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三字鑄奇冤,剩水殘山,空悲夕日千秋留正氣,英風亮節,深入人心(1)

1.三字鑄奇冤,剩水殘山,空悲夕日千秋留正氣,英風亮節,深入人心(1)

万俟卨、羅汝揖二奸賊眼睜睜望着原被告走了出去,正在急怒交加,無法下台。***不料堂門開處,一陣狂風帶着大蓬雪花猛撲進來。正面公案上兩對殘燭,立被刮滅了一對半;下剩半支,殘焰如豆,搖曳寒風之中,和陰磷鬼火相似,轉眼也快熄滅。

兩旁差役慌不迭把堂門關好,換上新燭。薛仁輔正想話退堂,不料二奸賊兩旁炭火太旺,身上穿得又多,方才關門之後,便覺烤得難受,再加變生意外,連驚帶急,越覺煩熱難耐。正沒法下台,吃寒風一吹,當時雖打了一個冷戰,人卻驚醒過來。

万俟卨用那一雙弔客眼斜視着薛仁輔,陰惻惻冷笑道:「秦丞相再三叮囑,此是欽命叛逆要犯,還有人證不曾對質,貴大理寺卿就隨便退堂了么?」

旁座寺丞何彥猷見万俟卨說時,羅汝揖朝身後爪牙耳語了幾句,即有數校尉往屏風后急馳而去。知道當晚冤獄已成既定之局,無理可講,不由激動義憤,把心一橫,不等薛仁輔開口,搶先起立,亢聲說道:「万俟大人!話不是這樣講。立法之道,重慎刑。便是常人犯罪,也應詳查人證,審度理,不應屈在無辜。何況岳飛屢抗強敵,保障江淮,身經百戰,功在國家,今已出將入相,並非常人之比。如其鍛煉羅織,我們縱不顧千秋萬世的唾罵,將何以安人心而服天下?」

羅汝揖介面大怒道:「我二人奉有特旨,非追究此案不可。什麼叫做鍛煉羅織?他自己謀逆,難道是我二人冤枉他不成?」

薛仁輔冷笑道:「岳飛謀反,並無實據,就說有人告他,現在也只一面之詞。二位大人今天一上任,先命趕造鐐銬刑具;並由秦相府調來許多校尉,又加上許多奇怪的佈置,做出如臨大敵之狀。審問的是岳飛,卻在深更半夜,嚴命牢頭禁卒把全監人犯,不問罪刑輕重是否定案,無故加以毒打虐待,使那慘痛悲號之聲遠徹於外。而新添設的非刑,有的直非人所能以想像。對這樣一個功在國家的元勛,即使真罪實,也須問個水落石出才能動刑。何況事涉嫌疑,未經仔細推求,就這樣勞師動眾,大張聲勢,有意威逼,專重刑求!請問這也是聖上的特旨,還是另外有人要這樣做呢?仁輔因見王貴上堂翻供,眾目之下,非但我們久在刑曹的人感覺難堪,也是自太祖立國以來,從所未有的怪現象。實在看不下去,才命退堂,想等查明由,改日再審,免得一個不妙,大家都受天下人的唾罵,原是一番好意。二位大人既怪仁輔擅專,仁輔實不敢在法求榮,只好避席待罪了。」

万俟卨見薛仁輔理正詞嚴,聲色俱厲,不禁有些慌,忙喊:「薛大人不要過意!」薛仁輔已拂袖而起,往堂后從容走去,頭也未回。

李若朴跟着起立拱手道:「這樣大審,我等從所未見。二位大人既奉有秦丞相之命,若朴不肖,不敢紊亂國家法紀,也只好告退了。」話未說完,何彥猷跟着起立,冷笑了一聲,便隨同李若朴向二奸賊一揖而退。

這三個素有人望的老刑官一走,下余還有五個陪審官,也覺此事如若參預,必為公論所不容,將來還有殺身之禍。內中三人相繼起立,異口同聲道:「二位大人奉有特旨,小官不敢參預。」各自長揖而退。

下餘二人因懼秦檜威勢,還在躊躇,及見這三人跟着一走,也覺再留下去不是意思,在此礙眼,也許還要招到二奸賊的忌恨,還不如與薛、李、何三人同其進退比較好些。念頭一轉,也同向二奸賊拱手道:「薛大人和諸位陪審官都退,我二人也不便再留,請二位大人做主,等定案后,我等署名畫押便了。」說罷,一同退去。

當時兩邊公案上的官座全空,二奸賊又呆在座上,面面相覷,急不得,惱不得。

万俟卨正想勢成騎虎,今日之事,有他(指岳飛)無我,除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害死,日後休想保得身家性命。忽見羅汝揖遞過一張紙條,上寫:「王貴已被扣押,岳飛現押在外候傳,此事決無善罷。」看完,惡念更熾。拍案大喝:「速帶岳飛、王俊對質!今夜出力的人都有重賞。」身後幾名心腹爪牙立時應諾,搶先由屏風后往外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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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飛傳(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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