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四十五章（2）

蘭蘭這次上路，覺得很輕鬆，她到梅城后就坐上了火車，這是她一生第一次坐火車，那是坐人的車廂，有椅子，還有掃地的，送開水的，真好。***好幾年了，從來坐的都是貨車，她要是能考上江海的大學，那就好了，也和姑姑一樣，上大學，將來大學畢業，參加工作。

還沒有感覺，火車已到站了，她從站里出來，才知道火車真多，停了一片地方。過去雖然來過，那是匆匆來，匆匆走，沒有細心觀察過，根本沒心思細看。

她出了站，上了公共汽車，這是五路汽車，一會兒就到了市委大院了。她記不清這裏來過沒有，是什麼時候來的。

蘭蘭邊走邊向人打聽，突然姑父端個盤子從門裏出來，她高興了，三步兩步就到了門口便說：

「姑父您好！」

「蘭蘭。」仲男忙開了門繼續說：「你看誰來了，這不是蘭蘭來了嗎？」

「姑姑您好！」蘭蘭看到了姑姑便說。

「蘭蘭，我的好孩子，這幾年你吃苦了，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看，你應經長成大人了！」永綠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子，忙過來抱住蘭蘭高興地說。

他們招呼蘭蘭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糖水，永綠說：

「蘭蘭，過來，洗一洗臉，現在江海有了家，再不要亂串了。」

蘭蘭一跳下了床，拿了毛巾洗臉，說：

「呀，姑姑你這兒的水好舒服呀！」

「那是你過去沒有這條件，第一次享受當然覺得好！」永綠笑了，把杯子遞給蘭蘭說。

蘭蘭一邊喝水，一邊翻起永綠的一本影集說：

「呀，姑姑你怎麼有這麼多照片，我回去要拿幾張！」

「你隨便拿吧！現在天晴了，眼亮了，再不要熬解那過去的日子了，今後會一年比一年好，一天比一天好。人常說，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永綠邊切菜邊笑着說。

「姑姑，爺爺和媽媽讓我來是參加林雲峰的追悼會，也是你們讓我來的，是吧！」蘭蘭看看永綠又看看仲男說。

「是的，人家既然能認識錯誤，改正錯誤，對咱們有個明確的態度，把問題也落實了，咱也不能只顧自己，你說對吧！」仲男先說。

「你姑父說得對。再說，人家已經是死的人了，在他臨終前有這個打算，有這個決定，我們也應該明事理，讓人家死了也能瞑目！」永綠也說。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人總不能記一輩子，你看那電影上不是有**的領導幹部，國民黨元老，他們的子女還結婚哩，何況咱們這事，還是『文革』中的事，那樣計較也就不應該了！」仲男說。

「叫相逢一笑泯恩仇吧，那是同日本帝國主義的關係，對自己的同志的錯誤，應該熱說服。再說，小平同志也說了，對歷史問題處理上，宜粗不宜細，要一切向前看！」永綠說。

「我同意你們的意見。我在動身時，爺爺也說過了，媽媽也說了，要向前看，我聽你們的話。原先以為這林書記良心讓狗吃了，現在看他還是個人，是個有良心的人！」蘭蘭說着，又給她倒了水說，「姑姑，我不敢喝糖水，那樣喝習慣了，我也會變修的，那林書記也就是這樣變壞的，我聽見縣上一個幹部說的，他寫的檢查裏邊就是這樣承認的。」

「蘭蘭，你別胡說，怎麼喝一杯糖水就把人變壞了，沒有的事，你要怕我給你倒黃連！」永綠笑着對蘭蘭說。

蘭蘭，這短短的十幾年，確實吃了苦不少，只是她常聽說黃連苦，可她還真的沒有見過那黃連。她想，也許就像家鄉的苦菜一樣，那水也是苦的，苦的叫你張不開口。

一會兒，菜也炒好了，米飯也熟了，他們一塊有說有笑就把飯吃完了。

永綠的大孩子一邊吃，一邊看書說：

「媽媽，陝北是不是很大，蘭蘭姐好像什麼都見過！」

「村村，陝北比北京還大，可就是沒有那大洋樓，生活也不好，只是那天特別藍！」蘭蘭笑着說。

「所以，你叫蘭蘭是不？」老二庄庄正在吃飯也笑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