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章 伊克賽德

幼龍不置可否的咕嚕了一聲，然後轉移了話題：「納姆安托是混沌的看守者，一切的開始。我是智慧與文明的見證者，有意識社會進化到終極的體現。世間萬物發展到極致都會衰敗，就象花開花落一樣。我與納姆安托之間有一個過渡，它就是伊可賽德，連接一個物質能量循環的擺渡者。」

「只有當我和納姆安托合力去打開入口的時候，你才能進入龍之境的第七層。在那裏你會見到我們的故鄉，然後用你的全部身心鎖定它，而我們將以你的意志為燈塔，通過不定門返回家園。可是我們有兩頭龍，這個沒用的契約者的**太過於衰老，精神也不夠強大，無法支撐納姆安托的返回全程，我們需要幫手。」

瑞塞斯說到最後，垂下了頭顱，兩隻眼睛專註的盯着法伊爾，它沒有強迫也沒有用什麼精神催眠，只是以陳述的語氣把情況介紹了一次。

這是它第一認真的告訴這個與龍族頗有緣分的布蘭法師的使命，以它對這個人類的了解，法師並不是一個勇於自我奉獻的人。相反他膽小，貪婪，害怕死亡。

所以法師如果拒絕反抗接下來的命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到時候它將不得不用強硬的手段去徵用這個人類的靈魂與**，這也是當初它會毫不猶豫的簽訂與這個法師的主僕契約的原因。作為可以超越時間界限的龍，上一代星光的殘餘意志在這代的幼龍誕生前就預訂好了人選，不過這一點迪爾蘭多不知道，法伊爾就更不知道了。

「聽上去不是什麼可以拒絕的請求啊，如果我『幫』了這個忙，下場是什麼？」法師冷笑反問，他早就知道龍族都是霸道又強勢的種族。如果說它們看上什麼，就算不惜一切代價都會弄到手。作為一個常年以生存為奮鬥目標的人，不要和遠遠比自己強大的對手硬碰硬的道理法伊爾還是懂的。

「和我的共生者一樣。你的精神體會和我們一起返回星界，從此以後成為我們龍族意志的一部分。成為永恆。」瑞塞斯坦率的說了結局，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欺瞞，坦誠相見對雙方都有好處。

「呵呵，也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死了，然後變成你們的一部分記憶？哈哈哈，這還真是讓人嚮往的永生啊。如果我不同意呢，如果我在做嚮導的時候故意搗亂呢？」

法伊爾一聽。就知道事情果然如自己所預料的那樣糟糕，自己掙扎了那麼久，唯一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個自由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不被打攪的活下去。沒想到到最後還是以早早的死亡為結局。這種憤怒激發了他心中埋藏了的反抗精神，他將不惜魚死網破，反正也活不了，為什麼要成全這兩頭破龍，還有迪爾蘭多？

迪爾蘭多皺眉攔在了法伊爾和瑞塞斯之間。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這和他當初承諾給法伊爾的未來不同。於是他看了一眼彷彿直立的乾屍一樣的佐伊然後問：「瑞塞斯，你確定這位現任契約者不能用么？就不能讓他恢復青春什麼的？或者我一個人把你們兩個都送回去。我答應過法伊爾，成功之後讓他自由的。」

佐伊笑了，開心的說：「你以為它們不想么？納姆安托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消耗了那麼多智慧種族的靈魂和生命，就是為了讓我的**和精神能夠與它達成平衡。可嘆的是，維持精神的平衡已經很勉強了，我這個原本就不夠強壯的身體，被特意強化后反而陷入了更快的衰敗。」

「為什麼我覺得你要死了還一幅很開心的樣子？」迪爾蘭多納悶的看了一眼佐伊，他不是不恨這個殺過自己，傷害過千千萬萬無辜人的始作俑者，但是看到對方這個生不如死的樣子，覺得什麼報復的手段對他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說不定就像自己看到的，他其實巴不得早點死了算了。

「是啊，我是很開心啊。你瞧，雖然我這一輩子被這些神經龍坑了，但是我的子孫後代，可以報復回去，如果這個孩子不願意，你們還是要困在這裏，永遠！哈哈哈哈哈，我為什麼不開心呢？看你們費了那麼大工夫，做了那麼多努力，最後功虧一簣，就是對我最大的獎賞，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完全瘋了！」迪爾蘭多和法伊爾同時搖頭，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評論。

