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烽煙漸起【叄】

第七十三章:烽煙漸起【叄】

「不能再拖了!眾師弟師妹,隨我喚水麒麟尊,把陣法擊破!」天樞門掌門把乾坤袋內之物拋在身前,即刻雙掌結擎天之勢,把一股暖意盎然的真氣打入其中,「若是前輩在我門隕落,不僅對不住前輩與葉麒的一番好意以及囑託,就連日後的大戰以及我們的道心,都不能恢復平靜。來,結衡天接水印!」

此話剛下,遠在一邊的城牆戰況,更是比之前嚴峻幾分。西顧把匕首從脊梁骨拔出,頗為費力的穩定絮亂真氣后,忽然往左側一倒,險之又險的避過五長老的鬼頭長槍。但與此同時,她的餘光發現,數萬魔教弟子已經踩過死去的踏雲獸身軀,用鑲嵌龍頭的破城重車狠狠的撞在厚實的,以玄鐵打造的城門上。

「你敢?!」西顧怒極攻心,一拍身下,也不顧身後隨時可能刺入體內的鋒刃,硬是踩踏雲煙,翻身落到城門前,冷眼望着連忙後退的魔教弟子,「你們若是再敢走上前來,我不管修為高低,一律,殺無赦!」

這一下,以為就快得手的魔教弟子再也不敢上前,去觸及這殺人如麻的女子眉頭。

「『鳩寒』,你好大的口氣!以你現在的狀況,還有甚麼資格在此囂張?!別懼怕她,有我與眾教友把她拖垮,其他人,趕緊衝破城門,一舉殲滅天樞門!」五長老看着守護城門的陣法逐漸暗淡幾分,並不想錯過此機會,當即翻手握著槍柄,把西顧逼到城門一側。

眾魔教弟子見殺神與五長老以及雜門教主打得難解難分,立馬千人推着重如鐵石的城車,怒吼一聲后,便往搖搖欲墜的城門法陣撞去。而與此同時,在天樞門一角,有二十多道人影正奮力的轟擊著淡白光幕上,那逐漸開裂之處。

「轟!」

終於,在一聲巨響之後,西顧以及所有人看到,那屹立了半年之久,雖遍佈裂痕,卻不知擋下多少刀槍劍戟的巨門,最後還是受不住擊垮,在遺憾的悲鳴中,泛起濃重的雲煙。這時,反應過來的魔教弟子彷彿惡狼見肉般,聽着身後忽然轟鳴的擂鼓聲,正不顧一切的湧入門內,向近在咫尺的山門衝去。

「混賬,別愣在山門,快逃,不然你們都得死!」西顧不管插入右肩的長刀,毅然踏着雲氣,欲衝到山門之下。因為她發現,那天樞門的白藍衣弟子與實力一般的長老,正握著兵器,打算與魔教一決生死。但以數萬對千人,且實力相差甚遠,要是真的碰觸一塊,無疑是一場一面倒的廝殺,而且因為時常遭受驚擾,外門的大多數弟子已經離開天樞門,這樣一來,以寡敵眾,更將會是一幕血腥的,不用猜測便知道結局的殘忍。

只是,任由西顧的聲音如何洪亮,其名聲如何可怖,但外門弟子長老彷彿下定決心般,臉色蒼白,手腳冰冷,甚至有人止不住眼淚,卻依舊如最為結實的牆壁般,扎在山門之下,「壯我道門,固我道心,縱天地傾斜,我亦不離不棄!」此聲如雷,一去不復還。

縱然是所有弟子都修鍊了逆仙之法而修為提高不少,但畢竟此次前來的魔教弟子,每一個,都不亞於藍衣中階之列,因此,似乎奇迹並不曾眷顧壯烈的一方。因此,在西顧目眥盡裂之時,她只能任由自己的左腳腳筋被割斷,而眼睜睜看着轉瞬之間便廝殺起來的道魔兩教。

西顧並不知道,為何自己對天樞門要以死相守,她其實並沒有對葉麒有所承諾,而葉麒亦沒有對她有所要求。但當她看到那一個個倒下的身影,彷彿是自我編製的諾言如狂風暴雨肆虐后,接連倒下的樹木般,折斷的,撕扯的,猶如自己此時的腳筋。

「哈哈,做得好,這樣一來,天樞門的好日子便到頭了!五長老,嘿嘿,不知道今日之後,是否真如您所說,我牛雕宗可以納入天魔宗的分堂?」臉上紋刻牛圖騰的壯年男子一腳便把不知死活的西顧踢到冰冷的城牆之下,「若真能如您所說,我牛雕宗,就能在魔教有一席之地了。」

「牛宗主,如果你不相信,又何必前來?」五長老越說,越是冰冷,完全不理會渾身傷痕的西顧,「雖然我的脾氣在十名長老之中,乃是最為平和,但若是懷疑我所說的話,就算你有功,我也會刺穿你的狗頭。」

「嘿嘿,哪裏的話,五長老一言九鼎,我,長老小心!」牛雕宗宗主話未說完,忽然對着五長老身後便狠狠一掌,而自己則連忙提步後退。而後他駭然的發現,自己身邊方才活生生的兩人,在這轉瞬之間,頭顱竟然消失了一半,生息全無的站在自己身前。

就在五長老雙目一皺之間,當即弓下腰,躲過雙鐧帶來的兩道黑影時,卻因為毫無防備,也依舊悶哼一聲,擦著廢墟的沙石狠狠的撞向一邊,便在城牆裏轟出一個凹洞。與此同時,在幾位魔教倖存下來的各宗宗主眼裏,便看到硝煙沉悶的天空,忽然閃過二十多道人影,其中多數投入山門下的殺戮之中,而其中兩道,則穩穩噹噹的站立在方才五長老所處的位置。

