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山裂衣冠冢

第七章山裂衣冠冢

山墳為堆,一個凸出來的土包,也像蒙古包,這是大地的腫瘤。

不管多麼小的墳,就算是孩童簡單的用泥巴堆出來的,它都是結實的。不然也不能承受住雨水的沖刷。

風吹雨打,烈ri暴晒,這墳堆就像陶器一樣,經歷種種磨難,毅然存在。

下面用磚木打基,上面用正宗的山土夯實。

所以,這個墳……很硬,很有骨氣。

兩個摞著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撞碎了墳。不!這句話中的兩個字用的不恰當。不是摞著,而是葉流雲直接抱住了冰魄道人的腿,就像抱着一根大冰棍。第二不是撞碎了墳,是他們兩個的高速衝擊力把這個墳撞出了一個人形走道。

總而言之,這個墳是裂開了。

首先被驚動的就是一直安穩住在裏面的黃鼬一家,它在放了一個響屁之後,與全家都被土石砸成了肉餅。

腐朽的棺材露出地面,裏面空空蕩蕩,只有一件大紅喜袍,這只是一個衣冠冢。

至於原因,葉流雲現在已經無法去思考。他的後腦勺撞在了泥塊上,背部也沒了知覺,腦海一片空,已經被強大的衝擊力撞懵了。

……

……

冰魄道人雙眼猩紅,一身的寒氣湧入腿上那熱乎乎的身軀,感覺舒適了很多。

他最缺少的就是溫暖。

葉流雲被冰封成一坨冰塊,全身血液都不再流動,五臟六腑冒着絲絲寒氣,心臟的跳動很微弱。

一塊石塊砸在了趴在棺材板子上的道人腦袋,咔嚓一聲,石塊……碎了。

這不是表演鐵鎚碎大石,宗師也是人,他的腦袋沒有石塊那麼堅硬,所以冰魄道人也被一下子打的暈頭轉向,一滴滴鮮血從後腦勺上流出,染紅了衣裳,也染紅了下面壓着的那冰塊。

他的血液一粒粒的,不粘連,像水銀一樣。如果不是看到這血液是從身體內流出來的,人們或許認為這是一些紅寶石,或者,是熟透了的石榴粒子。

血液如汞,粒粒圓潤。

說來話長,這些事情只是發生在一瞬之間。葉流花還保持着砸石塊的動作,她的小臉煞白,稚嫩的小手也不知是怎麼舉起那足有三十公斤重的石塊。

也只有她,可以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毫無滯澀的搬起腳下石塊,砸在道人的腦袋上。

因為她是他抱大的,所以不用言語,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就清楚對方的目的。當葉流雲開始感應那冥冥之中的天地感覺時,她就已經搬起了石塊。也只有這樣,才能搶先葉三叔一步。

……

……

冰魄道人是宗師,何為宗師?人間之宗師,他的腦袋雖然比不上鐵石硬,可是每一寸身軀都常年受到草藥的藥力浸染,也是堪比沉香木。

他的每一滴血液都泛著濃郁的草藥味道,這具軀殼,不知道磕了多少草藥丸子。

想練氣,就得多吃藥。

在眩暈感過去之後,他的第一個動作不是吸干腿上那孩童的鮮血,而是轉身對付敢偷襲自己的人。

他不是不想吸血,而是那孩童的血涼了。受到他寒氣的浸染,就算氣血雄厚如熊,脂肪肥厚如鯨,也要被凍的血涼,心涼。

這是一種自信。

每年炎熱的夏天,冰魄道人所在的方圓十米,都是寒冷如冬天。一盆熱水擺在面前,不到片刻,就會結冰。能影響周圍的氣候,神仙人物,不外如是。

……

……

葉流花只是個小姑娘,雖然她很早熟,雖然她胸口上的胎記很漂亮,雖然她ri后的胸脯或許很鼓,可是,她依舊是個沒有力氣的小姑娘。

小姑娘應該在家繡花,而不是舞刀弄槍。所以,當冰魄老道抓向她脖頸的手閃過時,她根本無法去反應。

她看不到,可是葉三叔,這個早年在江湖摸爬滾打的兒郎,卻是看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撞飛了葉流花,直接撞飛,小姑娘被撞出去三四米,這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而他的身軀,也出現在了冰魄道人的身前。

橫刀於胸,蒼老的手畢竟只是手,不是鐵鈎子,所以當肉掌撞擊在寒光如水的寶刀上時,並沒有出現刀身碎成片的事情。

葉三叔被這一個撞擊,倒退幾步,胸腹一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染紅了領口,衣袖。

他的鮮血也很濃,不過沒有那股子葯氣,只有普通的生鏽氣味。

……

……

「血~~」

看到熱騰騰的鮮血,冰魄道人的嗓子很癢,他像一隻吸血蝙蝠一樣的掠起,咬在了葉三叔的脖子上。

他是宗師,一旦反應過來,人間武者,江湖兒郎,誰是他對手?

