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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戊三年,春日。

臨安城外十里亭郭。

最是那綠柳春深處,便有朗朗讀書聲伴着微風兒飄來。

常言道,臨安有三景,不可不至,不到梨園枉說戲,不到烏台愧言饈,不到書院難治學。

這書院說的便是青柳鎮上的蔓卿書院。

自打三年前創辦以來,一舉蓋過白鹿,三寶等書院,若要問起因由,倒有一段坊間傳聞,很是風流。

據說這授課的夫子卻不是個平凡學者,而是那堂堂御前狀元郎,青年才俊,生的模樣英俊又滿腹才學,是以金榜奪魁,很得聖上賞識,打馬游京城時,不知引得多少侯門閨秀的青睞。

那明月郡主艷壓群芳,更由聖上賜婚,本來是才子美人的佳話,卻不料他竟是辭官回鄉,在這小鎮上教起了書文。

傳言總是撲朔迷離,誰也不知狀元郎究竟是真是假,可但凡見過之人,無不被他的才華風度所折服。

頭一年,這蔓卿書院中十四位門生便考出了十名舉人,一時間名聲大噪,引得學子趨之若鶩。

草長鶯飛,庭院中花草繁茂,書院木閣便隱在芳草之間,書聲鳥鳴,實是風雅。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一襲青袍的弱冠少年正手執一根蒿草,斜靠在書桌上,晃頭念了幾句兒,便將那草頭丟到座前那灰袍小生的脖頸中,「哎,李玉,你說這黃金屋自然是功成名就,得利在手的,可讀了這許多年的書文,怎地就沒瞧見顏如玉了?就拿方家小姐來說,樣貌可算得上乘了。」

那李玉拂了拂肩頭,淡定地沖窗外瞧了,用手指彈了彈書面兒,便說,「怎地沒有,咱們夫子還不是娶得了小師娘這般貌賽天仙的美人兒?」

說話之人正是知州家的小公子衛平,兩人正說着恰望見一抹梨色倩影,窈窕地打內庭走來,美人兒徐徐側身,正修剪著那含苞的白玉蘭,目光落在她綰起的秀髮間,竟是教那些花兒都失了顏色。

「你說咱們小師娘到底是不是那甚麼郡主的?」衛平饒是見過如蔓幾面兒,可仍是愛美之心不減,半是感嘆,頗有些恨晚的意味。

冷不防教人從後面當頭敲了一下,他吃痛地扭頭,卻看到那鄭家二公子笑吟吟的撐在頭頂,「我說衛平,你就莫要妄想了,別說小師娘這樣的人物兒,便是上回元宵節逛燈會時,那被你砸了燈的吳家小姐,可不也沒正眼瞧你了?」

「去,去,去,從你嘴裏就得不出一句兒好話,回頭我就將你爬牆摘紅杏的事情告給那方伯父,有你好滋味兒受了。」

鄭臨風卻故作神秘的擺擺手,眾人便圍着桌子湊過去,「我倒是有個小道消息,你們可要聽?」

衛平和李玉將他腦袋一搡,「休要賣弄,快快說來!」

「嗯,一人一幅淵圖閣的墨寶作抵押,咱們結了課就算。」鄭臨風正說的興起,竟沒瞧見李玉沖他擠眼兒示意。

「再加一幅王公卿提字的摺扇可好?」聲音從頭頂傳來,那鄭臨風順口便答:「又吹牛皮,那王公的真跡坊間難求…」

話未說完,那後半句就噎在喉中,幾人相視一望,便齊齊站起行禮,「學生見過夫子!」

安子卿一襲白袍長身玉立,手執戒尺,正經道:「為師不過是佈置課業,你們緊張個甚麼!」

三人一聽,心中叫苦連天,這夫子雖從不動惱,可那軟處罰,不如賞幾十戒尺來得痛快。

衛平還不忘沖窗外佳人瞧上一眼,心裏不知多少回念叨,也不知夫子當年如何將小師娘娶進門兒的,實是可惜,可惜啊!

「衛平,你就依書中自有顏如玉為題,寫三策博論,不許有半句重複之言,不得少於五卷。」安子卿悠然踱步。

衛平耷拉着頭,悶着不吭,其餘兩人正得意著要瞧他笑話兒,卻聽夫子又開了口,「鄭臨風將爬牆摘紅杏一事敘述成文,按駁經的格式來,亦不得少於五卷。」

原來垂頭喪氣的衛平,登時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李玉也沒得意多久,「你處罰輕些,就將《道德經》抄上十遍交上來便可。」

安子卿徐徐踱出了堂門,留的幾人叫苦不迭,放下竹簾的片刻,就聽鄭臨風壓着聲音兒道:「小師娘本是夫子的女學生,你們都猜錯了罷!」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廂房外,便從後面將正打理美人蕉的如蔓抱在懷中。

