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尋找出路

第六十二章 尋找出路

盧鈞被推搡進了一個低矮的牢房裏,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摁在地上,四肢用鐵鏈鎖了起來。

帶着惡臭的積水浸濕了他的後背,使得他感受到了一陣徹骨的冷意,如今已是寒冬,這地上的積水都結了一層薄冰。

只可惜四肢被鐵鏈牢牢鎖住,他只能作大字躺在地上,任由積水浸泡著。

雲瀟彎著腰走進了水牢之中,腳上穿着一雙牛皮縫製的高筒雨靴,手上則戴着一雙髒兮兮的牛皮手套,上面的污垢看起來像是陳年的血跡,用手腕在鼻子上蹭了蹭,這水牢裏的味道並不是那麼好聞,令他有種想打噴嚏的感覺,而且到處都聽得到耗子嘰嘰喳喳的聲音,這種地方的確一被關進來,便會讓人感到絕望,雲瀟讓那兩大漢先去門外等他,這水牢只有五六尺高,讓人連腰都直不起來,那兩個身高八尺的大漢跟裏面獃著,也確實挺為難的。

水牢裏只有一把椅子,很臟很舊,雲瀟戴着手套狠狠擦了兩把,而後坐了下來。

看着躺在自己腳跟前不遠處的盧鈞,他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直碩大老鼠便在他腳邊爬來爬去的,這老鼠似成了jing一般,一點也不害怕人,甚至還會游水。

雲瀟動腳攆了攆,也沒跑遠,游過積水裏,而後爬到了盧鈞的腿上,左嗅一下右瞪兩眼,眼眸里閃爍著凶光,就像尋覓獵物的獒犬一樣。

「這件事情是盧芸青指使你做的?」雲瀟並未與他僵持太久,冰冷的聲音在水牢裏幽幽回蕩起,打破了平靜。

「這件事情跟夫人無關,是我自己決定做的!」盧鈞猛咳兩聲,掙扎著扭動身子,想將腿上的老鼠驅趕下去,卻未能得逞,同時抬起頭來,雙眼緊盯雲瀟,目光之中充斥着怨毒的寒芒,雖然他對盧氏的忠心已經所剩無幾,但他對雲瀟的恨意卻強烈至極,自然不甘心將真相告訴他。

「你自己作的決定?」雲瀟聞言冷冷一笑,卻沒有立即拆穿他,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這件事情他便是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是盧氏暗中指使的他,盧鈞一個奴才,拿得出四千兩的巨款來嗎?

可他同樣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盧芸青作出了前世從未有過的選擇,竟然用上了僱人行兇這麼愚蠢的手段,於是由著盧鈞往下說。

「對,是我做的決定,我恨你不得好死!若不是你,我豈會被夫人發配到后廚做管事,最後又被開革出府!」

聽他說道這裏,雲瀟已經明白了。

自己與盧鈞結仇,被盧芸青抓住機會,以他作為幌子,並且借他之手,對自己不利,而且盧鈞也假託身份,這樣她便能在事後摘清關係。

難怪她一改原先謹慎的行事風格,原來這件事情她設計的真的很周密。

只可惜盧鈞不僅沒將事情辦成,連自己淪為了階下囚,而且盧鈞恐怕也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忠心耿耿,再周密的安排也全然無用了。

這事也隱隱提醒了雲瀟,世間任何事情都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前世盧芸青對他一直未下死手,是因為他不構成太大威脅,而且也沒有與盧鈞的這場衝突。

如今他漸成氣候,對盧芸青的威脅越來越大,又恰好讓她抓住了這個機會,以至於雲瀟一開始都沒猜出來,這件事情跟她有關。

命運莫測,果然非人心能夠揣度,但兇險卻不減絲毫。

僅靠記憶之中對未來十年的認知,恐怕並不足以掌控一切,今後必須更加提防盧氏,也要變得更強。

「你身上那四千多兩銀子從何而來?而這,又是什麼?」雲瀟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緣由之後,也沒功夫聽他滿口胡言,一句話便將他的謊言戳破,而後從袖子裏摸出一張字據,是他典當沉香木的憑證。

證據俱全,盧鈞頓時沒了狡辯餘地,有些語塞,卻不肯順雲瀟的心意,呵呵乾笑道:「我就不告訴你,有本事你殺了我?」

盧鈞栽在雲瀟手裏便沒打算能活了,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什麼?

