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當年往事

187當年往事

殷月聽說了昨日的事情,本心惴惴,卻見邵素緊緊閉着眼,躺在床上,多一口少一口的樣子,又放了心,對釵兒道:「你在這裏好好伺候夫子,若是要抓什麼葯,儘管與管家說就是了。」

釵兒站起身來,低低答了聲「是」。

殷月點了點頭,回到了正房,幾個婆子正等着她回事,殷月心緒正煩亂,皺着眉問其中道:「什麼事?」,那婆子道:「領牌取線,打車轎網絡。」說着,將個帖兒遞上去.殷月打開看:「大轎兩頂,小轎四頂,車四輛,共用大小絡子若干根,用珠兒線若干斤。」她讓丫頭韻兒取了對牌,那婆子一時去了。

殷月坐在座位上發了會兒愣,忽見自己乳娘王嬤嬤走了進來,欲言又止。

「你們都出去。」殷月吩咐了一聲,她性子嚴厲,對下人非打即罵,眾人聽她這麼一說,忙不迭退了出去。

王嬤嬤這才走到她身邊,悄聲道:「我問過我們家那口子了,說是爺去了外書房不久,竇先生也到了,隱約里說的都是朝堂上的事,其他的倒也沒說什麼。」

「哦……」殷月眯起眼,望着那地上的陽光片片,皺着眉,道:「什麼也沒說?」頓了頓又道:「他……怎樣了?」

王嬤嬤沉了沉,道:「沒受傷。」

殷月咬了咬嘴唇道:「我……去看看。」

王嬤嬤忽然搖頭道:「小姐,這樣不妥當的,這還是青天白日裏的,你這麼着出去,讓爺不疑也要疑了的。」

殷月低下頭,忖度半晌道:「也罷,晚上吧。」

王嬤嬤望着憔悴的小姐,忽然嘆了口氣,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夜深人靜,月色如華,殷月穿着一身簡便的黑衣,與乳娘一起走出了將軍府的后角門,走過一個穿堂,拐進一個小巷,走到底處,王嬤嬤輕輕敲了三聲門,一個男人敞開門縫看了半晌,這才打開,輕聲道了聲:「小姐。」

殷月點了點頭,徑直而熟諳地穿過垂花門,走到正房,在門前遲疑了下,推開門,見那男人正坐在床上,撫著胸口,面色冷峻。

殷月咬了咬嘴唇,走了進來,回身把門關上,走到他跟前,結結巴巴道:「你……沒受傷吧。」

「還好。」男人咳了兩聲,呼吸微微粗重。

「是……受了內傷?」殷月伸手要去摸,男人似乎有些躲閃,卻又靜止不動,讓殷月冰涼的手指,漸漸撫摸上了他的胸膛。

「別這樣。」男人把那手推開。

「秦叔……」殷月忽地撲到那男人懷裏,嗚嗚哭道:「這可怎麼辦?我很害怕……」

男人想要把殷月推開,終究還是心軟,嘆了口氣道:「這些年,蕭禛對你還好,你怎麼就……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那女子不足為患,你卻瞞着我派李衛去殺她,如今李衛生死不知,人家找上門來了……」

「秦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我……是面和心冷,當年的事情,我在就後悔了,辛辛苦苦得到的,還不如身邊的,是我瞎了眼,一時糊塗,如今再怎樣也晚了,秦叔,你知道的,這些年我跟他根本沒有同房過……」殷月緊緊抓住男人身邊的衣衫,低着頭道:「我心裏的人,是……」

「與我無關。」男人冷冷道:「我不過是為了老大的臨終囑託。」

殷月忽地抬起頭,望着男人堅硬的下頜,眼淚汪汪道:「現在怎麼辦?秦叔,現在你可不能不管我,若是蕭禛他……我可怎麼辦?」

男人的眼眸漸漸黯然了下來,低下頭道:「其實,你心裏……」忽然嘆了口氣。

「我不是心裏還有他,而是,而是……」殷月咬着嘴唇想解釋什麼,卻不知從何解釋,這麼多年,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了,當初那一往情深,志在必得,早早就淹沒在歲月流長里……」

男人的臉色,在燈光搖曳里,閃爍不定,終於長嘆一聲,道:「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你萬不可輕舉妄動,尤其不能動那個女人,是我看走了眼,原來她……竟然是個厲害角色。」

「那她還是官奴呢,秦叔,這事揭出來,她吃不了兜著走。」殷月聽男人說「厲害角色」,不屑地撇了撇嘴。

男人搖頭不語。

「秦叔,你找人去查她當年的案底,把她的身份證據給我,到時候……」殷月忽然沒了眼淚,氣勢洶洶道:「她若不脫層皮,我就不姓殷,連蕭郎也護不住她的,這不就是反戈一擊了?蕭郎即使懷疑什麼,也來不及查別的了。」

