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買壽衣

我叫黃初一，是個孤兒，從小就被一個姓徐的老頭收養。

在我印象中，這個姓徐的老頭是個怪人，為人孤僻，清高自傲，他開了一家喪事店，平時來店的人不多，但是他卻總像是有用不完的錢來撫養我，供我讀書。

在我二十歲畢業后那年，他告訴我他可能不行了，要把他的那家喪事店交給我看管。

說實在的，我和他的關係實在不算好，因為從小，我一做錯什麼事情，他就打我罵我，像是跟我有仇一樣。

但是他畢竟養了我那麼大，算是還他個養育之恩，我同意了他的要求，幫他守店。

而他在臨終那天那會就特意吩咐了三個事情，希望我遵守。

第一，天黑必須把風鈴掛上，聽到風鈴響起，就別做生意！

第二，在喪事店如果遇到什麼突髮狀況，萬不得已，可以到喪事店裏屋頂上貨架，他說他在那幫我準備了些東西。

第三，他頭七那天會有人來拿點東西，至於是什麼，是什麼人，他隻字沒提。

雖然不知道吩咐這些有啥用，但這三點我緊記於心。

而他後來就死了，他去的那天毫無徵兆，就直直坐在房間里，我那時候喊他也不應，後來一摸沒鼻息，才知道他已經斷了氣。

我草草給他辦了喪事，可你別說，這個孤傲的老頭死那天至少有百來個人來送他最後一程。

至於他們究竟是誰，我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清楚，他們不乏有錢人。

我心說，或許正是有了這些傢伙，徐老頭才能養大我和自己的吧？

他的屍體入土為安，我履行諾言幫他守店。

說實在的，我自己大學畢業后也是找不到工作，以前讀了大學就註定有鐵飯碗的時代一去不復返。

如今幫他守着店，雖然是喪事店，但是我好歹也是個掌柜老闆不是？

只是日復一日總是有些百無聊賴。

他頭七前一天的那天中午，我依舊守着店，不過說實在的，人確實不多，我覺得沒意思，昏昏沉沉地就睡了午覺。

這不睡還好，一睡就是一整天，醒過來四周黑漆漆的，我才意識到那會已經是黑夜。

我趕忙開燈，意識到還沒掛風鈴，馬上去拿風鈴就要出去外面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串風鈴剛剛一弔上去，就響個不停。

我心說，奇了怪了，平時有些風的時候這風鈴也沒見效，但是今天晚上就像是發了瘋一樣。

那徐老頭說過，風鈴響起就得關門，我這還是關門吧。

我正要關門，忽然就有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小夥子，這是喪事店？」

我回頭一看，一位年邁的老太太拖着疲倦的步伐走進我的視線。

她旁邊還帶着個紅衣服的小姑娘。

「對啊，老婆婆，不過我要關門了。」

「小夥子，別這麼快關門嘛，我家老頭子在下面涼，想要買身衣服，你看，要不，你給弄身衣服來？」

我愣了下，這徐老頭定下的規矩是風鈴響就關門，但是現在這老婆婆找上門，不過這老太太說的也着實怪怪的，你家老頭子在下面（地府）你能知道？

不過，我又想想那些老人經常說什麼託夢，或許就是這個，所以沒多想。

「小夥子，麻煩你咯，我給你錢！」那老婆婆特別慷慨，一上手就是一沓錢。

我心裏七上八下，好傢夥，這錢至少也有一千左右。

我這幾天都沒做成什麼生意，窮得響叮噹，這錢可是我生存下去的底線啊！

而這會那小姑娘也是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

雖然這小姑娘臉色白了點，但是還長得挺可愛的。

想到這，我咬咬牙，管什麼規矩，先把生意做上來再說。

「行，老太太你等我，我進去拿件壽衣。」

我說完話，走回身到店裏取了一身老人的壽衣行頭。

拿着那身壽衣行頭遞給了那老婆婆，老婆婆臉上帶着喜悅之色，「少年，來，這是你的錢！」

說罷，她把錢擱在我桌案上，然後又看了看那小姑娘，「來，這位大哥哥真是好人，快謝過這位大哥哥。」

小女孩露出了個怪異的笑容，「謝謝大哥哥！」

「不客氣。」我說完看了看那錢，正要伸手去拿，忽然一個聲音在我的店門外響起。

「買命的錢你也敢隨便拿？」

那是一個女人聲音，在她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濃濃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