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 108 章

108第 108 章

太后的心理,謝福兒來之前還是分析過。

差不多是鬧夠的時候了,自己還挺著個肚子上門,伸手不打笑臉人。

就像對待高佛佛,沒生之前差點將這孩子弄死,生了還不是疼得緊,酈賢妃虐娃時,太后的反應比皇帝還要大。

陳太后與謝太傅關係不賴,本來就不討厭過謝福兒。

只不過這孩子不當孫媳婦兒,當了兒媳婦,因着利害關係,太后才變了心。

如今利害關係沒了,往日的喜歡自然捲土重來了。

自己現在是最落魄的時候,福兒卻成了風雲人物,沒落井下石,反倒親自上門,陳太后一見她挺著肚子眼淚汪汪地撲上來時,說沒有一丁點感動是不可能的。

本來還想冷艷個幾把,做做架勢,如今一看,謝福兒簡直就跟找到親媽似的,哭得臉蛋兒都花了,險些要跌倒,陳太后條件反射伸出手臂一攙,斥道:「還不給貴妃拿椅子來,寬大點兒的,再把佛堂那個蒲團拿來墊著!」

謝福兒橫起來比誰都橫,但真想要一條心放□段演戲,水平談不上一流,也能是個bc咖,只將太后當孩子一樣對待,眨着眼睛抽泣:「娘親先坐,福兒后坐。」

陳太后呆住,兩個兒子都沒叫過自己娘親呢,這輩子沒福氣生女兒,回頭想想,榮淑對自己也是敬畏討好多過於母女親昵,現在一股暖流直涌。

陳太后與謝福兒面對面坐下后,態度更柔軟了。

對謝福兒態度柔軟歸柔潤,對皇帝那口氣還是咽不下。

謝福兒見太后叫自己別哭,擦乾了眼淚,哭一下遭人憐,哭多了就遭人嫌了。

哭還得耗力氣呢,累啊。

陳太后態度剛好了一些,想想不行,又端起架子,冷冷:「哭什麼呢?老身眨個眼兒,你都成貴妃了,再一眨眼,都要生皇子了,多意氣風發啊。在這兒哭,別人還以為老身這當婆婆的對你怎麼樣了呢,現在老身本來就不被人重視了。」

謝福兒掖眼角:「福兒看見母后住這種地方,心裏難受,一路上沿路見到佛堂的破爛院牆就傷感,再一見母后這粗衣簡服的,實在忍不住了……連個蒲團都要從佛堂那邊拿過來,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叫母后住這種地方,是咱們的不周,臣子們知道了,也會覺得皇帝有違孝道,母后今天就隨福兒一起回去好不好。」

這佛堂哪裏像謝福兒說的那麼差,再不濟也是皇宮內院的靜修地兒,謝福兒卻盡量往低檔次說。

陳太后本來不覺得什麼,這下被她說得心裏自憐自哀,自己可是太后啊,何必弄得這樣凄慘住這麼個鬼地方,可聽說皇帝也被人說,正合心意,得意地輕哼一聲:「喲,原來貴妃是生怕皇帝被臣民埋汰,才來勸老身啊。」

謝福兒順着她的話,繼續擦眼:「可不是,前天朝上還有個言官,罵皇上有違孝道,不配為人子……不配為人君呢,罵得咱們皇上風濕又犯了,到現在還直不起腿來走路。」

陳太后也沒顧得上被罵和犯風濕能有什麼關係,來了火:「哪個臣子,好大的膽子啊。」

謝福兒也能猜到陳太后的心思,見皇帝不爽,她總能出口氣,但皇帝真的被人罵得坐不穩江山,太后又得着急。

她惶惶瞧著太后:「還不是那幾個大膽的言官,皇上不能回嘴又不能殺,事實上……太后如今待在佛堂,皇上也確實沒法反駁,只好仰著臉叫人家打嘴巴。」

陳太後有些坐立不安了:「那怎麼是好。」

謝福兒說:「好歹謝太傅擋住了那幾個言官的口水,說是當今皇上政事清明,物阜民豐遠勝過舊朝,全因為太后教得好,有這麼個好母親,兒子又怎會不孝?太后不過暫時去佛堂散個心,不多時就要回太後宮,怎麼就扯到了不孝?」

