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衣人之後的動向

黎成和陸小鳳一起去了蕭眾的那個院子,剛進院門就看到蕭眾從門裏出來。

蕭眾看到兩人,走過來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黎成說：「你爹呢？」

「在屋裏。」蕭眾說：「你找他有事？」

黎成點了點頭,「帶我過去,我有事要說。」

蕭眾愣了愣,帶着他們轉身回了屋裏。黎成進門看到蕭軒敬正端坐在桌前,他的側臉看起來很剛毅,聽到開門聲他轉頭看來,發現三人一同站在門前時有些訝異，他站起來，「黎大俠？陸大俠？」

黎成說：「蕭叔別喊我大俠了,叫我黎成吧。」

蕭軒敬皺了皺眉,「這怎麼行，禮不可——」

黎成打斷他的話：「您看我和您兒子同輩相交,您喊我大俠，我也不好意思應啊。」他說着，上前走了幾步，手撐在桌子上，「其實我現在過來就是來找您的。」

蕭軒敬聞言只能把『禮不可廢』之類的話咽回去，他看着黎成蒼白的臉色，忙道：「快坐下說話。」他說完瞪了蕭眾一眼，「快扶黎——你大哥坐下！」

黎成走了這麼久，力氣早就用沒了，他一邊坐下一邊笑了笑，「蕭叔，我沒事。」他拍了拍蕭眾扶在他小臂上的手，「別擔心。」

陸小鳳靠在門邊摸了摸鬍子，然後自己走過去坐在了黎成的身邊。

蕭軒敬對陸小鳳拱了拱手，「陸大俠久仰大名。」他說完也坐了下來，蕭眾給他們倒了杯水，然後關了門出去了。蕭軒敬見狀才問道：「黎成找我何事？」

黎成直言道：「對着蕭叔你，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你也知道，最近武林中發生了不少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幾份藏寶密圖。」

蕭軒敬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確實如此。」

黎成又說：「不止你蕭家，就在不久前，王家也已經出了事，倖存不過四人，如今也在萬梅山莊。」

蕭軒敬說：「此事我已知曉。」他解釋道：「我在來此之前，先去了一趟漢陽城。」

黎成和陸小鳳對視了一眼，黎成又問道：「那我唐突的問一句，蕭叔是怎麼知道蕭眾身在漢陽城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算是攤牌了。

果然，蕭軒敬的神色一凜，直直看向了黎成。他頓了大約有一個呼吸的功夫，才慢慢恢復平靜，他說：「因為有人告訴過我。」

黎成問：「有人告訴你？這人是誰？」

蕭軒敬沒有對黎成這樣的語氣表現出什麼不滿，他回道：「是一個黑衣蒙面的女人。」

黎成又和陸小鳳對視一眼，他曲起食指在桌面上輕敲了一下，發出『噔』地一聲，他接着問：「女人？蕭叔您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蕭軒敬行走江湖很多年，心裏也很清楚這些事還是早點搞明白比較好，畢竟相互猜忌這樣的情況誰也不想看到，他還是很平靜的回道：「我只知道那黑衣人是個女人，其餘不知。」

黎成又輕叩了一下桌面，「這個蒙面的女人，她親口告訴你，蕭眾在漢陽城？」

蕭軒敬說：「沒錯。」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她說，欲見蕭眾，可去漢陽城。」

黎成皺起眉頭，「你是什麼時候見到的這個女人？」

蕭軒敬說：「一月前。」

黎成第三次和陸小鳳對視，他看着陸小鳳說：「一月前，那時候王家還沒有出事。」

陸小鳳點頭，他說：「沒錯。」

黎成又轉向蕭軒敬，「蕭叔，這個女人既然一個月之前就跟你說了這些，那為什麼你直到現在才找到蕭眾？」

蕭軒敬只說了四個字：「我不信她。」

「可後來你還是去了。」

「因為我別無選擇。」

黎成一愣，他說：「那你後來有沒有再見到這個女人？」

蕭軒敬說：「不曾。」

黎成想了想，又問：「那你如果再見到這個女人，你能不能認出她？」

蕭軒敬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個……」

黎成看他這樣就知道不可能了，他只能嘆笑一聲：「看來線索又斷了。」

蕭軒敬把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後說：「黎成，我將我的經歷告知與你，你可從中尋找線索。」

