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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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做下這個決定的開始，便註定了日後的不平靜，但我卻始終沒有聽進明溪的勸阻，執意離開未德山——我族世代居住的地方，三裏外便是鳳凌的長明谷。

「龍尊大人，您……您不能出山啊！」明溪跟在我身後，極力想讓我打消出山的念頭。

「難道真的要我永生永世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嗎？」我憤憤的停下了出山的腳步，轉頭向明溪問道。

是的，這裏是神邸，就是因為這裏是神邸，來此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是……」明溪有點疑惑的看向右邊，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不要給我提那隻臭鳥！我看着他就心煩！」說完，不等明溪有所反應，便離開了未德山。

明溪站在原地，只能看着自家的那位大人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了眼前，只得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還記得千年以前主子為大人定下的婚約，如今也是時候改兌現了，但看着大人如此的討厭鳳王，只怕這終究是事不隨人願啊……

明溪面對着長明谷，獃獃的站了許久，這才離開了原地——

怕只怕這預料當中的事情，終有一天會降臨，變成現實，而這一日竟已經如此悄然而來，這如何能令人不為之感慨……

對於神和仙來說，到人間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又如何能體會到人間的跋山涉水。轉眼之間便來到了諸神口中的人間，這個時候更是覺得出山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看着這人間的繁榮熱鬧，再想想自家未德山的人跡稀少，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嘛，卻不想這些凡人之中有多少是真正的踏踏實實生活着的，又有多少貪慕虛榮妄想踏入人間天堂的貪財之人。

從來到人間的那一刻起，我便褪去了原本的妝容，記得明溪曾經到人間去的時候特地換了一個樣子，便也照葫蘆畫瓢，取而代之的是對襟襦裙，雪紡的白藍色花襦，藍白的間裙搭配着黃綠色的絲綢披帛，腳下一雙綉著梅花的白色繡花鞋，頭上只簡單的插著一支黑檀木雕刻而成的簪子，簪上的粉色梅花在陽光下像是活着的，配合著背後的綠色花托更顯的精緻。

只是這個時候的我還沒有響起，當年明溪從人間回來之後說過的第一句話——

人心難測，這才是人間真正的恐怖所在……

看着那人來人往的大街，不由的心生嚮往之意，邁開蓮步踏上了大街，街周有很多的小販，雖然都是一些常見的手工綉品，胭脂水粉，瓷器玉器之類的，但對於這個第一次離開未德山的憶昔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只能看見那白藍相間的身影在各個街鋪轉來轉去，忙的不亦樂乎，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所到之處都會引起怎麼樣的反應，再這麼說自己也是一個神，樣貌自然是上等的，卻因為是第一次出山，涉世未深的，又怎麼會懂得來偽裝自己的樣貌？卻不想冥冥之中，上天已經有所決定，一段孽緣便是就此開始，也是日後那場軒然大波的預兆。

「大哥，你看。」

「嗯？」

「那個小娘子生的那真是美如天仙吶！」

「……」

「……」

「站住！」見憶昔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后，突然有一群人沖了出來，擋在了我的面前，看樣子不是什麼好人，但對於第一次到人間的我來說，根本不知道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哥，你怎麼在這裏啊？」一個綠衣女子從賣菜的攤子付完錢將菜裝進籃子后沒走幾步，便發現了那個蹲在攤前翻看書本的男子。

「啊？哦，我上街來逛逛罷了，怎麼了？」男子看見了女子，站起了身，從懷中掏出了幾文錢，交給了攤主，拿起一本書向女子走來。

「沒有，羽珞只是在想，難得哥哥你今天沒有一整天都窩在書房裏啊！」女子用手捂著嘴，笑了起來。

「是啊，出來走走……」男子寵溺的摸了摸女子的頭，合著說道。

「回家吧。」

天命要他們相遇，便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哪怕是神，也一樣。

「哥，你怎麼了？」陸羽珞看着突然站在原地，伸長了脖子看向右邊的的男子，面露疑色，不知為何自家哥哥突然變了臉色。

「羽珞，你先回家，我一會兒就來。」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右邊的小路跑去。

一入巷，便看見了六個男人圍着一個白藍色衣服的女子，「大庭廣眾之下，爾等想做什麼？」

聽見了男子的聲音，不僅是那六個男子，就連憶昔也回頭看着眼前這個長得眉清目秀，溫文爾雅的書生。

「你這個臭書生沒事多管什麼閑事，活得不耐煩了是吧？嗯！」為首的一個男子面露凶色的對書生說道。

「小生雖讀聖賢之書，也自知不是諸位的對手，但卻不能眼看着這位姑娘狼入虎口啊！」

這個時候就算是之前再怎麼不明白的憶昔也明白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麼了，也正是因為這個話，不由得讓她對這個男子多了些許好感，看他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竟然還能如此伸張正義，不由的笑了笑，他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看上去遇到危險的明明是他吧。

「臭書生，找死！」為首的男子一揮手，剩下的五個人紛紛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拔出匕首，對着這個文弱的書生沖了過去。

書生自是毫無反抗之力，見匕首在光下閃光銀色的光芒，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伸手向前擋去。

「嘶！」瞬間，匕首在書生的胳膊上畫出了一條血痕，鮮血順着裂口流出，染紅了書生綠色的衣服，滴在了地上，也滴在了我的心上……

心中突然一緊，伸手一揮，那六個男人便裝上了左邊的牆壁，應聲倒地。

他……為什麼要為了救別人而害的自己受傷呢？

那六個男人匆忙的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匕首，說了一句「你們給老子等著」便帶着小弟們匆匆離開了。

我看了那個書生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哥！」一道清脆的女聲傳了過來，只見她一把推開我準備扶起書生的手，將男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哥哥怎麼會被那些人所傷。」

面對女子的話，我無從辨別，是的，他的卻是為了就我才被傷到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羽珞！」男子呵斥了身邊的女子一句，尷尬的看着我，變強展露一絲笑意，說道：「家妹不懂事，望姑娘不必介懷。」

「公子客氣了。」看着他忍着疼痛展露笑顏，突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看來果然被明溪說對了，我出來就會惹麻煩。

半晌沒人講話，直到男子打破了沉寂：「小生姓陸，名瑜，字子晗，敢問……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他的頭低的更低了。

「小女姓龍，名憶昔……」

…………

一切都在進行着，不知道該說是偏離了正常的軌跡發展着還是該說按著天命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