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得開

第二章 混沌得開

待到第二ri早晨,西戎氏族人將星極抬至昆崙山,又行了七八ri終於到了玄女洞府,待得天璣仙子發話便留下星極下山去了。

傲劍則護在星極左右,天璣仙子看傲劍似乎沒有下山之意,又想起那ri這小廝對她無理,心中不由一陣煩躁,開口喝道:「你這野人,留下作甚?我家娘娘只應承留你家少主,可沒說要你留下!莫非你是待我送你下山不成?」

傲劍本就因那ri之事耿耿於懷,又聽她說話咄咄逼人,心裏陡然起了一股無名之火,但轉念想到少主ri后要與此女同門,少不得有求於她,只得強壓下火氣,把臉別到一旁,不再搭理。

天璣仙子看他服軟,氣也已消了大半,這才回府通報,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便見石門內一前一後走出兩女,為首的便是那青衣天璣,後面跟的卻是一幼女,看起來約莫只有仈jiu歲的樣子,一張娃娃臉甚是可愛,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水靈的似有清泉湧出,粉雕玉琢十分jing致。身着碧衣說不出的俏皮。

傲劍剛要問她是誰,就聽這女童聲起:「那昏迷不醒的後生娃兒在哪?」不是那九天玄女是誰?!

傲劍十分驚詫,心道,原以為玄女娘娘是那儀態萬方的奇女子,哪知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娃兒!那九天玄女噗嗤一笑:「你定驚訝我是娃娃,卻不知娘娘我已幾千歲啦!」

回首一指地上的星極問道:「這便是你家少主么?」傲劍點頭稱是。玄女低頭細瞧了一番,卻有些驚訝道:「你家少主之前可曾遇見一個黃眉道人?」傲劍回道:「什麼黃眉道人?我也不知,只是那天打獵走散之後,我家少主回來不久便成了這副樣子,我只聽他說什麼三清,也不知是何物!」九天玄女聞言忽的臉sè一變,厲聲說道:「果然是那老兒又下得凡塵來了!我道他怎會有此心意來給師父拜壽!原來是沖着他來!」

說完猛的仰天抬頭,傲劍順眼瞧去,只見玄女雙目如火,漆黑長發已成赤sè。突見一道烈焰衝天,原來是玄女口吐真火把那洞口參天巨樹燒了個jing光。

傲劍哪裏見過這等陣仗,嚇得趕緊低頭,心中連連驚呼,這九天玄女雖看似天真爛漫,怎的這般喜怒無常?素聞其深得金母元君寵愛,看來果真是連脾氣秉xing都得了元君真傳!再看天璣卻似是習以為常,只是低頭無語,也不見其勸阻。

等玄女發完火,傲劍抬頭看時,卻是洞門緊閉,不知何時那玄女已入洞府。

再看地上,星極還是昏迷不醒,傲劍心叫不妙,那九天玄女似是改變主意不願出手相救啦。此時他心中閃過一萬個念頭,偏偏不知該如何是好,腦中毫無頭緒,心中更是鬱火直燒。

就在傲劍煩惱之時,見九天玄女又出得門來,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她便另換了一身鵝黃的衣衫,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傲劍趕緊跪倒,口中連呼娘娘救命。

九天玄女緩緩道:「剛才多有怠慢,我那妹妹調皮成xing,你且不要放在心上,適才她假裝是我,與你開玩笑哩!」傲劍一聽,有些糊塗,也不管那尊卑的禮數張口便問:「莫非剛才那仙子不是娘娘?」黃衫女娃笑道:「那是我妹妹**仙子,與我同住,最喜捉弄別人,雖然她位列仙班,卻斬不盡塵根,是以有些喜怒無常,但她生xing善良,你且不要害怕。」

傲劍聞言才又細細打量這黃衫玄女,雖然與那碧衣**生得一模一樣,但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沉穩老練,果然與俏皮任xing的**大不相同。

這黃衫女娃看了看地上的星極,咦了一聲,又上前推掌探額,這才說道:「果真是那三清上人,也罷,既然他已入三清門下,便是他的命數,我便待他為道友,借我這仙府與他修鍊,只求他能不孚眾望,早ri……。」

說到此處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妥,話音一收不再多說繼而調頭回了洞府。這番話只把傲劍聽得愈發糊塗,但又實在不好追問,只得記下來,待星極醒了再細問他。

不過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這玄女娘娘既然答應借這仙府之地給少主修鍊,若是少主再有閃失,娘娘也定會出手相救。

正準備背起星極入府,卻不知那天璣仙子幾時出現,對着他道:「你道借你們仙府是讓你們進玄天洞么?好大的臉面,難道不知非本門弟子,玄天洞是進不得的?我看你少主可憐這次便不再追究,若下次再犯,定叫你嘗嘗我青玄寶劍的厲害。」言畢從口中吐出一把青光閃閃的小劍來,那小劍見風便長,不一會一柄寶劍就握在了天璣手中。

那寶劍長有三尺,劍柄上三顆寶石隱隱有青sè熒光,劍身通透如玉,一抖便有低吟之聲,似是女子哀怨嘆息。傲劍自幼習武,對兵刃十分喜歡,只是山下游牧部落多是獸筋獸骨製成的弓箭,別說這般神兵,就是那木質的寶劍也不常見!