黎成又愣了愣，「蕭叔……」

蕭軒敬卻已經開始講述了，「人人都說蕭家是毀於江湖賊人，很少有人知道，蕭家是毀在一夥黑衣人手裏。」

黎成終於正色起來，他看着蕭軒敬，神情肅穆；陸小鳳也有些驚訝於蕭軒敬的話，顯然他二人都沒想到蕭家的事還能和黑衣人有關係。

蕭軒敬繼續說：「那日，我與蕭眾的母親一起用飯，廳外卻傳來喧囂的吵鬧聲。我心下不喜，吩咐管家去看看發生了何事，沒想到……」他頓了頓，「沒想到管家被人橫刀在頸走了進來，他身後那黑衣人在我面前，問我一句，密圖何在？我答，密圖不在蕭家。」蕭軒敬的表情還是平平淡淡，彷彿並沒有因為回憶起那一場蕭家大劫，而有半分情緒波動，他喝了口水，又說：「那黑衣人自然不信，他當場殺了管家，又問一句，密圖何在？我又答，密圖不在蕭家。為首的那黑衣人聞言便沒了耐性，他說，給我密圖，我饒你蕭家不死。」說到這蕭軒敬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他的笑還是帶着苦澀，目光里似乎又摻雜了一些懊悔，「我當即冷笑數聲，想我蕭家雖比不上萬梅山莊，卻也算高手如雲了。」

黎成和陸小鳳都沒有出聲，他們靜靜地聽着蕭軒敬說着他親身經歷的慘劇。

「那時唯一讓我想不到的，是蕭家根本抵擋不住那黑衣人乃至半天功夫讓我求援，」蕭軒敬說：「之後，那黑衣人許是派人翻遍了蕭家上下也沒有找到地圖，這才作罷。他沒有趕盡殺絕，只揮刀退出了蕭家。臨走時我隱約聽到他說，既如此，據實稟報便是。」

陸小鳳說：「這批黑衣人果然是聽命於人。」

蕭軒敬說：「不錯。」他嘆了口氣，「可惜這黑衣人放過了蕭家，那些早就盼著蕭家倒霉的人卻沒有放過蕭家，他們趁火打劫，幾乎搬空了蕭家還不夠——」

『吱呀』——

三人轉臉看去，只見蕭眾抱着一床被褥走了進來，「爹，今晚你就睡在這個房間。」

黎成以為他聽到了之前蕭軒敬的話，可現在看他的樣子，又像是沒有聽到。他把桌上茶杯里的水一口飲盡，然後說：「蕭叔，你趕路辛苦，我和陸小鳳就不多打擾了。」

蕭軒敬的情緒還沒有真正平淡，他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黎成和陸小鳳起身告辭。

他們跨出房門，蕭眾跟在他們身後。黎成看着他的臉，然後抬手拍了拍他的側臉，「你們聊吧，不用送我們了。」

蕭眾說好。

黎成轉身，陸小鳳和他並肩一起走出了院子，黎成開口道：「蕭軒敬的話，你信多少？」

陸小鳳說：「十之八-九。」

黎成說：「我覺得能全信。」

陸小鳳轉臉看他，「全信？」但他問完就換了個話題，「關於那個女子，你怎麼看？」

黎成想了想，說：「蕭軒敬說，那女人是一個月之前就告訴了他，蕭眾在漢陽城。」他皺起眉頭，「可蕭眾那時明明在萬梅山莊，為什麼她要撒謊？根本沒有道理。」

陸小鳳說：「除非她想讓蕭軒敬告訴我們一件事。」

黎成問：「什麼事？」

陸小鳳回道：「王家發生了什麼事，就是什麼事。」

黎成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如果她想要阻止這件事發生，完全可以自己親自來一趟，沒有必要寄希望於一個不相信他的陌生人。而且蕭軒敬我們都不認識，如果那時候他去了漢陽城，我們也不可能會相信他。」

陸小鳳又說：「話雖如此，可也還有另外一種推測。」

黎成突然反應過來，「你說的是——」

陸小鳳似乎也明白黎成已經猜出他的想法，於是他點頭道：「沒錯，除非她別無選擇。」

黎成深吸了一口氣。

沒錯，這樣就對上了。

除非這個女人別無選擇，只能也必須寄希望於不會相信她、而他們不會去相信的蕭軒敬身上。但現在唯一讓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別無選擇。

只是跑一趟，這個女人為什麼不能親自告訴他們，從而阻止王家的事發生。

他轉臉看向陸小鳳，然後再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陸小鳳說：「這個女子太神秘，就算蕭軒敬把他所知的全都說出來，也不會有所幫助。」

兩個人走得很慢，黎成聞言腳步一頓，然後又抬腳跟上陸小鳳，「但至少現在我們知道了，這伙黑衣人的消息十分靈通，甚至可以說是走在所有人的前面。」他說：「在大部分人還不知道藏寶密圖的存在的時候，黑衣人已經解決了蕭家。」他想起蕭軒敬對黑衣人的論述，『高手如雲的蕭家根本抵擋不住黑衣人乃至半天的功夫』，「而在我們還在為了其他情報而到處奔波的時候，黑衣人又無故殺害了王家。」

陸小鳳沒有說話。

黎成接着說：「而如果讓我去猜他們之後的動向——」

陸小鳳聞言轉向了黎成。

黎成抬起頭看着遠處天邊的蔚藍嘆了口氣，「幾乎肯定是要對付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炒雞感謝【鳳棲梧】親投擲的地雷君~愛你么么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