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回史湘雲得婢花珍珠赦王爺督鹽下南(捉蟲)

第四七回史湘雲得婢花珍珠赦王爺督鹽下南(捉蟲)

賈璉猜得沒錯,今日來訪的正是兩位史侯夫人,並昔年史家大哥留下的遺腹女史湘雲。保齡侯夫人吳氏,忠靖侯夫人張氏,對着賈璉好一通誇獎之後,雙雙送上厚厚的表禮。之前,他們兩家皆放了外任,榮國府升格榮王府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登門拜見呢。

對於一門雙侯的史家,賈璉是聞名已久了。不說保齡侯史鼐如何,至少憑軍功封侯的忠靖侯史鼎是個有本事的。所以對這兩位侯夫人,賈璉也沒端架子,執了晚輩之禮。吳夫人和張夫人都覺得挺有面子,忙又招呼史湘雲過來給賈璉見禮。湘雲年紀尚小,也不必避諱什麼男女之別。

「雲兒見過璉愛表哥。」史湘雲還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圓圓的臉兒,頭上梳着兩個小包包,纏着一雙粉蕊珠花,笑嘻嘻地用大眼睛看人。許是自幼寄人籬下的緣故,湘雲小小年紀便已很有眼色,也不用人抱,乖巧地從榻上滑下來給賈璉見禮。

來前兒她聽奶娘說了,賈家的姑祖母當年是極疼他父親的,想來會對她愛屋及烏。而且,賈家現在是郡王門第,比她兩個叔叔都強得多呢。若是能討了賈家姑祖母的喜歡,那她日後在侯府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些。還有方才的縣主表姐和世子表哥,都是她要討好的人呢。

「史大妹妹好。」賈璉笑着點頭,心中有趣地想這丫頭果然是『二、愛』不分的。他身上沒有適合送小丫頭的東西,又瞧見迎春正眼巴巴看他,便道:「正好我那裏新到了一些新鮮的西洋玩意兒,已經讓人送到迎春那裏了。等會兒你們去看看,喜歡什麼就跟她要便是。」

話說完,就見小猴子迎春甜甜地笑了。賈璉心中也覺得好笑,迎春今年已經快七歲了,雖然沒被養的怯弱,可依舊是個沉默溫柔的性子。不過這丫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方才明明是擔心他更喜歡新來的表妹,嘴上不說什麼,眼睛卻明明在提醒他,親妹妹在這兒呢。

見賈璉沒理會一邊的寶玉,史太君心中微有不悅,但旋即斂去了,笑道:「我正要留雲丫頭在府里盤桓一陣子,我正愁着她們姊妹們沒什麼消遣,可巧你的好東西就到了。也罷,我也不拘着你們,都到迎丫頭那裏玩去吧。寶玉,你也跟着去長長見識。」

她把寶玉養在身邊,自然就希望賈璉能跟他親近些,日後也能讓寶玉有所依靠。可賈璉似乎不怎麼喜歡寶玉,除了偶爾作弄一番之外,根本就對之不聞不問。反倒是對他庶出的妹妹迎春十分疼愛,有什麼好東西都先想着她。史太君已經在打算,要把迎春跟寶玉養在一處了。

「珍珠、翠縷,你們兩個也跟着過去伺候。」史太君從自己的小丫鬟里點了兩個出來,又對吳、張兩位夫人道:「今日你們來得倉促,想是沒什麼準備。這兩個丫頭進府也有多半年,對這府里很熟悉了,這幾天就讓她們在雲丫頭身邊伺候吧。你們怎麼看呢?」

兩位侯夫人對視一眼,雙雙含笑點頭。您老話都說出來了,她們還能怎麼看呢,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她們心裏也清楚,老太太這是瞧著史湘雲孤苦,怕她們這做叔嬸的怠慢她呢。送丫鬟,這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她們即便心裏再不舒服,又能說出什麼來呢?!

珍珠?賈璉本來已經打算走人了,聽到這個名字忽然又回了回頭。現在的珍珠,不就是日後的賢惠人花襲人?入眼的是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丫鬟,相貌上因年紀尚小還看不出什麼,也只覺得清秀罷了。現在看着是個乖巧的,誰知她竟有一張頗能搬弄的巧嘴呢。

親自將一群小蘿蔔頭送回迎春的院子,交給趙嬤嬤照看之後,賈璉方回了自己的書房。身子剛剛坐定,眼前一晃便多了個人。堂堂的忠肅王是從房樑上翻下來的,卻一點沒有做了梁上君子的羞窘,反大刺刺地走到主人身邊,跟人家蹭同一張椅子坐。

「你這副無賴的樣子,你父皇知道么?」賈小璉被他就著坐姿搬到腿上,無奈地偏過頭問道。朝中人人都道,忠肅王爺人品貴重、恭肅嚴整,實是世人之典範,卻哪知道這私下裏是個什麼樣子。即便是乾清宮那位老皇帝,恐怕也只是隔霧看山吧。

「父皇知不知道有什麼要緊,只要璉弟你知道就行了。我本想着你今日休沐,我又正好有空,咱們還能在一處消磨消磨。你可倒好,好容易歇這一天,還跟那群不相干的紈絝子們亂跑,害得我差點就白來了一趟。」宇文祜摟緊賈璉的腰,鼻尖蹭蹭他的側顏。

