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4 離開李家

李林這個時候可是沒有想那麼多。剛剛那麼說，不是為了替著張大豐開脫，而是為了給自己留着面子，更不願意吧虎妮卷進去。

張大豐不答應，那他就讓虎妮自己答應。虎妮的心向著自己了，看張大豐還有什麼辦法！

不得不說，李林自戀了，而且程度還很深。

虎妮兩個膀子一較勁兒，一下子就掙開了李林的懷抱：「我有男人，他會照顧我。」

虎妮這算是給李林找了個台階，讓大家把這一頁揭過去。

可惜，李林並不買賬，而是繼續：「虎妮，俺說的是真心話。俺是真的稀罕你，想要照顧你們母子。甚至你要是覺得不能拋下張大豐不管，俺給你做拉幫套的也行！咱們一起照顧他。你看看俺，長得多結實！俺跟你說，俺家裏有房子，也有點積蓄。而且俺可是村裏的一把好手。俺娘又好相處，你要是留在俺們家，肯定會過得相當舒坦……」

這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么，為的就是找個歸宿，將來能不挨餓受凍，如果男人能對着她們好點，那他們就得高興死。而他能給虎妮所有女人都盼望的東西，甚至還能幫着她照顧張大豐，這麼好的條件來做拉幫套的，哪個女人能不接受？

說着，他又要來抱虎妮！他的臂膀這麼寬闊，肯定比張大豐的靠起來舒服……

「啪！」

這一聲響起，世界都安靜了！

在李嬸和李林驚訝的目光中，虎妮開口說道：「我已經拒絕了李嬸。謝謝你們的照顧，我也知道你們不是什麼壞人，都是踏踏實實的庄稼人。但是你們說的事兒，或許你們覺得很正常，可是對我們來說，卻是聞所未聞，更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兒。還有，我對你沒有意思，我心裏只有我男人一個，能接受的也只有我男人一個，你是誤會了，還是另外找個姑娘好好過日子吧！」

「什麼，俺不信，你明明是對着俺笑過的！」

張大豐看見李林如此的摸樣，急忙將虎妮護在了懷裏：「媳婦，俺就說，不讓你隨便對人笑，你看，這讓人誤會了吧！」

轉身，他對着李林說道：「你相不相信這是你自己的事兒，我們只是把話給你講清楚。明天一出完殯，我們立刻就走。如果你再敢糾纏虎妮，你吃到的可就不是這一頓拳頭了！」

說完，他擁著虎妮往回走。

「你！」李林剛要去追，卻被李嬸攔住了。

李林不解地看着他的李嬸：「娘，你這是要幹啥？」

李嬸搖搖頭：「孩子，你還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人不是一般的人！俺看出來了，這兩口子都是練家子，而且也不是咱們這樣的普通人。咱們不該把主意達到他們身上。這個念想斷了吧，別跟人家結成仇家。等著娘再託人給你從別的地方介紹些姑娘你看看！」

且不說李嬸又勸了李林多少，反正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都裝作沒有生這個。只是對虎妮和張大豐的態度都轉成了客套，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客人。

他們這樣，到是讓虎妮和張大豐有些吃驚。看來這李家人的胸懷也是不錯的。

李嬸之後雖然沒有再攔着他們離開，但是卻也建議他們等等再走。虎妮和張大豐還是覺得彆扭，出殯之後的當天下午就離開了。

只是在他們走的時候，悄悄地在桌子上放了十個大洋……

離開李家的時候，海陽和海燕還有些捨不得。

他們來東北的這幾個月，一直都是顛沛流離，一直在路上。海陽和海燕雖然喜歡看那些不同的風景，可是卻也想要一個比較安定的環境，想念山東的家鄉，想念奶奶，想念姑姑。

在這一路上，他們最快樂的日子只有三段，一段是跟着大家一起走，有朱朱和他們一起玩兒的時候；一段是他們在鎮江北的山寨里，被大家圍着，繞着，有人經常送給他們一些小玩應兒，或者是帶着他們看雪，打獵，放爬犁的日子；還有一段，就是在李家的這幾天了。

李嬸和李林帶着海陽和海燕可是真心好。

尤其是李嬸，來了之後，就特別稀罕這兩個小傢伙。虎妮忙的時候，都是她帶着的，領着他們玩兒牆上垂下來的冰溜子，給他們講黑瞎子（黑熊）的故事，給他們炒瓜子吃，託人給他們買糖吃，甚至還經常給他們一小塊肉。

只是，她會經常問他們一個問題，喜不喜歡她，願不願意留下來陪她？

每次她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海陽和海燕總是回答，「我們喜歡李奶奶，只要爸爸媽媽留下來，我們就留下來！」