一句話贊了兩個人,順便還提攜了自家老爹,更暗示皇帝比孝昭帝做得好,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陳太后凝住謝福兒,半天才嘟嚷:「你啊你……這會兒還不忘記給你娘家說好話,真是個巴家的貨。」

謝福兒挺著肚子過去牽了牽陳太后的袖子:「那娘是答應回去了?」

陳太后沒說話。

謝福兒將她的手帶過來貼住肚子,嫣然笑着:「回去了趕上見孫兒。」

這小嬌娘如今當了娘親,添了母性,明明臉上寫着狡黠,勸起人來柔情又嬌憨,快插到人心窩裏去了,叫人沒法兒拒絕啊,陳太後手下一個跳彈,感覺胎兒在動,喜上眉梢:「這孩子給力,好大的勁啊!」

謝福兒豎直了耳朵,瞧這樣子,差不多了……

門口傳來稟報:「皇上駕到。」

陳太后好容易軟下的心腸一聽皇上二字,又冒出幾根刺頭兒:「不回。」

馬丹啊,早不來晚不來非這個時候——摔。

皇帝十分歡脫地大踏步躍進,自家貴妃要自己這個時候來,自己就來了,也沒管得上場面如何,更看不見謝福兒臉色,給陳太後行了個禮:「母后。」

陳太后瞥一眼謝福兒,好啊,這是兩個人準備一唱一和呢,唔了一聲,沒理睬了。

謝福兒眼兒鈎子似的,輕飄飄剜過去一眼。

皇帝只當謝福兒在拋媚眼,也沒多想,只匆匆回了一記,走過去又揖一下:「母后,兒子來接您老人家回去。」

陳太后擺擺手:「勞煩皇上了,哀家住得舒坦,就先不回去了。」

皇帝滯住。

謝福兒嘆口氣,總算敲鬆了些石頭,也不是完全沒收穫,給皇帝使了眼色,先走算了。

皇帝也意識過來了,來的不是點,耷拉着腦袋,默默走到堂門。

謝福兒看着皇帝映在地上的背影,頭一次覺得落寞可憐。

皇帝又怎樣,自己的親媽都不愛,熱臉貼冷屁股,人家還是不願,一心滿滿的都是大兒子和孫子呢。

還沒感嘆完,前面這人突然回頭,朝堂內的陳太后,跪了下來,一頭栽下去。

謝福兒驚住了,過去扯皇帝袍子:「皇上這是幹嘛,快起來。」

皇帝壓着聲音:「快幫朕瞧瞧,母后看到沒。」

「嗯,正伸長脖子往外頭瞄呢。」謝福兒打探了一下。

皇帝立馬轉了一副悲愴神色,聲音在天井裏回蕩,竟還汲出些哭音:「兒子自認這幾年來,不比兄長做得差,罄盡全力為百姓江山謀福祉,只為了百年以後祖宗們不會怪兒子,母后還要兒子怎麼樣?母后今天要是不跟朕回去,兒子就一直跪下去——」

謝福兒只當自己演戲還行,原來皇帝才是黑馬。不當皇帝也能當影帝了,這架勢,整個一悲情天王。

陳太后見皇帝這麼一套下來,也顯然震動了,走到門檻處,卻還是止步,良久沒講話,半晌才說:「原來你也怕祖宗怪罪啊,還當你不怕呢!哀家也怕啊,你能用政績叫祖宗不怪罪,哀家一個女人怎麼抵罪?祖宗到時得要責怪哀家放縱皇位傳到你手裏,才致使正統嫡孫成了叛國之徒啊……皇上愛跪便跪,哀家頭痛,先進去了。」

