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聽說莊家近來有不少白事?」姬汶隨意將手中的奏摺合上,狀似無意的問道。

林琛將手中硃筆放到一旁,笑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他家死了幾個旁系的子侄,我老師連致喪都沒去,想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

見姬汶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林琛恍然未覺般,又自顧自地拿起硃筆批閱起了奏摺——這兩天太子已經開始理政,好些摺子都送到了東宮,他便揀了些歌功-頌德廢話連篇的請安摺子模仿著姬汶的筆跡批閱,也算是給他減輕了一些壓力。

姬汶看着他八風不動的樣子,心裏彆扭了一下,決定大度的放到一邊,只是仍道:「這一回看在你是為了恩師的份上,暫且饒過一回。下次你若是又這樣急吼吼地做好人,孤定要以國法辦了你。」

林琛嗯嗯啊啊了幾句,顯然是沒將這點威脅放在心上。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這麼敷衍人的下場很有可能是半個月的冷被窩,立馬端正了態度:「如今莊家說一句權勢滔天也不為過,我還不是想着若是鬧了起來咱們難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倒是白給了某些小人空子鑽,這才去給老師提個醒的。下次太子殿下若是想收拾哪些不聽話的人家,儘管派微臣去做馬前卒。」

只是這樣弔兒郎當的保證倒比之前的敷衍顯得更加沒有可信度,姬汶氣呼呼的站起來,將桌上的摺子抱了一大摞到林琛桌上:「既然林愛卿這般忠君愛國,便先把這些摺子給孤看了吧。沒看完便不準用午膳!」

時間就在情人間的打打鬧鬧中緩慢流逝,到也算的上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直到姬汯再也按捺不住,起兵謀/反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姬汶正在忠敦親王府里和方氏一道用膳。因為他這個太子當的太過匆忙,親王府女眷都還未挪進東宮,方氏作為太子妃雖然可以先一步進宮,可她一走王府里就徹底沒了主事的人,是以她便主動留了下來。

今日姬汶好容易回一趟王府打點宮外之事,剛準備回去便被方氏的人攔了下來,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太子妃有要事與殿下商議。」

姬汶還真的以為方氏有什麼大事呢,不想去了她的院子卻看到一桌一看就知是用心準備的菜肴和盛裝打扮的方氏。沒想到方氏會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邀寵,姬汶登時抬腳便想走,卻又思及這些日子方氏的確替他將王府打點的不錯,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這才在上首坐下來了。

只是面色仍然不好看,淡淡問道:「太子妃說與孤有要事相商,現在孤都來了,太子妃可以說了吧?」

方氏心下一梗,她就隨便找了個託辭將人請了過來,現下哪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呢?只是太子這話卻不可以不回,她眼睛一轉,笑道:「妾的確有事想要請教殿下,殿下如今封了太子,妾也忝居太子妃一職,可後院的幾個姐妹卻無明旨封賞,卻不知殿下準備如何安置幾位姐妹?妾也好調整一番姐妹們的用度。」

又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妾原想着等殿下什麼時候空閑下來了再與您商議此事的,卻不想底下人傳話沒個分寸,竟慌慌張張的將您請了過來。」

姬汶微微皺眉,太子側室晉封需要今上下旨,可今上纏綿病榻至今,他自然不能在這種時候給後院請封。剛才他還想着方氏這陣子將王府打理的很好,卻不想也是個只看得到眼前三寸地的人。

略想了想,還是道:「給她們幾個請封還得等到父皇身子安泰了再說,你先比照着太子良娣的例給陳氏的月例升一升,蔣氏、賈氏那裏比著良媛的例。」

他一共三個側妃,陳氏是最早跟着他的宮人,又為他誕下了一兒一女,合該厚待些;蔣氏、賈氏均是勛貴人家的貴女,兩人一個出身蔣氏旁支、一個出身沒落公府,便在陳氏下面一等。

見他果然看重陳氏些,方氏心中喟嘆,強笑道,「除了幾個側妃,還有其餘的姐妹,不知殿下怎麼安置?」主要是皇后賜下的幾個宮人,又該按什麼例對待呢?

