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饅頭的N種吃法(1)

16.饅頭的N種吃法(1)

楊迎春挨這迎頭一擊,是好事不是壞事,我相信,這能讓她清醒起來。她的烏托邦之夢是否科學,我評價不好,可我知道,凡事都得尊重常識。白痴只能是白痴就是常識。另外,團團圓圓是生理白痴,這個結論不可動搖,而楊迎春,至少現在之前,應該算個精神白痴,也不容否認。她可能不同意我的判斷,但鑒於她的白痴度尚低,與團團圓圓差距較大,我認為,了解到了我的遭遇,與我的麻煩加以比較,她即會明白,她的委屈,算不了什麼。

她倒霉我更倒霉。她傷心我更傷心。她痛苦我更痛苦。她窩囊我更窩囊。

果然,一了解到我的麻煩,一看清楚我的困境,她就懵了,就傻了,哭不出聲也說不出話了。她不再覺得她是天下最冤的人。人呀,要想活得踏實滿足,就得比較,要經常比較,反覆比較,專和不如意的人與事比。比較使楊迎春分出了輕重。她一雙眼睛空空洞洞,抻長脖子仰望天——望棚頂的菱形吸頂燈,好像吸頂燈是某種神明,正在聽她出籲求。我強作笑顏,阻止她籲求,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說哪的黃土都埋人,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這,怎麼會這樣?」好一會後,楊迎春說,「這sbs,不等於免罪金牌嘛,再說你還沒罪,他們怎麼能……」

「傻姑娘呀,你就是研究小思品研究的,都弱智了,跟個剛繫上紅領巾的少先隊員沒啥兩樣。咱是人家案板上的魚肉,有沒有罪,能自己說了算嗎?再說sbs的免罪金牌效用,我也看透了,全是故弄玄虛,騙人蒙市……」說到這,我呆住了,像個中風患者,估計臉色難看得又成了狗屎。不,這回是人屎。我已不是sbs的局外人,而是知者,作為知者,我怎麼敢對它大放厥詞呢!

「怎麼了你?」楊迎春過來摸我腦門。

「春兒,春兒,我完了,我埋汰sbs了,我講它壞話了……」

這回是楊迎春抱住了我。「沒事兒,你和我講沒事兒,我不能說……」

「不是,不是你說不說!」我掙脫楊迎春,上看下瞧,東翻西找,在幾個房間里跑來跑去,把所有角落都看一遍。沒有,什麼都沒有,那些我想像中的窺視探頭或竊聽裝置,一樣也沒有。當然,有的話,也不能輕易被我現。我回到楊迎春身邊,身上抖,說不出話。她又哭了。這回她不是為自己哭,是為我哭,為我也不是為我失去工作沒了收入哭,是被我嚇哭了。我的神態和表現,嚇哭了她。

「你怎麼啦,你怎麼像團團圓圓似的……」

「住嘴!」我以一個團團圓圓式的可笑手勢,制止了她。

楊迎春閉住嘴,但止不住抽泣,那副閉嘴抽泣的蠢樣,也像團團圓圓。我找張紙,在上面寫字,寫一行給她看一眼。如果她點頭,我就往下寫,她不點頭,或想說什麼,我就以團團圓圓式的可笑手勢阻止她開口,再通過目光的威嚇和表的乞求,脅迫她點頭:

「如果我出意外,書架最上層的中間有本英文原版小說《間諜》,作者是美國的庫柏,那裏夾着我的遺囑,什麼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你放心,咱有錢,沒收入了也能抗一陣子,對今天這種局面我早有準備。」

「不許再提那三個英文字母或拼音字頭所代表的東西,不許關注與它有關的一切。」

「按國際慣例,一般秘密五十年後都可解密。五十年後,如果我們還活着,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和經歷的一切。」

「我對你的感,請你放心,並要有信心,我愛你,現在更愛,以後總愛!」

「如果我變成植物人、白痴、缺胳膊少腿的殘疾人、犯人等,你必須放棄我,去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

「如果我仍然健康正常,沒成你的拖累負擔,求你別拋棄我,最好都別背叛我。你和別人好的話,我能理解,但會吃醋……」

我寫不下去了。楊迎春抱住我,把我從桌前拖開。在床上,我們連做了兩次像二十幾歲時那樣的愛。做完一次,休息一會,但不說話,只擁抱、親吻、調戲、玩弄,然後又做。楊迎春比我貪婪。不過我知道,這與她一個月未近男色沒什麼關係,只與她這個浪漫天真的人忽然意識到世界其實有末日有關。這兩次愛,我們做得特別盡興,特別過癮,好像比我和江橙子做時,比我和蘭花花做時,還盡興還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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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號SBS(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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