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婚禮驚變(八)

第二百三十三章 婚禮驚變(八)

夜色深沉,萬馬奔騰,戰場上到處都是混亂廝殺的場面。

小梁王朱原顯穿戴着黑鐵盔甲和墨色長袍,奮力地砍開了擋路的敵兵,策馬突圍。心裏泛起了一種悲戚的冷意。頭盔下的長發在風裏飄揚著,漆黑的雙眼瞪視前方,一張蒼白英俊的臉絕然地直視前方。帶着兵馬拼力地廝殺着。

戰場上到處燃起了熊熊大火,無數的敵兵殺向了他。他所在的位置就像是狂亂大海里旋起來的一個大漩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裏。甚至比中軍護衛的皇帝還要顯眼。亂軍中,韃靼大將脫利眼睛赤紅地舉刀高喝:「先殺掉朱原顯!別管什麼皇上。只要殺掉了北方軍的統帥我們就贏了!剩下人就是瓮中捉鱉了。我要死的不要活的,殺掉朱原顯的賞金千斤,升為萬夫長!我要把小梁王的人頭懸掛到朱堪直面前!」

一聲令下,韃靼人鼓舞起了全部勇氣和鬥志,如翻卷的海浪蜂擁著衝去。無數的人影撲向了他的方向,如雨般的箭射向了他。僅有的幾門銅炮也射向了小梁王附近。一聲轟隆巨響后,爆破的力量掀翻了眾人。

小梁王也摔下了馬,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泥濘的地上,痛得他幾欲暈死。他想爬起來,卻渾身劇痛著爬不起來。他會死嗎?梁王有些不敢相信地想,他這種天之驕子也會死在這戰場嗎?如果他死了,這場戰爭也就完了,北方軍也徹底敗了,皇上和大明江山……那個姑娘也會死的……不能這樣!他猛然挺身,揮劍刺死了撲到近頭的敵軍,掙扎著爬起來。

眼前猛然躥過了一個人。一位穿着平民衣裳的小太監跑到近前伸手拉他。朱原顯大喜,忙拉住他的手。但是一柄刀迅捷無比地插進了他的胸膛,「咔嚓」一聲牢牢地卡在了鐵鎧甲縫隙里。那人沮喪得大叫了聲,朱原顯也痛得失聲大叫,險些昏死過去。他驚愕地一拳打翻了他。之後旁邊有人沉重地揮拳打翻了他。朱原顯又一次摔倒了,翻滾出去。那幾名太監追上來舉刀砍向了他的脖子。

朱原顯提起全部精神和體力向後仰倒,刀消去了他的頭盔,束髮的金冠也掉了,金鐵的撞擊聲刺得他的耳朵生痛,他痛苦地不能思考了。怎麼回事?這些人全瘋了?太監們認錯了人,他是北地藩王,是這次突襲北方軍的統率。這些奇形怪狀的閹人宦官怎麼舉刀殺向了他?

附近的人們都震在了原地,心砰砰狂跳着,駭然地望着他們。覺得一件更可怕的事發生了。遠方奔過來的韃靼人也覺得奇怪極了。

「你們瘋了嗎?混帳東西!你在幹什麼?」遙遙望到這一幕的伍懷德憤怒地大喝。錦衣衛僉事劉春等人也疾奔向這方向。

「混蛋。我自然是為主分憂殺了這個謀逆反賊啊!皇上早有諭旨要殺掉梁王父子,這是最好的機會。」劉誨兩眼赤紅,瘋狂地咆哮著:「快殺了他!只要殺了小梁王,韃靼人就會退兵的。」

十多名年青力壯的小太監反戈一擊,抓住了梁王架住他。一人迅速地舉刀砍向了他的頭顱。朱原顯猛得偏過頭,鐵劍砍在肩膀上。「咔嚓」地劈開了半截鐵肩甲。

「像個男人似的去死吧!」劉誨被他的躲閃氣壞了,親自上前砍一刀,砍在了他的鐵甲上,叮噹做響火花四射:「都是你這個混蛋乾的好事!圖謀篡位犯上做亂,逼着皇上以身涉險地來北疆撤藩。還想出這種下三濫的詭計,想用皇上引誘韃靼人決戰,讓韃靼人殺了皇上。你們父子好謀權篡位。你們總是跟皇上做對!」

他罵得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發瘋似得一刀刀捅去。朱原顯被數人架著,躲不掉,身上的鐵盔甲一片片變形,碎裂,沾滿了鮮血。他痛得彎下了腰,幾乎昏死,小太監們又把他架起來。

