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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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雨宮和柿塚點點頭。

「柿塚先生可能是會修車的。他當時的兼職是替料理店送貨,不可能半路車壞就送去維修。當然,貨車雖然也是自動車,但是結構比較簡單。只要不是大問題,都可以修理。」

「是的,那輛貨車我自己小修過很多次了。」

柿塚坦誠道。

「另外就是雨宮先生和川村。你們兼職是在同一個自動車維修廠,對吧!」

「是的,伊東老師。」

「有人說您沒有修不好的車,對嗎?」

「啊!其實……也沒有花村學姐說得那麼誇張!要是日系車,還是有些把握的。」

雨宮狀似無奈,實則有些小高興。

「您也說川村修車也很厲害。我當時以為您是為了謙虛,才故意這麼說的。不過,我後來想那應該是真的!」

「對!川村……學長是制動系統強,我是動力系統強。也就是說,我們一個修停下來,一個修跑得快。」

「原來如此。川村既然是修制動系統的高手,換個剎車片完全輕鬆。」

「是的,伊東老師。恕我冒昧,那您是去了美國?」

雨宮看着伊東,又瞅了瞅殭屍一般的川村。雖然現在伊東還沒有出示證據,但是事情已經明明白白!他的心寒冷無比。

「是的,如您所想。」

川村沉默不語。顯然已經是無話可說。眾人看他的神色,分明已經是默認,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駒田先生,請繼續。」

電視屏幕繼續切換,顯示出了一頁旅券。

姓名:Kaisukekawamura年齡:24歲。原旅券號:MSxxxxxxx現旅券號:TFxxxxxxx。

「Kaisukekawamura。這個是在場的哪位先生姓名的羅馬音呢?原來我也不知道。後來我請教了我的栗林學長,他是言語專家。所以我知道了,就是川村剛介!」

「這姓名和旅券號,登記在柳原入住的聖弗朗西斯科的Tristan酒店。它位於UnionSquare(聯合廣場)。」

「你和柳原都是平成十一年(1999年)4月1日入住該酒店。她是307號,你是308號房間。川村,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川村一言不發。

「你到酒店附近的汽車修理廠,偷了T公司C系列的VX10厚度為0.7-0.9的剎車片。那不是新品,只是作為替代品暫時使用。」

「得手后你又去了附近的汽配超市,購買了安全支架、千斤頂、針筒、十字扳手等工具。」

「因為Tristan酒店的停車場全滿,所以柳原把車停在酒店大門的一側。這正中你的下懷。晚上你偷偷換掉了剎車片。你就在純潔無暇的月光下,做出了惡行。你做的小心翼翼,以為天衣無縫。即使柳原出事,你也不在現場。警方也不會知道,你換了剎車片。可謂是完美犯罪!」

「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那天晚上有月光,是因為我去詢問了當地的天文學家史蒂文博士!聖弗朗西斯科城郊的金門公園內,有一座Morrison天文館。史蒂文博士,就在那裏工作。他親口告訴我,二十年前的那天是月相叫Gibbous,弓張月。而此時剛過去的月相是Fullmoon,滿月。剛過滿月,自然月光無比明亮。」

「事到如今,川村你還是不想承認嗎?」

川村默默無語。

「柳原女士,川村向您示愛過嗎?」

「是的。」

「是在與高橋先生戀愛之前?」

「不。」

「那麼就是戀愛中了?」

「是的。」

「您聽了告白,如何做的。」

「當然是拒絕了。我這輩子只愛阿康一個人。」

「川村呢?」

「他說對不起。然後點點頭,就走了。」

「告白后還糾纏您了嗎?」

「完全沒有。所以我以為他只是一時心動。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為什麼?」

「川村學長也是七武士。我不希望這件事,破壞了原本的友誼。」

「是這樣啊!所以你們的關係還很融洽?」

「是哦。」

「您把這件事告訴過高橋先生嗎?」

「沒有。坦白說,川村學長當時就是我們七武士的兄長。我不願意說出來,增加阿康和大家的困擾。」

「明白了!」

伊東點點頭。大有深意地看着川村。將棋社眾人聽了,都覺得柳原把將棋社這份情誼看得很重!

「為什麼川村會明知道您和高橋先生相戀,卻依舊不管不顧地告白呢?

