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密謀一

第五十章密謀一

「黃大哥,飯。」徐堅盛了滿滿一碗飯,給黃一虎端過去。

「誰要你的飯。反骨仔。」黃一虎一把搶過碗,當面灑到地上,冷冷撇開頭。

徐堅原地站了一會,嘆口氣,坐回床上,悶聲扒飯。

這一頓吃得索然無味。

收碗時,他見黃一虎手腳滯慢,一個碗疊半天也沒放好,上前要幫忙,又被黃一虎一下拔開,冰然道:「我又沒殘廢,你管好自己罷!」聲音大得整個屋子的人都瞧過來。

徐堅呆了半響,尷尬地坐回去。

他一定怪我礙事了。這可怎麼辦好?

徐堅抱着頭,愁眉苦臉地想。

黃一虎自打被搶了錢,連着幾日整天躺在床上,臉色陰沉如水,不與任何人說話。徐堅好心去問慰,理也不理,最多就凝他一眼,翻過身繼續出神。徐堅以為他在為錢被搶無法給女兒看病自責,於是倍感心虛,想要解釋清楚,有事沒事便找他說話,卻往往得不到好臉,連續吃上數次冷板凳后,終於猛然頓悟,想起即使對方願意聽,其實自己也說不出什麼好的道道。那事本就屬於意外,自己又不是故意,莫非還能編出一朵花來?於是遂告放棄。

過上六七日,他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有餘暇便觀摩眾人練習,自行摸索招式,偶爾也在房中比比樣子,幾天下來,基本將眾人招式記得七七八八,不過因沒學過內功,所謂七經八脈一竅不通,招數都只有空架子,於精妙之處其實並無體會。

眾人看他模仿得認認真真,出拳帶腳打得有板有眼,一些人便暗自嘲笑,只因古代武功的精要全在真氣走向與出力技巧之上。同一個動作,真氣走向不同,最後的效果可能截然相反。普通外門硬功就罷了,一旦涉及到真氣流轉的內家功夫,若無師傅指點,就是練上十年,也只算學到皮毛。除非這人武功已高到超凡入聖,到了只憑表象微未就能推斷出真氣脈絡的地步,否則再是通天鴻才,只憑模仿的話,最多也就達到似是而非的程度。這些道理屋中人人心知肚明,卻都不與徐堅說,看他一個人白忙,都在想:「這個呆瓜,看他能折騰到什麼時候?」

徐堅當然不傻,只看眾人神色有異,便猜到自己是走了歧途,不過畢竟與他們起過爭端,提不起勁去問。他心裏也有計較,反正依樣畫瓢記下招式,有機會再找他人請教就是。

功夫是死的。人嘛,可是活的!本徐堅大爺堂堂精英戰士,幾百億人類中唯一倖存者,還能被這種小事憋倒?

他自幼在未日環境成長,往往數月也見不到一人,是以雖然不與人交流,也沒什麼孤寂難言之感。反而越練越爽快。幾日之內,力量、靈活性均比原來升了一個檔次。

本來一般人煅練,再怎麼天賦異稟也不能如此快見效。但未世之中,食物匱乏,想吃一頓飽飯都難如登天。徐堅自記事起便一人在荒土生存,通常提心弔膽獰獵一整天的成果,僅夠維持第二天生存所必需的熱量,更多時候則是餓得前心貼後背,手軟腳軟。入軍之後,食物依舊匱乏,同時還要隨軍團奔戰各地,應對機械獸無休止的圍剿,身體狀態更是每日愈下。及至到達現代,惶然四顧身遭,和平盛世之國,一身所長居然毫無發揮餘地,想要打零工賺點錢出國當傭兵吧,又因身份問題找不到工作,結果最終淪落街頭,照舊過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某次不慎被捲入街頭鬥毆,以一敵十,被『黑殺』發掘后,飯的問題有了解決,精神上卻又受到層層監視,情況仍沒有完全好轉。

長期以來一直處於營養不良和精神緊張的交替狀態,讓他的身體繃緊到了極點。這幾日生活在這兒,雖然不招人待見,然而既無需擔心機械獸探測,又不用顧慮食物來源,也不必提防組織內的監視攝像,比之以往環境而言,無異於身在天堂了。他精神上得到松馳,生活上又有保障,好吃好睡兼加玉髓龍芝散的強力滋養,這才讓身體機能在短短几天內突飛猛進。

