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陸章 再見沈漫

第叄陸章 再見沈漫

後來的幾日,樂至又去鳳子的院子中看了幾次,那門都是緊緊閉着。

樂至也嘗試着敲了敲門,只是在門口站久了些,樂至便能察覺到從屋子裏散發出的冷氣,很明顯的,鳳子十分討厭他,並且極其不想看到他。

轉眼五日過去,樂至見了九鳳姑娘,便將這燙山芋又還給了她。

九鳳姑娘沒有說什麼,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這幾日門都是緊緊閉着,根本無法入。」樂至解釋道。

「少主脾性如此,我去看看他。」九鳳沒有多言,轉身往鳳子的院子裏去了。

樂至與秦蘇的五日之約也到,樂至便去那酒肆中等秦蘇,只是從白日等到夜裏,還不見秦蘇的影子。

樂至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莫非秦蘇寧願應了那賭咒,也不跟秦太和回逍遙仙宗?

修真者與普通人不一般,這許下的賭咒終有一日會應在自己身上。

樂至又在這酒肆中等了十多日,那往日的預感漸漸成了事實,秦蘇果然是不來了,真是個瘋子。

樂至便在這虛冥府中等著。

虛冥府靈氣比幽草宗足了許多,樂至便每日煉丹修鍊,這樣便過了幾個月。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這酒肆之中,又遇見了一個熟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與往昔那翩翩佳公子模樣相比,變了許多。

那人正是沈漫。

「老闆,要兩壇清元酒。」沈漫聲音低沉,含着幾分寒意。

老闆給了沈漫兩壇清元酒,沈漫便轉身離去了。

樂至起身,跟在他身後。好在街上人多,沈漫並沒有發現他。

沿着街市走了許久,四周之景漸漸荒涼起來,也不見了人影。

樂至小心翼翼地跟在沈漫身後,不遠不近地距離,可以看到沈漫,沈漫卻又察覺不到。

樂至不知道沈漫和秦蘇到底是何關係,秦蘇寧願應了賭咒也不願回逍遙仙宗之事,不知道沈漫知曉默許,還是如何。若是真的默許了,沈漫便不會帶自己去見秦蘇了,所以樂至選擇偷偷跟着。

樂至看着沈漫進了一座洞府,這洞府並不大,位置卻不錯,靈氣重,適宜修鍊。樂至走到了洞府門口,往裏張望了一下,蜿蜿蜒蜒地看不見盡頭。

或許秦蘇便住在這洞府之中。

樂至往洞府里走去,洞府的邊緣處開着一簇簇紅艷艷的花,蝴蝶在上面飛舞,獨有一番風味。

再往前走去,便是豁然開朗,巨大的洞府中一應俱全,最為顯眼的便是一張玉床,璧上掛着幾把寶劍,還有一處潭水,散發着霧氣。

沈漫去了哪裏?他明明看見沈漫進來了。

樂至心中一驚,突然有一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誰?」那聲音低低的,卻帶着冷意。

脖子上的劍讓人發寒,魔修以魔氣修鍊,魔氣也為靈氣的一種,本是至寒之物,所以魔修即使無噁心,卻也讓人膽寒。

樂至全身發冷道:「秦蘇可是住在這洞府之中?」

「你究竟是誰?」那人問道。

樂至小心地避開了劍,轉過了臉,與沈漫四目相對。

樂至看到那雙眼睛中帶着寒氣,沈漫與沈其玉倒是真的越來越像了。

想起以前那翩翩公子一般的沈漫,樂至心中突然有些感懷。

不過沈漫身上帶着魔脈,帶着魔脈之人強行修道最後會血液倒流而亡,所以他只能成為魔修。

樂至露出一個笑:「沈漫,變了一副樣貌,你便不識得我了嗎?」

沈漫那冷冰冰的目光在樂至臉上停留了許久,淡眉細目,膚白如玉,這般相貌的少年卻是完全陌生,沈漫緊緊盯着那張臉,突然覺得那笑十分熟悉,沈漫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淡,最後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樂術……樂至!」

沈漫臉上的表情變化了許多次,最後竟顯得有些猙獰。沈漫的手抖了一下,差點在樂至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

沈漫臉猛地一白,連忙將手中的劍放下,獃獃地看着樂至,似是不確認,又叫了聲:「樂至……」

樂至點頭。

沈漫臉上的表情更呆了:「樂至,這是你本來的樣貌嗎?」

樂至點頭:「比樂術的如何?」樂至自然笑得自己這副樣貌比樂術好看許多,但是以前沈漫偏愛說他傻,樂至才這般問道。

沈漫呆了一下:「都好看。」

樂至:「……」

突然落入一個懷抱中,沈漫緊緊地抱住了他。

沈漫身上散發出的冷意讓樂至覺得有些冷。

樂至想起了他們上一次最後見面的時候,沈漫也是這般抱着他,他也感覺到了那股冷意。

「上一次見面,你便在通魔脈了嗎?」樂至問道。

「嗯。」沈漫低聲應道。

「很痛?」樂至問道。通脈之痛,正如沈其玉所言,也是痛苦至極。

「一點都不痛。」沈漫道。

樂至不答。

「一點都不痛。」沈漫又重複了一遍。

「你為何要和秦蘇在一起?」樂至問道。

沈漫身體一僵,一言不發。

「你不想說便不用說了。」樂至道。

過了許久,沈漫才放開樂至,讓他在那椅子上坐着,一雙眼睛便直直地看着樂至。

那眼神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溫柔,看得樂至有些頭皮發麻。

「其實通脈很痛的。」沈漫道。

「那時知道自己身上帶着魔脈的時候,突然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我一心修真,竟然不能修了。我最痛恨魔修,而魔修卻成了唯一的路。那時心灰意冷,便是得過且過。通脈之痛,實在太痛。秦蘇為樂修,樂聲可減少疼痛。」沈漫道,似乎想起那時時光,臉色難看的厲害。