只見他雙目緊盯寶劍,不由得看痴了。

待回過神來,見玄女洞東邊的石壁上已拓出一座新洞府,天璣又指著遠處的枯草,道:「拿些枯草做席吧,這洞府就當我玄女洞送於你們啦,山上有野果山泉,餓了便自己去尋,如若不慎受傷你便去西面峭壁采些雪蓮,還有,若沒有正經事便不要來打擾娘娘,明ri娘娘自會解了你家少主痴症,到時候他心中澄明自然知道如何修鍊,至於你,我看你魯莽至極,不是那行善之人,所以你切記不可傷這山上野獸飛禽,他們修鍊不易,萬不可斷送了他們的仙途!」言畢一轉身就入了玄女洞,再沒有出來。

再說這玄女洞內,內室玉榻之上。碧衣的**正兀自生著悶氣,黃衫玄女看妹妹煩悶便來與她逗樂,哪知**翻身一躍,躲了開去,氣呼呼的說道:「姐姐難道不知,這小兒是何等人物?似這般人物卻被那薄情寡義之徒收歸門下,真真恨煞我也!」

「我當然知曉,只是這星極尚未通悟,自己也不知已入三清門下,當ri他那老父求我出手相助,我便知道是他,因此我才發念想要收他入我昆崙山門下,哪知還是被李伯陽搶先了一步。不過,話說回來不管他入誰門下,都是遁入清明,妹妹又何必動怒?你我已踏仙途,難道妹妹還放不下這塵世凡心么?」

「當年那薄情人是如何待我,姐姐不是不知,我為助他飛仙忤逆師父,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想當年他飛升之後我一路追趕到那蓬萊,在他三清殿口守了足足七十二年,最後不惜自廢內丹只求一見,哪知他躲入仙宮再也不曾露面,若不是得瑤姬仙子相救,漫說我那千年修為毀於一旦,只怕是早已落得個灰飛煙滅。似這般血海深仇又豈是說忘就忘?這新仇舊恨又哪是說放就放?如今他已將此子收入門下,卻又扔給姐姐提點,是欺我昆崙山門下無人么?!待我將他的寶貝徒兒趕下山去!」說罷便要起身往洞府外走。

「妹妹且慢,我身為你長姐,與你本是同根,又豈能不知你心中所想?我知你心中恨他絕情,可你又怎知他心中沒有念你?只是他如今已是天神,就算要與你再續前緣也是痴心妄想,徒擾了清修。若你今ri為泄私憤將此子趕下山去,除了害人xing命,又有何益處?聽姐姐一句,這星極乃他ri救世之人,你我萬不可為了私情胡來,如若有些許閃失,斷送了此人xing命,怕是要遭天雷之刑,毀了你我真身。到時你我二人遭三界生靈不齒,卻當真是丟了師父臉面。再說,渡人便是渡己,我們助他一助總也是功德一樁!」

「說什麼化作天神擾亂清修,若他心中念我半分,當ri為何不與我相見?這八百餘年,他屢次下得凡塵,又有哪次想過看我一眼?這般作為又豈是念了往ri半分恩情?今ri你為那賊子開脫,皆因你自己也是薄情之人,又來裝什麼深明大義,既然你不肯為我出頭,那你就繼續做你大慈大悲的玄女娘娘,我**從今往後再也不叨擾娘娘你,免得我這污濁之人髒了您的清修!」說罷便化出真身,展翅而飛。

玄女也不挽留,教天璣打開洞府,看那赤炎碧鳳往蒼穹飛去,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原來星極那ri所見黃眉道人,姓李,字伯陽。原是那太清道德天尊。其生xing灑脫,最喜雲遊天下,哪知機緣巧合與那玄鳥化成的**相識,倆人脾xing相投,一見如故。

彼時**才成仙不久,不知天尊真身,只當他是修仙凡人,朝夕相處,暗生愛慕,動了凡心。遂一心只想渡他化仙,好與自己做一對神仙眷侶。以至為助其成仙叛出師門,哪知到頭來得知真相,此前種種便成了那黃粱一夢。

但那**卻覺心有不甘,自西海追至蓬萊山下,苦苦相求不得一見,悲憤絕望之下,一掌擊碎了內丹,以死相挾好探探李伯陽真心,哪知那李伯陽自始至終都未曾露面。恰逢金母元君之女瑤姬仙子云游至此,出手相救,才得意保住xing命。今ri見姐姐九天玄女要救那負心人的弟子,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氣之下遠走高飛。

但這玄女深知**脾xing火爆衝動,讓她出去靜靜也是好事,等她氣消自會回來,這才命天璣將她放走。

到了第二ri,玄女攜天璣來到星極洞府,見他平躺在地,面無人sè,上前查看一番之後,才從錦囊之中取了一粒碧sè丹藥,喂與星極服下,推掌運功,在他腦後輕擊一下便見他額上汗漬漬濕了一片,面sè也漸漸由白轉紅,過了半晌微吟一聲,睜眼開來:「我,我這是怎麼了?這,這是什麼地方?」

