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剛才，我和你都失控了對不對？」白芷把手抽回來,她和他確實都單身,都是成年人,做過就做過了,剛才的事你情我願誰也不欠誰，完全可以當做沒發生。如果一男一女那什麼了就要在一起過一輩子，不管張天照還是海風秋,早八百年就結婚了，根本沒她什麼事。她不需要對海風秋心軟。
「是，不過你不能否認過程很美好，」海風秋把她的手搶回去，輕輕握在手心,「我覺得你是我丟了的那根肋骨。」
「看上去你不像殘疾人。你有十二對肋骨，一根不少。」白芷再度把手抽回來，和他在一起確實美妙，他的手仍然帶着磁性的吸力。就這樣和他在一起，是他想要的，卻不是她想要的。
白芷坦誠的說：「我是和張天照分手了，但是我還沒有清空我的感情，我想他也沒有。馬上開始一段新感情並不合適。」
海風秋猶豫了一下，問：「你是說你還沒有準備好？」他此刻的表情好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圓眼睛大貓，支愣著耳朵，搖著尾巴可憐巴巴求人領養。
海風秋看上去是很愛她，但是他既然是同類，肯定也有一個什麼都能和人分享的好基友。那個人也許永遠不出現，也許是張天烈那樣的存在，也許是藺雲來那樣的存在。第一次掉坑裏她是無知，第二次掉坑裏是傻，第三次掉進同樣的坑裏是蠢，白芷對他笑一笑，堅定說：「是的，我還沒有準備好。」
「好吧，我等你的決定……有事和我說。」海風秋果斷的站起來，「你可以自己走路嗎？」
白芷站起來走了幾步，海風秋伸手想扶，白芷非常不好意思挪開兩步，「謝謝，我可以自己走。」
海風秋深深吸氣，突然又微笑，「如果覺得脫力，或者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說。」
退回去做夥伴的海風秋還是蠻好的，白芷慢慢點頭。
傳送出來之後，白芷洗過澡出來，縮在前面的沙發睡著了。海風秋洗完澡出來，把睡夢中對他毫無防備的白芷抱進卧室，替她封好卧室的門，出來在外面的沙發上也睡著了。
張天照掐著時間再度進入幫會領地，海風秋不在，領地的變化翻天覆地。高牆包圍的幫會領地現在座落在一個小平原的中間，連綿的雪山環抱近似橢圓形的平原。風從不知道哪個方向吹來，帶着濕潤的泥土氣味。npc仍然在黑土地上不知疲倦的拋灑種子。溪流和湖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裏現在一個自給自足的小世界。
張天照愣了很久，打開幫會成員面板，修改備註問：發生什麼事了？
白芷的備註是空白，沒有任何變化。海風秋的備註還保持上次的狀態。藺雲來在半個小時之後回答他：基地沒事。岳洞庭的備註改成滬城南方有地震。藺雲來立即進房車叫醒了海風秋。
海風秋借口上廁所傳送進幫會領地，苦笑着安慰驚懼交加的張天照，「白芷沒事，她現在睡的很香。」
張天照鬆了一口氣，看向遠方，雪山後的藍色天空美得驚心動魄，他問：「她鬧脾氣點了發展點？」
「變化是自己產生，她說發展點現在是天文數字的負數。鬧脾氣辦不到把發展點點成負數吧。」海風秋面對前男友倍感壓力，「她現在只是有點疲倦，領地變大對她的身體應該沒有損傷。」
「幫會領地應該就在她身體里。」張天照臉色異常難看，「她這是怎麼了？又突破了？」
海風秋不知道怎麼說，只能沉默。良久，他問：「a城的情況怎麼樣？」
「兩個聚居點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小七聽出來東城幾個人說話帶西京附近柞水一帶的口音。小七說那個地方的情況白芷應該了解。等他倆碰頭再說吧。」張天照皺眉，「我進來之前，手電筒之類帶電的東西都用不了。顧三哥說南城那邊有大群的變異老鼠從地洞裏跑出來，看上去像是迷路了。」
「又地震了？」這回輪到海風秋臉色不好看了。
「震過了，你沒看備註？岳洞庭備註說在滬城南方。三哥和小七在城區都有震感，但是我在的地方沒有感覺。你們在地下沒感覺嗎？」
「我進來時房車裏的燈還在工作。不能拖了，萬一a城地震，大家全玩完。」海秋風確實沒看備註，藺雲來叫醒他他就進幫會領地了，他沉吟了一會，果斷說：「你們馬上下來，什麼都不要做。到了之後，我出來和郝組長談合作拖時間，你們仨趁機進去，抓緊時間嘗試剝離維生系統弄開門。」