「大白日裏的,也不怕學生們瞧見了。」如蔓雖是如此說,可心裏頭卻甜的緊。

「那些小公子們可還惦記着你的美色呢,日後不許再到前院去了。」安子卿將她摟的更緊,索性就枕在她肩頭上。

「我可是堂堂書院的女主人,還怕那些小孩子不成?」如蔓婉轉嬌笑,安子卿便將她雙手裹住,緩緩下移,一同覆在小腹上,聲音是無比的輕柔,「咱們的兒子真真懂事。」

如蔓傾身往他懷裏靠去,「你怎知是兒子了?」

「西街的王嫂說,酸兒辣女,你整日鬧着要吃烏梅,定然是兒子了。」

「你竟是去問這個…」如蔓撅著嘴笑了,他卻纏得更緊,「沈府來信,說你四姐姐年初時又添了個小世子,去年沈兄正妻病故,如今已經你四姐姐扶了正。」

如蔓靜下來,輕道,「我們家裏這些個女眷里,四姐姐算是個有福氣的了。」

他又問:「你從未回過沈府的信,心裏可還怨他?」

如蔓眉目漸漸舒展,「當年確實氣他不將真相說與我聽,害我孤落地等了三年之久…」

「我自請到淮安王府做了三年幕僚,榜眼便頂替我做了郡馬,咱們雖是走了彎路,可也多虧沈兄從中安排,你才沒嫁入旁門,終歸是好事。」安子卿將嬌妻抱在懷裏,捨不得鬆手。

微風捲起桃花兒瓣,紛紛落落,一如那天各一方的人兒,終是歸於宿命。

歲月如此祥和,靜好。

如蔓窩在他懷裏,滿足地低嘆,「往事不可追,人各有命,於我而言,能相夫教子,平順一生便是最大的福分。」

「還要生一群小娃兒,整日纏着你說故事聽。」

如蔓粉頰生暈,嗔道:「第一胎還沒出世呢,你可拿我當甚麼了?」

「自然是拿你當寶貝了!」說着,安子卿已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往屋內走去。

元戊三年,春日。

臨安城外十里亭郭。

最是那綠柳春深處,便有朗朗讀書聲伴着微風兒飄來。

常言道,臨安有三景,不可不至,不到梨園枉說戲,不到烏台愧言饈,不到書院難治學。

這書院說的便是青柳鎮上的蔓卿書院。

自打三年前創辦以來,一舉蓋過白鹿,三寶等書院,若要問起因由,倒有一段坊間傳聞,很是風流。

據說這授課的夫子卻不是個平凡學者,而是那堂堂御前狀元郎,青年才俊,生的模樣英俊又滿腹才學,是以金榜奪魁,很得聖上賞識,打馬游京城時,不知引得多少侯門閨秀的青睞。

那明月郡主艷壓群芳,更由聖上賜婚,本來是才子美人的佳話,卻不料他竟是辭官回鄉,在這小鎮上教起了書文。

傳言總是撲朔迷離,誰也不知狀元郎究竟是真是假,可但凡見過之人,無不被他的才華風度所折服。

頭一年,這蔓卿書院中十四位門生便考出了十名舉人,一時間名聲大噪,引得學子趨之若鶩。

草長鶯飛,庭院中花草繁茂,書院木閣便隱在芳草之間,書聲鳥鳴,實是風雅。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一襲青袍的弱冠少年正手執一根蒿草,斜靠在書桌上,晃頭念了幾句兒,便將那草頭丟到座前那灰袍小生的脖頸中,「哎,李玉,你說這黃金屋自然是功成名就,得利在手的,可讀了這許多年的書文,怎地就沒瞧見顏如玉了?就拿方家小姐來說,樣貌可算得上乘了。」

那李玉拂了拂肩頭,淡定地沖窗外瞧了,用手指彈了彈書面兒,便說,「怎地沒有,咱們夫子還不是娶得了小師娘這般貌賽天仙的美人兒?」

說話之人正是知州家的小公子衛平,兩人正說着恰望見一抹梨色倩影,窈窕地打內庭走來,美人兒徐徐側身,正修剪著那含苞的白玉蘭,目光落在她綰起的秀髮間,竟是教那些花兒都失了顏色。

「你說咱們小師娘到底是不是那甚麼郡主的?」衛平饒是見過如蔓幾面兒,可仍是愛美之心不減,半是感嘆,頗有些恨晚的意味。

冷不防教人從後面當頭敲了一下,他吃痛地扭頭,卻看到那鄭家二公子笑吟吟的撐在頭頂,「我說衛平,你就莫要妄想了,別說小師娘這樣的人物兒,便是上回元宵節逛燈會時,那被你砸了燈的吳家小姐,可不也沒正眼瞧你了?」

「去,去,去,從你嘴裏就得不出一句兒好話,回頭我就將你爬牆摘紅杏的事情告給那方伯父,有你好滋味兒受了。」

鄭臨風卻故作神秘的擺擺手,眾人便圍着桌子湊過去,「我倒是有個小道消息,你們可要聽?」

衛平和李玉將他腦袋一搡,「休要賣弄,快快說來!」

「嗯,一人一幅淵圖閣的墨寶作抵押,咱們結了課就算。」鄭臨風正說的興起,竟沒瞧見李玉沖他擠眼兒示意。

「再加一幅王公卿提字的摺扇可好?」聲音從頭頂傳來,那鄭臨風順口便答:「又吹牛皮,那王公的真跡坊間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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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上位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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