擔心高長寬,到底還是陳太后的一塊心病。

她已經不氣皇帝了,這是在自責,沒護好高長寬,對長子和孫子有愧疚,寧可在佛堂,為高長寬祈福,為皇帝贖罪。

佛堂大門轟隆一聲閉上,皇帝背影巋然不動。

謝福兒看皇帝蒼涼的影子看得發憷,低低問:「皇上…真打算一直跪下去嗎?」

皇帝撣撣袍子起身:「跪什麼跪,人都走了。」反握住貴妃小手離開了佛堂。

下階前,謝福兒看見皇帝還是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門。

謝福兒陪着皇帝走了一段路。

走到快上林苑,謝福兒又逗又弄的,皇帝沒個聲氣,完全不給面子。

她捂住肚子:「噯喲——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這才喚醒了皇帝。

皇帝知道她是裝的,卻還是將她一摟,扶着她腰。

她在他懷裏又逗趣了幾句,他心情好了些,卻還是沒講話,很久之後才摸着她肚子,勾着她粉嫩下巴:「兒子多了,寵愛實在不好分,就算一個媽生的兒子,都一長一短到這個地步,不是一個媽生的兒子,更加不可想像。有福的就如同我大哥,死了還被太后惦記,沒福的就成了我這樣的,一輩子不被親娘瞧在眼裏,就算當了皇帝又怎麼樣。」

皇帝說這話其實是立了個決心,從今後不願意生太多,更只要她肚子裏生出來的。……當然,這用意,許多年後,謝福兒才知道。

當時自然不知道,謝福兒轉移話題,努努嘴打岔:「滿口都是兒子兒子,萬一生不出皇子呢。」

皇帝疑竇憧憧:「朕怎麼可能生不齣兒子?」胸上挨了一記貓兒爪子似的小粉拳,這才哈哈一笑,揪住她細生生的腕子,放在嘴下親了一口。

一親就有些不安分了,動作愈發親密。趙宮人使了個眼色,跟幾名宮人退走了大半……不遠處小湖隔岸那邊,蘇娃看得無聲地流淚,不知道是恨還是妒:「我也懷子,她也懷子,憑什麼我就得被送到山高水遠的地方從此再見不到皇帝?」

品藻順口勸:「等皇子大了有了功勛,入了皇上的眼,就是才人的翻身日。」

蘇娃不聽勸好,一聽更是哭得梨花帶雨,要不是怕驚動對面的帝妃,險些掐斷枝條:「人走茶涼!我雖沒讀過書卻也懂這道理。我不願走,就不願意走了!」世人都迷信,皇家更重視天命所歸,生產時本來準備動手腳揀個好時辰,再用胎盤一事,叫這孩子生來就有真龍天子命。

她這母親命賤,但卻能打造個貴氣的孩子,可要是被送出去,希望便沒了。

品藻見蘇娃到現在還抱着野心,暗下搖頭,自作孽不可活,心中一動,宮外貴人交代的事一直發愁沒法子,眼下倒是個一石二鳥的好機會,考慮一下,建議:「才人不如去遠條宮求求貴妃,說不定有轉機。」

蘇娃笑得凄哀:「你糊塗了啊,她怎麼可能會幫我?指不定就是她蠱惑皇上這樣對待我。她巴不得我和我的孩子死呢,這幾個月要不是我處處經心,說不准我早就跟趙婕妤陶采女一樣的下場!我才不去她的宮殿。」

品藻嘆口氣:「正因為貴妃是關鍵人物,才人才只能從她那兒下手啊。」

蘇娃一怔,倒也是,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大不了在謝福兒面前承認錯誤,被她羞辱責打發泄心頭恨,只要能不走,死馬當活馬醫,試試也好。