他倆同時傳送出領地。海風秋拍醒白芷，「張天照馬上下來。你起來準備下，過幾個小時我們回滬城。」
白芷愣了下，說：「我先去把那幾幅壁畫臨摹出來。」她爬起來衝進浴室，很快穿着皮褲軍褲皮靴的標準裝備出來，一邊走一邊抓一抓把頭髮抓成一束用夾子夾起來，路過海風秋的時候，她也沒有停，只說：「要開大門的時候喊我。」
白芷退回去公事公辦的態度讓海風秋很受傷，他悶悶的答應一聲，在她後面下車，對在角落裏練習異能的小林和藺雲來說：「你倆抓緊時間休息，張天照他們很快就要下來了。」
藺雲來收起長槍，轉身正好瞄白芷逃也似的背影，「她怎麼了？」
「不知道。」海風秋扭頭上車，「我繼續休息。」
「他又怎麼了？」藺雲來回頭問，「小林，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沒覺得哪裏不對，就是發現哪裏不對我也不會告訴你。」小林拋出火牆壓縮成棍狀，持棍摔地，清脆的啪聲響后，火棍消散了，地板上留下一道發白的印子。
藺雲來沒好氣上車，在海風秋對面閉目養神。
小林找到在環形通道里臨摹壁畫的白芷，靠在牆壁上，歪著頭看她，說：「等下面那個門打開，不管能不能拿到我想要東西，我都要走了。」
白芷換了一枝鉛筆畫雲紋，「你來的地方，等你的人還在嗎？」
「他們肯定在等我。」小林小聲說：「你們的關係有點亂，你很煩燥，我猜你不喜歡這樣，為什麼不考慮離開呢？」
「我三哥也和我提過。」白芷停筆苦笑，「之前我總抱有一線妄想，其實毫無指望。確實到離開的時候了。」
「那個藺雲來喜歡你，」小林挑眉，「所以張哥和你……」
「他沒有不理我，只是我確定了一件事。」鉛筆掉到地板上，白芷彎腰去拾，她伸出去夠鉛筆的手一直在抖，怎麼都夠不著那隻鉛筆。
小林蹲下來把那隻鉛筆撿起來遞給白芷，「說說看？」
「他堂哥是我以前男朋友的好朋友。他倆的關係，就像張天照和藺雲來。他們都一樣。兩個人，會喜歡上同一個姑娘。一個先喜歡，另一個就會跟上。我接受一個，就得接受另一個，不管我願不願意。」白芷把臉埋進膝蓋，緊緊攥住那隻鉛筆，省略經過只說結果，「我只喜歡一個，我不想和他們兩個同時在一起。」
「你運氣真不好，」小林嘆氣，退後兩步，「下次換個普通的男人談戀愛吧。」
「下次我一定找個普通的。」白芷抬頭繼續描那朵雲紋，輕聲說：「先祝你一路順風。」
「你也是，祝你平安。」小林再退幾步，轉身走向黑暗的通道深處。白芷慢慢翻開素描本的下一頁，把注意力集中到一個卷尾反顧的鳳紋上。
郝組長和洪星亂看到大大方方帶着火球照明的張天照和顧天白小七從一個小洞口鑽出來，一齊愣住了。
洪星亂真沒想到張天照能找到這裏來，他是冤枉的呀，顧白芷那個狐狸精真心不是他拐來的。
郝組長異常激動的撲向小七，「天青，你願意加入我們了？」
小七跳開幾步，「郝學長別激動。我對加入你們沒興趣，我是來找我姐姐的。」
洪星亂把情商負數的學霸兄弟拉回來，提醒他注意板着臉的張天照和顧天白，「那個捲毛，是顧小姐現在的男朋友，另一個應該是……」
「顧天白。」顧天白適時向洪星亂伸手，客氣的說：「白芷是我妹妹，舍妹承蒙照顧，我是特地來感謝你的。」
顧天白身上的異能波動異常強大，而且殺意明顯。
洪星亂光棍的退後一步，「天白哥你好，上次帶白芷出去玩忘了跟你打招呼，讓你擔心了。」
「真無恥。」小七毫不掩飾他對洪星亂的鄙視，「我姐姐呢，把她還給我們。」
弟弟的異能波動不比哥哥弱，洪星亂又退了一步，「我沒見過你姐姐。我也在找她。」
「白芷就在這。」張天照朝前兩步，「你把她藏在哪了？」
情商不止是負數，簡直欠費停機的郝組長指指角落的石門，「我們沒藏她，她擺了我一道，跑進去就不肯出來。」
洪星亂掩面，郝井，不帶你這麼坑親兄弟的。
三人組在郝組長的熱情指引下靠近石門。顧天白退後一步打量石門，非常外行的說：「激光雕刻，一體成型？這是哪個園林公司造的景？這玩意兒能打開？」
白芷的哥哥怎麼有點愣？頭腦簡單的人四肢總是會發達一點，不過對付起來也不會太困難，洪星亂鬆了一口氣，說：「估計是開發這個景點的公司找人弄的，我們一直弄不開這個門。」
張天照趁機飛快的修改備註：我們在門外了。
「這個，是個拼圖鎖。」郝組長撲上來撫摸小塊的雕花石塊，「我也覺得像是激光雕刻的，這些花紋，多美。」
顧天白看了一眼洪星亂，把郝組長推向他，開始撥動卡槽里的小塊浮雕。
