公司的代表紛紛坐在席位上。

而正對着的台上,李主席和各位評審委員依次入座,最後的接過即將揭曉,現場安靜無聲。

簡紫銅坐在位子上,宋嘉行則是在她的身邊。

她的手中,懷抱着這兩天以來,全體小組成員,沒日沒夜加班熬夜趕出來的修整版文書。

可是到了國貿大廈,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用到這些文書。

一直都抱在她的懷裏,始終都不曾動過。

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競標書,甚至感覺它們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不知道想要證明什麼,可能是為了證明她的清白,也可能是為了證明,他們沒有失敗。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個結果。

立刻就要揭曉,馬上就要知道。

而這個結果就是——

主席台上,李主席握著話筒,站在聚光燈下,沖着眾人道,「這一次跨江大橋項目競標會,最終得標者是——」

眾人全都屏息,宋嘉行淡淡微笑着。

簡紫銅的心跳靜止,竟然不想去承認,可耳朵已給了她最終審判,「重天集團!」

倘若這是一場戰爭,那麼她輸了。

周遭掌聲如雷,簡紫銅的眼前卻恍惚了,只看見有人上了台,而後接過話筒開始致辭。

但是那些話語,甚至是那個人的臉孔,簡紫銅都瞧不清楚了。之後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不清。她只是維持着一個姿勢,一直這樣靜靜坐着。

直到宋嘉行喊道,「簡助理。」

簡紫銅這才回過神來,將懷裏的文書抱緊,而後站起身來。

會堂里無數的人簇擁着重天集團以及林氏公司的成員,他們正接受着眾人的祝賀。

離開國貿大廈,坐入了商務車中,簡紫銅才緩緩回過神來。

其實方才她就一直想要開口詢問,只是沒有機會。現在只剩下自己人了,簡紫銅終於忍不住了,「宋經理,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修整后的標書,沒有讓李主席和評審團過目!」

組長坐在前車座,也是困惑無比,「宋經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整個小組忙碌了兩天,耗費了精力心力這不算什麼,可為什麼連機會都沒有給?

這無疑是打擊,會讓他們的自尊心受挫!

宋嘉行望着前方,目光很是平靜,從公司出發的時候,就是如此平靜,哪怕宣佈了結果后,也依舊是如此。他微笑着,開口說道,「組委會也是要照章辦事,看來是沒有集體同意通過,所以才沒有看這份標書。」

組長一聽這話,也沒有了反駁。

簡紫銅卻依舊覺得很是不寧,更覺得困惑。

宋嘉行所說的話語,似乎是酌情酌理,讓簡紫銅也是無法再有抗議。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然而簡紫銅偏偏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了,她只是抱着那些文書,緊緊地抱着,像是抱緊了一個信念。

等回到公司,三人分道揚鑣。

電梯到了部門,宋嘉行就要而出,簡紫銅喊住了他,「宋經理,請等一等。」

組長見狀,自己先進了部門。

就在電梯口的迴廊里,簡紫銅沉思著,宋嘉行問道,「簡助理,有什麼事么?」

簡紫銅想了一瞬,咬牙問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不可能會有機會?」

宋嘉行平視着她溫溫說道,「這個問題,之前我已經解釋過了。簡助理,這次你已經很努力了,不用自責。」

宋嘉行說完這兩句話,轉身進了部門。

只留下簡紫銅一個人站在迴廊里,還抱着那些文書。

「笙總。」

又是立刻的,簡紫銅輾轉來到了金融部。

那間辦公室里,秦昱笙如往常一樣端坐着。簡紫銅走上前去,開口喊了一聲。而他只是批閱著文件,隨後沉聲說道,「跨江大橋項目的數據資料進公司檔案庫加密,其他文書資料全部進行粉碎。」

數據入庫,文書粉碎……

可簡紫銅的懷裏還抱着那厚重的一沓,她默了下道,「笙總,這次的競標我們失利了。」

秦昱笙僅是「恩」了一聲,而後吩咐道,「處理完事後,你接手許秘書研發部的工作。」

他是如此冷靜的態度,彷彿他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彷彿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內。

可為什麼還要這樣讓他們辛苦修整?