血管中熱騰騰的鮮血大口咽如肚中,劃過喉嚨,多美的葡萄佳釀,多滑順的口感。

咕嘟咕嘟。

三口之後,一隻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大馬蜂掠過,啪嗒一聲刺在冰魄道人的腦門上。

馬蜂的個頭大,蜂針也格外長,體內的蜂毒也當然多。

失去了蜂針,馬蜂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也是沒了xing命。

接着,一聲歇斯底里的痛苦咆哮聲。

無比凄慘的聲音,像是被狗熊爆菊一般。不!比這個還痛苦。

……

……

腦門上可是連着神經中樞,這蜂針足有半尺長,還不刺個痛快?

木雪霏三人趕到,看到地面上死了的馬蜂,木雪霏也是一陣肉痛。

她們聽風小築,最拿手的就是用樂聲驅物的手段。

她腰間的笛子,可以把方圓的蜘蛛,毒蛇,蠍子,蜈蚣之類的毒蟲統統召喚而來。這些凡物的毒素當然對冰魄道人這種宗師來說沒有絲毫用處。

只有用自己秘方培養的毒蟲。

這毒蜂,是取自萬蜂之中的蜂王,用結了晶的天然油菜花蜜餵養。同時還要每天用草藥水給它熬煮身子,讓它吸食自己的jing血。

久而久之,等毒蜂的身體足夠強,就可以餵食很多毒素。

毒蜂價值高昂,可惜只是一次xing物品。尋常人被刺,一時三刻就身軀發黑,體內內臟化為膿水,慘死。

……

冰魄道人被刺了一下,腦門腫起了一個紫紅sè大包。痛癢難奈,被他用手一抓,抓破了,裏面全是血sè的濃湯,腥臭……

「兩位,動手~~」

木雪霏也是武功高強之人,腰間一把軟劍,也是能殺人奪命的。

墨翟的幾具半人多高的木頭傀儡,也是圍了上去。

這木頭傀儡是用赤銅木的木心所造,非常堅硬,表皮呈赤褐sè,又用藥水熬煮過,不會生長蛀蟲。各種零散的機關處也都上了棕油。保養得非常不錯。

木頭傀儡的速度很快,在雪地中閃過幾道殘影。

這些戰爭武器都是配備殺傷手段,尋常戰士,傷害不得。

……

……

趁著打鬥的功夫,墨翟袖口中一個小巧的諸葛連弩也是連連發shè毒箭。

這連弩可以一連發shè十三根毒箭而不用上弦,本身是用千錘百鍊的鐵母打造,后坐力很強。

……

……

冰魄道人功力不復,被兩人纏住。張正也一個翻身,橫跨幾步,把場中一大兩小帶到邊緣。

這種打鬥,動不動就劈山裂石,他們夾在zhongyāng只能是找死。

不出幾個呼吸,這座高百米,連綿幾公里的土山就被打得裂開了幾道裂縫,這些窟窿可以讓人掉下去上不來。

山體內本就多溶洞,看到那些兒臂粗細的鐘ru石,彎彎曲曲的羊腸小洞,可以知道裏面不太平。

葉三叔失血太多,給他脖頸上的兩個大牙印撒上一些金瘡葯,先止血再說。沒有生命危險,事後多吃點肝臟補補就可以。

關鍵是被凍成冰塊的葉流雲,冰塊里的那張小臉都沒了表情。

……

「先生,救我這孩一命~~」葉三叔看到這樣子,鐵血漢子也是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對着張正深深一拜。

「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了……」

張正人如其名,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他出身崆峒高人門下,一生也沒遇到什麼挫折。身上一件件寶貝,是一個多寶道人。

像他這種好心腸的人真不多。

手中的火玉放在冰塊上,徐徐的釋放出熱量,融化著玄冰。

水,滴答~~

足足化開了三盡水,裏面小小的身子血肉都凍傷了。根本不能碰,一碰就可能碎了。

手指在脈門輕輕一把,張正輕輕鬆了一口氣,淡淡道:「還有些微弱的脈搏,不過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他被寒氣浸染了骨髓,可以說,他現在的骨髓已經是死髓了,無法造血……」

……

「先等我忙完這場,帶他去火鴉道人那走一遭,用他那朱雀真火驅逐了寒氣,活化了骨髓,也能保一命,只是這壽元必定要折損一部分,有八成的可能活不過二十歲……」

張正說着,突然面sè一變,原來是那時間已經到了正午,大片的太陽光播撒下來,陽氣到了一天正盛之時。

「不好,糟了~~」

他一躍起身,就看到冰魄道人瘋狂的大笑,陽光像沙一樣流淌,他周身的陽光都暗了許多,似乎被某個東西……吃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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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橋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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