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無法得到不如灑脫放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子航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他只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頭腦也不是那麼清楚。反應了一陣子之後，他發現原來自己整個人是趴在一張床上的。他嘗試着去移動自己的四肢，但是發現自己整條右手臂都沒有任何的知覺。惶恐之間，他勉強抬頭四周看了一下，竟在床邊看到了趴在那裏熟睡的葉燁。他驚喜的想要近距離看清葉燁的狀況，於是試着想要用左手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是撐到一半的時候就力竭，並摔了回去。這床體輕微的震顫，一下子就把葉燁喚出了夢鄉。
葉燁睜開眼睛發現江子航已經恢復了意識之後，兩行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激動之餘，她趕忙叫了醫生來查看江子航的狀況。一切穩定下來之後，病房裏終於只剩下了葉燁和江子航兩個人。
「子航，你感覺怎麼樣？剛才王大夫檢查完之後，說你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葉燁緊緊的握著江子航的手，好像生怕他會突然間走掉一樣。
「感覺還行，就是渾身沒勁，而且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右手的存在一樣。」看着葉燁紅紅的眼眶，江子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充滿力氣，以免讓她太過擔心自己的狀況。
「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快三天了。那一槍打在了你右肩胛骨的位置。如果再偏上幾厘米打穿你的肺部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不過你不用擔心，再修養一陣子你的右手就會慢慢恢復的。」回想起這幾天江子航從手術室到ICU再到病房時大起大落的身體狀況，葉燁仍然心有餘悸。
「放心吧，我這個人一向福大命大，輕易死不掉的。」江子航想起了大學時候遭受的那次嚴重車禍。面對兩次重創都能化險為夷，看來他還真是個天選之人呢。
「不許亂說話，我不准你提『死』字。」這幾天經歷了可能永久失去江子航的感覺，葉燁一時間變得敏感了許多。沒等江子航說完，她的手已經封到了對方的嘴上。
「好，我聽你的。」江子航看着葉燁緊張的樣子，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對了，兇手捉到了嗎？」
「嗯，行兇之後不到一個小時，那人就被警方捉到了。那個產婦的弟弟當年只是個從犯，所以判的比較輕。沒想到釋放之後，他竟然依舊對我懷恨在心。」葉燁的語氣中並沒有太多的恨意，反而夾雜了一些無奈的感覺，「子航，你為什麼那麼傻要替我擋槍呢？你有什麼事的話，我該怎麼辦呢？」葉燁想到江子航為自己擋槍時的情景，心裏頓時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就算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不是還有呂揚陪着你嗎？不過我終於能在為你付出這一項上超過呂揚了。他曾經為你擋刀，但是我能為你擋槍！」隨着頭腦的慢慢清醒，江子航意識到現在的葉燁已經是位「已婚人士」了。於是他趕緊把手從葉燁的手中抽離開來，以免給她造成不良的影響。不過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要證明自己是更能為葉燁捨棄一切的那個人。
「呂揚？」葉燁被江子航的話和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她不知道江子航這話究竟是從何說起。
「對了，這麼晚了你還留在這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你先回去吧，別讓呂揚等急了。」江子航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有些心酸的說道。
「你為什麼覺得呂揚會為我着急呢？」葉燁越發聽不懂江子航的話了。
「你答應他的求婚都那麼久了，是不是已經結婚了啊？」江子航沒有正面回答葉燁的話。
「你怎麼會知道呂揚在阿德雷德跟我求婚的事情啊？！」葉燁聽了江子航的話之後，腦子裏拚命的在思考着他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在他們共同認識的人當中，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有呂揚和蘇璇。但是他們是怎麼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告知江子航的。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答應他求婚的時候，我和娜娜就在商場的大門外看着大屏幕上的你們呢。」江子航回想起那時在大屏幕上的葉燁和呂揚，心中立時充滿了苦澀的滋味。
