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

蔣乘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一個溫婉的女人迎面走到了蔣乘風的面前。

「乘風，是不是又跟奶奶頂嘴了。」

「三姐，你就別管了。」蔣乘風的口氣還算尊重。

「奶奶雖然有時候太過霸道，但畢竟是長輩，年紀又那麼大了，你就委屈一些，在她面前多忍讓。」蔣珊柔聲勸道。

蔣乘風聳聳肩，「無所謂了，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見她了。」

「你什麼意思？」蔣珊表情微變。

蔣乘風突然上前抱住了蔣珊，「三姐，這些年謝謝你了。」說罷放開蔣珊抬腿朝門口走去。

「乘風，乘風。」蔣珊在後面叫。

但蔣乘風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過頭來，看着自家弟弟挺拔的身姿越行越遠，蔣珊意識到蔣乘風終於要飛離這個家了，毫無眷戀地離開。

那天過後，肖媽媽有旁敲側擊地問肖雪，蔣乘風有沒有對她說什麼，但是肖雪表現就跟沒事人一樣，該怎麼樣怎麼樣，還跟肖媽媽一起去試婚紗，好像一點都沒有受影響。雖說還是放心不下，但肖爸爸和肖媽媽好歹不用像那些天那樣提心弔膽。

「媽，你快點，爸爸在樓下等着我們呢。」肖雪一邊換鞋一邊朝屋裏吆喝。

「好好，馬上好，你先下去，別讓你爸爸等急了。」肖媽媽的聲音從屋裏面傳出來。

肖雪應了一聲，就先下樓去了。

肖雪和肖爸爸在樓下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肖媽媽，肖雪急了，又跑了回去。

「媽，你幹什麼呢？怎麼還不下去？」一進家門，肖雪就喊。

沒有人應。

肖雪趕到有點不對勁，「媽，媽。」肖雪邊喊邊往卧室走去。

「媽。」肖雪驚叫。

肖媽媽倒在床邊，不省人事。

肖雪一下子急了，又不敢亂動肖媽媽。

急匆匆地跑到樓下，「爸，爸，快上去，我媽昏過去了。」

肖爸爸嚇了一跳，跟着女兒就往樓上跑。

「快，快打110。」肖爸爸扶起肖媽媽對肖雪喊，肖雪這才想起來，去拿手機時手抖得厲害，哆哆嗦嗦地撥通了電話……

肖雪知道媽媽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是，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總是忙前忙后一副精力旺盛的樣子，給肖雪一種她很健康的錯覺。

今天看到肖媽媽倒在自己的面前，肖雪有些被嚇傻了，那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肖媽媽對自己來說是多麼的重要。肖雪無時無刻不能感受到肖媽媽用生命來愛她的那種濃烈感情，肖媽媽對肖雪的恩情甚至超過了普通的母女，那是肖雪要用剩下的生命去償還的，她沒有辦法想像，那個人如果突然不在了，她要如何是好。

「肖雪。」狗蛋爹從醫院走廊那邊跑了過來，站在了肖雪面前。

「叔叔，阿姨怎麼樣了？」狗蛋爹又走到肖爸爸面前關切地問。

「還在搶救。」肖爸爸有些無力地說，看了看肖雪之後，肖爸爸繼續說：「你去陪陪雪兒吧，小心她身體吃不消，」

狗蛋爹點點頭，走到肖雪身邊，坐在了挨着的椅子上。

「狗蛋爹，」肖雪抬頭，眼圈通紅，聲音有些嘶啞，「我什麼都做不了？」

狗蛋爹摸着她的頭，安慰道：「傻瓜，你又不是醫生。」

一句話讓肖雪一直憋著的淚水落了下來，狗蛋爹心疼地將肖雪攬在了懷裏。

在那個安心的懷抱里，肖雪盡情地淌著，自責內疚的心情不斷地湧出來。她氣自己沒有用，無論是上次小啞要生了，還是這次自己的媽媽昏倒，自己什麼都不會做，只能沒用的慌張。如今，自己總是不停地受到來自周圍的照顧，卻什麼事情都不能為他們做，這樣的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肖媽媽醒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醫生說肖媽媽是心衰，再加上情緒不穩定才會這個樣子，昏倒過一次之後家人必須得注意，不然隨時都有危險。

「雪兒呢？」肖媽媽輕聲問。

肖爸爸湊到肖媽媽嘴邊才聽到，「大明帶着她去做檢查了。」

聽到這個，肖媽媽似乎很安心地點了點頭。

看到老伴終於醒了過來，肖爸爸的老淚一下子沒有忍住，落了下來。

這一下把肖媽媽也招哭了。

「好了，好了，」肖爸爸輕柔地給肖媽媽擦掉了眼淚，「咱們兩個難道要『執手相看淚眼』嗎？」

肖媽媽被肖爸爸逗笑了。

肖爸爸緊緊地握住肖媽媽的手，「你要真這麼去了，讓我可怎麼辦呀？」

肖媽媽沒說話，一臉的哀傷。

「醫生說你思慮太重，我知道你是怕雪兒被那個姓蔣的給帶走，」肖爸爸感嘆地說：「可是咱們把那個孩子當成雪兒栓在自個兒身邊了十年，對雪兒也不公平啊。」

肖媽媽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好好，」肖爸爸立刻投降到，「你不愛聽，我就不說了不說了，只要你在，她就是咱們的雪兒。」

肖媽媽的表情這才緩和。

肖爸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