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你可以恨我

冬夜放棄了對我的寸步不離，因為她知道，有她在，紫苑什麼話都不會。

紫苑沒有主張打車，一直低着頭，默默的走在前面。

我打破了沉默，「要去吃點東西嗎？」

「和我這種人在一起，你吃得下去嗎？」不清她是在自嘲還是泄怨氣，幽幽嘆道：「反正我吃不下去，我想一個人回去靜靜。」

了這麼多事情，紫苑的心裏一定亂作一團，現在的確不適合勉強的開解她，先給她時間冷靜一些未嘗不是一個的選擇，我笑道：「也...我應該送你回哪？」

紫苑頓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來，路燈昏暗的光芒下，仍然可以到她眼睛的紅腫，「你在諷刺我嗎？」

我馬上就反應過來，她知道我昨天去過賓館，並尋問到了她只開房間卻並不宿的秘密，我淡淡一笑，反問道：「我像是在諷刺你嗎？」

紫苑沒吱聲，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走到她身前，掰開她的手指，取出她攥緊的手帕，替她抹掉了臉上的淚水，斂起了軟化氣氛的微笑，盡量裝作不以為然的道：「昨天我們逛街的時候，碰見了我的房東，她想出租我家對門那套房子，房租很低，於是我就想到你了，你不是也在找房子嗎？咱倆對門，多方便啊，可我給你打電話，一直關機，所以我們就去酒店找你了，結果酒店的服務員告訴我們，你只是在那開了房間，卻從未過...」

紫苑抽噎了一下，沒有否認，「然後呢？」

「然後？」我又笑了，「然後我就知道你不那兒了啊，所以現在才問你，我應該送你回哪...」

紫苑搶回了手帕，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半晌，才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撒謊？」

「既然你瞞着我，就是不想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問？」我訕訕道：「等你想告訴我時，自然就會告訴我了。」

「緣緣的沒錯，南，為了呵護身邊的人，你總是委屈自己，哪怕這些人根不值得你這樣做...你知道嗎？這不是溫柔，是殘忍。」

「所以我從來沒過我是人。」

「你...」紫苑語塞了，轉身又走，我默默的跟在她身後，沒有問她想去哪裏。

「我一直在閔柔家...」紫苑沒有回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在酒店開房間，還特意帶你去過一次，就是要讓你認為我在那裏，從而掩飾我和閔柔接觸密切的事實...緣緣沒有冤枉我，我心裏有鬼，我現在的所做多為，或許不會傷害到你，但也一定不會讓你感到舒服。」

紫苑頓了頓，似乎有些的掙扎，最後還是道：「南，你想知道什麼，我心裏很清楚，但是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負責向三姐提供一切她想知道的有關於你的信息，並完成她要求我做的所有事情。」

「她要求你做的事情？」我的眉頭不由跳了跳，「包括那天晚上和我...上床？」

紫苑沒有馬上回答，背着對我，令我無法觀察到她的表情，「如果我那是我自願的，你信嗎？」

我心中一動，旋兒苦笑道：「那不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紫苑放慢了腳步，等我到身旁時，輕輕的摟了我的手臂，將頭枕在了我的肩上，劉海擋了眼睛，我只到兩行沿着臉頰流下來的淚水，她自嘲的笑道：「我是什麼性格？懦弱嗎？對，我是沒有爸爸的孩子，我是混血兒，我和身邊的人長的不一樣，從我就很自卑，周圍的人都罵我是野種，我是媽媽和野男人的怪胎，大家都排斥我，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除了哭，我什麼都不會，我只會依賴你，着你一次次替我出頭和別人打的頭破血流...從到大，不管做出什麼選擇，我不是問你，就是問媽媽，沒有一件事我能自己拿主意，包括媽媽讓我和她一起去美國，我心中一百個不情願，可還是沒有勇氣反對...但是，南，那是五年前，現在的我，已經和那時不一樣了，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度過的，在我身邊究竟了多少事情嗎？」

「人都是會改變的，改變意味着成長，但人也有遠不會變的一面，紫，在我來，你還是你...」

「不是，南，你不懂我，我第一次自己做主的事情，就是五年前不聲不響的離開，甚至沒有和你告別，從那時開始，我就不是你認識的薛紫苑了，」紫苑抓着我胳膊的手用上了幾分力氣，可她的聲音卻更加的細，「我想改變，又不想改變，你知道那種矛盾的心情是多麼煎熬嗎？我不想改變對你的依賴，我想像那樣活下去，一輩子被你保護著，所以我知道，我們的關係必須改變，因為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如果繼續做青梅竹馬的朋友，你就會被其她孩子搶走...但是，我沒有勇氣當面問你啊，如果不是必須和媽媽一起去美國，我想，我甚至沒有勇氣給你寫那封信...」

果然，這就是紫苑不辭而別的原因...然而時過境遷，現在這些，為時已晚，我的身邊，不止有流蘇，還有曖昧不清的墨菲，以及逐漸曖昧的冬夜...

「那晚的事情，一半一半...」紫苑輕輕道：「三姐只是提出這個要求，而我沒有反對，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無法理解，「三姐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那你為什麼沒有反對？」我有些氣憤，氣憤紫苑的不知自愛。

紫苑依偎着我，像只依人的鳥，分不清是我在配合她的腳步，還是她在配合我的腳步，就這樣慢悠悠的向前走着，走進彼此的心中...

「我與三姐，是相互利用的利益關係，她找到我，有她的目的，我答應幫她，有我的目的，這是一個原因；你沒有給我回信，沒有給我答覆，卻有了朋友，這是第二個原因；第三個原因...或許，僅僅+激情小說/class12/1.html是我想那樣做...」

我心跳加，臉上亦有些升溫，紫苑的話很露骨，算是對我的表白嗎？紫苑亦羞的抬不起頭，一時間沉默的氣氛很是尷尬。

紫苑忍不了，終於拉我到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心中慌亂，腦袋空白的我，甚至沒留意聽她對司機的地址。

「你恨我嗎？」紫苑這話出口，開車的司機都怔了怔，因為她和我分坐在左右，眼睛望着窗外，猶如陌人一般。

「你應該恨我才對...」

「現在我知道我恨錯了...」

呃...言下之意，今晚之前，你一直都在恨我...紫苑誠實的讓我有點受不了...

「你沒恨錯，信是緣緣撕掉的，但那是我的錯，」我亦誠實的道：「我為了你在信里問我的問題而迷茫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你，掙扎，迷惑，楚緣誤以為那封信惹我不開心了，所以才...到底，都是因為我的不幹脆。」

「是我太天真了...」紫苑身子一歪，倒向我這一邊，又枕在了我的肩上，「那種問題，能幹脆回答的人才是不負責任的吧？你掙扎，迷惑，證明你有認真的對待，是我太天真了，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只需要一個承諾就足夠了，沒有考慮過這個承諾在現實中有多麼的沉重...如果換做今天，我一定不會急着要你給我一個答覆的。」

「那你...為什麼沒有再給我寫信？」

我清楚的感覺到紫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你可以恨我。」

我一怔，「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因為恨你。」

「你覺得這種謊話能騙過我嗎？」我道：「紫，你為什麼攔着我不讓我去找三姐算賬？真的那麼恨我，你還會保護我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