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那個來客&那場表演&那個邀約

那個來客。

這是一個慵懶的午後，六月的太陽還沒有太猛烈，剛剛吃完午飯，小鎮默默地陷入一種安靜，有關於溫暖。

老師，韓煙，正打算在客廳的躺椅上休息休息，門鈴就響了。

「【surprise！怎麼樣，有沒有很驚喜！】」門外的人在門一打開，就猛地撲上去，抱住韓煙。

「【你怎麼來了？還有，先放開我。】」這不是平時經常說的普通話，很久沒說了，有點生澀。

「【哎呀，我這次來是打算找靈感的，順便見見你。你這丫頭，一句話都不說的跑到這來，不知道我們大家很擔心的啊！】」來客雙手叉腰，向韓煙不滿的撒嬌。

「【oni，你先坐吧，我給你泡茶。】」韓煙趕忙把人請進去，關上門。

「【說說吧，死丫頭，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也就算了，居然還不跟我們聯繫！要不是我之前問過你爸爸，我還真不知道你會在這呢！】」雖然坐下了，但是來客還是不打算饒過韓煙。

「【秀賢oni~~】」把茶放在桌上，韓煙扯住吳秀賢的衣袖開始試着撒嬌把這個話題帶過。

「【哎呀，我說你這丫頭，不就是一個男人么。有什麼看不開的，這麼多年了，一個人的，不難受么？】」吳秀賢轉向面對韓煙。

「【沒有啊，我不是一個人呢。我在這裏遇見一個小女孩，】」似是想到了什麼，韓煙臉上染上了笑意，「【認識那個女孩子是一個意外，但卻讓我生命重新有了意義，我找到我的目標了。】」

秀賢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回答，霎時睜大了眼。

「【哦，對了。我家小姑娘明天有個演出，要不要來看看？】」韓煙對秀賢發出了邀請。

「【我明明是來找靈感的，怎麼現在又要去看錶演了。】」雖然嘟囔著，但還是答應了。

「【秀賢oni這次是要寫怎樣的劇本？】」吳秀賢和韓煙是一個大學的，在一次聚會上因為互相的共同點認識了。

「【這要從，兩戶人家抱錯嬰兒說起……】」六月下午的陽光，撒進窗戶，點點斑駁碎影。

等消化完這個故事，韓煙點點頭，沒有理會又沉浸思緒中的秀賢，起身去了廚房開始為晚飯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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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表演。

在第二天的晨輝撒滿大地的時候，翹瑤小姑娘已經早早地起來。

「瑤瑤緊張嗎？」媽媽給乖乖坐在位置上的翹瑤一瓶牛奶，示意她喝完。

「不會啊，他們都是木頭。」姑娘搖搖頭，一雙大眼睛，黑黝黝的注視着媽媽。

我果然不應該期待所謂的女兒緊張的撒嬌抱着自己問自己該怎麼辦的戲碼，媽媽轉身回廚房。

「早哦，瑤瑤今天怎麼起那麼早？是不是緊張了啊？」爸爸從房間出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哦，他們都是木頭。」女孩眨眨眼，搖頭，束起的馬尾隨之晃動。

難道女兒不是應該兩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說緊張么。爸爸很失落。

隨着媽媽把早飯端出來，哥哥也從洗漱間出來，頭髮上還帶着點水，一看就知道是洗完頭沒擦乾。

剛坐到位置上，一轉眼看小姑娘微皺着眉看時鐘，眼珠一轉，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故意在女孩面前甩甩頭髮，水珠飛揚出去，濺落在女孩的臉上，身上，馬上引起女孩的怒目。

「哥哥，你又把水甩我身上了！上次明明說好是最後次了啊！」翹瑤的抗議只換回來哥哥的咧嘴一笑。

「嘿嘿，今天小不點要表演了，緊張嗎？」

「哼，我才不怕木頭呢！」女孩說完瞪了一眼哥哥，自顧自的埋頭吃早飯了。

莫名其妙被瞪了，哥哥摸摸自己的鼻子，撇撇嘴，也開始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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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瑤來到後台，已經有不少人的的後台熙熙攘攘，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

「瑤瑤，緊張么？」女孩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老師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溫暖的笑臉看着自己。

「木頭什麼的，我一定會戰勝的！」女孩如此的擲地有聲，握緊了拳頭。

老師身邊還跟着一位阿姨，正一臉興趣的看着翹瑤。

「【這就是你說的意外？挺好玩的啊。】」吳秀賢撞撞韓煙的手臂，笑了。

韓煙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翹瑤睜著大眼睛，那是什麼語言，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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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歡迎六年三班的學生丁翹瑤，帶來舞蹈《女孩》。」掌聲雷雷。

響起的是段笛聲，溫溫軟軟，恍若午後的竹林，帶着懶懶的睡意出現在大家面前。

那個女孩，她緩緩從幕後出現，像是那小松鼠，機靈地轉着眼珠。

水袖打了個花，挽出一片漣漪，姑娘羞澀的一笑，忽眨著一雙大眼，最是那江南女子如水。柳腰輕輕轉動，粉白的長裙散開，一個下腰，一個回眸，不知不覺中，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孩吸引。她舉手投足間如月下飄拂的柳絲，拂過你的臉，不帶走一片的留念。腮邊的兩縷髮絲隨着動作晃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纖腰不盈一握，美的如此無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此時笛音高起，驟然轉急，女孩臉上浮出一絲焦慌，她滿然無錯地向四周張望。