簡紫銅明明知道不該過問,這不屬於她的管轄範圍,她只是下屬,上司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就對了,可她忍不住,剋制不了,「笙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次的競標,組委會不會同意我們再次上競標書?」

秦昱笙翻過一頁,目光依舊注視着文件,淡淡說道,「簡助理,你越矩了。」

簡紫銅深呼吸一口氣,凝眸說道,「是,很抱歉,笙總,我知道我這樣問是越矩了!可是你也說過,你身邊沒有裝聾作啞的人!」

「記憶力不錯,我是這麼說過。」秦昱笙停下動作,抬起頭來。

隔了一張桌子,他坐着,而她站着。

距離並不是遙遠,其實還很近,可卻像是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

「簡助理,也請你記住,在公司里,作為員工就要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現在馬上去完成事後工作!」秦昱笙冷酷說道,不讓她往下探究,不讓她知道這其中的深意,絕對的公式化。

簡紫銅只覺得這段日子憋屈到不行,又是泄密,又是拘留,有了希望重新振作,現在卻又落空,空落落得鬱悶難過。她不再多說什麼,壓下所有的情緒,吐出一個字,冷然離開,「是!」

卻還以為那個晚上,以為他是有所改變的。

他的溫柔,他的懷抱,他的晚安問候,原來都只是假象。

……

「搞什麼飛機!我就知道,過了競標的日子,怎麼還可以有機會!」

「這麼重大的項目,一早就是定下來的!」

「還這麼加班加點辛苦了兩天,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小組辦里,組員們也從組長口中得知了競標結果。毫無疑問,眾人都十分沮喪,不免開始發牢騷。

「好了好,別說了!」組長喝了一聲,可是眾人依舊脾氣暴躁。

這個時候,簡紫銅走了進來。

眾人的矛頭一致指向她,紛紛不甘質問。

「簡助理,你是副總身邊的人,你告訴我們,為什麼要這樣!」

「宋經理說組委會沒有同意通過,標書也沒有看,其實早就不會看的!競標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是你對我們說不到最後不放棄,但是早就知道結果了,還讓我們這麼白忙,這不是耍我們嗎?」眾人的情緒,也到了一個分界點,之前還被列為懷疑目標,不安的人心再度膨脹起來。

簡紫銅走到中央,將文書放下,而後望着眾人。

她的目光,太過凝重,眾人漸漸的都安靜了下來。

簡紫銅輕聲開口,「這次的事情,說句實話,我也感到很失落,這是我第一次負責標書跟進,我和大家一樣,萬分地希望秦氏能夠競標成功。事在人為,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要放棄,這句話其實是笙總對我說的!我相信,他和我們一樣,也在這次的競標案里做了一切力量的挽回!在這件事情上,我想他的氣憤不會少於我們!」

「現在競標已經結束,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新的工作任務。我們還留在公司,這就代表,笙總對我們的信任!在這裏,我也有一句話送給大家,同時也送給我自己!」

簡紫銅垂眸,揚起一抹微笑道,「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這句話無疑是定心丸,讓眾人浮躁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眾人雖然心裏還在不甘願著,可是他們沒有一人被開除辭退也是事實,於是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組長喊道,「好了,大家都出去工作吧!」

眾人站起身來,離開了小組辦公間。

組長見眾人都退出了,轉頭望向簡紫銅道,「簡助理,這裏需要我幫忙嗎?」

簡紫銅微笑,淡淡說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那好,我也去忙了。」

頃刻之間,偌大的辦公間里只剩下簡紫銅一人。

四周都好像靜了下來,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陽光正暖,冬日裏的天色,正午的時候,很是亮堂。

她怔了下才有所動作,簡紫銅拿過一隻紙箱子,將這期間內所有的文書資料全都放進去。每一張紙,都是他們這段日子以來努力的成果。而後她抱起紙箱子,來到粉碎機旁,一張一張的粉碎,絕不留半點。

粉碎完的碎片整整有一箱子,簡紫銅並沒有丟棄,而是抱起箱子進了電梯。

她來到了頂樓,那裏是大廈的天台。

爬上兩個樓梯后,就可以看見浩瀚無邊的天空。淡淡的藍色,還有一絲冬日裏特有的陰雲覆著。風吹拂在臉龐,冷冷的,很快的鼻尖都紅了起來。冷風吹着她的衣服,吹亂她的頭髮,也將她的眼睛吹得微微眯起。

簡紫銅抱着箱子,走到中央。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每次遇到不開心的事情,都會來到教學樓的天台。

