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黃雀在後
「哦。若是您有這個打算,早些……告訴我。我好,早做準備。雖然當不得家,可是家裏里裏外外,也是要收拾的……」她有些解釋似的,道。
葉澤只是含笑看着她不說話,突然道:「你聽我說了夢話,所以把我踹下床?」
「……」
蘇陽怡仔細思量過,覺得無論如何不能承認。再說他也只是猜測,而她多這一句嘴,其實也不能說明什麼,更不能說她是妒忌。
於是她就道:「您不說,我不問就是了。您也別拿這個罪名栽到我頭上。」
葉澤看她眼神閃爍,便知道她是心虛,倒也不相逼,只是垂眸笑而不語。
消食消得差不多,他站了起來,笑道:「咱們回房。」
蘇陽怡兀自想着心事,也沒多想,低頭老實地跟着他回了房。
葉澤準備沐浴,脫了外袍,一邊道:「我給你買了匹馬,剛忘了帶你去看。」
蘇陽怡愣愣的,葉澤喜歡送她東西,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葉澤說過這一句就不多說了。
沐浴過後,他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睡了一天了。」她有些臉紅,想找借口岔過去。
「那正好,你精神也好。」
他笑道,低頭吻了上去。
相比起葉澤,白赫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先被阮老爺子旁敲側擊說了一通,他從阮宅出來就是一臉晦氣的德行。
阮書廷和他勾肩搭背,道:「你也別這樣,老頭子說話向來就不好聽,我是他親生兒子,還不一樣讓他罵狗似的。」
白赫有些煩躁,道:「我也沒認真往心裏去。」
阮書廷多看了他好幾眼,道:「你不會真的……」
白赫沉默不語。
阮書廷頓時就嚇壞了:「我警告你,你可別……你可是我弄進葉記的,要真弄成點什麼事兒來。葉澤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白赫冷笑,有些陰森的意味:「就光想着和那姓葉的不好交代了?怎麼不想想你把我坑成什麼樣!」
阮書廷怔了半晌,道:「我這不是看你閑着也是閑着……再說她一個孤身女兒家也怪可憐的,當是白賣給葉澤一個人情了。你這不,也做得挺高興的嗎?」
說着,他想了想,道:「你還別說,這姑娘……嗯,松陽確實少有。可你可是白大少,當初在京城。燕瘦環肥什麼沒見過?」
白赫茫然地想了想。后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阮書廷愣了愣。
「我真不知道。」白赫站在如洗的月色下,愈發茫然。
論姿色,她比牡丹一半都不如。說家世。他之前也見慣了那些趾高氣昂的真正大家閨秀,她一個小疙瘩地方的首富之女,在京城轉悠一圈只怕也沒人理。若是脾氣性子,也半點不善解人意,更說不上多溫柔體貼。
為什麼啊……
白赫想了一會兒,很自然地又想到她現在在幹什麼。可是看了看那輪月亮,他又有些諷刺的笑了起來。
顯是又想到了曾經見過的,在她脖子裏和手腕上等地方見過的那些牙印淤青。
說實話,蘇陽怡不是這麼不小心的人。除了那次她被嚇壞了。在家裏跑出來見他的時候,其他時候她都是盡量小心翼翼的,不管多熱也包裹的很嚴實。會被白赫看到一則自然是因為白赫故意要看,再則也是因為她家裏的男人沒有她那麼講究。
既然被他看到了,自然有些令人火熱的臆想。結果現在那些臆想都像變成了冰墜子似的。讓他整個人都冷下來,然而心頭之火又大旺。
他突然用力把阮書廷勾了過來,道:「走,喝花酒去。」
阮書廷大驚失色,被他架著走卻還要叨叨兩句:「不,不行,被夢嵐發現我就死定了……」
「你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老人家才沒空搭理你。」
說着架着他不由分說果然往花街的方向走去。
然而走到花街口,卻看到了來尋歡作樂的黃老闆,約上了他的幾個好友,顯見是得意洋洋的。
白赫躲遠了,和阮書廷竊竊私語。
「想不到還有心情在這兒逍遙。」
阮書廷看他進的那家館子,道:「揮金如土的浮香閣,他也敢去?看來真是狠發了一筆。」
「該他得意,竟然還沒被人掀下來?」白赫道。
阮書廷笑道:「老爺子哪有功夫?今兒不是罵你去了?」
兩人頓時相顧一眼,同時奸笑了一聲,跟了上去。
葉府。
蘇陽怡今天白日裏睡了半天,夜裏倒是睡不着。被葉澤好一番折騰,剛還迷迷糊糊的,葉澤把她抱去清理,她又醒了。然後就在床上翻來覆去。
於是葉澤也後悔把她抱去清理了……
她把玩著葉澤的手指,突然道:「相公待會兒還要出去?」
葉澤道:「怎麼這麼說?」
「相公平日裏自制力極強,若不是夜裏有事,日裏是不會像那樣睡的。」
葉澤的確是在等她睡着。
聞言,他倒是笑了,道:「那你快睡。」
果然……
蘇陽怡心道大半夜的你要去哪裏偷香竊玉?
