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相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相逢

「小帆,你有沒有發現,馬橋……好象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

江旭寧小口小口地咬着「油錘」,看着正在跳着「踏歌舞」的馬橋,一臉若有所思地道。

「啥?啥不同?」

因為大街上太過吵嚷,楊帆沒有聽清楚,他湊到江旭寧身邊,大聲問道。

江旭寧大聲說道:「我是說,馬橋好象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呢。」

楊帆道:「怎麼不一樣了?」

江旭寧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我跟馬橋從小兒一塊長大的,對他再熟悉不過。雖然,他現在看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是……就是感覺有點不同。」

江旭寧歪著頭想想,又補充道:「對了!是眼神不同,以前看着他,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心思里只有玩的念頭,現在看他么,貌似有一點……嗯……男人的味道!沒錯,他不再像個小孩子了,有點……像個男人了。」

楊帆笑了,他轉過頭去,看着正在興高采烈地跳舞的馬橋,他也感覺到馬橋是真的有了很大的變化。他的性格沒有變,依舊是一個天生的樂天派,該玩該鬧的時候他還是一樣沒心沒肺的窮開心。

不過,他做事時的態度同以前不一樣了。同樣的一件事,他以前做和現在做,有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味道。現在,他不管做什麼事,都多了一份認真、一份思考,一份對目標的執著,人生總要有一個目標的,如此,你才不會像沒有舵的船一樣迷失了前方的路。

楊帆看着馬橋,馬橋拉着兩個小姑娘的手,一前一後地揚著,和著節拍踏着步子,見楊帆向他望來,還做了個鬼臉。

楊帆笑道:「橋哥兒打算上元節之後,跟我一塊兒加入禁軍。」

「加入禁軍?」

江旭寧驚奇地道:「禁軍是那麼好當的么?」

楊帆道:「寧姐,你也不看看我們的後台是誰,那可是白馬寺主薛懷義,他說一句話,加入禁軍有什麼難的?」

江旭寧看看遠處的馬橋,又看看楊帆,不敢置信地道:「你們?你們倆當禁軍?」

楊帆笑道:「不行么?我們兩個,不見得非得是一輩子做坊丁的命吧。」

江旭寧高興起來,道:「那當然!不過,你們兩個突然有機會做禁軍,真的是叫我挺意外的。好,太好了,你們兩個,終於有了出息,尤其是馬橋,這傢伙呀……」

江旭寧看了眼遠處的馬橋,欣慰地笑了笑。

楊帆瞟了她一眼,悠悠地道:「寧姐與那姓柳的已然是了斷了婚姻,有沒有想過……」

「想什麼?」

楊帆向馬橋揚了揚下巴,微笑道:「有沒有想過,做咱們這位未來的大將軍夫人?」

「就他?」

江旭寧習慣性地給了遠處的馬橋一個白眼兒,再仔細看看他,白凈的臉頰卻沒來由地紅了一下,習慣性地嘲諷他的話竟然沒有說出口。

「給我,還給我,你這兩個小王八蛋!」

馬橋突然甩開兩位姑娘,向楊帆和江旭寧這邊跑過來,兩個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在他前面,貓著腰從楊帆和江旭寧中間鑽了過去。

原來,這場上幾百人載歌載舞的場面雖然壯觀,但是歌舞中也不免有人會掉落各種東西,當然,一般太貴重的東西照看的好,不大會掉落,即便是掉了一枝釵子,一般也是木製的,不值幾個錢。

所以就有一些小孩子,專門在踏歌的人身邊轉來轉去,如果掉了什麼東西,他們就會撿走,馬橋頭上戴了羊皮的胡帽,頭上沒有一根毛,光溜溜的掛不住帽子了,他又跳又顛的一通歌舞,那胡帽就掉到了地上,被兩個小傢伙撿走了。

小孩子身材小,在人群里穿來穿去的魚一般靈活,馬橋只追了幾步就找不到人了,他垂頭喪氣地回到楊帆和江旭寧身邊,摸著光頭道:「踏了會歌而已,就把帽子丟了,真是晦氣!」說着伸手就去面片兒手中拿「油錘」。

江旭寧「啪」地一巴掌打落他的手,拈起最後一塊油錘,哼了一聲道:「拉着人家姑娘的手,跳得不是很舒服嗎,你還是繼續跳舞去吧。來,小帆,張嘴!」

「啊~~~」

楊帆扮起了乖寶寶,把嘴巴張得大大的,江旭寧把最後一塊「油錘」投到了他嘴裏。

※※※※※※※※※※※※※※※※※※※※※楊帆一行三人之中,他的年紀最小,可是說到人生的閱歷,命運的起伏,比他年長的馬橋和江旭寧遠不能與他相比。

馬橋和江旭寧,是洛陽小巷古牆頭上的一叢小草,見到的最遠的風景,也超不過那一角屋檐,而楊帆卻是飄泊在大海上的一叢水草,經歷過比他們寬廣千百倍的天地,所以他的見識比這兩人更高,心志比他們更成熟。