好似這樣能夠得到釋放,今天也不例外。

簡紫銅走到外圍舉起了箱子,一個反轉,那些碎片如雪花一樣隨風飄散,被風迅速吹開,飛落向這個城市。

好似把全部的鬱悶全都放飛一般,簡紫銅將箱子丟到一邊,欣賞著雪花飛舞的場景。

她輕聲對着自己說,「簡紫銅,問心無愧就好。」

她轉過頭去,離開天台。

身後那紙片雪花還在飛舞,錯落成絢爛的場景,她轉身的姿勢,那樣瀟灑率直。

那些紙片飛落而下,零星一些陸續地飄過大廈每一層。

墨綠色的缽鏡面後邊,有人駐足站立着,倒映出一張冷漠非凡的臉龐。

秦昱笙眺望着這個冰凍城市,忽然,眼中捕捉到飛速落下的雪花,眸底一緊。

……

「簡助理,你可回來了,我一個人快要忙暈了。」簡紫銅一回到助理辦,就瞧見明助理愁眉苦臉地呼喊求救。

簡紫銅不禁詫異,這滿桌子的文件資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簡紫銅困惑不已,什麼時候助理辦這麼忙了?

之前也不是這樣誇張!

明助理焦灼地整理著一桌子文件,電話也隨時地響個不停,他手忙腳亂地接了電話后,這才說道,「許秘書走了,人力資源部那邊也沒有派人來接,笙總也沒有說話,所以原本的工作都由助理辦接手。」

許秀走了?

簡紫銅很是吃驚,「許秘書怎麼走了?」

這些日子在公司里,也對許秀有所聽聞,她是秦昱笙帶去英國的人,是他的學妹,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人,關係非比尋常,和普通的職員一定是不好比的。只是為什麼這麼突然,說走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的時候突然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我問了許秘書,許秘書也沒說什麼。」明助理同樣感到匪夷所思。

簡紫銅想了想道,「也許是笙總有別的事情派給她做了。」

「我想也是,也許又被調回英國了。」明助理應了一聲,「不過這邊就比較難辦了。」

簡紫銅露出了笑容,「那來分工吧,這樣辦事效率比較快。」

「好。」

……

許秀的突然離去,讓助理辦陷入了混亂。簡紫銅這才發現,工作原來有這麼多的積壓,原本接受負責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突然一齊聚攏,而且事先都是不知道的,那就特別煩躁。

再來,簡紫銅還要主要接手許秀正在負責的研發部工作。

中午連飯也顧不上吃,匆匆買了個三明治解決,這一整個下午,就耗費在前期接手的調度之中了。

似乎,一直在不斷地整理。

整理文書,整理數據,整理情緒,還要整理……公寓。

下班的時候,簡紫銅進去彙報工作進度,就這麼平靜無波的。

「今天晚上沒有應酬。」她正要離開,秦昱笙卻道。

顯然,他的意思就是今天晚上是要準備晚餐的。

簡紫銅瞭然應道,「知道了。」

回去粉爵公寓之前,簡紫銅到附近的超市採購了食物,還有防塵布。等到秦昱笙回來,一開門只見公寓裏很冷清,並沒有人。只是餐桌上,還放着幾盤菜,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確定,這些都不是她下廚做的,而是她買來的。

秦昱笙眉宇一皺,立刻來到了b1敲門。

聽到敲門聲,簡紫銅就去開門。

瞧見是他,簡紫銅也不意外,只是敞開了門,請他隨意,「飯菜我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我有點忙,只能將就一下了。」

秦昱笙只見她戴着圍裙手套,正在整理房子。只是這房子裏的傢具,卻都有了別樣的顏色。

原本這個公寓裏,是沒有那麼多的地方,後來她來了,他就去傢具商城整套的批過來。

沙發,桌子,椅子,茶几,電視機,除了廚房之外……一切應有盡有。

但是現在,這些東西都用白色的防塵布蓋了起來。

沙發蓋到一半,一半露出了棕色,簡紫銅正在拉扯著撫平。

整個公寓,卻因為那死氣沉沉的白色,顯得刺目起來,一下扎進秦昱笙的眼中。

「你這是在做什麼!」秦昱笙沉聲質問。

簡紫銅將沙發也完全蓋上,輕聲說道,「我在防塵。」

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

「原因!」秦昱笙走進公寓,來到她身邊再次質問。

簡紫銅又是拿起一塊防塵布,就要去蓋電視機,「我之前已經對你說過了,我找了房子,過幾天要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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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成癮,總裁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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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過幾天要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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