「住手,你們殺錯人了!」被戰場人流隔開的許規等人大叫:「你們殺錯對象了!你不能殺他!韃靼人想讓我們自相殘殺!戰場上的梁王比皇上更重要。」

「是皇上密令我們剷除朱原顯父子的!」劉誨回頭大喊:「其他北疆群臣都既往不咎。」

伍懷德奔到了近前,憤怒得要殺了劉誨:「現在不是內鬥的時候!我們在戰場,管他什麼皇上的命令,我們現在需要這個人打敗韃靼軍支撐大局!這些人里只有他能統率北方軍,他們聽他的,你現在殺了他,軍隊內杠怎麼辦?投降韃靼人嗎?他們會全殺了我們的。想撤番有的是時間辦法,我也不滿梁王,可是現在有什麼私仇公仇比得上打仗更緊要?我們現在帶領着兩萬人在打仗。」

「去他媽的兩萬人。這有什麼要緊的?皇上說他寧願割地賠款,也不想把江山施捨給他的狗。戰敗了就投降吧,韃靼人還需要內地有皇帝的,他們不敢佔了漢人的國家。」劉誨尖厲地叫:「伍懷德,你也要背叛皇上命令嗎?你也想像你兒子崔憫說一套做一套嗎?」

媽的,這人徹底瘋了!伍懷德怒目瞪着他,煙火和鮮血熏得他的臉扭曲,臉上的皮肉哆嗦著,氣得渾身發抖。韃靼軍毀不了大明朝,各懷私慾,兄弟鬩牆會毀了大明朝的!

他回身看向了皇上,盼望着皇上能說句話。不遠處的朱元熹彷彿被戰場的殘暴影像和血腥氣氛嚇傻了,臉色蒼白,委頓在地,不停地搖頭說:「劉大伴,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范勉儘力攙扶着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了。都什麼時候他們還在爭吵內訌。他忍着絕望溫聲勸慰說:「皇上,此刻危急,我們先藉助小梁王的兵力衝出敵營再說。等將來回了京城再撤藩。韃靼人的信用……」

一群雞鳴狗盜之輩!伍懷德肝膽俱寒再也受不了這幕了。他心頭冰涼,忽然戚戚然地想起了愛子與自己分別時的情景。

?——「劉誨遊說皇上炫耀性地來北疆撤藩。皇上如今也自我膨脹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以為自己是千古一帝就註定能贏。這種偷機取巧的心理,使他們認為爭權奪利的小把戲就能贏了戰場上的梁王與韃靼人。我卻不看好這些。劉誨倒行逆施,死路在前。元熹狂傲自大,也會撞得頭破血流的。這次就讓他吃些苦頭。等到他頭投無路時,我再出面幫他解決。他就會主動地送給我們想要的東西了。而小梁王始終想篡位,天理不容。朱元熹比他更正統,根基更深,成算更高。所以我們父子壓在他身上更可能贏。」

——「不。我不單單是為了家事,也為了國事。我相信有辦法能和平解決撤藩之事的,也有辦法驅逐韃子,護好北疆和大明。所以,義父,我要和她一起走,離開宮廷,去看看哪兒有希望扭轉局面。如果我留下來,往後我的一生便禁錮在朝廷里,像那些迂腐固執的文官們一樣腐朽下去。我離開還有一絲改變。」

——「我與義父的看法不同。做法也不同。家族情仇少年友誼很重要,但是國家民族江山和百姓才更是重於泰山。清流誤國誤民,沒做過什麼利民的事,只知道犯顏敢諫博取名聲。他們輕視邊疆敵寇,會惹出大麻煩的。我要以我的方法去解救北疆和國家。」「——千古艱難唯一死。我要離開平庸的皇上,找尋一條能為國家民族做事的方法。縱然以後我身敗名裂身首異處,崔憫也永遠不悔!」

義子說對了,他說得錯了。愛子看透了私慾放在國事之上的皇上,他卻心性蒙蔽地又站錯了方向。

伍懷德怒目看着錦衣衛僉事劉春帶着錦衣衛和大內侍衛們圍攏過來。侍衛和兵卒們都是滿臉血污,渾身傷痕。人們緊繃住臉,瞪着眼,咬住牙看着他們。

伍懷德陰側側地笑了:「你說輸掉這場戰爭也無所謂嗎?那我們的大明北方軍穿過敵營已經戰死的上千人怎麼辦?虎敕關里已經死掉的數千人怎麼辦?」

「那是他們愚蠢,是他們不聽皇上的……」

這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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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沒寫多,怕位置又放錯了。所以慢慢地考慮好再往下寫吧。另外,明天周日要出門去,暫停一天,後天周一繼續更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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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明珠不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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