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除了偶然一兩聲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寂靜無聲。「吱呀」一聲門響,打破了夜的寧靜,一家歡。場的後門被人從里推開,兩個僕從打扮的男人抬着一個鋪蓋捲走到後巷。

「咱哥倆還真倒霉,那麼多下人,這喪氣事兒偏要落到咱倆頭上。」其中一個僕從邊走邊抱怨,等兩人把鋪蓋卷丟在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上以後,另一個僕從才得空回話,「行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想干就把客人賞你的銀子給我,我自個兒去!」

「你想得美!」先頭還在抱怨的僕從趕忙捂緊荷包,繼而看了看從被子裏露出的那雙瓷白的腳丫子,好奇道:「哎,你說那客人到底是什麼人啊?對個小雛兒下這麼重的手……真是喪盡天良了。」

「嘖,你管那麼多幹啥?又沒要你去伺候!趕緊回去拿把杴子,再磨蹭天都亮了!」想到還要趁黑把這個倒霉催死的『公子』埋到亂葬崗去,另一個僕從便也住了口,拿了鐵杴后倆人駕着馬車出了城。

※※※

蕭燦剛剛做了個夢,夢裏發生了一場地震,躺在.床.上看小說的他連跑都沒來得及就被頭頂掉落的天花板砸死了。還好只是在做夢……蕭燦看着漫天的星光鬆了一口氣,往被子裏縮了縮身子,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二子,你看他是不是動了……」

「鬼扯,抬出來的時候都僵了,動什麼動,趕緊麻利兒把人埋了!」

等等!蕭燦猛地清醒過來,忽地坐起身,一陣撕裂般地疼痛在他坐起的瞬間從菊.處傳來,使得他只來得及哀叫一聲就斜著身子倒了下去。

「你看到沒!看到沒!」

「詐、詐屍了!快跑……」

蕭燦齜牙咧嘴地翻過身,趴在地上看着那兩個鬼哭狼嚎的僕役越跑越遠。這是夢中夢?嘶……做夢不是不會感覺到疼的么?

一陣冷風襲來,蕭燦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感覺到臉上痒痒的便下意識的抹了一把,下一瞬即被繞在手指上的那縷長發吸引了注意力,使勁拽了兩下沒拽下來,頭皮卻被扯的生疼,蕭燦的表情漸漸從迷惑變為驚恐——這特么是穿越的節奏啊!

霜白的月光下,一隻貓頭鷹棲息在枯樹上發出詭異的叫聲,使得墳頭遍佈的亂葬崗更顯陰森,蕭燦光着腳連磕帶絆地在墳地里尋找出路,「艹,還能不能行?」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個挖了一半的坑,蕭燦有些崩潰。明明是朝剛剛那兩個人逃走的方向走的啊!怎麼繞來繞去又繞回原地了?

就在蕭燦擔心會不會是遇到了鬼打牆時,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聲音不大卻很清晰。抱着一線希望,蕭燦豎着耳朵匆匆辨別了一下,連滾帶爬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穿過荒涼的亂葬崗,踩過荊棘密佈的乾草叢,又爬上了一個陡峭的小山坡,終於,一條土路出現在蕭燦的眼前。車輪的聲音越來越近,一輛毛驢拉着的板車晃晃悠悠地朝他駛來,蕭燦欣喜若狂地走到路中央,啞著嗓子朝驢車揮手,「停車……麻煩停一下……」

到底是不是穿越,究竟穿到了哪個朝代,一切答案近在眼前!

——哎?這車上怎麼沒人?說好的npc呢?

見驢車根本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蕭燦慌忙退到一旁,卻是不想,腳心正踩在一塊尖銳的小石頭上,疼得他噔噔噔連退了幾步,忽覺腳下一空,可憐的孩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摔到了路旁的草叢裏。

傷口再次被撕裂,疼得蕭燦眼前一陣發黑,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剎那蕭燦看到驢車緩緩停了下來,一個古裝男子迷迷糊糊地從車上坐了起來——好吧,果然是穿越了,不過好像又要死了,這麼算來,他應該是史上存活時間最短的穿越人士了吧?

「嗯?怎麼回事?」車上的男子睡眼惺忪,剛才好像是聽到有人在喊停車,人呢?

「嗯昂嗯昂……」毛驢往路旁走了幾步,停在了蕭燦摔倒的地方,男子偏頭草叢裏一看,瞬間清醒過來。

皎潔的月光下,一人一驢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趴在枯草叢裏的人,猶豫半晌,男子轉頭問驢:「你撞到他了?」毛驢別過頭去,心中很是不滿:他自己摔倒的好不好!