「星極,你可算是醒了過來,臭小子,真真的嚇死我了!」傲劍看他醒轉過來,不由得喜極而泣。「你從那ri下了昆崙山回來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大豪實在沒了辦法這才送你到了玄女峰,求玄女娘娘救你一救!對了,快謝過娘娘救命之恩!」

星極看了看眼前這兩名女子。「多謝娘娘出手相救」言畢朝那玄女拜了下去。

眾人都有些吃驚,因這玄女極少在塵世露面,又生的一副孩童模樣,不要說是凡人肉眼,便是那仙道眾人,看見天璣與玄女多半也會錯認!

「你如何知道我是玄女?這麼貿然跪拜,若我只是個童兒,你就不怕娘娘不高興?」玄女問道。

「我的確不知,但我觀青衣仙子看似年長,腰間佩玉之上卻刻有玄女洞三字,再觀娘娘,雖貌似孩童,腰間佩玉卻無刻字,要麼不是玄女洞人,要麼便是娘娘本尊。又見傲劍讓我拜謝之後,青衣仙子目光便投向娘娘,晚輩這才確定您才是娘娘無疑!」星極解釋道。

玄女暗自驚嘆,遂又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只見這星極身穿一件蒼紫sè皮襖,腰間綁着一根石青sè祥雲紋玉帶,一頭長若流水的髮絲,劍眉入鬢,目如朗星,身軀修長,當真是颯爽英姿儀錶堂堂。

「不錯不錯,果然聰穎過人!快起來吧,適才你服了我那無極回chun丹,若是你妄動引亂了真氣,我可再救你不了啦!」

「晚輩乃一介凡人,不知如何報答娘娘!」

「你若真想報答,就好好修鍊,也不枉費你爹爹一片苦心!況且那三清上人傳你三清功,就是要你能勤學苦練,他ri能救人濟世!若你執意要還我恩情,也須待你身體恢復!否則,你大病未愈,又能做的了什麼!?」

星極心知玄女這番話說的再理,這才起身。轉頭又向天璣作了一禮道:「還未請教仙子尊號?」

天璣自拜入玄女門下,所見之人多是沖着那玄女而來,極少會有人理會自己,加上適才那一番分析,對他又有三分敬佩。聽星極這麼一問,忙回禮道:「我乃玄女娘娘坐下弟子,仙號天璣。公子只叫我天璣便可。」

這可驚呆了傲劍,暗想這天璣自從他們主僕二人上山來,便一直驕縱蠻橫,哪能這般溫柔有禮?莫不是她見少主生的風流便對他心生好感?是了,定是這樣!再聯想起這幾ri來她對自己百般刁難,不由得心中一酸。一轉念又覺自己想法可笑至極,便是天璣對少主有好感又能怎樣,與自己實在是無半分關係。

天璣見那傲劍盯着自己,神情奇怪,似是再想什麼不好的事情,便有些生氣,對着傲劍說道:「野人,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傲劍看天璣瞧見自己出神,登時臉紅,別過頭去再不做聲。

玄女見星極已無大礙,心中寬慰,便叫他回憶那三清功。星極便盤膝而坐,閉眼沉思。說來也怪,當ri苦思不得,今ri剛閉上眼睛,就只見眼前有一玉簡,伸手打開卷首刻着三清聚元功五個大字,星極心中一喜,往下讀去,那心法要害句句瞭然於胸,只一盞茶功夫已將心法過了一遍。

玄女看他臉上時而驚喜,時而劍眉微蹙,便知他已記起三清心法,過了片刻,就見星極印堂泛出青芒。傲劍怕那星極有事,剛要伸手叫他,星極便睜開眼來「這三清功果然不錯,我只練了一周天心中便說不出的爽快。」

玄女有些驚訝,暗想這星極果然聰慧過人,竟能短短時間打通經脈而不自知,那聰穎如斯的陸壓真人當年也不過如此!

可惜這星極已入三清門下,否則自己定把那全部神通都傳於他。一時間心中百轉千回,悲喜參半。

轉念一想即便如此,只要不傳他本門仙法便也不算得犯了門規。主意打定,便開口道:「既然你已無大礙,又想報我恩德,且為救你費了我無極回chun丹,以後你便為我上山採藥去吧!」說罷便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卷玉簡給他。「這是我摯友神農氏所著百草經,你需好好研讀,熟讀之後再將玉簡還我。」說罷便轉身回了玄女洞。

天璣斜了一眼傲劍,轉頭對星極說:「公子要是有事,叫那野人來玄女洞找我便可,若是公子煩悶了,知會天璣一聲,天璣可帶你逛逛這玄女峰。還有,你已上了這玄女峰,功法小成以前不可下山,否則玄女娘娘定會替三清上人清理門戶!切記切記!」做了一禮也隨玄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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