聞言也不答,只是瞪了蹬腿,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假寐。
不多時,果聽葉澤下了床。
他整理衣冠,回頭看了一眼,卻見蘇陽怡睡得亂七八糟。許是懼熱,被子也亂踢,香肩半露,左手半捧著枕頭,燭火下肌膚光潔白皙如玉,瞧得人眼熱。
葉澤回過頭多看了好幾眼,才走了。
他前腳剛出門,蘇陽怡立刻就滾了起來,更衣梳頭,跑到門口。
門口的雲兒嚇了一跳。
蘇陽怡扒著門,卻猶豫了半晌。
跟上去?被發現了怎麼辦?不跟……可他到底去做什麼了呢?
蘇陽怡覺得有些茫然。他不管要去幹什麼,都不是她能管的。可是怎麼就衝動地跑到了門口。
若是惹了他厭倦,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她自己。
她呆了半晌,道:「夜裏睡不着……你給我泡壺茶,我看看書。」
最終還是放棄了。
雲兒道:「哎喲我的少奶奶。再喝茶,越是睡不着了。」
蘇陽怡不耐煩地道:「花茶。」
雲兒撇撇嘴,這才去了。
浮香閣。
這是松陽城乃至府城都最有名的銷金魔窟。背景又神秘又硬,通宵達旦,酒色迷人。這裏的人兒也是松陽城數一數二頂尖的好,無論是相貌,身段,還是伺候人的本事,都是首屈一指,甚至拔尖的還能陪你吟詩作賦。
今夜浮香閣推出花魁。在這種小地方。也有一擲千金的盛事。
當然。黃老闆是不會去搶花魁的。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掂得明白。而且他一向看不起女人,只要伺候得好,是不是花魁又有什麼關係?花魁嬌矜,花了大價錢還得寵著哄著。這才是真傻。
所以他早早找好了相熟的姑娘,帶上幾個朋友開始來買醉尋歡。想到明兒自己就要日進斗金不止,便是更加開心恣意。
白赫和阮書廷一路跟了上去,正走到廊上,白赫突然把阮書廷一拉拉到旁邊避了開來。
「你看那不是葉澤?」
阮書廷不大相信,回頭看了一眼,可那長身玉立的人不是葉澤又是誰?
「他……」
他對蘇陽怡縱然沒有十分真心,怕也有七八分認真,這好不容易相逢。怎麼捨得下美嬌娘到這種地方來?何況葉澤一向不是個好色之人……
白赫咬牙切齒。
少頃,他意味莫名地笑了笑,道:「阮書廷。」
頓時阮書廷眉毛一跳。
白赫回過頭,看着他,道:「我要去偷他老婆。」
「……」
白赫道:「要是兄弟。你就給我拖住了他。咱們從前那點恩怨,也就算兩清了,你覺得怎麼樣?」
阮書廷想到葉澤的手段,頓時勃然變色:「不,絕對不行。白赫,這滿樓的溫香軟玉,哪個不是極品,你何必去偷……」
「偷來的才夠滋味。」
他的口氣頗輕佻,反而讓阮書廷有些狐疑。
「你,你就是去玩玩而已?」
白赫挑眉:「你覺得呢?」
如果是這樣……白赫本就是偷香竊玉的高手,只要手腳夠乾淨,葉澤或許……
還沒等阮書廷考慮好,白赫就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這就走了。你要是沒把人拖好,讓他回來了,我就告訴他是你幫我來偷他老婆的。」
說完,掉頭就走。
「喂……」
阮書廷想叫,無奈白赫自顧自地走了,他又不好在這地方亂叫引起葉澤的疑心,不由得直跺腳。
他心道男人一個兩個果然都是狗改不了吃屎。要嘛家裏有了一個,正年輕貌美又情義正篤,還要回來尋婊,子,活該總有人惦記着要偷他老婆。要嘛就是玩膩了風月,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撩老虎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現在他就要去玩點刺激的。
阮書廷在心裏感嘆,像老子這麼正經的男人真是少見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阮書廷收拾了一下,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去尋葉澤了。他知道這件事要是真的鬧出來,最後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葉澤最近和湖幫那老頭子刀光劍影地混著,戾氣正盛,白赫也不是好惹的主。最終還是只他夾在中間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