最後見一次沈漫確實怪異,那時樂至總覺得沈漫身上帶着一股絕望之感,卻不知竟是因為這般原因。

「秦蘇喜歡你?」樂至試探著問道。

「喜歡?其實是同病相憐,我不喜他,他也未必喜我。不過習慣相互扶持罷了。」沈漫淡淡道。

「秦蘇呢?」樂至問道。

「你找他有事?」沈漫問道。

「他出生逍遙仙宗,現在卻留在這虛冥府中,他兄長欲尋他回去。前幾日他立下誓言,若是得了冰雪火蓮,便回去。如若反悔,這些賭咒怕是要應在他身上了。」樂至道。

「他另有洞府,只是偶爾回來這裏。」沈漫道。

「他洞府在哪裏?」樂至問道。

沈漫低頭,眼睛有些閃爍:「我也沒有去過,所以不知。不過他過幾日便會來我這洞府中一次,你偶爾過來便可以碰到他了。」

樂至點頭,這可能性至少比在酒肆等大多了。

樂至又與沈漫聊了一會,便離去了。直到樂至的身影消失,沈漫還是緊緊盯着樂至離去的方向。

「樂至……」

樂至離了沈漫的洞府,便感嘆了一聲世事無常,這世間萬物變化果然大。

沒有東西會一層不變。

樂至抬起頭,便見一片落葉落在自己面前。

樂至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樹。

一眼看去,葉子都已經枯黃,但是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出其中隱藏的幾片綠色的葉子。

生氣不息。

樂至神思飄遠,竟是有了一點領悟。

回神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樂至召來畢方鳥,直接飛回了鳳虛道人的府邸。

皓月當空,星光點點,樂至推開院子的門,便見院子中站着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子正對着樂至,藉著月光,俊顏一覽無餘。

樂至徹底愣住了,畢景怎麼會在這裏?

那女子也轉了過來,眉目脫塵,竟是九鳳姑娘。

畢景與九鳳……

樂至呆了一下,心中有點難受。

樂至回過神來,只當沒有看到,而是往自己的小院子裏去。

畢景說見了自己便要殺自己,這美人當前,他還是要收斂些的吧。

樂至自我安慰地想着,腳下生風。

若是以往,畢景殺了自己,樂至也毫無怨言,只是如今,他想要修成仙,所以不想死了。

「你去了哪裏?」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似乎帶着怒氣。

樂至腳步頓了一下,心猛地一跳,正好奇畢景怎麼問起自己。這一句話問得沒頭沒腦,妖主大人美色當前,問的怕是九鳳吧。

樂至繼續往前走。

「混蛋!」一聲怒罵。

樂至的記憶中,畢景雖然性子冷,但是對於寵愛的人卻是十分溫柔的,畢景脾性越來越壞了。

樂至加快了腳步。

「竟然這般大膽了,我問他話居然不理我。」畢景怒氣沖沖道。

九鳳面容淡淡:「可能他沒聽到。」

「他是聾子?」畢景臉上的表情更黑了。

「有道理。」九鳳點頭附和。

「……」

樂至回了自己院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也露出一抹苦笑。

果然是孽緣,不管在哪裏,都能遇見那人。

樂至平復了心思,便入了七色石,丹藥的香味又濃郁了一些。他便呆在這七色石中修鍊,一晃便是幾天過去。

出了七色石,樂至先去那酒肆中,打算在這酒肆中坐半日,下午便去沈漫洞府之中看看是否能碰見秦蘇。

說來也巧,居然在這酒肆之中遇見了沈漫。

沈漫在他身邊坐下,一雙黑眸中閃著亮光,看着樂至。

「這幾日秦蘇都未去我那洞府。」沈漫道,「過兩日應該會來了。」

樂至點頭:「多謝。」

「記得我們一起入婆娑峰之前的那一次一起喝酒嗎?」沈漫問道。

有些事,樂至記得很清楚,有些事,樂至的記憶並不好。

樂至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那一次喝酒。

沈漫取來了兩個碗,倒滿了酒,將一個碗放到了樂至的面前。

樂至往日裏只沉醉在這酒香之中,他貪戀這酒香,怕喝了酒便破了那股香,所以一直未曾喝過。但是如今這酒擺在他面前,樂至便有些饞了,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樂至端著碗,喝了一口,便忍不住,一碗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後,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那碗。

一碗下肚,樂至的臉便紅了,目光發直地看着面前,沒了焦點。

一如既往的傻。

沈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樂至發直的目光落在了沈漫身上。

看着那張泛著紅光的臉,沈漫的手緩緩下移。

沈漫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沈漫臉上閃過一抹戾氣,猛地抬起頭。

只是那人臉上的戾氣比沈漫臉上的還重。

正在發獃的樂至也感覺到了冷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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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拿下男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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