舞台的燈光只留下一束打在女孩身上，配合著磅礴氣勢的音樂。

突然，那麼轟然一聲巨響，女孩癱坐在地上，白了一張臉。

笛聲轉下，娓娓婉婉，女孩向前方望去，目露悲求，又驟然低下頭。

她緩緩站立起來，以左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帶起裙角的片片飛揚，雙手變換著姿勢，寬闊的廣袖開合，露出的手臂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更襯托出她滿臉的哀求和渴望。

她在訴說一個故事，在夢裏的女孩可以擁有光明和美麗，可是現在夢醒了，女孩不得不面對現實，她渴望着，希翼著，她能展翅飛翔。

晃晃慢慢，笛聲近乎消無，女孩搖晃着坐落在地上，裙子散鋪四周，她閉起了雙眼，雙手卻緊緊抓住上衣的領口，她的不甘，她的自卑，她的渴望，結束了。

台上那個女孩，以一人的獨奏演繹出萬般的盛開。

掌聲雷動，黑壓壓的一片，女孩看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哥哥老師在哪，但是她知道，他們一定在某個方向望着自己，所以，她儘可能的平緩呼吸，起身，鞠躬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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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個舞跳得真好看啊，那姑娘生的也好啊，是誰家的啊？」觀眾在等待的時間裏繼續八卦著。

「哦，那個姑娘啊，是老丁家的啊，生的可好了，誰見着都喜歡。我聽說啊，不止會跳舞呢，還會那個什麼，鋼琴的，叮叮噹噹的，好聽着呢。」

「丁家的姑娘，上次我家的囡囡去她家串門，看到的滿滿牆壁的獎狀啊，什麼鋼琴啊，舞蹈啊，可多了。這小姑娘多才多藝的，嘖嘖，養得真好。」

「那可不是，我看就剛剛那個舞跳的，都可以上電視了，那些什麼明星的，哪有我們這兒的姑娘好。」

「那是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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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棒哦！舞跳得很好看！」在後台，老師一見翹瑤出現，就沖她豎起大拇指，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你很好！」很拗口的中文發音，說話的是一直在老師韓煙身邊的那位阿姨。

姑娘裂開嘴笑得燦爛「謝謝！」

繼而轉向老師，「老師老師，我今天跳得拍下了么？」翹瑤最喜歡收集照片，老師拍的照都特別好看，裏面的那個小姑娘，美得恍若蓮花。

「拍了啊，肯定拍了的，放心吧。現在我們去你爸爸媽媽那哦。」老師牽起小姑娘的手離開後台。

「瑤瑤今天很漂亮哦，媽媽在家裏準備了很多你喜歡的吃了哦。」媽媽第一個看到翹瑤的身影，在女兒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無不自豪的語氣，讓坐在一旁的爸爸偷笑。

「瑤瑤啊，今天很厲害，但是不能驕傲哦，還是要虛心學習，比你厲害的人很多的，做人啊要向前看啊……」爸爸看見翹瑤轉頭看向自己，馬上換成一副說教的面容，黑暗中看不清人的面部表情，但是翹瑤真的很開心，即使爸爸說的話她早聽厭了。

翹瑤歪靠在媽媽身上，左手邊是一直陪着自己的老師，右手邊是爸爸和哥哥。

哥哥今天把約好的籃球賽推了來看自己的表演，小姑娘很開心，哥哥話沒有，但是笑聲里就有哥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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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邀約。

舞台下，黑幕中。

吳秀賢附在韓煙的耳邊，悄聲道：「【你的那個意外女孩給我帶來看了很多靈感。】」

韓煙眨眨眼，笑了，「【她本身就是個意外。】」

「【我說，你覺得她適合演繹我昨天跟你說的小芯愛嗎？】」秀賢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樣，馬上跟韓煙說。

韓煙沒有馬上接應，她正在思考。

這麼幾年的相處，韓煙能看得出，女孩對舞台的渴望。女孩在舞台上的光芒太耀眼，她在上面感覺到了世界。

音樂，舞蹈，表演，還有舞台，構成了女孩的夢想，閃耀出美麗的色彩。

韓煙轉向女孩，用了一種非常嚴肅認真的語氣

「丁翹瑤，你希望這次表演的這個女孩在電視屏幕上再次出現嗎？以另外一種方式。」

翹瑤有些茫然，有些懵懂，她不太理解。老師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語氣。

但是有關表演，想起自己在舞台上的感覺，翹瑤毫不猶豫地點頭了。

旁邊注意著的吳秀賢馬上笑了，心裏嘀咕著，這個女孩在舞台上的表現很有靈氣啊，不知道能不能在攝像機前也這樣。

韓煙摸摸女孩的頭，什麼也沒說，但是她心裏清楚的認識到，屬於這個女孩的歷程要開始了，自己能做的，也只是盡量在那條荊棘路上，給黑夜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