「你和娜娜那時候在阿德雷德？！怎麼沒有告訴過我啊？」葉燁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為了保護呂揚而答應他求婚的權宜之計，竟然被江子航和喬安娜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裏。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承想。。。」江子航苦笑着說道。驚喜變成驚嚇的感覺，的確是不怎麼好受。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選擇再跟樂兒在一起的嗎？」葉燁開始明白當時江子航和喬樂兒「閃婚」的原因了。
「我想是這樣的。如果沒有見到你和呂揚的那一幕，我是怎麼也不可能答應跟樂兒去搞那個用來掩人耳目的婚禮的。更不要說跟她生活在一起了。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至少你、娜娜和樂兒是快樂的。」依然蒙在鼓裏的江子航，不想在葉燁面前隱瞞內心的真實情感。
聽了江子航前半段的話，葉燁本想衝口而出的告訴他，自己現在真實的情感狀況。可是聽完了江子航後半段的話，她便把這股衝動給憋了回去，因為她聽到了娜娜的名字。這個小女孩兒的存在，將是葉燁與江子航愛情道路上最大的顧忌了。想了一陣之後，葉燁問了一個略有深意的問題：「子航，你現在生活得快樂嗎？」
「我現在在感情上已經無欲無求了。只要娜娜能夠快樂的成長，我就心滿意足了。」既然無法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江子航只能把所有的情感寄託都放在女兒的身上了。
聽了江子航的內心剖白，葉燁沉默了。為了追逐和江子航的愛情，她可以奮不顧身的勇往直前。但是如果這會傷害到一個女孩兒應得的父愛，她就只能望而卻步了。
沒過幾天，喬樂兒得知了江子航受傷的消息之後，便帶着喬安娜第一時間從美國趕了回來。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葉燁便開始減少自己出現在江子航病房的時間了。好在江子航就住在自己上班的醫院，所以葉燁還是可以隨時了解江子航的恢復進展，並且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遠遠的看着熟睡中的江子航。
自從得知江子航當初放棄自己是因為誤會以後，葉燁的內心就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所謂一步錯步步錯。沒想到當初的誤會竟然成就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段日子以來，每天看着喬樂兒忙前忙后的為江子航奔波，葉燁越發覺得江子航留在現在的這個家庭，對大多數人來講大概是最好的選擇了。
然而喬樂兒的心裏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她帶着喬安娜在美國的時候，每天都在糾結著自己要不要繼續堅持着去等待一份可能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愛情。不過在得知江子航受傷的消息之後，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趕回到了自己「丈夫」的身邊。可是江子航受傷的原因，卻再度給她本就孱弱的自信心打上了重重的一擊。她每天都想問清楚江子航內心的真實想法。但是鑒於江子航的身體狀況，她還是一直處於忍耐之中。終於在江子航康復出院后的第一天，她和對方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子航，其實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憋在心裏很長時間了。今天我一定要跟你問清楚。」喬樂兒的眼睛裏閃現著迫不及待的光芒。
「你說吧，樂兒。」江子航表現得非常平靜。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喬樂兒的意圖。
「我想知道當你撲上去為葉燁擋槍的時候，你的心裏有沒有想到過Joanna。還有，還有我。」喬樂兒知道喬安娜在江子航心裏的位置是遠高於自己的，但是她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在問題里加上了自己。
「當時的襲擊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想任何人和事。我只是本能的撲了上去而已。」江子航的語氣中沒有半點波瀾，「不過現在讓我再選擇一次的話，我依然會那麼做的。我知道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甚至是死亡當中，對娜娜和你都是極為不公平的。但是讓我眼看着小葉葉受到傷害而置之不理，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虧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果一定要讓江子航在葉燁和女兒之間做出選擇的話，那他寧願犧牲自己。
「你的心裏最愛的人一直都會是葉燁，對嗎？」喬樂兒鼓了鼓勇氣，問出了一個其實自己已經知道了答案的問題。
「是的。對不起，樂兒。我可以承諾照顧你一生一世，但是卻給不了你理想中的愛情。」江子航的語氣中充滿愧疚，但是他不想在感情方面對喬樂兒有一絲一毫的欺騙。
「那我們分開吧。強行留一個心永遠都不會放在我身上的男人在身邊，這不是我的處事作風。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我已經開始越拉越討厭現在的自己了。我要變回那個被眾人捧在手心上的喬樂兒。這麼優秀的我怎麼能甘心去做一塊望夫石呢？」喬樂兒的話聽上去灑脫之極，但是她的內心卻是無比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