這樣的老奶奶，讓他們都想到了他們遠在山東的親奶奶，不免對她有了一些感。

而現在，他們的爸爸媽媽要走了，他們也要跟着離開了，怎麼可能捨得這個奶奶呢？

於是，在出之前，海燕拉着虎妮的衣服問道：「媽媽，我們能不能不走？我喜歡李奶奶，她也喜歡我們，想讓咱們家裏人都住在這裏！」

聽了兩個孩子的話，虎妮一愣。只是短短的幾天，海燕就喜歡上這個李嬸了嗎？轉頭看看海陽，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全部的心思也都寫在了臉上，顯然，他也不想走。

前兩天李林給他刻了一把木槍，他可是稀罕的緊呢！

虎妮尷尬地看了看張大豐，怕張大豐心裏難受。沒想到張大豐卻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笑着說道：「海陽，海燕，你們為什麼喜歡李奶奶，想要跟着他們一起住呢？」

海陽撓了撓頭：「因為他對我們好，給我們買了不少的好吃的，還給我們講故事。」

張大豐問道：「那是不是如果別人也這麼對你們，你們也會覺得別人好呢？記不記得爹娘給你們說過，拐子是怎麼拐人的？」

聽了張大豐的話，海陽和海燕都低頭了，好像爹和媽媽都講過，不要因為別人給他們一點好吃的，就要相信別人。

可是，他們覺得李奶奶很好啊！

於是乎，海燕揚起來了腦袋，脆生生地問道：「爹爹，媽媽，李奶奶是壞人嗎？」

張大豐和虎妮對望了一眼，一起搖搖頭：「不是壞人，但是她不是咱們家裏人，是外人！」

其實，張大豐剛剛說那些話，是要提醒一下孩子。從海洋和海燕的嘴裏，他和虎妮都明白了一件事兒，那就是，李嬸一直在打海洋和海燕的牌。

當然，虎妮也相信，李嬸如此，也還是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她喜歡孩子的。

可是，就算是再喜歡孩子的人，也不會對別人家的兩個孩子這麼熱心，又是講故事，又是託人去買好吃的。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希望兩個孩子能依賴自己，把自己當做家人。這樣，在虎妮和張大豐做決定的時候，兩個孩子肯定會出來說話，這樣，他們能留下虎妮的幾率也就大了幾分。

不過，他們卻不想要告訴兩個孩子這個事實，希望在他們現在的世界裏，還是對他們友善，對他們好的人多一些。

「外人？」海陽和海燕都不明白了！

張大豐把兩個孩子摟在了懷裏：「對！海陽，海燕，爹爹，媽媽，以你山東的奶奶，嬸嬸，姑姑是一家人。而李奶奶和李叔叔的一家人。一家人不一定生活在一起。可是兩家人卻不能像是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因為家裏只能有一個爹爹，一個媽媽，一個奶奶……如果我們留下來，你們兩個人的世界裏就多了一個奶奶，多了一個爹爹，那不是就亂套了？如果你們非要留下來，那爹爹就要離開，或者是爹爹媽媽一起離開。你們要留下來嗎？」

海陽和海燕一聽，一起搖頭：「不，我們不要留下來了！我們要跟着爹爹媽媽走！」

「恩，爹爹就知道，我的寶貝兒們最乖了，來，讓爹爹親一口！」

這個事兒雖然是解決了，可是海陽還是有些猶豫地開口：「爹爹，我們離開之後，以後還有機會來看李奶奶和李叔叔嗎？」

而海燕聽了海陽的話，也有些失落。他們這一路走，都不知道走了多遠了，朱朱和干舅舅都沒有再見過，不知道李奶奶和李叔叔是不是以後也見不到了。

張大豐愣了一下，隨即笑着說道：「有機會，有機會，今年冬天，咱們都會在這個鎮子裏，如果你們想他們了，爹娘就領着你們回來看他們好不好？」

海陽和海燕一聽，都高興了：「好，哦哦哦，以後還有機會看李奶奶，哦哦哦，我們不走了！」

這個過程中，虎妮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看着張大豐和兩個孩子的互動。這件事兒她不想要開口，就想要完全交給張大豐來處理。

當然，她沒有開口，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處理方法，也是她最贊同的。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李家的壞話，只是告訴了海陽海燕需要有的自我保護意識，以及讓他們分清楚自己家人和外人。

這剛剛好又是她想要的結果，既教育了孩子，又保存了李家在孩子心中的那個完美形象，保存了他們童年最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