「這個……我不知道。」

「對不起!駒田先生。」

這時候電視屏幕又切換,出來了一個美少女的照片。少女的樣子,酷似學生時代的柳原。

將棋社的眾人看了驚詫莫名。這個女孩雖然能看出不是柳原,但是模樣有七八分相像,還有神情和氣質也是相近。不過,柳原是獨生女啊!

川村瞥了一眼屏幕,立即如被電擊一般。發起呆來。

「什麼?咦?這是阿元啊!阿元。」

柳原看了照片,立刻失聲驚呼。

「哦?柳原女士,這麼說您認識照片上的人?」

「失禮了!伊東先生,恕我冒昧!請問您是從哪裏,得到她的照片的呢?」

「當然是在大阪。」

「啊!原來如此。」

「大家都能看出,這個女孩的容貌、神情、氣質都與你有相似之處。可確實是兩個人。請問,你們之間的關係是……」

「她姓福田,叫元子。我們雖然不是一個姓,卻是相差半歲的表姐妹。我的母親與阿元的母親,實際上是親生姐妹!」

柳原有點落寞地解釋道。

「噢!是這樣。」

眾人恍然大悟。根據遺傳學,要是親姐妹生下的女兒,因為血緣和基因的關係,確實能夠相像。

「伊東先生,但是阿元她早已經……」

「往生了。」

「對!」

「柳原女士,你不知道吧!你的表姐與川村,原本是一對戀人。」

眾人聽了都很驚訝,看了看已經呆若木雞的川村。

「什麼?!戀人。啊!怎麼會?」

「是的。你的姨母一家,就住在大阪市吧!」

「嗯。但是……」

「川村和阿元,是同一所高校的。川村三年級,她一年級。」

「是這樣啊!」

「嗯。後來的情況你都知道了。」

「是的。阿元本來就有先天性的心臟疾病,所以最後還是去世了。」

「對不起!請問元子小姐的葬禮您去了嗎?」

「沒有。母親怕我太傷心,所以……」

「嗯。川村可是參加了您表姐的告別式。」

「所以……我與學長當初沒有見過面。」

柳原遲疑地說道。

「是的。那時的川村當然是悲痛欲絕。後來他上了安大,偶然發現了您。為了接近您,他故意與圍棋社的神宮部長鬧翻,然後裝作義憤填膺地退了部。由於他本來就是將棋社的幽靈社員,所以順理成章地回來了。後來成為了七武士中的一員。」

「啊!原來如此。」

柳原的聲音微不可聞。

「你和元子雖然是表姐妹,然而川村並不知道。一是姓氏不同,二是居住地不同。所以他單純地以為你們只是相像。我想川村若真知道了您是元子的表妹,也許……」

「我不知道。」

「至於他如何追蹤您買票等等,因為他父親的學弟就在關西國際空港。社團前輩的拜託,是無法置之不理的!」

伊東嘆了一口氣。

前輩幫助後輩,後輩拜託前輩等等乃是社團的傳統。然而是錯是對,很難分清。

「川村被您拒絕,最終起了殺心。這就是當年『事故』的經過。喂!對吧!川村。」

緩了過來的川村猶豫半晌,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看來伊東把其與元子的校園愛情說出來,對他有很大刺激。

眾人大嘩不止。

原來川村果然如伊東所言,是殺人未遂犯!將棋社眾人趕緊離得他遠遠的。

「川村。我先前之所以說你當年沒有一開始就抱有殺意,是因為你偽裝事故前的準備工作都是臨時性的。工具、剎車片。都是這樣。同時,柳原租車也是你原先不知道的吧?」

「是的。我竟然不知道,她也會開車。真是難以想像啊!」

「對!對!對!我們都不知道。」

鳩山他們也七嘴八舌道。

「川村,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呢!」

伊東冷冷地諷刺了一句。

「下面就是第六個謎團:烏頭來源。駒田先生,請繼續。」

管家遙控著,電視上又出現了一株開着艷麗花朵的烏頭。

「在場的大多數人可能都不認識,這個是什麼?它是一種天然藥材,叫做烏頭(鳥兜Torikabuto)。可以萃取其精華做烏頭雙脂型生物鹼和烏頭單脂型生物鹼,也可以粗煉汁液烏頭鹼為毒物。它的莖葉根,都有烏頭鹼。所以誰能想到,美麗的花朵下隱藏着殺機呢!」

