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狼虎店義僕救主難(2)

2.狼虎店義僕救主難(2)

野有蔓草兮,零零壤壤。***有美一人兮,宛如清陽。邂逅相遇兮,與子潛藏。

歌罷,石生看那婦女甚是風流,不覺的引動了春心。席終,兩個同入卧室,觀其床帳、器皿,並非尋常人家所有。是夜,石生與那女子同枕共寢。到雞將叫時,那女子向石生道:「此處非君久戀之所,天色漸明,作速起來出去罷!」石生起的身來,還有些留戀之意,兩個女童前面拉着,這個女子後邊推著,把石生一直送出門外,就把大門緊緊關上,再叫也無人答應了。石生甚是漠然,往前走不多時,回頭看時,卻是一冢大墳。墳前以上,寫着宋貴妃卞氏之墓。石生嘆道:「吾幸得該入桃源,寧復許後人問津耶?」

往前走到日夕,落到一個店中,院子甚深,房子甚稠,石生進來揀了一間乾淨小屋住下。到了掌燈已后,忽有一個賣絨線的,背着包袱進店來投宿。店主道:「別無閑房,只有半間草屋,你將就著住一夜罷。」這人就進屋去睡了。石生那知道這是賊店,約有半更天時,也就放心睡去。到得夜靜眾賊齊出,把別房裏住的幾個行客,俱經害訖,後到石生屋中,石生正在夢中;這賊上去,用繩緊緊捆住,石生方醒來,求道:「我與你無仇,行李內還有三五十兩銀子,任你拿去,饒我的性命罷!」那賊道:「銀子是要拿的,這個餛飩湯你也是要吃了。」那一個賊道:「夜未甚深,江上打漁的還未散盡,俟四更後送他去未遲。」眾賊拿了銀子,仍轉回院內,卻把個草屋裏賣絨線的忘下了。

石生身上捆的難受,口中長嘆道:「我石茂蘭不料死在此處。」那賣絨線的聽見,心中暗道:「這莫不是我故主嗎?」起身出來,走到窗前小聲問道:「□客,方才說你姓名,你是那裏人?」石生答道:「我是黃州府羅田縣永寧街上人。」賣絨線的道:「這樣說起來,分明是我家大爺了。」石生問道:「你系何人?」賣絨線的道:「我是來喜。」石生道:「你快來救我。」來喜把屋門治開,進去解了石生,回到草屋把包袱背在身上,領着石生到外邊一看,那房子後邊,有一小牆與當街相靠。就把石生扶過牆去,他也隨後跳出。

是夜,月色光明,如同白晝,二人往前緊走,石生道:「倘或賊人隨後趕來,這卻怎處?」來喜道:「大爺放心,小的新學成一個拳棒,就有三二十人,還不是小的的敵手。請問大爺緣何來到這裏?」石生把他私訪的來由說了。來喜磕頭道:「大爺高小的那裏知道?小的自從宅內出來,流落此處以賣線為生,至今還未成家哩!今日幸逢大爺,不知還肯收留小的否?」石生道:「你是我的故人,就跟我去罷,不必在此住了。」又往前走,約有五更時分,已到江邊了,月下看見江中一隻漁船,船上站着一個漁翁,頭戴斗笠,身披茅蓑,正在那裏下網。聽得他口中唱道:

駕小艇兮,鼓檜槳。擊空明兮,溯流光。侶魚蝦兮,凌萬頃。念故主兮,來一方。

來喜這邊叫道:「快撐船來。」那漁翁問道:「是做什麼的?」來喜答道:「是過江的。」那漁翁把船搖到岸前,來喜向上一望,訝道:「你莫不是趙哥嗎?」那漁翁看了一看,說道:「你莫不是來喜嗎?奇遇!奇遇!」又問道:「那一個是誰?」來喜道:「是咱家大爺,目下做這省的布政司了,出來私訪誤投賊店,被我救出同跑到這裏來,你快接上船去。」

那漁翁雙手把石生攙入艙中,來喜隨後跳上,漁翁跪下道:「趙才給老爺叩頭。」石生道:「你且起來,作速送我過江去,咱再說話。」趙才道:「老爺已經上船,料賊趕來也無妨了。」開船走不多時,見有三四十個人從后趕來,見船已到江心,無可奈何而回。過得江來,石生問趙才道:「你在此打漁為生,成了家沒有?」趙才道:「小的一身一口還不能從容,那有餘錢娶老婆。」石生道:「既是這樣,你也跟我去罷。」

卻說石生帶着趙才、來喜走到一座山前,是個南往北來的總路口,見兩個少年婦人哭的甚是可憐。石生分付來喜道:「你去問他為何這等悲楚?」那婦人道:「俺家姓李,系邵州府人,頗有家私。於前月間,忽有大盜入宅,將幾個男人盡殺害,拿了俺許多金銀,虜了俺妯娌兩個來到此處。嫌俺帶腳,拋下俺走了。欲要鳴冤,不知官在何處?欲待回家,不知從那路走?只得在此哀告往來行人,能代俺報此仇者願嫁他為妻。」石生叫來喜找小轎二乘,把兩個婦人帶回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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