姬汶有些不耐:「那些沒品級的侍妾你看着安排便好,些許小事日後你還是自己拿主意,很不必事事問到孤這裏來。」

說完他便往外走。

方氏忙上前將人攔下,笑道:「這時候宮門也怕是下鑰了,既然已經回來了,殿下今晚何不就在府上歇息?」

說着她輕輕地拉了下姬汶的衣袖,眼中帶着些許哀求之意。

自打兩人成親以來,方氏便一直穩重自持,很少有這般拉下顏面邀寵的舉動,她今日這般一來是因為姬汶已然成了太子,她迫切的想要緩和夫妻二人相敬如「冰」的關係,二來則是被姬汶剛才對有子傍身的陳側妃毫不掩飾的看重給刺激的。

姬汶看着面帶羞意的方氏,眸色深沉。

兩人剛剛大婚的時候,他是真心想和方氏好好相處的,在宮廷中他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他以為成親后可以他的王妃、他的妻子那裏得到。可是成親的當夜方氏眼中的不願和忿忿就像是兜頭一盆涼水般,澆滅了他心中的火焰。後來方氏很好的履行了作為一個王妃應盡的義務,她端莊有禮賢惠大方,宗室中對她也是讚不絕口。

可是姬汶卻知道,方氏其實是看不起他的。

方家在京中雖然不過是二等的世家,卻也是手握兵權的實權官家,那時候姬汶不過一個母家卑微的光桿皇子,方氏作為方家千嬌百寵的嫡女,自然覺得自己低嫁了。而且聽說今上為兩人下旨賜婚之前太子姬汯還有意將方氏納為良娣,對於當時的方氏來說,只怕更想去做太子良娣而不是自己的正室吧。

所以後來兩人成了親,方氏便一直對姬汶有些不冷不熱,姬汶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還試圖彌補過。可自打知道了方氏想要做太子良娣的事後,便徹底冷了心,只將方氏當作王妃敬著,再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對於姬汶的冷待,方氏一開始也是安之若素的。她想着姬汶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日後頂天了是個郡王,就算自己得了他的寵愛又能如何。是以兩人夫妻多年,竟從來都只是面子上的情分,連普通勛貴人家夫婦的相敬如賓都不能做到。

可方氏現在後悔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姬汶居然能有如今的造化,竟然從一個最不起眼的皇子搖身一變成為最有可能問鼎皇位之人!從姬汶被封親王開始方氏便急切地想要挽回夫妻之間的關係,可惜她越是急切,姬汶便越是疏遠。

今日這番在方氏看來已經是放下顏面的挽留,卻讓姬汶更是認識權勢之於自己這個名義上的正妻的重要。所謂前倨後恭,莫過如是。

他身邊不乏方氏這樣的人,他們會為了權勢不計一切的討好自己,也會毫不留情的背棄自己。

無論是得勢還是落魄,自始至終跟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的,竟只有林琛一個人。想到林琛,在看着面前面帶諂媚的方氏,姬汶眼神愈發冰冷。

他閉了閉眼睛,好歹忍住了沒有向方氏發火,只是冷淡道:「宮中事務繁多一刻離不得孤,今日就不留宿了,太子妃自己也早些安置吧。」

「王爺!」方氏還欲挽留,外面卻有個小廝不顧正院中下人的阻攔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方氏正要呵斥,姬汶卻認出了此人是林琛身邊的,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勉勉強強給二人行了個禮,便氣喘吁吁地道:「大爺讓我過來給王爺遞給信兒,說是四腳蛇現在到京郊了,叫您也趕緊準備着吧。」

這是兩人的約好的信號,四腳蛇指的就是廢太子姬汯——被廢黜了的太子,可不就是四腳蛇么?姬汯要謀/逆的消息姬汶也是才知道不久,卻不想他動作這般迅速,竟然在今天就要動手。

姬汶忙問道:「你家主子現下在何處?消息可曾傳達出去?」

那小廝回道:「消息已經傳到了各處,內城現已封鎖,只是具體事宜還需要您來拿主意。至於大爺……大爺覺得有些不對勁,已經和忠恆親王一起出京去丰台大營了。」

姬汶倒抽一口氣:「他這時候出京幹什麼!人都死了么連調個兵也要他親自去!」

他一發怒,別說那小廝了,就連方氏也被嚇得一時不敢說話。

不過這實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姬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林琛可能會遇到的危險,轉頭對方氏交代道:「你且將王府諸人集中起來,務必約束好下人。除非是孤或者小林大人親自過來,這幾日王府任何人都不準進。另外孤會調一隊羽林軍來護衛王府安全,你且不用太過憂心。」