蘇娃靜下來,擦乾淚。

品藻見才人似乎同意了,忙說:「奴婢先陪才人回甲館畫堂梳洗一下,再陪您去遠條宮。」

蘇娃打起精神,嗯了一聲。

對岸兩人鬧了半天,胥不驕過來了,見二人在嬉玩,不方便打擾,好不容易見兩人鬆開了一些,趕緊見縫插針上前,給皇帝稟:「謝侍中在建始殿,有要事找皇上稟報。」

皇帝唔了一聲,將謝福兒交到趙宮人手上,先過去了。

謝福兒倒也沒多想,只聽見表哥的名字,記起前些日子叫他辦的事兒,只知道老賈與蘇娃因財失義了,老賈後來又出了一趟宮,說是找過趙王……

正想着,趙宮人已經把她扶上輿車,回了遠條宮。

*

剛下車,侍女來報:「蘇才人剛來了,在前廳候着。」

喲,這蘇娃最謹慎的人,打從有喜到現在快生了,幾乎不出門,生怕被害了,更別說來遠條宮請安,那還不怕有積怨的貴妃對她施毒手么。

都快生了,卻跑來了。

謝福兒和趙宮人都知道她什麼用意。

剛進前廳,一個球形人體揮淚過來:「貴妃——」

因為身子委實跪不下,卻又拚命想要跪,以至於折成了一個可笑的形狀。

謝福兒坐下:「扶才人坐下吧。」

蘇娃也生怕將皇子跪出了毛病,一聽謝福兒鬆口,趕緊在對面坐下了,喘了幾口氣,又站起來,臉憋得通紅:「想必貴妃也知道了皇上對卑妾母子的安排,只求貴妃開金口,幫忙勸——」

趙宮人笑道:「才人說笑,您也說是皇上的安排,貴妃能夠怎麼勸。」

蘇娃聲音愈弱:「貴妃如今管着後宮,又是皇上心上紅人,一句抵別人十句。卑妾身份再低微,攜皇子出京去往封地,也是不成體統。說是皇子年幼,需要母親近身看管,其實不就成了打入冷宮么,跟送去皇家佛寺的人有什麼區別,卑妾倒不要緊,就怕皇上被人說,況且皇子無錯,更怕被人埋汰——」

謝福兒嘴一撇:「這些大道理你該跟皇上去分析。」

蘇娃撐在品藻的手臂里跪下去,灑著清淚打開天窗:「卑妾有叛主之嫌,往日私下也有過對不住貴妃的事,貴妃日夜恨著卑妾也是自然。妾今兒磕頭磕到您氣消,妾若能得一次貴妃的恩典,從今以後,一步不出甲館畫堂,終身不見帝王面,貴妃的事,卑妾有求必應,只求我皇兒能在京城祖地長大就行。」說着咚咚磕地。

日夜恨着她?謝福兒一怔,還真不知道對她這麼虐戀情深。

還有日子要過,恨來恨去的不累么,皇宮裏女人多,從當美人起,老早做好了心理建設,知道之後雖然有介意,但還真沒到日夜都恨那麼纏綿悱惻的地步。

見蘇娃都快把腦袋磕爆了,謝福兒肚子也跟着抽了兩次筋:「你起來吧。」

蘇娃暈乎乎起身,因為體型龐大,用力過猛,坐了半天還像陀螺似的,沒穩住。

謝福兒見她臉色紅得不自然,大口喘氣,樣子嚇死人,正要開口叫她先回去,品藻已經哭着說:「貴妃,蘇才人懷胎這幾月老有這毛病,稍微激動一下就頭暈目眩,陽亢似的,嚴重時還暈過幾次,休息休息,再喝點兒水估計會好些……」

蘇娃孕期發胖厲害,得了妊娠高血壓也不奇怪。

在自己這兒中風了,豎着進橫著出,後宮人不知道又要怎麼猜。

謝福兒見她口乾舌燥,面無人色,完全直不起身子,強行拖她出去,萬一腦溢血一衝,癱在門口不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揮揮手:「過門即是客。別的話先不說了。」打算叫她趕緊喝了水沒理由扯,再下逐客令。

趙宮人領着品藻下去備茶。

蘇娃坐了會兒,恢復了些力氣,這次來已經做好被謝福兒刁難的充足準備。

舊事就不提了,立新規時當眾冒犯她的事也不說,就單憑這七八個月養胎時的作態,謝福兒不恨自己?她不信。

沒料貴妃非但不責難,反而和氣友好,現在……還賜茶?