兩個人說完互相看了一眼，法師僵一會，最後憤恨地說：「該死的，為什麼我這麼倒霉！！如果不阻止這個老瘋子，到最後我還是會死的，大概也就是可以多苟延殘喘幾天……我就知道遇到你以後，我的人生就一直倒霉！」

「呃……我也沒有控制權的。」迪爾蘭多抓了抓頭髮，無奈的說。然後掉頭繼續問瑞塞斯：「真的沒有能讓他活下來的方法么？我是說，你們那麼厲害，借用一下他的身體，然後還給他不行么？」

瑞塞斯咕噥了一下，然後有點猶豫的說：「兩個靈魂來做嚮導，你的靈魂才能保證完整的抵達我們的世界。如果只用你一個，我們倆頭龍的力量有可能在半路就撕裂你的靈魂。一方面，那會導致我們的返回有不確定因素。另一方面，你會灰飛煙滅，永遠消亡。這種可能性大於百分之五十，是我不能容忍的損失。」

迪爾蘭多的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瑞塞斯，堅定的說：「我願意賭一賭，你瞧，我的賭運還是不錯的。而且我有真理之壺，也許我們可以在開始前做一個預測。」

「真理之壺？」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從半空中響起，那是納姆的聲音，雙頭龍之一。迪爾蘭多抬頭看向四周，鉛灰色的雲層翻湧著，遮蔽著四周的天空，但是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並沒有發現雙頭魔龍的蹤跡。

佐伊枯瘦的身軀上突然湧現一股耀眼的金紅色能量噴泉，高高的噴到天空，然後幻化成飄忽不定的雙頭龍的樣子。

「寶貝！我們的寶貝！為什麼在你的手上？我們遺失了很久了，是你偷走了它么！」魔龍的兩個腦袋都湊到了迪爾蘭多面前，用危險的嘶嘶聲警告著面前的人。「還給我，否則我就把你的人民燒成一攤血水！」

隨着它的話語，金紅色的光團變化了，模糊的場景在躍動的魔法能量中迅速的切換，那是距離此地三百多里的圖蘭達的軍隊和布蘭的恩杜人大軍。

綿延幾十里路的長長的遷徙隊伍在納姆安托的腳下慢慢的蠕動着，他們已經發現了天空中的黑色魔龍，正在迅速的原地組成戰鬥隊形，以防遭到魔龍的攻擊。

「別！你快點來我這裏，我們當面協商怎麼處置它。我知道這是曾經是你的，但是你和蘭蒂斯打賭輸了這個壺，難道你要狡辯抵賴么？」

「打賭？什麼時候的打賭，為什麼我們不知道？」納姆安托的兩個腦袋發出一高一低的吼聲，長長的腦袋像蛇一樣一圈一圈的繞在迪爾蘭多的周圍，兩個頭顱下的龍髯都像章魚的觸手一樣不停的扭動，在迪爾蘭多的懷中搜來搜去。

「嗨！別動手動腳的，據我所知你們是最尊重契約的龍。難道在龍之境輸掉真理之壺，你就想賴賬么？」迪爾蘭多用手拍開那些沒有實體，但還能穿透衣物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龍髯，大聲的質問納姆安托的精神投影。

「原來是在龍之境打的賭么？啊，那是年幼的我們的投影，太容易上當了，一定是蘭蒂斯欺騙了它們，不算不算！我們要重新打賭，公平的公正的！」納姆安托的眼睛危險的眯了一下，用舌頭不懷好意的舔了舔迪爾蘭多的面孔。

雖然那只是能量的投影，但是迪爾蘭多似乎也聞到了那讓人窒息的酸腐的味道。他只好捂住口鼻，憋住氣回答：「聽上去似乎有點道理，那我就在這裏恭候你的大駕？瑞塞斯也期待與你的重逢呢。」

「我那討厭的自命不凡的兄弟啊，為什麼我們的命運總是緊緊相連，一想到又要和你合作，我渾身的鱗片都要豎起來了。算了，這個**支撐不下去了，我這就飛來，等我十分鐘。」說完佐伊像一節被狂風蹂躪夠了的腐朽枯木一樣筆直的倒了下去，而光彩奪目的能量也從他身上瞬間消失了。

迪爾蘭多連忙跑過去，扶起看上去就要化作塵埃消失的佐伊的**，緊張的查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佐伊乾癟的眼皮顫動了半天，最後還是睜開了，渾濁的眼球先是漫無目的的轉動了一會，最後鎖定在了迪爾蘭多的身上。他開口就是：「隊長，我的法術成功了么？狂爆炎獸被消滅了么？」

「啊？」迪爾蘭多詫異的呆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佐伊摔壞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