都交代到這份上了,方氏再蠢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便嚇得發抖,「那殿下呢?殿下不和我們在一起?」

姬汶懶得再和她多說,只道:「孤自然要回宮主持大局,你且顧好王府便是。」

他對方氏的能力不是很信任,當下又囑咐了王府的管家和長史,讓他們在這段時間裏看顧好王府的安全。又將自己膝下的兩個孩子給帶到了宮裏去,免得到時候一亂起來被有心人給害了。

林琛在接到姬汯起兵的消息后,第一時間派人給姬汶以及幾個要緊的人物那裏去了信兒,便立馬趕回了家中。林海身為內閣大臣仍在宮中議事,這時候通知他顯然已經來不及,他還得回家佈置一番才是。

他回家的時候顧嫣然正在林黛玉的竹溪閣里和小姑子說話兒,自打顧家逐漸失勢,她也沒了昔日的傲氣,為了將來日子好過,自然也要和林家人搞好關係。

見林琛行色匆匆,姑嫂兩個都嚇了一跳。

林琛也沒時間跟她們解釋,只是道:「廢太子起兵造反,叛軍已經到京郊了。我回來就是先告訴你們一聲,到時候內城難免會打起來,父親在宮裏回不來,你們兩個在家中只管閉門等事情過去,千萬毋要驚惶。」

顧嫣然聽到造反兩個字就已經嚇得連斬都站不穩了,還是林黛玉問道:「待會兒哥哥也要出去?家裏面吃食柴碳之類是管夠的,並不怕封城。可若是叛軍騷擾,就算有家丁護著只怕也是艱難。」

林琛看她雖然臉色有些蒼白,神色卻仍算得上鎮定,心中讚賞。放柔了聲音道:「這個無礙,咱們府上和淑懿長公主府挨的近,為兄已經央了長公主,調了三百公主府禁衛過來,護着你們兩人應是無虞的。只是一點,這幾日除了我回來,咱們府上誰都不能進,免得叛軍藉此生事。」

林黛玉神色嚴肅的應了。

說起來她們姑嫂兩個都只有十多歲,年紀大點的顧嫣然也才十八,這時候留她們兩個小姑娘獨自面對宮廷叛亂,實在是有些殘忍。

可林琛總覺得事先得到的情報並不正確,廢太子的兵力很可能不下兩萬人,京中禁軍也不全是歸順了姬汶的,這時候若有人趁機作亂,只怕姬汶也是凶多吉少。幸而今上早已將丰台大營的兵符給了姬汶,林琛便想着壓着忠恆親王過去,先將姬灃扣起來免得他趁機做些什麼,有這麼個親王鎮著去調兵也好鎮一鎮丰台的守將。

所以就算再殘忍,林琛也不得不將她們兩個獨自留在家裏。若是真讓姬汯得逞,他們一家都得人頭落地。

只是林琛還是仔細安撫了姑嫂二人一番,又道:「這一回太子是十拿九穩,你們很不必擔憂,只管守在家中靜待消息便是。」

他一走,便徒留顧嫣然林黛玉二人面面相覷,還是林黛玉先道:「鳴淵閣離前面近了些,這幾日便委屈嫂子住在我這裏吧。咱們將二門也封了,留一部分家丁在前院守着,其他的便在二門後面輪班值守,婆子和丫鬟們只怕也要輪流值夜。」

事發突然,她倒也算是安排的妥當。再說了,面對這樣的大事,顧嫣然也失了急智,這時候林黛玉說什麼她便也跟着聽什麼了。

姬汶趕到皇宮后便立即封了宮門,連幾個留在宮中的臣子也一律不準出去,將廢太子和其餘幾個王爺的妻小都召到宮中,和心腹一起部署京城的安防,還調動羽林軍去保護幾戶要緊的宗室和勛貴……