「高橋先生之所以去世,就死在混入清酒中的這種毒素。駒田先生。」

電視畫面隨即切換出高橋屍身的《鑒定報告》。

「……窒息死亡。肺淤血、水腫;肝臟淤血;心肌斷裂。

毒物檢驗,死者在其肝、胃內容物、心血中均檢見致死量的烏頭鹼。檢測烏頭鹼有新烏頭鹼,次烏頭鹼、惰鹼等成分。可以確認是日本產。

……死因:烏頭鹼中毒死亡。」

這大概是眾人第一次看到,這種來自警方的正式報告。驚詫之餘,不免議論紛紛。

「大家看過這個可以得知,高橋先生死於烏頭鹼中毒是毋庸置疑的!烏頭是毛茛科烏頭屬植物,本屬有250多種。分佈於北溫帶。烏頭大部分塊根內含有劇毒烏頭鹼,可作麻醉藥。而北海道的阿依努人,用來塗抹打獵時骨尖矛。現在居然被用在人的身上了!但若他是自殺,這個毒物他是如何得來的呢?」

「烏頭這種植物,生命力強盛。所以日本各地都有野生的,尤其是內陸和山區。同時也有人養殖作為觀賞。在座的能認識烏頭的,至少有兩位。一位是望月先生,另一位就是柿塚先生了。」

眾人已經完全被伊東的言語攝去了心神,聞言向著這兩個人看了過去。

大家覺得望月就是來說明情況的,所以目光稍一停留後就集中到了柿塚的身上。

「呃!怎麼回事?!」

柿塚見狀有些驚慌失措,同時覺得莫名其妙。

「對不起!柿塚先生。請問您在安大上學,您的學部與其下屬的系分別是?」

「當然是藥學部的製藥化學系啊!」

眾人聽了逐漸明白了。要說提煉烏頭鹼出來,那麼作為專業人士的柿塚顯然是輕而易舉。

「您提煉過烏頭嗎?」

「是的,在學校的實驗室里。」

「標本從哪裏獲取?」

「藥學部附屬的植物園啊!啊!伊東老師,您總不能懷疑我吧!這是把我當……容疑者了?!」

「對不起!」

「這……也太令我難過了!我絕不是殺害阿康的人,那烏頭鹼和我也絕無關係啊。在京大,能接觸到烏頭的人也太多了!」

柿塚漲紅了臉,極力辯解道。

將棋社眾人雖覺得應該相信柿塚,但是同為七武士的川村已經承認殺害柳原未遂。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柿塚了。

「不錯!烏頭鹼與您完全沒有關係。」

伊東半是肯定了柿塚的話。

「啊!伊東老師。您這麼搞下去,我也很可能被嚇死了!」

柿塚稍稍釋懷,仍然愁眉苦臉。

「對不起!柿塚先生。其實……」

「啊?伊東老師,您……又想說什麼?」

「有個消息我想告訴您,您知道了就沒有負擔了!」

「那是什麼?您是要悄悄地告訴我嗎?不用擔憂,我絕不會告訴別人的。神明可鑒!」

柿塚故作輕鬆地眨眨眼。

「那倒不用。其實……就是在座的每一位,原來在真相沒有出來之前,都是容疑者。因為你們都與高橋先生有關係呢!」

眾人石化,然後苦笑不已。

阪井瞅了瞅伊東,卻佩服他能夠說出來。這種事,大家心裏明白不就好了。

「望月先生所在的撫大鎮及撫大山周邊,就有大量的野生烏頭。而且他因為有疾病,也種植了一些在自家的庭園裏。對吧!望月先生。」

「是的。」

「對不起!請問是什麼疾病呢?」

「風寒濕痛。」

「明白了。對不起!駒田先生。」

電視上又出現了伊東在青山莊拍攝的烏頭照片。

「這個就是您家種植的吧!」

「唔!這就是我家的園子啊!咦?伊東先生,您什麼時候去的那裏啊!」

「就是上次您見到我的時候,後來望月小姐陪我去的。」

「是這樣啊!您當初沒有觸碰它吧!」

「這個……望月先生,瞧您說的,我還想活着呢。」

伊東苦笑。

「是的。」

望月重重點了一下頭。

「撫大鎮靠山吃山,烏頭就是治療疾病的土方子。所以只要需要的,都可以自家製作。」

「我委託望月先生的女兒,把他家的烏頭提煉品郵寄到了我這裏。然後與高橋先生酒瓶中的一起,送到了科搜研。巧合的是,無論是製作方法,成分和種屬,幾乎完全相同。也就是說,酒瓶中的烏頭,無疑來自於撫大山!」

伊東斬釘截鐵。

眾人嘩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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