男子皺着眉走進草叢,伸手在蕭燦鼻子下面探了一下,感覺到他呼吸平穩,鬆了口氣。

將人抱回了車上,男子揚起鞭子朝狠抽了毛驢一記,「蠢驢!我不過打個盹你都能撞到人,真是蠢到家了!」天邊已經漸漸泛白,晨霧中的土路上,滿腹委屈的毛驢調了個頭拉着板車朝不遠的村落疾馳而去。

「齊大夫,快開門!」男子架著蕭燦的胳膊,把面前的門板敲的震天響。

屋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半晌,門才被打開一條縫,「是天佑啊,怎麼這麼早來,秦老爺子又犯病了?」被叫做天佑的男子沒做回答,擠進屋裏將蕭燦放到了堂中的卧.榻.上,跟過來的齊大夫掌燈一看,有些吃驚,「這是哪家的公子,怎麼傷成這樣?」

秦天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神情懨懨道:「不認識,路上撿的。」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他撞驢上了。」一聽是被撞傷的,齊大夫不敢怠慢,趕忙上前仔細查看,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天佑,這小公子身上的傷可有點奇怪啊。」秦天佑剛剛並沒仔細檢查蕭燦身上的傷,聽齊大夫這麼說,便上前看了一眼,一看之下頓時愣住了。

只見榻上躺着的少年髮髻散亂,身上只著了貼身的裘衣,纖細的頸上一道青紅淤.痕清晰可見,這傷任誰都能看出肯定不是被驢撞的。

「嘖嘖嘖……」齊大夫仔細查看着蕭燦頸上的淤痕,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被勒這麼狠居然還能活着,這娃娃倒是命大……」

「既然不是被驢傷的,我走了。」秦天佑暗自鬆了一口氣,說完轉身就要朝外走。

一聽他要走,齊大夫趕忙攔住,「哎、哎、哎,你走了他怎麼辦?人是你帶來的,丟我這算怎麼回事兒啊?再說,我這不還沒驗完傷呢嗎!誰說一定不是被驢傷的了?」

秦天佑僵住腳步,表情明顯有些煩躁,「那就快驗!」

齊大夫白了秦天佑一眼,回身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蕭燦頸上的傷,隨即又看了看那條染了不少血跡的褲子,眼裏閃過一絲狐疑,「來搭把手。」

秦天佑頓了一下,皺着眉走上前幫齊大夫給蕭燦翻了個身。

將蕭燦的褲子往下拉了一點查清血跡的來源,齊大夫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怎麼回事?天佑你……」

秦天佑看到蕭燦那見不得人的傷時,心裏也是一跳。意識到齊大夫竟懷疑這事是他做的,秦天佑眼底深處湧上一絲寒意。

齊大夫有些心虛地避開秦天佑的視線,話鋒一轉吩咐道:「……你,你先去給我打盆水來。」

秦天佑冷哼一聲轉身向後堂,不多會兒便端了一盆水走了進來,哐當一聲重重地把盆撂在了桌上。

正在仔細給蕭燦檢查傷勢的齊大夫被突如其來的的聲響嚇了一跳,回過頭正對上秦天佑那張掛着冰碴的臉,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這小子,平時看着就冷眉冷眼的,這一生起氣來更是要把人活活凍死,還是不要多管他的事為妙。

為了趕快把二人打發走,齊大夫胡亂地清理了一下傷口便拿出藥箱裏的藥膏給蕭燦抹了起來。

涼絲絲的,好舒服……

昏迷了半天的蕭燦緩緩地醒了過來,感覺到身後有異樣便迷迷糊糊地回頭望去——咦,這老頭是誰?幹嘛一臉正經的盯着他的——「啊」沒等蕭燦反應過來,後面猛地傳來一陣刺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條件反射地崩緊了身體。尼瑪!居然敢爆老子菊.花!

正給蕭燦上藥的齊大夫手指被夾住,一張老臉漲的通紅,「這、這……你倒是鬆鬆啊……」

我松你妹啊!還不讓人自衛啊?人家犯了痔瘡在流血你看不到啊?

見蕭燦憤恨地看着自己,齊大夫心裏更慌了,一咬牙用力地將手抽了回來,疼得蕭燦除了哀叫還是哀叫,想罵人都罵不出來。

齊大夫輕咳一聲掩飾了尷尬,一邊用布巾擦掉手指上殘留的藥膏一邊正經臉道:「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內個天佑,這藥膏你拿着,一日塗兩次,人可以帶走了!」

一聽這話,蕭燦止住哀嚎僵著脖子轉過頭,當他看到站在一旁的秦天佑時,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一滴飽含屈辱的淚水順着臉頰輕輕滑落——被爆也就算了,為毛還要有人圍觀?

看到蕭燦雙肩微顫,哭的那叫一個天見猶憐,秦天佑冷哼一聲別過臉去,耳朵卻很可疑的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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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天佑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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