「都跟你說過了,咱們都忙用不上驚喜那一套,你總是不聽,白跑一趟也是該的,也讓文兄長點記性。」賈璉被他蹭得痒痒,向後縮了縮,隨手拿起書案上的一本賬冊,「給你看看這個,這是皇上給我父親的,說是想派他到江南去監察鹽政,讓我父親先了解了解情況。」

自從上次赦大王爺出馬,監察軍需十分得力之後,老皇帝就總想給他再派點差事,也不算白養個閑人不是。而江南的鹽稅一直是他老人家的心腹大患,就動了讓赦大王爺出馬的念頭。只是他才剛一提,賈恩侯就給他跪了,說啥都不願意去,怕江南的水太深淹著自己。

聽說要被派到江南去,還是去查鹽政,赦大王爺就一臉的肝兒顫,苦哈哈地就差抱着老皇帝的大腿打滾兒不依了。那一張中年俊臉皺巴成一團,滿臉的褶子都在控訴著老皇帝的無情無恥和無理取鬧。江南鹽政,那是誰都能碰的么?!皇上,臣真的做不到啊。

老皇帝被他氣得磨牙,有沒有這樣怕狼怕虎、貪生怕死的臣子?你的忠君愛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可偏偏對着賈赦那張撒賴打滾兒的臉,他又下不去狠手整治,只剩下把自己氣得直肝兒疼。偏這賈恩侯還是個沒眼色的,一個勁兒地歪纏,結果就被老皇帝摔了一臉的賬冊。

「都拿回去給朕好好看,下個月就給朕滾到江南去。給你半年時間,到了年底若是江南鹽稅還沒什麼起色,你就等著朕收拾你。」老皇帝指著賈赦罵了一通,緩了緩氣扔給他一塊牌子,替他開脫道:「朕知道,你是擔心勢單力薄辦砸了差事。你不用怕,有朕在你後面站着呢。」

就是您在後面站着,咱才怕得更狠好不好?賈赦被牌子砸了一下鼻子,霎時間就酸得紅了眼眶。雖然說出來很丟人,可他真不是怕辦砸差事的忠君人士啊。他這人榮華富貴享慣了,是真不想趟那等渾水。萬一落個有命立功,無命享福的下場,他找誰說理去?

「恩侯,不要怪朕不體恤你,實在是朕不放心旁的人啊。」看他還是不情不願的樣子,老皇帝一眯眼開始打感情牌,「朕知道,江南不太平,你上路的時候帶上一隊暗衛。另外,賈璉不是武狀元嘛,讓他護送你一起去。還有這道令牌,『如朕親臨』總夠你施展了吧?」

如朕親臨?!賈赦方才光顧著揉鼻子了,根本就沒看那是塊什麼牌子。此時一聽老皇帝的話,登時就愣住了,旋即小心翼翼地把牌子從地上捧起來,兩眼泛光地看了個仔細。然後,跟割肉一樣,又放回老皇帝的面前。這玩意兒是好東西,可他不敢要啊!

「皇上,不就是江南鹽政么,臣去一趟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保證他們就不敢胡來了。」強壓着心虛做出一副大義凜然樣兒,賈赦不舍地又看了眼牌子,咬牙移開視線道:「至於這個……還請皇上收回,臣到了江南,必定能夠手到擒來,用不着皇上親自出馬。」

「如朕親臨」的令牌是好東西,可也是燙手的好東西。赦大王爺見到它之後的第一反應,不是能夠用它得到多少利益,擺出多大威風?而是……萬一他弄丟了這玩意兒,那該是闖了多大的禍?做些好處沒落着,反倒惹了一身騷的事,那絕不是他賈恩侯的風格。

老皇帝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這廝沒有以退為進的意思,點點頭收起牌子不再提了。在知道賈赦不敢要牌子的原因之後,老皇帝徹底無語了。他就知道,這傢伙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御賜的東西居然先想到丟了該怎麼辦?他咋不把自己的人也一塊丟了呢?!

「父皇確實早有整頓江南鹽政的意思,上次咱們暗查江南官場,其實就已經是個鋪墊了。只是,我沒想到這事竟是落在你父親頭上。不過話說回來,你家是金陵老牌世家,由你父親出面倒不會讓江南士族太過排斥。」宇文祜翻了翻賬冊,說了個給未來老丈人體面的理由。

賈小璉卻一點也不領情,翻他一眼,笑道:「你不用往他面上貼金,我父親是個什麼樣人,我還能不清楚?皇上不過是指望着父親能夠打個頭陣,將江南那一壇死水攪渾了,後面他才好下手罷了。反正,就憑我父親那混不吝的名聲,他也不怕丟臉。」

「呃……璉弟不必妄自菲薄,赦公還是有能力的。那年你在邊城前線,後方軍需一應都是赦公在督促調度,沒出一點差錯很是得力。想來你也該聽軍中同僚提起過,那一次的後勤供應是最妥善及時的。這些,可都是赦公的功績。」好吧,未來老丈人大半輩子也就幹了這麼一件正事。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今天下午出了點事,只有一更了。但明天,會盡量保證三更的。原諒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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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再世為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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