同樣的,在謝小蠻一行人中,或有年齡比小蠻大的,但是論到心志之成熟,卻鮮有能與她相比的,雖然她的神情動作有時候看起來嬌美中也帶些童稚,但是大多數時候,她要比同伴們文靜一些。

此刻正值上元燈會,定鼎街頭熱鬧非凡,夥伴們嘰嘰喳喳,議論的是哪盞花燈更漂亮,哪個剛走過去的姑娘肩上的披帔很華麗,哪兒正在演奏的音樂很動聽,而小蠻注意的卻是天上的雪。

天空中正在下雪,雪花不大,輕輕裊裊的,那種淡遠的意境,與一盞盞燈籠散發出來的紅色的光相映和,特別的讓人着迷。

飛舞的雪花、迷離的燈光、喧鬧的人群,拔河的號子、歌舞的音樂,爆竹的噼啪,構成了一副有聲有影、有靜有動的優美畫面,漫步在這副畫面之中,謝小蠻的心境就像夜空中那輪玉盤一樣的明月般孤寂。

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或者追求美麗的衣服首飾、或者憧憬自己將嫁的郎君,一些小小的喜悅,就能充滿她們小小的心靈。問題是,小蠻的心靈早已被一個人填滿了,那一個人的生死與命運已成了她唯一的牽掛。

妞妞所受到的教育與楊帆截然不同,楊帆在那個年逾百歲的老人開導下,從來沒有讓童年的磨難在他心裏留下什麼陰影,他積極、樂觀,憧憬美好的未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也沒有忘記追求快樂的人生。

而小蠻在謝大娘的教導下,從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專註和專一。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完成它,要心無旁騖。所以她的思想和楊帆截然不同,她已習慣了用這樣的定性思維去做事。

所以,她很少會感到快活,除非找到她的阿兄,了結這段心愿,否則,恐怕她一生一世都會背負着這個責任,而沒有餘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瑩姐,你看那隻鯉魚燈,咦?」

蘭益清信手指去,手指卻突然停在空中,她仔細看了看,訝然道:「瑩姐,你瞧,你快瞧,那個傢伙是不是那個光頭小和尚?」

蘭益清口中的光頭小和尚,指的就是楊帆。楊帆在宮中幾次蹴鞠,雖然以整隊實力來說不如大內隊,但是他個人的高超球技卻折服了宮裏的這些姑娘。最近楊帆勤練擊鞠,沒有去宮裏,這些姑娘們踢球時常會想到他,議論他。

光頭小和尚,就是他們給楊帆起的綽號。

蘭益清掐著小蠻腰,氣憤地說道:「還是白馬寺首座呢,果然是個不守清規的賊和尚!你看,他換了俗家衣裳,鬼鬼祟祟的,還跟一位姑娘在一起呢!」

「哎呀,真的呢!」

其他幾位姑娘順着蘭益清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嘰嘰喳喳起來。

「真的是他,確實是他!」

「嗬!我咋覺得他戴上帽子不如光頭漂亮呢?」

「你個花痴!看什麼呢,這種不守清規的臭和尚。」

「噯,你還別說,他旁邊那位姑娘挺俊俏的呢。」

姑娘們七嘴八舌,好奇看熱鬧的心思佔了七八成,別看她們一口一個臭和尚,其實對楊帆並不反感,楊帆可是修文坊里下至八歲,上至八十,老中青幼四代婦女公認的婦女之友,那魅力可不是蓋的。

對於這個和尚身邊領着個大姑娘的行為,姑娘們沒太往心裏去,誰有閑心義憤填膺地裝衛道士,只要人家你情我願,干卿何事。謝小蠻忽見夥伴們聚在一塊兒嘰嘰喳喳,又不像是看見了什麼標新立異的花燈,不由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高瑩道:「小蠻,你瞧,那個人是不是光頭小和尚?」

謝小蠻抬頭一看,不由微露訝色。

這時,蘭益清已經把小胸脯一挺,驕傲地迎了上去。

「站住!」

蘭益清把俏巧的尖下巴微微一揚,瞄一眼江旭寧,彷彿「捉姦在床」般得意洋洋:「哼哼!弘**師,你這是往哪裏去呀?」

馬橋把大光頭一晃,從楊帆身子後面繞了出來,驚喜地道:「哎呀!蘭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蘭益清怔了怔,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大光頭,納悶地問:「你是誰?你認識本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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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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