若再將夫人牽連進來,他恐怕死都死不安寧,而且夫人不倒,總用人會替他報仇。

雲瀟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回頭與門口那兩個大漢說道:「給我找一隻鐵桶來。」

那大漢自然猜得到雲瀟要給盧鈞上刑了,只是想不通雲瀟拿鐵桶作甚,於是確認了一下,問道:「確定是鐵鎚不是鐵桶?」

「就要一隻鐵桶。」雲瀟點了點頭,將那副沾滿血污的牛皮手套往手腕上拽了拽,為了更趁手。

未過片刻,那大漢便將鐵桶取來了,從門口遞了進來。

雲瀟一手提着鐵桶走至盧鈞身前,彎下身子,將盧鈞腿上那隻碩大老鼠給逮住了,而後將老鼠往鐵桶里一丟,再蹲下撕開盧鈞的衣服,露出肚皮來,將鐵桶嚴絲合縫的扣在了他肚子上,盧鈞頓時有些發慌,雖然雲瀟一臉平靜,並沒露出凶神惡煞的神態,但這種古怪的舉動,而且一隻老鼠在肚皮上爬來爬去,任誰遭遇了,也無法鎮定下來,他不停的掙扎,可四肢被鐵鏈死死鎖住,即便想翻個身都困難無比,又如何能阻止雲瀟,急得他慌忙大叫:「你想做什麼?」

不僅是盧鈞心頭充滿疑惑,就連門口那兩大漢也摸不著頭腦,不知雲瀟此舉究竟有何用意。

雲瀟用腳壓住鐵桶底部,防止老鼠從桶里鑽出來,而後探過身子將牆上的火把取了下來,讓火焰灼燒着鐵桶。

鐵器傳熱很快,沒過片刻,盧鈞便覺得鐵桶邊沿變得滾燙,壓在肚子上極為難受,但這尚不是令他抓狂的地方,而是那老鼠感覺到了鐵桶的升溫,在裏面發起狂來,橫衝直撞,躥跳不止,鋒利的爪子撓的他很痛,雲瀟見盧鈞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水,神sè也逐漸凝重,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你看這牢房,四面牆壁都是堅硬的岩石,這老鼠也能在上面打洞,我現在給鐵桶內升溫,老鼠感受到威脅,定然會尋找出路,鐵桶一時半會是它是咬不穿,你說他會從哪裏出來?」

這般一解釋,門口那兩個鰲龍幫的大漢才明白他這用意,只覺一陣寒意順着脊梁骨往上爬,忍不住收了收肚子,彷彿那老鼠正趴在他們肚子上尋找出路。

這兩人能被孟江漓派來協助雲瀟審問盧鈞,自然是用刑的好手,可他門擅長的毒打、拔指甲和雲瀟這手段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種用刑方式或許沒有立刻呈現的疼痛感,但卻能夠將人的意志逐漸瓦解。

僅是想像一下這種場景,兩人便覺得寒毛倒豎,真不知這個看起來溫吞和善的二世祖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招數。

當初雲瀟被楊如釗關進刑部死囚牢裏,不一定每種酷刑都嘗試過,但至少見識過不少,刑部死牢裏關押的可都不是善類,但能捱的過酷刑的人卻寥寥無幾,什麼誘供、逼供的手段,雲瀟都能信手拈來,盧鈞能熬過一刻鐘,都算他能耐,雲瀟曾經親眼看着一個上過戰場的歸德郎將,武尊境界,身上疤痕成片,恐怕出生入死過無數次,意志堅定可想而知,被刑部的酷吏用鐵桶老鼠的招數折騰,不到一個時辰,老鼠便將他咬的腸穿肚爛,然後一個鐵血軍人,就這麼活生生的崩潰了。

這老鼠還沒被逼得開始咬人,盧洪只聽雲瀟這麼一說,驟然陷入瘋狂。

死他倒是不怕,可被老鼠活活咬死,簡直是噩夢裏都不曾想像到過過的場景,他激烈的掙扎,卻無濟於事,捱了不到四五個呼吸的時間,他便駭的面無人sè。

「我說,我什麼都說!」盧鈞幾乎是哭着喊出這句話來。

雲瀟將鐵桶隨手拿開,發狂的老鼠便從縫隙里鑽了出來,逃的無影無蹤了。

「這地牢裏老鼠很多,你不用擔心。」雲瀟將鐵桶放在腳邊,而後讓人將鎖住他雙手鐐銬解開,將椅子拖到了他面前。

「我不需要你說,我需要你寫,盧芸青吩咐你做的事情,一件不能隱瞞,全部寫下來,你不要試圖欺騙我,老樹鐵桶只是一個小遊戲,我保證我還會更刺激的。」雲瀟讓人取來了紙筆,將紙鋪在了椅子上,而後親自端著硯台站在旁邊給他磨墨,最後將吸飽墨汁的毛筆遞了過去,至始至終神sè如常,彷彿只在與他嘮嗑一些家常事。

只是對盧鈞而言,雲瀟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彷彿先前那隻老鼠再他肚皮上留下的爪痕,讓他心驚膽顫,恐怕他做夢都沒有想到,曾今被自己鞭笞、羞辱過無數次的廢物竟然有如此近於魔鬼的一面,他捏着筆,手都一直抖個不停,字寫的異常難看,如同蚯蚓爬過的痕迹,然而每一個字都要細細斟酌,生怕寫錯、寫漏一個地方,再落入雲瀟的魔爪之中,自然也將盧氏與他合謀的每一個細節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沒有任何隱瞞與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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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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