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惡之花(7)

7.惡之花(7)

泥鰍狡猾,他想以此引出林夢子,他腿林夢子長得像林黛玉,他和她的故事正在進行時。***張京瞟眼泥鰍的飯盒,所剩無幾,說說那件事也無妨,他說:林夢子來電話,找你。\"什麼時候?\"先前。\"她說什麼?\"你惹她生氣啦?\"張京反問道。泥鰍沉默起來。

是你的粉絲?泥鰍搖搖頭,說:拉皮都夠不上。

拉皮是東北一道家常菜,泥鰍這樣幽默地說,表明他們的關係一般般,可是張京不信,一般的關係咋會如此口氣,對他關注的程度至少是女女女慫泥鰍沒說實話可是講不通呀。\"張京認為泥鰍不能自圓其說。泥鰍說怎麼講不通,你沒遇上溫暖女人,遇上你就感覺她熱,有時烤得你受不了,即使你是座冰山也要融化。

你們作家筆下的女人……\"張京還是無法理解溫暖女人是什麼樣子,充其量感受到點滴女人的溫暖,他至今沒女朋友。

林夢子炙熱的淚珠,簡直讓你受不了。\"泥鰍深地說,眼裏有了被稱為愛的東西。在此方面學建築的大學生張京是一張白紙,他不缺少專業文化知識,唯獨缺乏男女交往的經驗,干出荒唐的事不足為怪。

看來你真不懂,那我就不向你彈琴。

泥鰍到底沒吃乾淨飯,慌忙忘記坐的是三條腿凳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莫名其妙說句:壞醋張京猜到泥鰍要幹什麼,沒阻欄也沒問。泥鰍破例洗把臉,他很少洗臉\"有時模仿貓乾洗,他從自己卧室出來手托一摞書稿,我有責任教唆你。\"然後塞到張京懷裏,說,你沒事兒看看我寫的書。

是《傷害》?\"你看吧。\"泥嫩說。另一個故事的開頭我當夜去了哪裏,張京肯定不去想,他當一個作家的第一個讀者,覺得是件榮幸的事,一直以來,他都希望知道我在寫什麼。字如其人,我的字寫得像一條條水裏遊動的泥鰍。白雲飛覺得自己選定的日子不錯,小說這樣開頭。一年四季乾燥的沙城,今天濕漉漉地霧起來,暢快的呼吸使人心特別好。好心風一樣吹過這座不足萬人口的城市,在沙城離草原邊緣'近的平房區瀟灑地旋轉一下\"一隻不知什麼原因死了很久的麻雀從房頂向院子裏飄落。他的目光被吸引出窗子,逗留橫斜院子的鐵絲上。那上面粘滿妻子的包裝物,遠一點兒的,近一點兒的,還有護著身體最深秘處的;那隻風乾的麻雀落在妻子包裝物-一像一副誇張大眼鏡似的乳罩里,而後船一樣波濤中搖蕩。白雲飛決定推遲要做的那件事,拔開插得很緊的門円,鐵門円像被拔掉一顆牙一樣,痛澀地移向一邊。門開了,他見到的乳罩中的確是一隻麻雀,一隻風乾已久的麻雀,它也許死於春天的饑寒,或是更遙遠年代裏的某件事故。他朝青色瓦房蓋瞧一眼,那裏還滯著許多陳舊的東兩:一隻白瓦鐵煤爐子拐脖;鞋樣的灰東西,但肯定不是一隻鞋,也許就是一隻鞋。麻雀在乳罩中愜意地享受,似乎替白石飛做着他想做的事。

你喜歡它,為什麼叫它眼鏡?妻子從胸前摘下那件的內衣遞給他:收藏去吧!\"白雲飛的小柜子裏,鎖得很牢的小柜子裏,大約有了不下十件五顏六色的內衣。-未給妻子正面回答,她胸前罩着的東西像眼鏡就叫眼鏡,反正自己就是感覺它是大眼鏡。他是懷着某種懷舊的心瞅一眼麻雀后,才強迫門閂回到不願回到的位置上。一樁古老的事件蝴蝶一樣飛來沒有停落便飛走了。都是這隻風乾的麻雀讓他想了很多與往下要生的事件有關的事,不過,此刻也全然飛走了。事先準備參與他這件事的東西,待命出徵士兵似地緒激昂:一片很小的鋒刃閃著寒光閃著濕潤;一支注射器灌滿了讓疼痛麻木的白色液體;一根穿梭皮肉間的白鋼細針,肉質的線在等待穿透它的某個部位;一卷白色紗布、醫用膠帶……還有黑色的,魚市上常用的很結實的黑色膠袋,裏邊墊一本舊雜誌,中間的五頁被他澌掉了,那篇文章的細節完善了他計劃的事件中原本忽略的部分。計劃中的一個細節他頗費心思,黑色膠袋翅膀一樣飛過院牆,從左邊牆扔出去,城市街道筋脈一樣延伸到牆角處,他家小起脊的磚瓦房傢脈管中的一個塞,爾後脈管朝另一個方向行走。脈管上行走着城市的生靈,人、狗、貓和老鼠,光臨他家的生靈並不是為到他家而來,到某個地方需從竇上走過。右邊的牆是萬萬扔不得的。他曾設想黑色膠袋落入右邊牆下面的命運,蜷曲石頭上的老者,會伸縮不靈活的手撕開它\"裏邊的東西激怒老者,老者將使用人類最粗魯的語——粗魯語磨得鋒利一刀子一樣扎向他,躲都躲不了。因此,他決定黑色膠袋撇向左邊院牆外。霧擦亮太陽就像擦亮一面鏡子,陽光吵吵鬧鬧,塞滿屋子嘈雜,破壞了他平靜的心。這一計劃應開始在莊嚴時刻,樂隊的曲子悲壯激昂,莊嚴中那片鋒刃利落地嚓嚓\"。剛好窗帘被風吹掉下來,床便一半喧鬧一半肅靜。他極力將下半身探進喧鬧里,那樣不常見陽光的地方飽和了陽光,暗中剛陽的傢伙壁虎一樣靜伏,他最討厭正是這傢伙這副神態,悠閑自得,無端的激動和硬挺使他憤怒、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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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之花(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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