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章:銀裝素裹時(二)

第一百零十章:銀裝素裹時(二)

清晨,太陽自西邊緩緩而出,凌雲隨着迷霧拂過天空,本該是光芒萬丈,烈焰晴天,可今日卻不同往日,束束光線帶着昏暗的米黃灑向大地,再直入七美島,不細細看之,彷彿又是個晴朗天,卻不知那霧色迷離得很,像是沉睡了千年的蝮蛇忽然蘇醒了一般。

昨夜的篝火晚宴異常盡興,沒等火勢自然褪去,族長就被灌得不勝酒力,還沒到半夜就帶着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回屋大睡,只留下黑手這群年輕人繼續狂歡,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一夜都陷入了寧靜之中,唯有篝火聲噼里啪啦的燃燒着,整整燒了一夜,也為那清涼的夜帶來一絲溫暖。

落塵君抱着莫若然靠在大樹下入睡,許是清晨的寒風吹過,令落塵君緩緩醒了過來,睜眼時,看見莫若然睡得異常安穩,不禁心頭一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莫若然絕美的臉龐,感覺到她的臉頰有些冰涼,忙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輕輕的覆蓋在她的身上,本以為自己動作過於僵硬會因此而吵醒了她,不想她只是翻了個身就繼續窩在自己的懷裏入睡,落塵君再次勾起嘴角寵溺一笑,更是忍不住地將她擁緊

初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光線有些昏暗,卻異常的刺眼,落塵君抬頭掃視了一圈篝火處,看見黑手和凝露兩人四腳朝天的呼呼大睡,不禁笑着搖了下頭,再挑眼望去,發現專屬祁芸的那艘小船已消失不見,他的心微微沉了一下,隨後將視線掃回到莫若然的臉上,卻發現她正睜著雙眼靜靜地端詳著自己。

「你醒了?」他再次撫摸了一下莫若然的臉,聲音裏帶着柔情。

「祁芸已經走了?」莫若然從落塵君的懷裏坐了起來,側頭看着落塵君略帶歉意的臉。

落塵君聞言輕輕點了點頭,他抬頭看向遠處,遠處離大海較近的地方開滿了紫蘭花,微微閉起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聞到了紫蘭花散發出來的香味,隨後睜眼牽起莫若然的手走向花叢中,這個地方曾是祁芸最愛去的地方,她說紫蘭花開時,他就要履行承諾娶她.

落塵君站在花叢中伸手撫摸著紫蘭花,三年的相處令他此刻有點傷情,可是那段過往也顯得尤為空白,但那個承諾,卻令他此刻滿懷愧疚,他本想帶着莫若然離開七美島,卻不想默默離開的人竟是這三年來傾心照顧他的祁芸,如若說不感激是假的,畢竟這條命也是祁芸救回來的.

莫若然站在落塵君的身後漸漸感受到他的愧疚之心,同時也越來越覺得落塵君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不像從前那般冷酷無情,她上前握緊落塵君的手,抬頭對着落塵君點頭微笑,像是給了他釋懷的力量一般.

趴在桌子上入睡的黑手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氣壓得自己踹不過氣來,他猛然睜開雙眼,發現一隻碩大的手正不安分的擱在自己腿上,還不停的撫摸著,黑手擰了下眉毛,順着那隻手看過去,正好看見凝露躺在桌子底下呼呼大睡,一隻手擱在自己的腿上,一隻手抓着自己的腳,黑手瞬間清醒半分,一個激靈將凝露的手給用力推開,然後跳出百步遠。

「這個死肥妞,連睡覺都要佔本王便宜,真是該死,要不是本王發現得早,豈不是要被她給霸王硬上弓.」

站在遠處的莫若然和落塵君聽見黑手仰天長嘯的怒吼聲,頓時掃去祁芸離開的陰霾,相視一笑,手牽着手走到黑手面前,見他雙手叉腰瞪着凝露,兩人再次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真不知道昨晚是誰發酒瘋非要拉着凝露一塊睡的.」落塵君冷不丁的出聲幫凝露打抱不平。

「你說本王非要拉着她一塊睡?」黑手聞言再次彈跳而起,指著自己大吼:「除非本王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拉着她睡,這想想都很恐怖好不好!」

「黑手,凝露對你情有獨鍾,我看她還不錯,你就接受她吧」莫若然也打趣接話。

「就她?」黑手聞言側頭看了一眼凝露,見凝露正睡得口水肆意橫飛,瞬間覺得頭暈,忙吐出兩個字就跟腳踩了風火輪似的拚命的逃走,生怕凝露會把他給吃了似的。

「喂,你去哪?」

「去海邊冥想」黑手一邊匆忙逃走一邊鬼哭狼嚎:「本王昨晚肯定靈魂出竅了」

遠處的大海,微波凌凌,昏暗的米黃光線泛起了海面的流水,急速且不寧靜,一群海鷗自遠處的斜面打橫飛過,偶爾停留在沙灘上拍打着翅膀,接着飛向那初升起來的朝陽。

黑手剛走到海邊,就被那美景給吸引住了,急忙飛到礁石上,望着大海盡頭升起的太陽,心情頓時好了大半,剛想放聲吼叫,卻看見那雲霞蔽日之下,忽然浮上千萬隻戰甲,戰甲之上豎着黃白旗幟,碩大的北煞二字映入眼帘。