等到終於告一段落,已經是半夜了。在去今上所在的養心殿前,姬汶想了想,還是先去了一趟坤寧宮。

雖然已經是半夜,坤寧宮卻依然是燈火通明。今天東宮這麼大的動靜,消息靈通如庄皇后,自然也知道了究竟發生了何事。

姬汶到的時候庄皇后依舊是盛裝華服,她膝下的三公主這時候也坐在她身邊,見到姬汶,忙起身行禮。姬汶先給庄皇後行了禮,又向三公主拱了拱手,口稱皇姐。

然後才道:「廢太子謀逆一事,想來母后已經知曉。兒子這時候過來,便是想讓母后和皇姐移駕養心殿,與父皇在一處,也好保證母后的安全。」

這種時候,除了今上所在的養心殿,哪怕是一國之後所居的坤寧宮的不見得安全,庄皇后略一思量也就答應了。

三人到了養心殿,自然是先去見了今上,其實今上如今也就是吊著一口氣,不過苟延殘喘而已。看着命懸一線的夫君,庄皇后眼裏非但沒有半分悲傷,反而還流露出些許不耐煩來。

只是她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上前握住了今上的一隻手,轉頭對姬汶道:「陛下這裏有本宮照看,太子盡可去忙正事。」

姬汶答應了一聲,又吩咐人將被扣起來的宗室都帶到養心殿來由皇后照管。雖說庄皇后這幾個月異動頻頻,可兩人在這上面立場一致,將宗室交給庄皇后看着,姬汶也甚為放心。

皇宮裏現在是一片肅殺之氣,羽林軍和宮廷禁衛盡皆出動,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演示着什麼叫做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

而官宦居住的內城也早早封鎖,別說負責採買的僕從了,就連倒夜香的下仆都不被允許出城。不過消息靈通的人家也陸續打聽到了是怎麼回事,紛紛鎖門避戶不提。

榮國府早就遠離京城權力核心,平日裏不顯,這種時候朝中無人的窘迫就顯出來了。賈家大小紛紛聚到賈母居住的榮慶堂里,一個賽一個的愁眉苦臉。

賈母是個見過世面的,聽到封城便猜到不是要抄家就是要造反,不管是哪一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是以便吩咐道:「外面的事情咱們不清楚,可咱們府里自個兒不能先亂了起來。璉兒家的,你且吩咐下去,封城這幾日咱們府上也將各個門都給鎖上,不許進出。府上下人若有犯事的,一律從重處置。」

鳳姐忙起來笑回道:「老祖宗你放心,這些我都交代下去了。」

又道:「說起來還得多虧林兄弟提醒,前些日子咱們府上購置了不少柴禾物什,便是用上一個月也是盡夠的。不然這種時候,光是柴火就要犯難呢。」

大戶人家的米面都是莊子上一年或者半年供一次的,不會出現斷糧的現象。可是他們的柴火都是找來內城賣柴的百姓買的,柴火這東西又佔地方的很,一般最多買上幾天的。現在突然封了內城,過兩天指不定有多少人家沒柴燒呢。鳳姐有些幸災樂禍。

只是王夫人卻從她的話里聽出別樣的意味:「難怪不年不節的鳳哥兒你非得要咱們全家都過來,原來是早就得了信兒?」

今天鳳姐兒不知道抽什麼風,快黃昏的時候居然還派了下人去二房將他們全家軟硬兼施的都「請」了過來,王夫人還以為自己往年貪墨的事情被鳳姐抓了證據,要撕破臉呢。誰知道他們剛到了榮國府就接到了消息,內城被封了。

聽到王夫人的話鳳姐也不惱,只是笑道:「事發突然,我哪裏又能得到什麼信兒呢?只是前些日子林兄弟給二爺提了個醒兒,二爺就放在心上了,也着實做了些準備。今日我見外面都是禁軍便知道不好,這才趕緊讓人將二叔二嬸請過來了。」