謝福兒筆直坐在對面圈椅內,氣態悠然,一雙眸雪亮晶瑩,一眼就能看透牛鬼蛇神似的,還含着淺淺笑意。

蘇娃心裏咚咚跳,懷疑。

兩個貴人的貼身婢女各自端茶上來,放在各自主人案邊。

蘇娃回過神,正要再求情,謝福兒懶得聽她說,打斷:「來,喝茶。」

蘇娃一聽「喝茶」,腦門一清,有些警醒,小心翼翼地觀察謝福兒舉動。

謝福兒在陳太后那兒磨了半天嘴皮,一回來又被蘇娃纏着沒歇過氣,早就口渴了,掀開杯蓋,見蘇娃沒動,主動說:「才人怎麼還不動?」

蘇娃對於謝福兒的勸茶,並不覺得是正常行為,瞪大眼,端著杯的手發顫。

謝福兒隔着白霧吹了下,剛呡一小口,還沒下喉嚨,見蘇娃疑惑地盯着自己,闔上杯蓋,這蘇氏,被害妄想症真的是越來越嚴重,對她好不放心,對她壞才是常理,生怕自己整治她呢!

也罷,何必被她害得留個小氣吧啦的名聲。

謝福兒將自己杯子往前一遞,倒也爽快:「來,你那碗茶,本宮喜歡,要不跟你換?別嫌棄本宮喝過一口就好。」

蘇娃吁了一口氣,快手快腳地端過來,又匆匆將自己的茶推過去。

趙宮人顯然也猜出蘇氏的心思,偏過頭去忍不住啐了一句:「真小家子氣。」

兩人交換了茶杯,雙雙喝下。

謝福兒見蘇娃臉色好了,血槽滿了,馬上笑道:「品藻,瞧樣子,你家才人大半好了,還不扶她回去趕緊歇著。」

蘇娃知道沒戲了,懨懨由品藻攙著離了遠條宮。

謝福兒折騰一整天,早就乏了,打發了蘇娃,回了寢殿卧榻上倚著小寐。

這一睡,睡到了傍晚。

耳邊吵嚷漸大,謝福兒只當是做夢。

這幾月睡眠不好,幾乎沒做過夢了,這回還是有音效的,不能醒早了。

謝福兒咂咂嘴,側了一下大腹便便的身子,沉沉中,聲音越來越大,眼睛猛地一睜,才知道不是夢,竟是趙宮人在帳子邊叫醒自己。

謝福兒揉揉眼睛,呢噥著:「怎麼了……」

趙宮人驚惶:「貴妃,蘇氏酉時時分在床上疼得打滾,只當是要生了,接生婦還沒趕到……母子都沒了!」

謝福兒只當做夢,耳邊一嗡:「沒了?」

趙宮人說:「初步查了,只說看樣子像中了毒……如今甲館畫堂的人都進了敬法殿正被廷尉嚴訊,太醫署在查毒源。」

兩人都想到什麼,雙雙一滯。

趙宮人先回過神來,捂住嘴,叫起來:「不會是那——」

話沒說完,殿外闖進一群太醫,領頭羊是皇帝。

皇帝黑臉謝福兒見多了,可今天跌進泥巴里的扭曲成一團的臉,又是難得一見。

皇帝過來蹲在榻下,也顧不得宮人臣子們人大把在場,從手摸到腳,再從腳摸到手,幾乎叫謝福兒哭笑不得,還沒說,只見他回頭:「老游,快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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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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