黑手猛地驚住,遮手看了看四面八方湧來的戰甲,頓時覺得心慌,急忙轉身飛回七美島。

竹樓里,族長帶着幾大長老圍在竹桌旁研究著莫若然釀製的花茶,上等的朝露水,外加蜂蜜露,微微加一點進去,令花茶滑而不膩,且異常甘甜,清晨起來喝上一杯,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若然姐,你這花茶是怎麼弄的啊?教教我好不好?」凝露端著竹筒杯猛灌了一口,然後砸吧著嘴問站在一旁倒茶的莫若然。

莫若然聞言低頭笑了一下,還沒等她點頭答應,族長就瞪着凝露,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就你還想學釀花茶,乖乖給本族長找個夫君就謝天謝地了…」

「夫君?」凝露聽到這二字立馬兩眼放光,接着就湊到族長身邊,吞吞吐吐道:「阿爹,你覺得…言浩哥怎麼樣?」

族長剛喝一口茶,被凝露這麼一問立馬給嚇得噴了出來,很是失態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然後瞪了凝露一眼,舉着手杖說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副模樣,人家言浩長得有模有樣的,他會娶你?依我看啊,溪長老家的老小就挺不錯的…」

溪長老聽見族長要把凝露嫁給自己家的小兒子,臉上的肌肉立馬抽搐起來,心裏幾千個幾萬個不願意啊,剛想開口婉言相拒,沒想到凝露就開始發飆了。

「什麼嘛,溪長老家的小兒子長得跟個太陽葵似的,哪裏配得上本小姐,我不管,我就要嫁給言浩哥!」凝露忿忿不平的往桌子上捶了一拳,那一拳下去足以令溪長老心生敬畏之情。

莫若然看着凝露的這副模樣不禁笑出了聲,看來她是誓死也要纏着黑手,真是看不出來,在這樣的古代竟也有這種豪放開朗的女子,凝露可真謂是女中豪傑啊,不過黑手乃東帝元首,要是凝露知道黑手的真實身份,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非要嫁給他不可?

就在眾人商量著要怎麼把凝露嫁給黑手時,黑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竹樓里,凝露忙笑逐顏開地迎上前去,卻被黑手給用力推了開來,腳下一個沒站穩猛地摔倒在地上,凝露背着光看黑手,見他一改往日的作風變得異常沉穩,心下跟着一沉,連撒嬌都不敢了。

而黑手幾乎連看都沒有看凝露一眼,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莫若然面前,本想道明紫陌夏殞盛裝來襲的事實,可是看見三年後重生的落塵君又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只能對着莫若然使眼色。

莫若然見黑手露出這般沉重的神情,臉色也跟着變了,她仰頭看了看太陽,見那太陽昏暗無光,心就越發深沉起來,紫陌夏殞,你果真來了嗎?

「然兒?」落塵君見莫若然忽然臉色蒼白,不禁擔憂,忙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茶壺,隨後握着她的手問道:「你怎麼了?」

莫若然聞言急忙向落塵君笑着搖頭,看着他俊美的臉,心下滿是不舍,卻道不出心中的酸澀,只能裝作沒事一般的笑笑。

落塵君見狀就心知發生何事,對此,他只能抓緊莫若然的手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此時的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只專橫於權利之間的落塵君,而是一個懂得如何去愛的人,他活得清澈無比,可以說是一塵不染,對於他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浮雲,唯有莫若然才是他畢生所有。

所以他對着莫若然鄭重地承諾道:「然兒,縱然世間變幻無常,我落塵君也絕不會讓你過得不快樂,我答應你,無論發生何事,我定負我落塵君所有來換你一世安寧!」

莫若然聞言心中一暖,鼻子也跟着泛酸,不顧眾人疑惑的眼神,上前緊緊擁住落塵君的腰,就像擁住了全世界一樣,那麼的捨不得鬆開手。

落塵君輕撫了一下莫若然的髮絲,抬頭對着黑手說道:「紫陌夏殞的事情交給我去解決!族裏的人就交給你,你萬萬要護他們的安全!」

黑手聽到落塵君這樣說,忙抬起深邃的眸子打量了一眼落塵君,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懾人的氣勢,那股子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猶如洪水猛獸般席捲而至,漸漸鋪散在周圍,讓人不得不因他與生俱來的氣勢而變得心生敬畏,就連黑手都被落塵君給震懾住了,不是因着他本就懾人,而是因着此刻的他更似掌控天下的王者,就像握有生殺大權的天王,且舉世無雙的存在着。

莫若然聽到落塵君要去見紫陌夏殞,心立馬慌亂了起來,要是讓紫陌夏殞知道落塵君還活着,他絕對不會讓落塵君再有重生的機會,因為對於紫陌夏殞來說,在這個天下間就只剩下落塵君才算得上是他的對手,所以那個妖孽絕對不會放過落塵君的。

想到此,莫若然忙拉住落塵君的手,拚命的搖著頭,失去過一次,這一次,她絕不要讓他有事。向黑手點了下頭,還沒等落塵君開口說話,後腦勺就被黑手用力打了一拳,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栽倒在莫若然的身上。

「落塵君,對不起…」莫若然抱着落塵君輕聲呢喃了一句,眼睛裏滿是淚水,剛相認就要離別該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可是為了落塵君的安全,她寧願離開他。

想到此,她的眸子變得異常堅定,隨後抬頭看向充滿疑惑的眾人:「族長大人,或許你們很疑惑,但是請答應我,絕對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白澤還活着的事實,還有,請幫我照顧好白澤,我和黑手定不會讓七美島出事…」

話剛落,遠處就響起了島上告急的號角聲,一聲接着一聲,聲聲刺耳,族長和幾大長老不知發生何事,只能伸手接過昏過去的落塵君,然後看着莫若然依依不捨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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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之一世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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