說起來,他身體孱弱原因其實還有一半要歸綹自身懶惰性格。

當初他在廢土求生,一切只靠個人力量獰獵,體力還算勉強夠用。自打入軍后,甫一見槍,便直覺這是一條獰獵的偷工減料之道,頓時興趣大起,每天殫精砥礪槍械技能,只一年便躍居為軍中游擊戰兼狙擊專家,自此一有時間就找隱蔽地方躺下休息,美其名曰:訓練技能;及至潛能爆發擁有了替身Bomber,懶惰如他又迅速轉型,進入全靠頭腦吃飯的超能者編製。本來替身戰士已是末世人類軍團的精英判別標準,擁有超量食物補給,完全能滿足任何訓練需求,只要按時吃飯,最不濟也能解決他的營養失調問題,可惜他在極度缺乏食物的環境中早養成了不浪費一點體力的習慣(除了覓食外,一整天都可以不動一下),有了食物保障后,中間尋食環節被省,這個陋習更被他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若不是餓得飢腸轆轆了,他便決計不會起身。時值戰事緊張,突發任務多如牛毛,有時不及吃飯就要趕赴前線,一數十天都在戰地渡過,食物無法保證供給,累計的飢餓全轉為體力透支,回來后又累得倒頭就睡,更提不起精神吃飯,於是乎充足的食物環境不僅沒有對他有好效果,反讓他本就孱弱的身體更加虛弱,長期下來,除了長跑還能秀一秀場外,負重類的項目都弱到全軍倒數第一。

現下他有了危機意識,刻意鍛煉,按時吃飯,自覺這幾天提拿東西都比往常輕了泰半,慢慢地把興趣練了出來。

這天晚上,他又將眾人動作模仿一遍后,感覺睡意襲來,撲頭酣睡,到半夜時分,頭上突然有感覺,好像有人慢慢接近,從皮膚感受到的熱量判斷,似乎那人在往肩膀上摸來,「誰?」徐堅翻起身,剛問一句,嘴上已被人捂住:「噓,是我。小兄弟。」聲音憑得熟悉,原來卻是黃一虎。

他輕聲說:「你別叫,我鬆手。」

徐堅點點頭,坐起來,有點驚喜,更多的卻是犯疑:「大哥,你不是還在怪我……怎麼……」

黃一虎微笑:「那事不過是件意外,我怎麼會怪你。」他表情轉為凝重,說:「小兄弟。我想請你幫個忙,你願意不?」

「黃大哥有什麼事?」

「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絕不將聽到的給外人說。」

眼見黃一虎幽幽貼身,月光從後面木板縫中透出,照得他臉上陰明不定,兩隻眼睛中鬼火飄動,徐堅心中惴怯,趑趄囁嚅:「我……我和其他人又沒什麼關係,哪會給他們說……什、什麼?」

武功能隨着習練進步,他天生的兔子膽卻堪比蓋世絕症,無葯可治!

黃一虎到沒注意那麼多,很高興地說:「那好,我相信小兄弟你。」繼而小聲道:「其實,我已經有穩妥法子了。既能讓人取到頭酬,又不冒一點險。」

徐堅一聽,頓時忘了害怕,忙問:「真的,什麼法子?」

黃一虎搖頭:「現在不能給你說。你只需知道是這樣就行了。」

徐堅本來不解,轉念一想又是釋然:「原來他還是不放心我。」就說:「黃大哥,那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家裏還有困難……」

黃一虎臉色很不好,揮手說:「別說了。到時候你只管聽我安排就是。等我拿到了頭酬,咱們兩人一人一半。」

「可是,你哪法子真有效么?」徐堅有些躊躕。

「當然有效,」黃一虎縮了下頭,示意徐堅靠近些,看周圍無人起來,這才說:「你想一想,奪頭酬其實無非就是殺豬取牙,至於殺的方式其實多種多樣,為何松竹山莊非要採取『聘人來殺』這等奇怪的規則?你聽過這句話沒有『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豬再厲害,只要不給它吃的,餓它個十天半個月,只怕的連動的力氣都沒了,要殺還不是輕而易舉?」

「對呀,為什麼?」他一說,徐堅也察覺出怪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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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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