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阿姆斯特丹的美國人

奧托·列昂帕德·馮·維森貝格中校走進阿姆斯特丹港口區這棟哥德式建築時，腳步明顯猶豫片刻，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邁著容克軍官那種機械的步伐走上樓去。

他今天來見一位美國人，而商談的事情卻與遙遠的東方有關。

「親愛的維森本格中校，您會說英語太好了！」米勒先生面帶笑容。

「是的，會說一點。」中校的英語帶有濃重的德國腔，是那種硬邦邦的東普魯士式發音；不過有什麼關係呢？請這位中校過來，完全不是因為他會說點蹩腳的英語。

「好啦，親愛的中校，我想您知道今天請你來的目的……您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先生；我會完全按照您的要求，在五天之內把你要的人召集到這裏，兩個炮兵軍官，兩個參謀軍官，兩個後勤軍官，加上我本人，一共七名前德**官！」中校刻板的回答；這位美國人打算在遙遠的中國組建一支軍隊，打算幹什麼？中校沒有開口去問，他現在是雇傭軍啦……中校心中感到一陣悲哀，維森貝格家族的男人終於也要靠賣命來過活了！

「完全正確，親愛的中校；我保證，你們在那裏會發揮自己的專長，三年後帶着大把的美元返回德國。」

「希望如此，親愛的米勒先生！」中校耐心聽完美國人的話，然後冷淡的告辭。

走到門口的一剎那，中校忽然停下來，轉身說道：「米勒先生，假如您打算組建一支軍隊的話，您考慮過飛行員嗎？飛機會使您的軍隊更有效率！」

「謝謝你中校，您是一位優秀的軍官！」米勒的笑容溫和而平靜，「不過這些問題就由我來考慮吧！」

「哦，那我沒什麼問題了，再見！」中校深陷的眼窩中淡藍sè眼珠轉動着，告辭離去了。

米勒先生在辦公室待了片刻，然後拿上禮帽出發了，身邊跟着一位胖胖的荷蘭籍助手；按照他手裏那份長長的名單，接下來要找的人就在碼頭區；只是那個人平時待的地方偏僻而危險，他花了很多時間才找到對方。

「是米勒先生嗎？請坐吧，要來點咖啡嗎？」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是一個危險的男人，身材瘦高而健碩，大約四十齣頭，眼神銳利的打量著客人。

「不了，謝謝您，切洛斯騰先生，我們可以談事情嗎？」米勒先生問道。

「當然可以！」切洛斯騰點點頭。

「大家都說你是神通廣大的人，可以搞到所有的武器……」米勒謹慎的說着，切洛斯騰先生是荷蘭有名的軍火販子，他的顧客包括阿姆斯特丹本地黑幫、意大利黑手黨、南美ducái者，或者其他任何出得起價錢的買主，現在切洛斯騰先生的顧客名單中還得加上他，「這是我需要的東西，您能夠滿足嗎？」

切洛斯騰拿過那張紙，沉默的看着，灰藍sè的眼珠不停轉動；過了很久才放下，他說的德語很慢：「伯格曼衝鋒槍、斯托克斯迫擊炮很容易搞到，數量也不成問題，但是你要的德制手榴彈有點麻煩。」

「什麼麻煩？」米勒問道。

「手榴彈的儲存是有期限的，時間長的話引信變得不可靠，德制手榴彈生產時間最晚的也是一九一八年——大戰結束那一年，所以……」切洛斯騰用行家的口吻解釋道，「為什麼一定要用德國生產的呢？我這裏有列ri兵工廠最新的比利時手榴彈。」

「很抱歉，我的老闆指定要這種！」米勒先生搖搖頭。

「好吧，我可以拿到儲存良好的德制手榴彈，但是這需要更多的錢！」對於切洛斯騰先生來說，這是一筆巨大的生意，大到他願意給對方高額折扣，也願意滿足這位大手大腳的美國人任何需求。

「我會支付合理的價錢。」米勒先生回答；他從這裏採購的全是輕武器，那是基地系統無法生產、在大戰中發展起來的最有效近戰武器，指揮官閣下有了這些貨物，他手下軍隊的威力會提高一個層次。

交易的細節並不需要他來cāo心，而是交給臨時雇傭的助手，就是那個三十多歲的荷蘭人。一百門斯托克斯最新款迫擊炮，每門配一千五百發炮彈及全套備件，這是交易中數額最大一個，價值七十萬美金；三十發直彈匣款的伯格曼衝鋒槍三千枝，每枝配一千發九毫米子彈，價值十三萬美金；外加五萬枚德制手榴彈，價值十五萬美金；加上額外的包裝費用，交易總額為一百零六萬美金。

主要項目談妥后，雙方同意米勒先生在三天後支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超過三十萬美金，定金支付十天內全部貨物交清。

「尊敬的切洛斯騰先生，您可以現在就着手準備貨源嗎？」米勒建議道，「我可以預先支付五萬美金的傭金——從定金裏面扣除。」他在歐洲的活動是按照計劃表進行的，和北美的採購行動相互協調，時間安排得相當緊湊。

「可以！」切洛斯騰爽快的答應。

米勒先生回到他租下的辦公室后，立刻會見他雇傭的另一名經理，一個大戰後移民荷蘭的德國人，霍夫曼先生。

「r32型摩托車剛剛設計出來，bmw公司現在只組裝出很少的成品，因此您訂購的數量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霍夫曼先生負責的是另外兩個採購項目，歷史上第一種接近現代結構的摩托車——bmw的r32型，以及世界上第一種投入正常運營的民航客機——福克f3型客機；指揮官閣下作為來自後世的資深軍迷，對這些二十年代歐洲最現代化的工業產品了如指掌，在趙東擬定的採購單上，這兩個項目都列在前面，屬於高優先順序的a類項目。

可是萬萬沒想到，r32型摩托車剛剛面世，還沒有建立生產線；米勒先生無法放棄這個項目，因為沒有替代方案，他猶豫片刻后問道：「半個月時間內，我最多可以得到多少？

「加上可用的樣車，不超過三十輛！」霍夫曼謹慎的選擇措辭。

「我全要了！」米勒先生做出決定，「包括儘可能充足的備件！」

米勒先生一直在阿姆斯特丹待到六月底，他給這裏留下了美好的回憶，許多人多年後忘記了他的名字，但是仍然記得這個財大氣粗的採購商，於是把他叫做「阿姆斯特丹的美國人」。

米勒先生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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