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戀上了這張笑臉

回到別墅，阮紹磊脫掉外套便是匆匆入了書房，看着電腦上私密郵件里有關於穆氏企業的信息，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據霆的調查結果，穆氏企業分公司遍佈世界二十多個國家總部設立於紐約，部下玉器、化妝品、保健品、醫療器械等都有涉及，甚至連影視界都有他們的影子。其中以玉器為主，美國某位位高權重的人物曾經予以其世界玉器龍頭的榮稱。

如此龐大的跨國企業，說沒有黑點鬼都不信。

果然，霆的調查結果中，穆氏企業旗下諸多公司都是有過不法行為。私售、賄賂、倒賣過期產品等多方面違法行為均有涉及，是黑白通吃的主。

然而這些信息卻並非阮紹磊想要的，他最想知道的是操控穆氏企業的黑手到底是誰，穆凱到底是誰。

然而，霆對此的回答是，「穆凱除了身為下一任穆氏企業接班人的表面身份外，再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看着這些信息，阮紹磊眉頭皺成幾字。又一通越洋電話過去。

「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三天之內必須給我挖出穆凱的底。」

「呃，磊，你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嘿嘿，咱商量一下，十天好不好？」

「就三天，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對了，a市林氏企業林家夫婦昨晚被殺，我懷疑與穆凱有關，你可以從這裏下手試試。」

每拖一天，小西的安全可能就少一分保證。他多希望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一想到穆凱為小西慶祝生日時設置的浪漫，他滿心底都是不安。哪有這麼巧合事情。而且，從第一眼見到穆凱起，後者就給他一種熟悉感，但他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熟悉感中夾雜的莫名抗拒，是他心底不安的源泉。

「阮紹磊，你要不要這麼冷血啊，我一天既要處理公司的事情，還要替你跟老爺子打太極，你說你不知道感恩圖報就行了，還整天要我查這個查那個，怎麼不讓墨去查啊，偶抗議，偶會長黑眼圈的哎……」

聽着那邊某人的鬼哭狼嚎，阮紹磊果斷掛電話，實在是聽不下去某人的嘰里呱啦，這小子純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到墨，阮紹磊才發現那邊有三天都沒傳回來消息了。嘴角勾出一抹森冷的弧度，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他相信墨的能力。

……

黨夢妃的房間里，林小西蜷縮在牆角，雙腳已經凍得通紅，雙臂緊緊的抱着自己，目光獃滯的盯着地面，不哭也不說話。

恍惚之中，她彷彿回到了六歲那一年。

大雪一連下了一個星期，破舊狹小的屋子裏，奶奶虛弱的躺在床上，淚眼朦朧的看着她道，「丫頭啊，奶奶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活了這麼大歲數，奶奶也活夠了，可是奶奶實在放心不下你呀，你才六歲，奶奶走了你可怎麼辦啊。」

那時候，她聽不懂奶奶的話，還對着奶奶撒嬌道，「奶奶為什麼要走啊，帶上丫頭好不好，丫頭不想和奶奶分開。」

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奶奶被葬在遠離a市的一座小山上，當冰冷的泥土將木棺徹底埋沒時，她終於意識到奶奶拋下她最愛的丫頭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小小的身影趴在雪地里哭的撕心裂肺，好心人都是被惹的紅了眼睛。

因為再也交不起房租，那滿身散發濃濃劣質香水味道的包租婆將她趕了出來。踏着厚厚的雪層，她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兩天，累了就靠在某家屋檐下歇會兒，餓了就吃路人扔過來的冰冷食物。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兒，但她知道，奶奶走之前交代她要一直向前走，不能停下。

有人跟她說孤兒院住着許多沒有家的孩子，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孤兒院是什麼。

當她問了好多叔叔阿姨，終於找到了孤兒院的時候，那小小身影終於倒了下去，那一瞬間她似乎有些明白奶奶的話，一直走下去，就不會像奶奶那樣永遠睡着。然而，那咫尺的距離，卻成為了她再也逾越不了的鴻溝。

再次醒來她已經在林家了，林氏夫婦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愛，她一夜之間從醜小鴨飛上枝頭變鳳凰。一恍惚就是十五年。

幸福來得太急，走得也太快。

又是一夜之間，她從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又一次淪落為沒有一個親人的孤兒，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爸媽沒有撿到她，她也沒有認識過他們。

林小西瑟縮著身子，淚水終於掉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折磨她，她愛的人不愛她，愛她的人卻一個接一個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

急匆匆趕回的黨夢妃，看着好友終於哭出來，心下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過去，她已經派人調查林家的事了，不管兇手是誰，她都要他血債血償。

黨夢妃走過去抱住地下的人兒，懷中的冰冷讓她眉頭緊緊皺到了一起，抱得更緊一些，讓小西趴在她肩上，耳邊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號，她的淚緩緩滴落。

三年的刀槍血雨，她都從未掉過一滴淚，當子彈狠狠穿透她的腿肚時，她也只是緊緊皺着眉頭而已。

不知何時起，她開始真正接受丫頭的存在了，或許是從第一次看到她那天真爛漫的笑容就開始了吧，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該有的責任，她一個人扛起便是。

林氏夫婦的葬禮，轟動了整個a市。

林小西第一次出現在熒幕上，動人的面上有些蒼白，眼睛深處佈滿了血絲，然而整個過程中，她卻是一直面色平淡，對於那些咄咄逼人的記者，她直接選擇無視，自有黨夢妃安排的人替她擋下。

林氏夫婦慘死，就算她還是大三還未畢業的學生，也必須挑起林氏企業這副重擔，十五年前老天沒能奪走她的命，十五年後，她已然不是當年弱小不堪的小女孩。

爸媽的出現讓她擁有了十五年身為子女的幸福，他們走了，她必須站出來抗下他們一生的心血。

看着面色蒼白卻滿是淡漠的林小西，阮紹磊的心狠狠揪痛著。

他想起高一時兩人第一次見面，她那天真爛漫的笑臉深深的吸引了他。當他因為失戀深深淪陷在痛苦中時，是這張純真無邪的笑臉讓他的傷漸漸平復，最終戀上了這張笑臉。為了保護這張笑臉永遠如當初那般燦爛，他決絕的告訴她，他有了值得一生去守護的人，而那個人不是她。

現在，這張笑臉終究還是消失了。

阮紹磊緊緊盯視着林小西，後者淡漠的眸子看過來，再也沒有當初的神情。

葬禮隆重的進行着，全a市大大小小的企業都是派來了人悼念，不管是例行公事還是可憐林家，總歸還是來了。

黨夢妃派人一一為好友介紹前來悼念的人，這些人無一不是商界著名人物，林小西想要接手林氏企業，往後免不得要和這些人接觸。

對此林小西都是一一微笑道謝，不卑不亢，大方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