男人皺着眉,道:「我說她是個厲害角色,便是為此,我懷疑……」

「懷疑什麼?」殷月抬起頭,睜著亮晶晶的雙眸,黯然的夜,掩蓋了那歲月的滄桑,她彷彿又恢復了當年嬌艷欲滴的小女兒。

男人低頭望着,望着,忽然道:「好。」

「秦叔最好了。」殷月大喜,深處雙臂抱住男人,挨挨蹭蹭地緊緊貼住那男人,男人起初是推拒,後來便淹沒在那柔情里,他知道她任性、自私、狂妄、甚至愚蠢,可是,他沒有辦法,前世冤孽,他真的……沒有辦法!

王嬤嬤正站在院子裏,見那開門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悄聲道:「嬤嬤,小姐今兒大概不回了去,你先回了吧,早上來接她。」

王嬤嬤望着正房裏那熄滅的燈光,點了點頭,那男子開了門,四顧無人,讓王嬤嬤走了出去,初夏的夜帶着絲絲涼意,吹得她陣陣發寒,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襟,吹了口冷氣,抬頭正要拐彎,忽見一個人影閃過,唬了一跳,正要問「誰」,再眨眼時,已經不見蹤跡。

王嬤嬤忽覺一身冷汗流了下來,彷彿天翻地覆之間的預兆,可是她隱隱預約地要不信,站在那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見恍惚的黑夜,月色琉璃,靜寂無聲,忽然又安慰著自己,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低着頭,加快了腳步,向將軍府的角門走去……

邵素這日吃了午食,蕭瑤過來請教功課,她仗着精神頭,與她講解了半日,待蕭瑤走了,見釵兒打帘子進來,道:「夫子,三太太來了。」

邵素忙站了起來,也不出屋,見徐氏腳步匆匆走了進來,見邵素神色淡然,皺眉道:「夫子,可是要壞事了。」

「什麼?」邵素對釵兒使了個眼色,釵兒點了點頭,出去了。

徐氏與她是熟慣了的,又心裏着急,也不跟她多禮,坐在了窗口的東坡椅上,低聲道:「你知道,她院子裏是有我的人的,我聽說……那位抓住你的身份,正要找個時機做文章呢。」

「哦……」邵素噗嗤一笑道:「原來是這事,值當的什麼。」

「你不急?」徐氏瞪大了眼睛,望着邵素,見邵素這樣的淡定的神色,那顆沸騰的心,倒也安靜下來。

邵素對着徐氏坐了下來,把手擱在案几上,道:「正要她這麼做呢。」

「啊?」徐氏吃驚道:「為什麼?」

邵素見事已至此,也不妨公開了說,道:「太子乃先皇后親子,聖上最愛不過,若沒有頂了天的因由,如何會廢黜至死?」

徐氏聽了這等機密大事,那顆心砰砰直跳,結結巴巴道:「夫子的意思是?」

「必是太子做了最聖上最不能忍的事情,才會到了如此地步。」邵素輕嘆一聲。

「那到底是什麼……」徐氏捂住胸口,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可是血流成河的場面還是記得的,天子之怒,血流千里,齊朝親貴幾乎被掃蕩,朝堂為之一空,無數人的命運被改變了,幸得她們家官職微小,沒有受到什麼波動。

「證據,太子謀逆的證據。」邵素眯起眼,眸光一閃。

「太子謀逆?」徐氏睜大了眼睛,當年廢太子的詔書上,只說了「不孝」兩個字,其他的一概未提,沒想到竟然是「謀逆」?

「是「,邵素點了點頭,道:「聖上最寵信的一個人,呈上了鐵證,乃是太子與韃子裏應外合的親筆信,並且答應韃子,若是能幫助他掃除政敵,謀權篡位,他就給韃子割地千里,把幽州城以北都歸了他們。」

「啊……」徐氏皺了皺眉,道:「這個……聖上怎麼會信?」太子是聖上名正言順的嫡子,聖上對其雖並無太多明顯寵愛,卻也是扶持的。

「聖上大概以為,大皇子與太子屢屢爭鬥,自己卻表現出不偏不倚的態度,太子心裏着急,為了儘快保住自己的位置,便走了這麼一條險路……」邵素一邊說,一邊搖頭道:「你想,聖上再怎樣,怎麼會允許出這麼一個叛國的兒子?」

「所以才會……」徐氏的聲音帶着顫音,頓了頓又道:「那個人是……」

「那個人,就是靖毅將軍,楊帥,大將軍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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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成長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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