賈母便嘆道:「那倒是多虧了琛兒。不然你二叔一家在外面住着,又不像咱們這高門大戶的,要是有個意外可就不好了。」

這種緊急關頭,她話里話外竟還不忘抱怨分家一事。

賈赦冷哼了一聲,對鳳姐倒是好聲好氣的:「既然林家給你們送了信,那外面究竟是怎麼了?還有,璉兒那小子現在都沒個人影,他跑到哪裏去了?」

鳳姐兒哪裏知道賈璉跑到哪裏去了,她也不清楚外面到底怎麼了,只隱約知道是件大事。只是她這樣如實跟賈家大小說了,他們也只是不信,一心認為是鳳姐騙他們。

一家人心神不寧的枯坐了半夜,果然聽到外面殺聲震天,甚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炮響。饒是賈母也有些怵,只死死拉着鳳姐的手不說話。

鳳姐心裏也在打鼓,嘴上卻仍安慰道:「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在附近,倒像是在外城。皇城有禁衛守着,咱們在內城住着很不必擔心。」

賈寶玉在下面接話:「聽這陣仗只怕是在打仗,難不成是有人造反?」

當今太子他也是見過的,所謂人中龍鳳不過如是。只是年歲尚小,竟是諸皇子中最幼的,難免彈壓不住幾個兄長。

鳳姐是個婦道人家,不清楚朝堂的事。但是自家丈夫一直跟着當今太子做事,小姑子賈元春更是做了太子的側妃,自家就是妥妥的太子黨這點她還是清楚的,這時候她臉色蒼白,也不再說話了,只在心裏面祈禱太子早點得勝,殺光那些造反的。

不光是她,賈家諸人也都殷切的盼望着太子早點勝利。

可是他們從晚上一直等到天光大亮,外面的喊殺聲仍然未停,賈母年紀已大,坐了一夜便有些撐不住了。

鳳姐便張羅著闔家囫圇用了頓早膳,又張羅著讓大夥先去歇個盹。等一切都妥當了,才拉着平兒回了自己的小院,和衣便往床上躺了。她心裏存着事兒,倒也睡不着,只管問平兒:「你說二爺他現在去了哪兒,他平素就給太子跑跑腿做做生意,太子怎麼着都用不着他上陣殺敵吧!」

平兒又哪裏知道這些,卻也只能寬慰她:「太子身邊那麼多將軍,大爺連只雞都沒殺過呢,定不會讓他去殺敵的,奶奶您就放心吧。」

嘴裏說着放心,可這個時代里男人就是女人的依靠。賈璉就是鳳姐平兒兩個人的支柱,她們兩個自然萬分擔心賈璉的安危。

先不提賈璉去了哪裏,只說林琛半強迫半威脅的將忠恆親王「請」出了親王府,塞到了去丰台的馬車上。忠恆心裏就算有千百萬個不願意,卻也干不過林琛身邊虎背熊腰的禁軍們,只能嘟嘟囔囔的上了馬車。

半路上他還嫌棄馬車慢了,只喊道:「馬車太婆媽了,本王要騎馬!」

林琛便將自己的馬讓給了他,將拉車一匹馬自己騎了,又道:「今日委屈王爺了,等此事告一段落,微臣定向王爺負荊請罪。」

等這事兒告一段落你就是響噹噹的大功臣,我哪裏當得起你負荊請罪啊!

姬灃心裏暗罵,嘴上卻是大義凜然:「萬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本王先前是不知情,現在知道實情了自然也是巴不得能早點調兵過去拱衛皇城。」

這實在不是虛以委蛇的好時候,林琛也不再言語,只默默地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為了萬無一失,他們還得再快點才是。

京城的戰火一燃便是五天,原本以為能夠輕鬆取勝的戰事雙方居然變得膠着了起來。

先前叛軍攻城的時候,禁軍佔據地利,完全能將叛軍壓着打。可是打了沒幾個時辰,京城裏面也燃起了戰火。姬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中了調虎離山的詭計,在禁軍集中火力向攻城的叛軍進攻的時候,京城裏的內應也悄悄打開了城門,將叛軍的主力放了進來。

要知道這種叛亂成功的要領一般都是攻其不備出其不意,如果是硬打,僅憑區區幾萬人想要攻下固若金湯的皇城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一回因為姬汶早就提防著幾個不安分的兄弟,在接到消息的同時就將各處要緊的地方換上了自己的人,不然只怕現在叛軍都攻進內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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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有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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