「前輩,你沒事吧?」從天而降,劃出一道藍芒的天樞門掌門連忙逸到西顧的身前,極為小心翼翼的扶起渾身是血,臉色蒼白,不停吐著艷紅的西顧,「先把這枚丹藥服下。前輩,實在對不住,沒有聽您的吩咐留守內門。因為,雖然內門重要,但我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本門弟子慘死在魔教惡人的手裏。」

西顧含着血,無力的搖了搖頭,吞下丹藥,「我感受到魔教還有幾分力不曾使出,就在對面那被百人圍繞的車馬里,有我都需謹慎的威壓,所以才提前把你們鎖在內門,以防魔教的不擇手段。」西顧的眼睛瞄向一邊,看着天樞門大長老手持雙鐧,與同樣負傷的五長老以及其他人斗得難解難分,「我先運功打坐,你去幫那老傢伙,不然,他這命也得白送給井枯老鬼。」

掌門雖然擔憂西顧的傷勢,但聽她一說,當即點頭,便抽著寶劍,與大長老兩人齊齊出手。而山門之下,因為忽然加入的十數位長老,本被屠殺的幾近絕望的外門立刻聲勢浩蕩起來,以長老為前鋒,把魔教之人殺得頻頻後退。

血,鋪滿地,猶如冰原方有的,鮮艷的,能讓人痛苦的鮮花,曼珠沙華。

這一下,就連天魔宗五長老都沒有想到,一直遲遲不出,以為正在閉關的天樞門掌門以及大長老,忽然加入廝殺當中。他眉頭一緊,感到遠在一邊的車馬里,那顯得有些不耐煩的氣蘊后,便咽下一口濃血,把手裏每一道都能撼動大地的長槍使得威武有力。

距離天樞門數十里以外。

「似乎有甚麼不妥。」

「放心吧,不過是一些小嘍嘍。」

「還是趕緊些吧,我有些心緒不寧。」

城牆之下。

「想不到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魔宗五長老,今日大駕光臨,老道有失遠迎。不過,五長老,你是否過分了些?」掌門動作飄逸,彷彿扶柳般,卻是在一招一式之間,把劍氣直指五長老的眉心,「若是你肯帶人離開,我天樞門亦不追究此事,你看如何?」

「哈哈,天樞門掌門果真寬宏大量,不過,這事的確沒得商量,因為是宗主下的命令,若有違,就連我亦是吃不了兜著走。」五長老長槍斜掃,又化為萬槍如箭,擊潰天樞門掌門以及大長老的猛攻,笑着說,「要不這樣吧,你天樞門歸我天魔宗,我便不傷你一人一草,如何?」

大長老本就是火爆脾氣,此時聽后,便大吼一聲,揮動的雙鐧猶如萬千風輪般,竟然在一鼓作氣之下,還真的把實力高出一頭的五長老擊得頻頻後退,「大師兄,和老鬼廢話甚麼?!依我看,直接把他的賊腦取下,掛在城牆之上,這樣不就一了百了?」

天魔宗五長老感受着天樞門大長老揮動雙鐧之間,從槍口傳來的奇異變化,忽然皺了皺眉頭,便把眼神掃到一旁,不知何時漸漸敞開的車廂,「看來你們都明白今日的事情,竟修鍊起逆仙之法,但老朽勸誡一句,與人斗莫與天斗,執迷不悟只會枉送了性命。」

而身如柳絮的掌門聽罷,只是笑了笑,但就在他以一劍化萬劍之時,一道極為可怖的威壓,讓他以及正在竭力拚殺的所有人,都忽然停下了動作,皆瞪開雙瞳,望向踩着雙錘,站在半空中之人。同時,當睜開雙眼的西顧以及五長老看清來人後,都動容了。

「冷空明?!」

是的,此人西顧是再熟悉不過,因為他,就是在藏馬都,用計困牢自己,而自己又險些遭其毒手的高瘦儒雅之人,天魔宗十長老,冷空明。

反倒是在一邊的天魔宗五長老忽然挑開身前兩人,不可置信的,近乎被羞辱的憤怒,指著半空之人道:「掌門特指之人你弄到哪去了?!不過是一個十長老,有何資格坐在馬車之中,連手指都不動一動而旁觀?!」

但冷空明似乎並沒有因為五長老的怒意而有所動作,只是神色斜鄙,彷彿把五長老,那赫赫有名的井枯老鬼看做浮動的水雲一般,極為不屑。他緩緩的走近西顧,並在掌門與大長老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不能移動半分之時,忽然說道。

「我便是宗主指派之人,而同時,亦是來取代你的位置,成為天魔宗五長老。這是宗主的命令,也是我處心積慮的情形。」冷空明轉過頭,「呵呵,小姑娘,好久不見。哎,竟然被那老鬼傷成這副模樣,實在讓我心疼,不過別擔心,我一會便幫你報仇,然後,讓你有幸成為我的靈寵。」

此話回蕩之間,還不等五長老嚴陣以待,他發現,那在天魔宗一直低調無為的十長老,此時就像是深居簡出,掩藏在羊皮下的惡狼般,露出了駭人嗜血的獠牙。最為可怖的則是,他發現自己渾身僵硬冰冷,連話都難以訴說半句時,眼前的冷空明就像從前那樣,對着自己,露出似乎儒雅的笑意。

「噗!」

鮮血淋淋,井枯老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揚起了頭,望向天空,而一股鮮血出現在自己眼前,潑灑如花。最終,他後腦着地,耳畔死寂無聲,天色漸漸黯淡,而自己的身體,卻倒在了另外一側。

直到死去,他還未能發現,自己到底是輸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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