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學密謀
整整一年，顧小莫再沒有做過那個有關士兵和女人的夢。這時候的顧小莫已經是個二十齣頭的青年了，他幾年前憑着還算不錯的高考成績，勉強進了běijing一所名牌大學。按顧小莫父親的說法，假若顧小莫沒有在十歲那年摳掉右手背上的黑痣，他應該可以考上更好的大學。
這種說法對顧小莫而言是極其荒唐的不經之談。他相信那只是父親迷信的思想作祟。可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越是努力排斥的東西就越是會深入到思想的內部。就像被困在沼澤地里一樣，越是努力掙扎便越是陷得更深。
可是連他自己都漸漸不能說服自己，挖掉一顆黑痣會不會真的影響到了自己的命運。他也曾經無數次做過設想，如果當初沒有那樣做，那麼現在的自己會不會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也許那個時空裏的自己是個腰纏萬貫的富家公子，風度翩翩卓爾不凡。也許如果當初沒有那樣做，顧小莫的母親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失蹤。可是或許那只是個幻想，又或者真的因為一顆黑痣的關係就改變了時空框架。
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顧小莫沒有穿越時空的本領，他無法架起時光機回到過去，去十年前那個遙遠的時空，修正自己犯下的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可是在夢裏，也許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夢境是一個無窮大的概念，在那裏你可以為所yu為。顧小莫常常這樣想，假如在夢裏可以掌握一種能力，能夠讓他無限地穿越時空的裂痕，到達現實生活中已經不可能到達的任何一個時間，地點，那麼這會不會也在現實生活中產生同樣的後果？即改變夢境，就可以改變現實。
這個大膽的設想讓顧小莫激動地徹夜難眠。自從母親跟他講過那個詭異夢境之後，他就一直很期待能在夢裏也遇到一個神奇的老人，那個戴着鐵頭套、渾身血跡斑斑穿着囚衣的傢伙。
幸運的是，顧小莫長得並不差。他從小便是個容貌清秀的男孩，十幾年後，顧小莫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的青年。他將近一米八三的個頭，身材瘦弱，看上去英俊挺拔，。大學的時候，顧小莫贏得了不少女學生的青睞。
然而他自知家境貧寒，並不敢像班裏其他男生一樣，成天追女生泡酒吧。那些男生能來讀這所貴族學校，就已經說明他們的家境不一般了。以他們的成績，是不可能考得上這麼好的學校的。
顧小莫鄙視那些有錢又不務正業的男生，覺得他們成天花天酒地卻不知道學習，每天大把大把花著父母的血汗錢去泡妞，到處尋花問柳。他瞧不起他們，正如他們也瞧不起他。學校里那些富有的公子哥兒覺得顧小莫只不過是一個假裝清高的窮學生，表面上看起來道貌岸然，背地裏也跟他們一樣，是個終ri無所事事頹廢放蕩的爛人。
顧小莫當然不可能跟他們一樣。從進入大學的第一天起，他就決定自力更生，靠自己勤勞的雙手養活自己。當然，他並沒有想到去捐jing，因為那時候剛滿十八歲的顧小莫還單純得不知道世界上存在這麼一個奇怪的職業。他想到了做兼職。
顧小莫的第一份兼職工作是做家教。他在學校的廣告牌上貼滿了自己的聯繫方式，希望能就近找到一份家教工作。然而，事情似乎並沒有想得那麼簡單。現實中的四處碰壁讓顧小莫深知生活之艱辛，這個時候他的家庭已經接近坍塌。自從母親失蹤以後，接着爺爺去世，孤獨的父親漸漸變得不思進取，終ri飲酒度ri。家裏的豆腐生意很快就荒廢了，顧小莫唯一的生活來源就這樣沒了。
顧小莫在考上大學之前，父親還沒有如此頹喪。為了讓顧小莫有個好的前程，父親四處在城裏打零工，自己節衣縮食也要讓顧小莫吃飽穿好，免得他在學校里抬不起頭來。終於，父親得償所願。當他看着顧小莫踏上火車，在車窗里向他揮手告別，從此將踏上未知的遠大前程的時候，他流下了妻子失蹤父親死別之後的第一滴眼淚。
從那天以後，顧小莫的父親因為思念妻子，憂傷過度，終ri借酒澆愁。他漸漸染上了酗酒的惡習。當顧小莫在大學第一個暑假回家，興沖沖地推開門喊父親的時候，卻驚愕地發現父親衣衫不整酩酊大醉，躺在家裏的地板上呼呼大睡。他手裏緊握著一隻酒瓶頸，碎裂的玻璃酒瓶渣子灑滿一地，割破了父親的衣服和皮膚，鮮血直流。
顧小莫扶起爛醉如泥的父親，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為父親清洗好身體，把他抱到**上，並從那天起決定承擔起照顧家庭的責任。
「如果媽媽回來看到你這樣，她會很難過的。」顧小莫難過地對着醉眼惺忪的父親說。
「她不會回來的，再也不會回來了。」父親在迷迷糊糊中答道，之後便不再說話，昏昏沉沉睡死了過去。顧小莫聽得出，父親的語氣中包含了一種徹骨的悲傷和絕望。
他想找到自己的母親。母親失蹤前夜告訴過顧小莫的那個夢境是他所有的秘密。他不敢把這個秘密告訴父親，他一定不會相信的，並且會責怪他滿口胡言亂語。他相信，母親的失蹤一定跟那個詭異的夢有關聯。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去夢裏找一找，看能不能把母親從那個迷失域裏救出來，帶她回家，帶到絕望又孤獨的父親面前。
既然母親曾在夢裏遇見過那個戴鐵頭套的老人，那麼會不會在現實中真的會有這樣一個人呢？假如能找到這個老人，顧小莫是不是就可以實現重返夢境的願望了呢？可是茫茫人海，顧小莫能去哪裏找呢？
那個老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甚至很有可能只是存在於顧小莫母親夢境裏的一個傳說。可是無論如何，已經別無選擇的顧小莫決定試一試。他來到běijing讀書，其實是有自己的目的的。běijing是全國最繁華的中心，也許那個盜夢老人就隱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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