顧天白那一眼殺氣騰騰，郝二湊上去根本是送死。洪星亂扯住兄弟的膀子，為了穩住他，故意說：「看看他能不能比你多移幾步。」
郝組長安靜下來。顧天白移動了十幾步之後，他發現顧天白用的是新演演算法，興奮的看着顧天白的手指，大氣都不喘一口。郝組長的同事們對解開拼圖鎖已經絕望了，懶洋洋的守在火堆邊，沒人過來看。兩個頭都沒說話，拿着槍十幾個退回去扼守入口。
顧天白移到一百多步，拼出半張完整的圖案，遲疑了一下移動一塊。咔噠一聲，拼圖複位了。
郝組長失望的嘆氣，洪星亂又鬆了一口氣，外面的人打不開門，裏面的人只能自己出來，已經等兩三天了，再等幾天裏面的人肯定餓的沒力氣，收拾起來會很省力。
張天照看到海風秋的備註改成你倒數，他思考了一下，寫：洪星亂在外面，開門時注意。海風秋答覆之後，張天照把備註改成十，他關掉面板，對移動拼圖的顧天白說出約定的話：「能打開門嗎？」
顧天白搖頭說：「我需要時間。」話音未落，石門無聲開啟的同時，一道形如實質的火牆在他們身後撥地而起，把郝組長和洪星亂隔開。小七和顧天白進去之後，張天照才慢悠悠邁進通道，說：「關門吧。」
白芷再按了一次按鈕，門關上了。石門隔斷了張天照和外面火牆的聯繫。火牆熄滅之後，郝組長撲向緊閉的石門，「開門，我要進去！」洪星亂氣的一腳踢向石門。
郝大哥和郝組長這是一起被坑了？組員們默默，個個都覺得前途堪憂。
「郝學長心地善良，真心是好人。」小七愉快的給學長發好人卡。
白芷一言不發在前面開門，把他們帶到下一層。張天照和顧天白繞着那套系統轉了兩圈。張天照掏工具箱拿工具，顧天白挽起袖子把手按在一角，用力擦了兩下，石質的外殼就被他卸下來了，露出金屬面板，幽幽泛黑光的面板上有一個插槽。
「五妹，來解鎖。」顧天白在插槽上旁邊點一點，「把左手放在這裏。」
白芷愣了下，反應過來顧天白指的是什麼，她褪下手鏈，把鑰匙□□去，攤開左手按在面板上。過了幾秒鐘，鑰匙自動彈出來了。顧天白把鑰匙提起來丟給她，說：「好了，帶上吧。」
白芷把手鏈套回去。顧天白把石質外殼又裝回去了，他對盯着他發愣的四個人說：「這樣的基地，非洲還有不少。國內我們插不上手，但是非洲的沒問題，顧家的錢基本上都花在資助科考隊上了。這一個居然還能工作，你們運氣真好。」
「這個能弄走嗎？」海風秋問。
「完全可以。」顧天白對他笑一笑，說：「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打包帶走。」
「按照約定，我可以第一個選那個門裏的東西。」小林突然開腔。
這個倒霉孩子是誰家的？他也不想想，基本里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除了不能搬走的，根本剩不下什麼，顧天白微笑着說：「解鎖之後，除了大門，其他門隨便開。」
海風秋對門裏的東西根本不感興趣，他大方的說：「我說話算話。」
小林走過去推那扇門，這一次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門裏是一個四面牆上都是擱板的小房間。大部分擱板上都有一套五個小罈子。有幾塊擱板上的罈子要少一兩隻。房間的中央是一張石床，床上有兩具摟抱在一起的巨大骨架，和人骨大致相似。小林目標明確，他直接把兩具骨骼收腰包里，簡潔乾脆的說：「謝了。」
張天照總算回過神，他問：「這是什麼地方？」
「墓地。」小七數那些架子，「他們在這裏生活了很多代，每代都是十個人。」
「最後這一代留下的只有兩個。離開的人應該帶走了所有物資。」顧天白嘆了一口氣，說：「這裏搜刮的真乾淨，除了墓地，什麼都沒留下，我們出去吧。」
小林出來之後直接退到入口，到上面一層去了。
「三哥，這個怎麼收？」海風秋摸著維生系統的支架兩眼冒光。
顧天白取出他的鑰匙交給海風秋，走向另一個角，卸下石質外殼，指著一個插口說：「□□去，轉兩三圈就差不多了。」
海風秋依言行事，地板輕輕顫動，八米長兩米寬的操作台以那塊晶體為中心縮成一個一米高的大石球，地板上多出十幾個粗細不同的介面。頭頂的燈滅了。火球和雷球幾乎是同時出現的。室內依舊明亮。
「收你空間里吧。」顧天白對他笑，「白芷的鑰匙能打開那個石球，石球里的鑰匙你收著好了。」
「謝謝三哥。」海風秋微笑。
他們一行人打開大門，面對的是十幾把槍的包圍圈。洪星亂站在包圍圈外，樂呵呵的說：「小海哥，你吃了多少，都得給我吐出來。」